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袁绍什么时候才娶你?难道一直让你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他,我可不答应!”严缜扯了扯唇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只得面无表情地握住容华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好像用尽了生命里全部的力气:“快点结婚吧,让我看着你幸福,说不定我就放弃了。”
容华捂住了自己的嘴,两行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从前严缜多少的爱语,多少的殷勤,她也只是感动,可是这一刻,她却忍不住哭了,心头酸涩,甚至有点痛恨自己了。他明明是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她却只能辜负了他。
“好。”容华说,喉咙却像被刀子割开了似的,不断地在留血,让她说不出第二个字。
“傻瓜,你哭什么?你不知道我最看不得你哭吗?”严缜抬手抹去了容华的眼泪,微凉的泪水从他的拇指上窜入了皮肤流进了他心头。他愣了愣,然后说:“楚容华,我看着你呢,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不甘心的。”
容华张了张口,最终是咽下了那句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她还说的少吗,可是说对不起就有用了吗,即使对严缜的伤害不是她的本意,但事实就是,因为严缜爱上了她,所以伤了心。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她不会觉得愧疚,因为她没有义务为别人的爱做出什么反应。可是对严缜,她却做不到不在乎,因为他的付出,更因为他是她放入心底珍藏的友情。
这时,三辆车子从一侧行驶而来,停在了他们身边。中间那一辆黑色迈巴赫上下来的人是岳成,他朝着容华点点头,然后绕到另一侧打开了车门。瞧着这一幕,容华就知道车里是谁了。
走出车门的,是个有着一头淡金色短发的男人,他褐色的瞳孔冷冷清清,仿佛看什么都不在意,偏偏又让人觉得他高贵得无可挑剔。当他下巴微微一扬,侧身面对着容华的时候,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就这么生生地柔和了起来。
“楚楚。”袁林走过来,自然地将她拉离了严缜的手,他微笑着占据了她身旁的位置,不容抗拒地扣住她的手腕,道:“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累了,我们先去休息,然后一起用晚餐?”
“额,好。”容华有些发愣,见岳成站在后面无奈地翻白眼,就知道这家伙大概又是翘了工作来接她的,一时间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得点头。
袁林满意地笑了笑,这才抬起头对严缜说:“好久不见,还有,恭喜,严……少主。”
“好久不见,三少客气了。”严缜在他到来的时候,脸上也戴起了冰冷的面具。
“严少主日理万机,我在这里就不打扰了,有机会再见。”知道容华在来伦敦的路上时,袁林还在法国处理事情,一听她的消息就急不可耐地把重要的事情都提前处理了,急哄哄地赶到了英国,来了机场却见到了潜在情敌严缜,这心情可真是不怎么好。但想着要在容华心里保持一个好形象,所以一直微笑以待。
他看着袁林的眼神,那温柔的动作,不经意间自然流露的爱恋,无一不在证明袁林当年爱上容华不是少年心性,经历了少年到成年的蜕变,袁林也没有放下或者转移对她的感情,这说明,他是真的爱了,而不是单纯的痴恋。
只是不知,袁林的结果,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纵然勇气可嘉,意志坚定,却依然只是飞蛾扑火,爱无可望。
雨越下越大,无论自己如何不愿意,容华还是走了,她转身在另一个男人的小心呵护中坐入了车中。严缜就这样一直看着那载着他无法割舍的女人的车子渐渐远去,然后消失在了烟雨朦朦中。
容华,你知道吗,我一生最奢侈的事,便是与你相遇相知。
所以,我永远不会后悔当年接近你,纠缠你,爱上你。如今爱情的苦果,我尝了,虽然酸涩苦闷,却依然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宝物。我也相信,我将拥着它走向人生旅途的尽头。
严湖三人都站在严缜身后不远处,其他手下已先一步离开。这三人看着前面的这一幕幕,只觉得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少爷竟然喜欢楚家的小姐,冷酷无情的少爷竟然会对着一个女人这么温柔,最不可思议的是,那样聪明睿智,实力强悍的少爷却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爱情。
少爷他……怎么可以爱得这样卑微,卑微到了尘土里,风沙中,好像只要能得到那个女人一个轻巧的回眸,他便会如痴如醉。
严菁心头震撼,良久,她低声说:“严湖,这是不是书里说的,目送的温柔?”
