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憩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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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憩怡生-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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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心安客栈巧遇 听对答黯然神伤

  “什么了不起的事又惊着我们姑娘了?”
  “今儿我去韩公子那儿,发现……发现二格格在!”我差点儿又蹦起来!心真是猛地一缩啊。上次在广源客栈跟那个“窝囊废”分手时发现他被人打的不轻,出于人道主义就让彤儿去照顾他,充其量也就是帮他跑跑药铺煎个药什么的,主要是为了那个小姑娘,他一个大男人,虽然窝囊点儿,照顾个小女孩肯定没什么经验,就让彤儿去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这半个月彤儿去过三回了,他伤好的差不多了,那小姑娘也听话,特别是我这半个月心情好,真把有个“窝囊废”住在广源客栈的事儿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竟然被悦薇发现,还跟去了!那可是悦薇!虽说是我的亲女儿,虽说那晚潇潇百般刁难她帮我挡了一下,可她毕竟是知道兆佳若娴底细的人。我藏了个人在广源客栈,真不知在她的小脑袋瓜儿里对这档子事是怎么分析的。
  “小姐,先把韩公子安置在别处吧。”
  “那怎么成。我光明正大的,这么一来,不就成了‘做贼心虚了’!”算了,猜测终归是猜测,还是看看她怎么说吧。
  “彤儿,去请二格格。”
  “是。”
  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就说这广源客栈离府不远,可她从不出门有怎么能发现呢?看见彤儿出去了?难道她还在盯我?那怎么又帮我挡事儿?这孩子可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啊,说起心机谋略,她是最像她父亲的。更重要的是:她和胤祥一样有那种让你不敢质疑的力量。
  “给额娘请安。”平静如往常,可真的没了以往对我那种骨子里发出的“敌视”。她不会不知道我叫她来干吗的。
  “悦儿坐吧。额娘有话问你,就直说了。”我真怕在这孩子面前东拉西扯几个来回就不敢问她正事儿了。
  “广源客栈那个人是我上回……”
  “我相信额娘。”一个很正规的降调。我到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按理,我想知道的,想要的结果她一句话就都有了,可怎么这么别扭啊!
  她看出了我的不自在。“额娘放心,我知道额娘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悦儿一时好奇就跟彤嬷嬷去看了看,悦儿知道错了,请额娘责罚。”说着就跪了下去。我是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看她的表情真的是一脸的信任与坚定,我应该相信她。虽然我从不知她在想什么,也不知我在她眼里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但我很确定,“好”与“恶”她是不会隐藏起来的。就像她以前从来没有遮掩对我的敌意一样,这次她的“相信”我也当然应该相信。
  “悦儿快起来,什么‘错’啊‘罚’啊的。这次是额娘没考虑周全,是额娘的错。”说着就拉她坐下了,我坐在她身边。“不过悦儿既然相信额娘就应该也相信额娘这么做自由额娘的道理。他身份和住处不方便让外人知道,悦儿能帮额娘保密吗?”
  “这是自然,额娘让他在客栈安身就是为了这个,悦儿明白。”跟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力又省心啊。
  “那好,最近我有事交代你彤嬷嬷,她是不方便过去了,悦儿要是没事就帮额娘跑一趟广源客栈,送些银子过去,主要是那里有个小妹妹,悦儿能帮额娘照顾她吗?”
  “是,悦儿记下了。” 不管你是不是真信我,我没藏着掖着,想看随便看,这样你不会再怀疑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了吧?如果你也对那个“窝囊废”有怀疑,能让他说出他和那个小姑娘的“隐情”就更好了,各人有各人的道儿,说不定那“窝囊废”真会告诉你呢!再说,如果你去了,这事儿就有你一份儿了,应该不会再透给什么人了吧?虽说是一件三雕,但总觉得有点算计自己女儿的意思。可我真是怕了,岚愁,十八阿哥,张廷玉,胤祥,那些人,那些事,哪是真,哪是假啊!面前这个女孩,又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呢?胤祥,我是不是又“自作聪明”了?
