唉…长长的叹息之后,便是更久的沉默,低眉揉了揉鼻子,再抬头便愣住了。唔,确切的说是震撼了,那具白皙丰腴的胴体在昏暗的烛光中,刺目耀眼,散披如墨的长发顺着胸前的丰满恣意泼染,两颗红点若隐若现,饶是我曾见过韶华哥生理书上的人体插图,也仍然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待平静下来后,斜目余光侧向凌子朗,他的反应也很强烈,张大了嘴巴,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看得眼睛都直了。果然,男人没一个是不好色的,心底暗骂,凌子朗,看来他今夜要春宵一刻了,那我待在这儿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嗯?正想如何抽身离开时,只见凌子朗一扬手,衣架上的披风随之飘向那具诱人的胴体,将她裹了起来,同时,他瞥眉看向旁边,口中厉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沉秋不答,只是猛然上前,一把伸手抱住了凌子朗的腰,而他一个趔趄,双手撑在了身后的床榻上,身子弯曲着任沉秋抱着,暧昧的姿势让人浮想联翩。
“王爷,沉秋喜 欢'炫。书。网'您,自从当年您救了我之后,沉秋便打定主意跟随王爷,即使让沉秋暖床也愿意,王爷,求你,要了沉秋吧!沉秋是真的喜 欢'炫。书。网'王爷”
哽咽声渐渐变成了哀泣,每声都发自肺腑,她的后背一起一伏抽恸着,脸紧紧埋在凌子朗胸前。说出这番话,要有多大的勇气呢?有些事,一旦说破,那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沉秋那么聪慧,她一定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却仍然要孤注一掷,宁愿陌路,也要为自己争取一番,这样的沉秋,我是该佩服还是该叹息呢?突然大脑一片浑浊混乱,见凌子朗犹豫着,沉秋便趁机使劲蹭上去。
“沉秋,我、我已有王妃了。”
回过神来的凌子朗,支吾着底气不足的温声道。
“不!她冷酷、无情、自私、残忍,根本配不上王爷,她给不了你的拥抱,我可以;给不了你的同枕共眠,我可以;给不了你的子嗣,我也可以……真正爱你的人是我,王爷,要了我,王爷……“
仰面,梨花落雨的容颜上,期待无限,一片动容,温情的语言和惠如风,扫过心底,她的身子试探着慢慢不断蹭着凌子朗,拨撩着他,嘴唇一点一点上移,“王爷,要了我,我会给你生个儿子,王爷,要我……”
整个帐中充满了缠绵温柔的靡靡之音,以及微微浓重的呼吸逐渐加重。
拳头攥得越来越紧,指节“咯吱、咯吱”的发出响声,天下男人果真是一丘之貉,禁不起诱/惑,心里愤恨地咒骂着,额头上也是密汗不断沁出,浑身颤抖烦躁,这是我这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失控和冲动。
“沉秋…”
凌子朗猛地一把推开了他,清凛沙哑的声调,渐渐变沉,沉秋软绵绵的身子随即倒趴在了地上,而凌子朗面色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如水,双目深邃惊慌,见她倒地,上前去扶的手僵在了空中,也许是觉的有些不妥吧!犹豫片刻,终是坚决地呆怔在了原地。
过了良久,才缓缓回过神来,仰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娓娓诉来。
“雪儿生性善良、醇厚,为人仗义、胆识过人,对待侍婢亲如姊妹,遇到挫折,总能动动手指就云淡风轻的化解,悉心照顾泪珠儿……即使受到伤害,也是一味的忍让…为了侍婢,不惜伤害自己,对待、嗯木府,上至父兄,下至仆人,始终毫无半点作派,她是真的真性情……”
温和如水的声音如清波般荡漾开来,在我心底泛起沦漪,脸不知何时早已灼灼发烫,耳根烧灼不已,我是那样的人吗?这难道就是凌子朗眼中的我么?