严湖微微一愣,再仔细瞧着依然看着前方的少爷,点了点头:“我想,是的。”
严菁没再看严缜,而是侧头看了严湖一眼,她原本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个男人有点憋屈,因为这家伙既好色风流又极不正经。可是想一想,她对这个男人并不能做到像严缜对楚容华一样。如果她向严湖表白,严湖拒绝了的话,她会伤心难过,但很快就会寻找新的目标,在她的爱情观里,得不到,就不求。
相爱的甜蜜都是相似的,但失恋时承受的痛苦却各不相同,因为每一个人的爱情都独一无二,每一份爱在他们的生命中都有着不同的重量。
而严缜对容华的爱,就是他生命的最重,特别是在他已经失去了其他可以爱的人,即使,两种爱有所区别。
因为在飞机上好好地休息过,容华这时候精神百倍,袁林给她盖了好几回毯子都被她翻个身弄掉了。最后袁林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拎了起来,既然你不困,那就给少爷我坐着吧!
“袁林,你不是应该在法国吗?”容华见袁林一直盯着自己看,这才暗暗发苦,早知道乖乖装睡好了。这时候她也只能干巴巴的说点什么,省得气氛太尴尬。
她倒不是不愿意和小弟说话,事实上她很想和袁林说说话,哪怕是他损损自己也好啊,她很想念以前的日子,进军校前在他公司里做秘书的日子,可是她过得比较快乐的时间了。
可是一想到外祖母的态度,她就只能无奈地与袁林保持距离,因为她确定,外祖母是不会害袁林的。只要是对袁林好的,容华觉得自己可以忍受一切去做到。
此时的容华并不去想,为什么她觉得不能和袁林像以前那样嬉闹是一种忍受。
“这两天比较空。”袁林暗地瞪了准备嘲笑出声的岳成一眼,继续说,“而且有个房地产的案子需要我来看看。正巧你也来了伦敦,我们就一起在这里转转吧。”
“嗯,晚上我要去看吴德和阿南。”容华自然不相信袁林的说辞,他TTE旗下那么多房地产的案子,怎么偏偏伦敦的他就要亲自来看?只是这样的谎言她也不拆穿,这臭小子的脾气就是这样,变扭得可以,哪怕他喜欢自己,也不会轻易表现出对自己特别疯求的意思。
“我陪你。”袁林发现自己的口气太急切了,不禁有些尴尬,暗骂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他咳嗽一声,装腔作势道:“我晚上闲得无聊,就顺便陪你去吧,这里的晚上可不怎么太平。”
这回,容华忍不住笑了,虽然她是很想也一本正经地点头表示认可的。她不说话,只看着袁林揶揄地笑,笑得袁林终于恼羞成怒扭头看向了窗外,露出淡粉色的脖子。
前面副驾驶上坐着的岳成看戏看够了就开始唠叨,多是些趣事,其中有一些是关于袁林的,容华很爱听。在她和岳成的聊天时,袁林才慢慢把头转了过来,他靠在椅背上,看似闭目养神,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容华的声音。
关于容华和袁毅要结婚的事情,他已经从父母那里知道。他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绝不能像严缜一样只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要抓住这一次机会,让容华对他敞开心扉,至少要直面他的感情,以及让她清楚,他不可能放弃她!
