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敲击在他不堪重负的心上,霎时浇灭了他所有的期望。爱上皇兄?成为他的妃子?这怎么可能,她之前对他的温情以及他们的缠绵,难道都是浮云、是假象么?
“不、可、能。”
“你爱的是我。”心猛然抽搐起来。爱?我真的爱他么?呵呵……明明我在笑,可为什么却泪落成珠呢?
“我从来没说过我爱你。”
是啊!她从来没有,一直以来,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木雪茹,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偷走了我的心,一句话没有就可以抽身离开,而我呢?却付出了感情,失了心,浑身已是满目疮痍,伤痕累累。
“我们的约法三章已经到期限了。所以我是自由身,我愿嫁谁就嫁谁。”尽管更加残忍的说着,可殊不知我的心却早已在颤抖的滴血了。
两人对视沉默良久,冰冷湿润的唇猛然贴上我的唇,急切而又粗鲁的啃咬,只是毫无技巧的完全占有与掠夺,错愕地呆怔着,这种美好的感觉让我怎么舍得放开呢?然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婚礼
“啪”响亮清脆的耳光让他停止了所有动作,他不可思议的盯着我,眸子由愤怒炙热渐变为暗淡无光,绝望的眼神令我心碎颤栗,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漫上胸口,直至传遍到全身的四肢百骸。
看着他落寞孤寂的背影,心像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地无所填补,然而只一瞬,便赤脚急奔向庭院,紧紧从身后环腰抱住了他,他僵硬的身体停滞不前,稍顿,便准备提步离开。
“不要动,让我靠会儿。”
闭上眼,努力汲取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脸紧紧贴着他厚实的脊背,任凭风雪落入发丝,积雪埋没赤脚。
多想留住这一刻,多想让他陪伴着我。
天知道,我有多么的不舍!
今日的天空格外阴沉,仿佛能滴得出水来。
“小姐?”
巧丫怯怯地喊着小姐,自从三日前王爷来天使坞之后,小姐便一直安静地呆坐着沉默不语;她有些担心。今日是皇上册封小姐为妃的日子,尽管外面披红挂彩,丝竹管弦鸣鸾,然而天使坞却依旧平静如常。虽然小姐要皇上不要大肆宣扬,可皇上偏说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小姐是她的女人,并且封妃大典还要在乾殿外,要与立后相媲美。
皇上如此,无非是想活生生拆散王爷和小姐,让王爷死心。原以为小姐会据理抗争到与王爷长相厮守,可谁知小姐却一言不发的任皇上摆布,难道说小姐真的是要……
一想到这儿,巧丫心中就感到有些沉闷不快,此刻千明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焦急地在庭院中来回走动,到底要怎样阻止呢?小姐现在身体如此虚弱,根本没有能力来抵抗皇上,正思索着要不要通知夏大哥时,珠帘轻响,叮当之声猛击在巧丫心头,她回过头对上小姐平静无波的眼神结巴着。
“小、小姐……”
“更衣。”
“哈?”没想到小姐会这样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见小姐的目光没有任何波痕,遂垂眉低声道:“哦,是。”
轻轻退下身上月白色的衣衫,将纯白无暇的婚纱麻木地往身上穿,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轻柔自然,毫无一丝僵硬,这一切看得巧丫心中一阵酸楚。
阴郁的天气越来越沉重,乾殿外,期待的群臣个个翘首以望。为什么皇上要突然册妃?不知道皇上要册封哪家小姐,要以这么宏大的场面,所以他们都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裸%露的双肩白皙娇嫩,精致的锁骨处一串玛瑙制成的项链,耳垂下挂着细长的明月铛,柔顺乌发直扑而下,头顶上戴着纯白色花环,下坠着洁白头纱,遮住三千发丝。束胸腰身将上身显得玲珑丰腴,素白的纱幔在身后长长拖曳,宽大的百褶裙下摆将腰身遮盖,即便如此,也让道旁围观的群臣不禁浮想联翩。
沉静容颜上轻点朱唇,淡抹腮红,眉黛细若柳叶,长袖套遮着白皙的肌肤,手中持一束清新撒露盛开的樱花,如此倾城倾国的容貌令群臣目瞪口呆。朝中年老的大臣转瞬就吹胡子瞪眼,不过碍于天威,也只能忍气吞声了,而年纪尚轻的则面红耳赤地垂下了眉头,唯恐一个不敬被诛连杀头。
尽管她倾城倾国,绝世美丽,但浑身却透着一种疏离和冷艳,平淡如水的面容,看不出喜乐和哀痛,目光如死灰般盯着前方。看着伸出的宽大厚实手掌,良久,缓缓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放进他掌心,被他一下子紧握。抬头,海弓面带微笑着在耳畔轻声道:“你好美!”