  又是一晃半个月,一切平静如常,我和胤祥,悦薇与我,都是如此。她再没提过广源客栈,她说过相信我,我也说过相信她,再怎么心里犯嘀咕也不好问了。
  这天,天儿真是不错,有阳光,但不刺眼,一种纯纯的温暖。我搬了把太师椅在屋门口晃得很开怀。不知道春花,春红怎么样了,“金银双凤”,“潇湘三蝶”,“梅兰竹菊”我还都没机会一睹芳容呢!正瞎琢磨,只听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钱顺儿,怎么越发没规矩了,没看见福晋在这儿呢,还那么大动静儿。”彤儿挺正经的教育他。
  “奴才该死,扰了福晋。”
  “什么事儿啊?好像是从门口传来的吧,闹什么呢?”
  “回福晋的话,还是那群官差,说什么上头的‘特令’,要搜查要犯,正巧广源客栈门口有个喝醉了闹事的,还挺横,跟官差干上了,官差是好惹的,正抓不着人憋着火儿呢,就要锁他,那酒鬼家里好像来了人出钱要保,还没谈成呢,他又把一个官差打了,这回是出多少钱也要抓了。”他说了半天我倒是就听见一点了:广源客栈门口有官差!那个“窝囊废”是其一,现在主要是悦薇也扯进去了,我当时让她去广源时可没想到这一层啊。再说,这官府下“特令”要抓的“要犯”说不定就是那个“窝囊废”呢!广源客栈好歹也离府不远,敢在皇子府门前闹动静儿,这还真是一副非抓到人不可的架势啊。我这心里是越想越急,越想后果越严重。
  “钱顺儿,你去趟‘福宝斋’,买两盒点心,昌儿就爱吃他们那家儿做的。”把他弄走,我得去一趟广源,那“窝囊废”十足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啊?这会儿?这会儿外面……”
  “钱顺儿,伺候好了大阿哥,侧福晋在那边看着也高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没想这么阴阳怪气的跟人家说话,可实在是有点急了。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
  “彤儿,快给我换男装。”她看我这样子就知有急事,我很喜http://www。345wx。com欢她不在不该问的时候问“为什么”。
  广源门口真是够乱的了,打人的,挨打的,看热闹的,这也倒好,我一斜身蹭进去,还真没人注意。二楼东数第二间,千万别出事。敲了三下门,没人应,再敲,还没人应!叫他“窝囊废”他还真不谦虚,到处是抓他的,他还亲自“送货上门”。我不敢问小二,再招人耳目就更不好了。自己出去找吧。刚要下楼。
  “这儿,还算好。”
  “‘灯下黑’,门口的‘乱’倒可掩人耳目。”
  脚一下就粘在地上了:胤祥!
  的确是胤祥的声音,竟然在这儿。其实比起府上,一个自家下人开的客栈的确是更安全些。可也终是一步险棋,什么事值得冒这么大风险?难道是跟我有关?韩龙啸的事被他发现了?不可能,就算钱顺儿去告密也不会这么http://www。87book。com快,而且如果真为这个,他是不会亲自来的,总会先问问我,这点我很确定。那能因为什么呢?我应该在这儿偷听吗?