☆、第202章
晚上袁林陪着容华去了位于伦敦郊外的一所私人别墅,这幢别墅正是容华安置阿南和吴德的地方,周围安排了许多护卫,安全系数很高,同时还配备了数名专科医生和优秀的护士照顾他们。
在精心调养下阿南的身体已经好转,偶尔还能下床走动了,听医生说再修养半年就能恢复如初,不会对今后的生活有任何影响。吴德依然处于重度昏迷状态,海克斯娜偶尔会来看看他,虽然只是坐着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已经对他上心了。
和以前去见吴德时的心情不同,容华今晚是心头放松和带着期望的。有楚承林的保证,她相信吴德在那位叫安林的人的治疗下很快就能醒来。她当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阿南和海克斯娜,见两人露出开心的笑容,容华心里就更高兴了。
楚承林派来英国处理那几个入侵者的手下没有被他召回,他下了命令让他们就近保护容华。为了不让祖父担心,容华下榻的地方就是这些人临时买下的别墅。虽然没有必要,但她还是接受了这些人的保护,如果能让爷爷安心,她也不介意做个听话的乖孩子。
袁林当然要和容华住在一起,至于岳成则连夜赶去了美国,因为袁林推掉了所有事情,所以作为助理的他只能再忙碌一点了。
别墅在市区,所以回到住处时已是深夜。等在别墅里的楚承林的手下加上阿大阿二一共是二十二人,这些人个个内劲深厚,实力超群,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容华在他们的保护下,绝对可以过得安安心心。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群人可以是厉害的保镖,可以是好用的杀手,却绝不可能是伺候人的合格下人。
这些人拿起刀来都是虎虎生风的,可对着一把菜刀和一块砧板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们可以自己煮饭、做菜、烧烤甚至打扫卫生,却没一样能做得顺手。如果让他们伺候容华,估计她怎么都不会舒坦了。
他们也有这个自知之明,特意去请了几个保姆,只是在英国,只有贵族家庭才有终身为家族服务的仆人,其他一般的保姆都是合约雇佣形式,对主人家是没半点忠心的,也就是说,这种人还是存在一定的危险性,用起来总不会太顺手。
袁林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支付了不少补偿金后就将这些保姆解雇掉,然后叫了几个女仆来别墅伺候他们。这些女仆都是袁林留在英国他的别墅里负责日常为生的,虽然不是终身制,但忠心却是有的。
容华倒是不在意这些,随了袁林去办。她先上楼去洗澡,因为泡在热水里太舒服就泡得久了点,等出了浴室门后发现袁林已经坐在了对面墙角的沙发上。
房间很暗,只有门边那一盏小灯亮着,淡色的灯光顺着雪白的墙壁打在暗红色的地板上,光芒的末端铺着一层柔软的白色地毯,地毯的对面就是墙角,袁林就坐在那里的沙发上,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一个方形盒子,是深蓝色的绒布面。
他把玩着盒子,低垂的眼皮掩饰了眼中所有的情绪,他抿着嘴,一种浓烈的忧郁气息弥漫在他的周身。当浴室门打开时,他本能地抬起了头,那来不及收回眼底的忧伤刺痛了容华的眼睛。这时的他一点也不像那个不可一世的袁家三少,他脆弱得好像一个孩子,一个找不到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有事吗?”容华按捺下心中的闷痛,一边说,一边按着头发上的毛巾坐在了床上,打开了床头的灯。
“没事就不能找你?还有,那洗澡水是你自己烧开的?我从来不知道你洗澡需要两个小时,如果不是时不时传出的你那可笑的唱歌声,我还以为你在里面被闷晕了呢!”袁林将手中的盒子放进了西装裤的裤袋里,然后冷眼一瞪,越说越觉得他有道理。
容华也跟着瞪了瞪眼睛,暗暗撇了撇嘴,什么忧郁的气息,屁!刚才我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想法!这小子要是会忧郁,那跟二哥成天傻笑一样是天方夜谭!