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没说话,挽上他结识的胳膊随他走过铺纱红毯,一路上花雨不断在眼前落下,而我却无暇享受,只是任由摆布。
脚步沉稳的一步步沿着红纱地毯走去,毫无一丝生气可言,全身仿若被抽掉了灵魂般,只是茫然失神的向前、向前……
海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我名正言顺的成为你的妻子,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这样你就满足了、高兴了么?空气中的寒气越来越重,阴沉的天空仿佛就要重压下来,然而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只是重复地做着机械运动,脚步按部移动。
道旁的群臣中有他么?他在哪里,回来么?突然好想、好想看到他,目光急切地在四周寻找着他的身影。错愕的木广仁和木皓之,怒目不悦的太后,幸灾乐祸的玉郡主,急切欲哭的巧丫……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可惟独缺少了那个心中不断呼唤的身影。
你在哪里?你知道此刻我有多么想你么?为什么你不来?呵、呵呵呵……我怎么这么笨,你怎么可能会来?看着自己的老婆投入兄长的怀抱,还会喜滋滋地站在下面围观呢?你一定是躲在哪里喝闷酒吧!也好,既是如此,那就当我只是你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吧!
闭上眼,努力地呼吸着想要平稳自己的心绪,然而颤栗的手掌紧紧握拳,掌心的疼痛刺痛着我的心房,致使那里血流成河。
我真的就只能这样走了么?呵呵……苦笑着睁开眼,望向前方站立的海弓,一步一步走上前,每步的前移都积压在心中,愈积愈多。
这条路有多长,不知道,只知道走的我心力憔悴,茫然无神。
他抚着我的手背,站定轻拍,望着下面群臣,便有太监扯着公鸭般的嗓音长喊:“婚礼开始,有请礼官。”
盯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平静的目光中没有多余的杂质,只有无限深邃。怒目而视的太后皱眉满是疑惑,而底下的群臣也是一脸诧异,不知所措。
“皇上,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都始终对她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断断续续的字音如蹦豌豆般一个一个艰难地蹦出,几欲说不完整,他深陷的眼球,疲惫的面容较三天前更加憔悴,他一定过得很痛苦吧!说完,便目光冰冷阴沉地盯着海弓,完全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对不起”
“我愿意,”海弓,侧身深情地看我一眼,坚定而又不容迟疑地答道。“林、小若,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始终对他不离不弃。你愿意吗?”话语几次三番被哽咽打断,苦涩的嗓音艰难地说着仿佛令他即刻便要倒下的话,目光中的无神逐渐被不舍和疼痛代替,紧紧盯着我,一动不动。茹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竭尽所能给你,哪怕让我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你是别人的妻,我、也愿意。尽管心痛的要死,可还是愿意放手成全你,只要你过得好,我的生命将会一片晴好。阴沉的天空终于受不住这些寒冷的空气了,洁白的雪花一片一片飘落下来,洒在他肩头、身上……直视的目光贪恋地紧紧看着他。我所有的思念与忍耐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他眼神中的疼痛,一览无余,目光中深深的不舍令我心疼,颤栗的身子不断瑟瑟发抖,牙齿的碰撞渐渐激烈,好想摸摸他瘦削的脸庞。仔细端详,仅仅几日光景,没想到他的颧骨那么突出,深陷的眼眶赤红,面色疲惫不堪,新长出来的青须点点,浑身都带着严重的颓废气,前倾的身子被身旁的人一下子急切拦住。侧过脸,海弓期待的眼神在眼前扩大,这是我欠他的,该还的。他目光中恳求之色深深地刺着我的胸口,再抬头,对面那张憔颜让我心痛得快要停止呼吸。
海弓,攥着我的手,紧紧握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失去我,轻启朱唇,颤抖的双唇嗫嚅支吾着,“我……”
只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对着他,我几乎不能呼吸,心口的疼痛渐渐蔓延至四肢,痛得我站立不稳。
三人就这样静静僵硬着,谁也不说话,空中飞舞的雪花越来愈大,不一会儿四周就银装素裹了,群臣们一个个冻得不断打颤,却不敢多言。
“怎么回事?”
皱眉的太后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沉闷场面,海弓一挥手,身旁的太监端上了玉盘,盘中置着两只铜戒,刺目耀眼。
铜戒,我该怎么办?