“可是,她不爱你。”
沉秋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喊道,满眼真切的痛苦,赤/裸/裸泻了一地,眼角的泪水不断涌出,脊背僵硬着,面容绝望而又隐忍。
抬眸,盯着凌子朗,心脏不知不觉地猛然狂跳起来,凌子朗会回答吗?又会怎样回答?这一刻,心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它仿若在等待一个不该知道而又期盼的未知结果,突然,好期待
只见凌子朗背僵了好一阵,目光涣散地盯着帐内某一点出神很久,才低声:“我们曾经一起在马车内,互相扶持;在书房内,笔墨相磋……为我的伤势,她彻夜未眠,梅花阵中,默契破阵……我相信,她爱我如我爱她一般,她只是太害羞,不善于表达罢了,将来我们会拥有三年的日夜促膝,一年的执手,这么长时间足以让我们白头偕老。”
第一百二十章 拉提
泛着精光的眸子越来越深,目光柔和,仿佛陷入了深沉的记忆,而那一切真实存在的美好正在脑海中如电影般放映,沉秋颓然瘫倒在地上,失落和绝望瞬间占据了她的四肢百骸,浓郁的悲恸犹如西下残阳,破碎不堪,涣散的眸光渐渐黯淡失色,满脸的泪水逐渐冰冷凝固
为什么脸上一直湿黏的难受呢?眼底不断汹涌而出的闪光液体,怎会如此恼人?是我太固执还是倔强?我错了么?
冷漠、自私、无情、残酷,她说的一点没错,原本我就是这样的人,可为什么还有人说我善良、醇厚呢?而那个人还是我最讨厌的,难道他是傻子么?又或者说他眼睛瞎了?
如他一般爱她?哼…怎么可能呢?一个早已失去爱人能力的人,又谈何去爱,更何况要如别人一般正常去爱?这些权利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失去了。
主,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幻觉,睡一觉起来,我就又是那个清冷、孤傲的落梅公子了。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心会如此痛呢?抱臂慢慢滑落蹲下,把头深深地埋入臂弯中,有人曾说,对不想明白的事,只要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于是,我告诉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那只是…
一个梦,一个痛彻心扉的梦而已。
“姐姐……”
见秋霜过来,一直倔强瘪着嘴的小男孩才大喊道,暗淡焦急的眼神瞬间发亮,并挣扎着想要摆脱蝉儿的束缚,可无奈蝉儿力道极大,他只能徒劳无功,白费力气。
秋霜愣怔着,皱眉看着小男孩深思,最后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这个小男孩这些日子一直混迹在军营中,来无影去无踪,今日好不容易才逮到。
“小东西,为什么混进军营?”
木皓之环臂走近,装作严厉的样子,吓唬他。
“我不叫小东西,姐姐……”
他尖声反驳道,转过头对着秋霜委屈地喊道,面色着急而又惊慌,但目光却是坚定不移,而且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贵气和王气。
“你、认识我?”
秋霜伸出手指,指向自己,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姐姐,我是拉提啊,姐……。”
拉提?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但大脑却又是一片浑浊,找不出丝毫的痕迹,在她大脑极力搜索时,脑子突然犹如爆炸般剧烈疼痛,她砸着脑袋,面色痛苦地蹲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栗。
见此,小男孩一下子挣脱了束缚,跑过去,双手拉住秋霜的胳膊,慌张着从身上的布兜里拿出一只精致绝美的塔状宝盒,旋即打开,刹时,婉约如天籁的声音缓缓流淌起来,悠然而又空灵,跌荡在心底如细雨润万物,秋霜颤栗的身子逐渐慢慢平静下来。抬眸,对上眼前这张苍白又略显瘦弱的面孔,眼前渐渐清晰、明亮。
姐姐,教我巫术嘛!
不行啦,你还太小。
姐姐,你对我最好了,教教我嘛!姐姐……
撒娇也没有用哦!