“凶什么?又不是我让你等我的!”容华听他嫌弃自己洗澡时间太长,不禁皱着鼻子哼了哼,然后身子往后一放,任由自己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却不想,这床太软,她一往后仰倒,又太过用力,直接陷了进去。她惊叫一声,想爬起来却找不到受力点,扭在床垫里挣扎了半天。
袁林本还有些气闷,见她这般狼狈,不禁愉悦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还不把我拉起来,这床怎么软成这样?”容华撅起小嘴瞪着上方笑得一脸欠扁的小男人,凶神恶煞地伸出了右手,要他扶她起来。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袁林虽是这样说,却已一边伸出手去拉她了,眼神中的宠溺味道是他自己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的自然流露。他右手拉住她在半空中乱抓的小手,左手穿过了她的脖子后面,刚准备把人这样半抱着拉起来,却被身下的小坏蛋给一施力,一时没注意被她拉了下去,砸在了她的身上。
容华只是想作弄一下袁林,乘机把他也拉到床上去,可哪里想到这家伙竟然想用这个姿势把她抱起来,一时间根本没法逃离,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这家伙直愣愣地砸在了她身上。
“啊!痛!痛痛……”容华只觉得身上一重,然后鼻子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痛得发酸,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泪眼朦胧地看清了这坚硬的东西,原来竟是他的胸膛。
袁林本还因为能扑倒容华而高兴,却不想传来了身下人的痛呼,心一揪,慌忙撑开了自己的身体。不过这床实在太软,根本不是席梦思,他这一撑也只是把自己撑离了她的身体,却没能起身。
好容易爬起来,他忙把捂着鼻子喊痛的女孩抱起来搂到怀里头,抓住她放在鼻子的小手想把它移开。可容华正疼得厉害,全身都哆嗦呢,摇着肩膀就是不给他碰。袁林见了没办法,只得软下了声音,低头靠近她搁在自己颈窝里的小脑袋,哄着:“楚楚乖,把手拿开让我看看。”
袁林很少有这样温柔似水的时候,他平时虽也宠着自己,可一般都是种略带无奈的纵容,这时容华乍一听他这般柔和的嗓音,竟然觉得恍惚得不真实起来。她一愣,袁林就乘机拿开了她的小手。
还好,只是有些发红,没有伤到里面。袁林检查了一番,然后松了口气。等他放松下来,却见容华微张着小嘴盯着自己瞧。
“怎么了?还疼?过一会儿就好了,没伤到里面的。要不我给你揉揉?”袁林以为她还难受,忙心疼地又凑近了一点,伸手想去揉揉她的鼻子。
容华眼看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脸低下来,淡金色的头发就快要落在她脸颊上的时候,心口一跳,她慌忙推开了袁林的胸膛。
袁林冷不丁被推了一把,差点没被推到地上去,他稳住身体,皱眉道:“你干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向来唯我独尊,骄傲自负,这会儿被容华这样毫不留情地一推,心头冒火,音量就提高了一些。
“我……我……”容华摸了摸心脏,刚才那种猛地一跳的感觉已经没了,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反正就是觉得怪怪的。见袁林不高兴,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襟,然后戳了戳他的胸膛,故意用轻快加埋怨的语调,掩饰了内心的奇怪,说:“都是你不好,没事胸膛这么硬干嘛,我的鼻子好痛啊!”
被这么一埋怨,袁林的态度果然软了下来,也不疑有他,顿时阴转晴,笑着拉过了容华的双肩,抬手用拇指轻轻地揉着她圆润小巧的琼鼻,应道:“好好,是我不好,我给你揉揉。”
搂着她的男人说着话,轻轻柔柔的嗓音,鼻息混合着清淡的味道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伴随着温和的语调,入侵了她的心底。袁林这时候正是从少年变成一个男人的时期,少年的稚气慢慢被他的成熟所覆盖。在这种上下相承的时候,这样一个傲慢的、极其自我的男人却用这样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安慰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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