他将铜戒拿起,轻轻放置在我手心,“给我戴上,若。”愣怔的回眸看着他,在祈求与期盼中,鬼使神差的竟将铜戒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他舒了一大口气,欣喜的笑了一下。随之拿起另一只执起我的手指,将铜戒轻轻往上戴,然而就在指尖处,猛然心中一抖,指头一缩,铜戒落在了空中,伴着飞舞的雪花,掉落在地上,印出一个深深地雪印来,垂眉,两人紧紧盯着雪地上不断被掩埋的铜戒。
“对不起。”嗫嚅的声音仿佛来 自'霸*气*书*库'遥远的天际,微弱而又坚定。回过身,向台阶下走去,我不能嫁给他,我的心已不在这儿了,痛楚的心脏正在经历着从未有过的煎熬与折磨。
我不敢回头,那双失望而哀伤的眼神,我没有勇气对视他,而另一双,我更是不敢,此刻,我只想逃离。
逃离这儿,不要让我如此备受折磨。眼前的雪花模糊着飘舞,强扯着唇角的肌肤艰难地绽笑,手中的花束悄无声息地滑落到地上。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倒下。
眼前熟悉的模糊容颜上,焦急而又担忧的痛苦神色一下子敲在心头,安心地闭了眼,任周围群臣伸长脖子惊呼。
你爱上了他?……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呢?……我呢?……。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呢?若……
我爱上他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到他失落哀伤的眼神时,我的心就抽一般疼痛;看到他削瘦憔悴的面庞时,我忍不住想要触摸;看到他疲惫不堪的身影时,我想要紧紧拥抱她,给他安慰;看到他出现在婚礼上时,我强烈地想要他带我离开……
如果这就是真正爱的话,那么我肯定以及确定我爱上了他。这种爱不是我和海弓之间的那种爱,和海弓只是单纯的喜 欢'炫。书。网',依赖与感激,但却从没有真正的懂得过什么是爱,然而与他在一起,就想一直到天荒、到地老、到生生世世。
也许,我的前半生是属于海弓的,但我相信,我的后半生将会由这个外表冷酷,内心温柔多情的男人来陪伴。尽管这个信念知道得晚了些,也飘渺了一点,但至少我知道了自己的心,懂得了真正的爱,这样已足矣!
海弓颤抖的身体不断克制住心里的愤怒,紧握的拳头渐渐放松,赤血泛红的双目慢慢失神灰暗,摇晃着身体转身离开,看着落寞孤独、步履不稳的背影,心中的苦涩再次涌上,然而不爱就是不爱,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海弓,你比我更清楚我的心,伤害你并非我所愿,这一生就算是我欠你的。
趴在床榻上,盯着那抹孤寂远去的背影,只能默默垂泪,当初我没想过自己会死而复生,也没想过海弓会出现在这异世,更没想过我会爱上凌子朗。这一切都是我不曾想到过的。
紧紧抓住仿似要被撕裂的胸口,无声的抽泣,虚弱无力的身子静静安躺,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对待海弓。好怕、好怕伤害他,然而却也不想凌子朗有丝毫伤害,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哪一个我都不愿伤害。
主,为什么要我遇上这样的事?为什么要我来面对这些?
海弓,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但若是为了他,也许,我也就不得不……
我觉得自己的心犹如万马践踏般,凌乱而深沉,泪水如洪流般怎么也止不住,哀泣抖动的身子渐渐变成了抽恸不止,直至抑制不住心底的悲伤,放声大哭。
巧丫听着室内小姐沉闷的哭泣化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她的心像被堵塞了一样难受,酸涩的鼻子徒然一抖,泪水也滑落下来。
小姐,你的泪水快要流干了。
若是没有皇上,没有王爷,是不是小姐就会回到以前那个神秘而又受人敬仰的落梅公子呢?尽管那时她清冷、不善言辞,但也至少总比这样终日以泪洗面要好得多。
皇上,求你放过小姐。
王爷,请快点回来,带小姐离开。
巧丫十指合一,闭上朦胧泪眼,默默祈求。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牢表白
“海弓,我不想你们两败俱伤。”
双手撑着床榻斜卧,气若游丝得抬眸对上那双深情而又痛苦的眼神,虚弱无力的身子晃了两下,险些又倒了下去。
“两败俱伤?你明明就是怕我伤害他,为什么你会爱上他?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曾经么?你是不肯原谅我还是你根本就不曾爱过我?”
低哑的声音暗自垂问,一副怅然失神自责而又难以相信的神情。
“我从来不曾责怪过你,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可是爱情是不能欺骗的,我不能欺骗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我是真心爱他,想要跟他一辈子的。”
“那、我呢?”
“对你,我更多的只是感激和依赖。”
“你不是曾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么?”
“是,你是我前半生最重要的人……”
“不要说了。”他蓦然出声急切地制止了我,冰冷无度而又颓然的样子让我有些担心。他一下子坐倒在桌边,黯淡失色的目光如死灰般,良久,继而自嘲着苦笑:“原来不是擦身而过失了心,而是不曾有过。”
失了心?我们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它又丢失在了哪里?从洁白婚纱飘落的教堂,还是从铜戒滑落进雪地中,不管是何时,那种心都不曾有过,就这样吧!
海弓,我……
再多的话也止不住满脸的泪痕。海弓,对不起、对不起……
盯着眼前泣不成声的人儿,海弓心底抽搐的疼痛一波一波袭来,顿时,传遍四肢,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从他来这异世见她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已不是自己的阿若了。她的眼神、她的目光、她的行动全都不再任性胆小、乖巧温顺了,她的羽翼早已丰满,浑身透着坚强理智、冷静自信,她不再是那个终日需要人保护的瓷瓶了,而这一切都是他从来不曾想到过的,更是他不曾历经陪伴的。
他知道她的眼里、心里全都是那个男人,他嫉妒地发狂,怒不可止地摔碎了一切能摔得东西发泄,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古代男人竟会迷得她甘愿放弃重回现代的想法?
他不甘心,更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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