……
姐姐,别跑,等等我。
……
漫目的荒野中,两个华丽的身影一前一后追逐着,银铃般的笑声伴着撒娇的童稚之气,随风破碎,昏黄的夕阳印染了整个天地。拉提?秋霜微颤的唇角嗫嚅着,眼底酝酿的雾气渐湿了,伸出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抚在依稀充满童稚的面孔。
“拉提。”微颤的唇角,试探着哽咽道。
“姐姐。”小男孩拉着哭腔,一把抱住了秋霜,随即两人抽痛着抱头相拥而泣。
秋霜原本是桓国公主,因为一出生便被预言,将成为该国百年以来最优秀的巫蛊师,因此,遭到巫术师皇后的妒忌,遂趁桓国国主狩猎时,对她下了迷心术,将其弃置在野外,后又下蛊杀了国主,篡夺王位,而年幼王子由于众长老力保,才得以免遭毒手,留一血脉。
拉提声音低沉地讲述着,眼中的愤怒与憎恶显而易见,幸好他理智地克制住了,但拳头却紧握着,难怪上次她们几个都受了伤,而唯独她却没事,原来如此。
“姐姐。我们一定要杀了她,为父王报仇。”
秋霜听了他的话,浑身颤抖,抿紧嘴唇,目光阴沉而又愤怒,一言不发地看着拉提,待她平静下来之后,又是满脸怜惜地盯着拉提,深深的叹了口气,皱过了眉头。
“姐姐,你怎么了?”
“她太强大了。”进来的伊洛闻声说道,拉提愣了一下,失望的眼神顿失光彩,无力的垂了下来,刚才的怒气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不是说你姐姐被预言是最好的巫蛊师么?”冰冷的声音自帐外传来,顿时帐内的空气有些闷热,凌子朗晃进来,俯身皱着眉头不悦地打量着他。
小男孩哪见过这样的人,想必是有些害怕,本想往秋霜身后躲,却又不知为何突然挺胸昂头,硬着头皮镇定的对上凌子朗深邃黑亮的眸子,用清晰的嗓子说道:“是,她是桓国最优秀的巫蛊师。”憋着通红的脸,看似很勇敢而又坚定。
“那让她去打败她。”嘲讽的唇角满是不怀好意。
“嗯、嗯…”仿佛戳到了他的软肋,他泄气地垂下了眼睑。
“啊~~”小男孩似突然想到,兴奋地抬眸大喊道:“大长老说只要魔音盒解了姐姐的迷心术,姐姐的巫术就会自动开封。”
“嗯?”秋霜眼前一亮,抬起头,原本绝望的心又激活起来。
“姐姐。一定要为父王报仇。”
“嗯,我一定。”
两人开心的又是哭又是笑,毫不避讳众人的目光诠释着他们的感情。
那夜之后,这是第一次看见凌子朗,余光扫过,见他依旧面色平静,但却暗自舒了口气,心中便知他是早就知晓此事了,从他进来,心就一直在砰砰乱跳,撇过眼,目光离开了那张让我心神不宁的俊容。
“怜星?”摇晃着昏迷的怜星,她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见我,急切地抓住了我的手,“公子,你怎么样?”焦急的声音透着隐隐的担忧。
“没事。”按着她要起来的肩膀安慰道。
原以为发起总攻,这场战事也将结束,却不料主帅竟被困在了这座施了巫术的石洞中,凌子朗和伊洛检查完石洞,也未找到任何机关或出口,难不成今日真的要在此毙命?
第一百二十一章 伊人流逝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抬头,对上伊洛坚定的眼眸,点点头,起身仔细地巡视着这座石洞,四周完全是石壁,密不透风,然却不知何故,人在里面也不会觉得闷,石洞中间搁置着一块巨大的石槽,其他再无一物,总感觉有点诡异,冷飕飕的。
“沉秋,沉秋……”
回过头,见凌子朗紧紧抱着沉秋,满眼担忧的在她耳畔呼喊,这沉秋,原本只是呆在营帐中的,却不知为什么,今日非要跟着来,于是,她也就随我们一并被困在了这儿。走过去,摸向她的脉门,脉搏正常,呼吸也算平稳。
“她太累了。”
瞧着凌子朗紧张的神情,心中莫名的失落,眼睛觉得酸涩,鼻头发紧,这是什么感觉?在乎?介意?呵呵……
迅速起身低声回答,听完我的话,他立即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抱紧了沉秋,撇过眼,移着步子,走到了怜星身侧,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轰隆……
一身巨响之后,石洞猛然晃动起来,顶上有细碎的石块往下落。
怎么回事?