  “太子复位,估计就在这几日了。”胤禛,果然。能让胤祥冒险的人不多,可还是没想到胤禛也来了,谨慎如他,细密如他,竟也以身犯险,看来真是出了事。
  “嗯,廷玉的信也是这个意思。”张廷玉一直在和胤祥往来?还传信!如此危险的动作,连我都丝毫没有察觉,政治能玩儿到这个境界,什么“高明”,“佩服”的词儿早不够使了。
  “老八他们就是看不透啊!皇阿玛现在对二哥是‘用心’,不再是‘苦心’啊。”
  “是啊,八哥他们做什么都想让皇阿玛知道,又什么都怕皇阿玛知道。其实你想让他知道的他未必想知道,你不想让他知道的他也未必不知道,皇阿玛关心的是你怎么让他知道。”
  “十三弟虽不入朝,仍是心如明镜啊。太子位空着,朝里早有动荡,现如今蒙古塔拉蒙克部又开始频繁联络周边部族,大有南侵的势头啊。皇阿玛既要安抚人心,又要稳定朝纲,复立太子既是‘被迫’也是‘首选’。老八实不该此时再有行动啊。”
  “他败就败在此,总以为皇阿玛高高在上,我们几个在他眼皮底下争来斗去。其实皇阿玛也在下面,他就在我们身边还要和我们一起争!原来是谁都嫌山芋烫手,但更怕便宜别人,咱们兄弟几个就这么‘静观其变’多少年了。可现如今,就是不烫手,没人抢,也决不能碰了,皇阿玛把山芋换成个了刺猬!扎人啊!”
  “是啊,还是力荐复立太子方为上策。对了,老八自打被削了爵位是安分多了,可对咱们也有不利啊。”
  “四哥的意思,我明白。”
  “那她……”
  “四哥放心,虽然上次出巡的时候是被老十捅出了些,好在是些不要紧的。她现在应该还没有怀疑。”
  “没了岚愁,只能靠她了,一定要稳住她。老八现在暂时掀不起什么浪了,就怕‘藏春楼’的事暴露了,那我们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我知道。我才确认过,‘藏春楼’她虽然去过,但没发现什么。”
  “那就好,现在什么都求一个‘稳’字啊!”
  “四哥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亲口说出来,真的和听别人说的不一样啊。他还是那个他,那个“厉害”的他,不需要我的“他”,现在还是要稳住我的“他”。
  我飘下楼,人群散了,只有我,立在客栈门口。
  我不是不知道,他驾驿着,掌控着,制造者多么不洁甚至肮脏的东西。酒是穿肠毒药,你可以不碰。色是心头一刀,你可以不近。唯这“权”之一字,只要被它发现你在看它,它就能摄取你的心神。从此,你便不再是你。也许你良心未泯,也许你无可奈何,也许你只求自保。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我还是像刚被人用凉水泼醒,看,这就是他,这就是在他眼中的我。我不在意你利用我,不担心你怀疑我,只可惜,我在你心中不是我想要成为的那个“我”!
  多少次,我强迫自己忘了一切,把一切都“以后再说”。
  但,胤祥。
  这次,我们没“以后”了。
  我要去哪儿?回府?不,那儿不再是我该去的地方了。那该去哪儿,我还能去哪儿?在这个我什么都不懂,谁也不认识的世界了,我……
  “阮兄,阮兄!你怎么在这儿啊。刚才我正在街上打听消息,又碰见咱们在酒楼遇见那伙儿官差了。幸亏我跑得快,这会儿估计正朝这儿来呢。他们在酒楼也见过你,万一再被他们看到咱俩在一起就把你也连累了。”
  我眼都不会眨的转头看他,一个男人,身边带一个小姑娘,好像在哪儿见过。
  “阮兄,阮兄?你怎么了?别愣着了,此地不宜久留。客栈今儿才闹出的事儿,早晚也不安全。那咱们……先离开这儿再说。车把式!”
  一辆马车停在我们面前,我就这么跟他上了车。这人到底是谁,我还没想起来,只是觉得有点面熟。那个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脸谱面具,低头把玩,也不看我,这面具也好像在哪儿见过。我干吗要跟他走。我这是要去哪儿?不知道。但好在我还有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个和他没有关系的人。
  远去的广源客栈,渐小的十三皇子府。它们都不会再出现了吧。

  知冤情难逃是非 知情人惨赴黄泉

  我又掉进了水里。
  “救命啊!胤祥!救救我!胤祥!救救我!”