怜星紧挨着我,伊洛聚集会神地盯着中间移动的石槽,凌子朗抱着沉秋,迅速靠了过来,五人聚在一起,片刻之后,石洞晃动地更加厉害了,顶上的石块不断下落,如急雨般,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便很有默契地拉起手,用意念支撑,希望能在秋霜解除巫术之前抗击一阵。
谁都清楚,这座石洞被施了巫咒,必须要留下一人来祭奠,否则石洞必会坍塌,所有人都会被埋在此地,也许大家都意识到了这点,相互转头看了一眼,都沉默地闭上了眼。
他们都属于这异世,唯有我、不是。他们的人生还很长、很精彩,而我是个早就该离去之人,如果非要祭奠的话,那么就拿走我的命吧!猛然睁开眼,狠劲地一把甩下怜星和伊洛的手,向前跨去,走向石槽,可还未近身,身后两道影子快速冲至我身旁,一把拉回了我,凌子朗和伊洛分别拽着我的两条胳膊。抬眸,凌子朗目光中满是不安和无错,再回头,伊洛眼中充满了紧张和害怕
你到底选哪个呢?
必有一人魂留于此……
魅惑的声音一下子闪进了我的脑海,心中一凛,难道真的如商皇所言,必有一人魂留于此吗?凌子朗,我名义上的丈夫,对他的抱歉、厌恶,以及莫名的微弱心动,都将会让我怀念,而他对我的容忍,不能说我不感动,只是不能,我想,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彻底忘了我,就当这个世上,从来不曾有过我;对于伊洛,我是应该感谢的,他是主赐予我最好的礼物,这样的朋友,让我开心,不管这两个人对我如何,他们都该有自己的生活,而我不能打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生活,狠下心,阴沉着脸说道:“放手。”
“不放!”
“不放!”
三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石块迅速下落着,石洞剧烈摇动着,仿佛就要坍塌,而这一刻,时间停止了,呼吸停顿了,一切都凝固了,止步不前的灵魂在内心深处安静沉思。
激烈的眼神碰撞后,又退到了壁角,这样下去,根本就等于送死,就在大家各怀心事时,不知何时醒来的沉秋,趁人不备,一个箭步退到了石槽边,决绝的样子没有丝毫难过,平静的面色紧紧盯着凌子朗,明亮的眸子中充满了深情。
“沉秋!”
“王爷,沉秋是心甘情愿的,您不要阻止,这是我的命,能为王爷而死是我这一生最骄傲的事。王爷,沉秋是真的、真的很喜 欢'炫。书。网'您……”话未完,如线泪珠顺着脸庞滴落不止,哽咽声低沉着微弱而坚定。
“沉秋,没本王的命令,你不许死,听到了没有?”凌子朗厉声吼道,眸光凌厉而又深邃,紧皱的眉头跌撞着向前冲去,而身旁的伊洛死死拦着他。
“王爷,若有来生,请让沉秋日夜相伴。”
坚决的话音刚落,还不等凌子朗开口,便迅速转身,头也不回的跳进了蓦然开裂的石槽中,“不,沉秋、沉秋……”悲痛的声音撞击着我的胸口,一直传达到深处。
王爷,沉秋带着您曾给我的美好离开了。此生无幸,若有来生,沉秋定会生死相随。仿佛眼前又是那个风晴日暖的午后,波光粼粼的湖面,琴鸣笛和,曲波荡心,佳期美景,俊颜当前……。
那一日,芳心暗许。
那一年,至死不渝。
沉秋,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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