  他果然来了,把我拉上来。扶我坐下,用袖子帮我擦着脸上的水珠,没有说话。
  “我下次不敢了。”我主动承认错误,请求宽大处理。
  他仍不说话,淡淡的笑着,微扬起左边的嘴角。
  “爷笑什么,我知道错了,以后真不敢了。”
  他笑着底下头。
  “爷怎么不说话。爷生娴儿的气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我被惊的一颤。不再是熟悉的微笑,眯起了右眼,盯着我。我不寒而栗,吓得站了起来,往后退着,他却步步逼近。
  “爷……您……”
  我被逼到了河边,他却仍没有停下脚步,在我面前立定,仍眯着右眼,狠盯着我。突然一把把我推进水里。
  “啊!救命!胤祥救我!啊!救命!胤祥!胤祥”
  我猛地坐起身。梦!一个地地道道的噩梦!
  幸好身边没人,这是近郊的一处小客栈。
  “阮兄,阮兄。你起来了吗?”韩龙啸,那个“窝囊废”,我想起来了。
  “什么事啊。”
  “阮兄,我还要进城打听消息,小德要烦你照顾了。”
  我叹着气白了他一眼:“进来,我有话问你。”
  “阮兄,什么事啊?”我一脸严肃的瞪着他,估计把他看得有点毛。“阮兄,究竟何事啊?”
  “你的事儿,还要瞒多久啊,看在我救了你那么多次,是不是应该跟我说点什么。”
  “阮兄,我……”
  “你信不过我?我若真有心害你,你早不在这儿了吧。”
  “在下绝不是信不过阮兄,只是怕连累阮兄啊。此事之严重,牵连之广,骇人听闻啊!”
  他这么一说,我到忍不住笑了。“严重”?“牵连”?“骇人听闻”?你一个“窝囊废”还能理解这几个词的意思?刺杀,死人,阴谋,陷害,我什么没经过?在皇上面前撒谎我都脸不红,心不跳了,你还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事。
  “你说吧。我阮贤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出卖朋友,贪生怕死的事我还真是干不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阮兄,此事真是说来话长啊。一个月前,在下初来京城,有天正走在街上,一个小孩儿偷了我的钱袋就跑,我抓住了她。看她衣着破烂,给她买了吃的,可她非说自己无家可归,非要跟着我。我一个男人,身边带着个小姑娘怎么成。我说什么也不肯,她却一下跪倒在我面前要我救她和她姐姐,还让我给她爹爹伸冤。那个孩子自然就是小德,她说家乡闹了灾荒,本和爹爹姐姐一路讨饭来到京城,夜夜露宿街头。一天早上醒来竟发现爹爹不见了,后来,小德与姐姐相依为命,谁知没过几天,小德一觉醒来发现姐姐也不见了,她实在走投无路才偷了我的钱袋。我见这孩子实在可怜就帮她四处打探姐姐消息,后来辗转得知,她姐姐被人卖到了‘藏春阁’还做了头牌姑娘,就是老鸨所说的‘青杨翠柳’。我上次去‘藏春阁’就是去找小德的姐姐,问明了情况就走了,见一次头牌姑娘至少要三百两,我身上哪有那么多银子,所以就……后来再去时就遇到了阮兄,后来的你也就知道了。”
  “那官差为什么要抓你们。”
  “哎……这才说‘骇人听闻’啊。那天在‘藏春阁’,小德的姐姐告诉我,她的爹爹是被官差抓去‘顶死’了。就是犯了案子要处斩的犯人行贿于赃官,赃官收了钱就会找死刑犯或者抓些乞丐‘顶死’。”
  “可这些事小德的姐姐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官差要灭口,那晚抓她爹爹时就应该动手杀了小德和她姐姐才是,怎么会先在才‘亡羊补牢’呢?”
  “这点在下也不得而知,上次见小德的姐姐,她只是说这事实在不是我能管的了的,求我善待他妹妹,可小德一再求我救她姐姐,官差也到处抓我们,我实在没办法才想再去趟‘藏春阁’仔细询问小德的姐姐,可还没见着就被他们发现了。”
  “藏春阁?”对了!我在广源客栈好像听胤禛说……对了,对了,全对上了!难怪小德的姐姐不让你趟这趟浑水呢!
  “韩龙啸,不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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