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吧,谁让咱是学姐,我没计较,一口便答应了。
等到顾行止上场的时候,我狂灌一瓶矿泉水,拖着肚子小跑小跳了一阵找腿部感觉。
顾行止皱眉看我,冷声问,“祁月,你行么?”
“怎么不行啊,你别瞧不起人。”
那白脸小学妹凑过来,“学姐,不要全程陪跑,会吃不消的,你就在操场草坪上来回转转。”
“嗯,”我停下热身,“我体魄挺强健的,别担心了。”
小学妹不再言语,退到一边坐等枪响开赛。
负责这次开枪的竟然是我们体育老师,她看到我,打趣道,“祁月,没想到你水里不行,现在就到陆地来混了?”
“老师,托您吉言。”
她笑笑,大声喊“各就各位————预备——”
跑道上的十个男生都蹲下/身子,做好准备姿势。
“啪!”一声枪响,我还没看清,人都呼啦啦跑飞奔到N米之外去了,体育老师喊,
“祁月,开跑啊,怎么陆上还跟水里一样反应迟钝啊。”
我憋气,瞪老师一眼,也抱着两瓶矿泉水撒腿追过去,顾行止跑的不算太快,十个人里位置中等,我横贯操场到他身侧,笑呵呵地大喘气问,
“还行吧?”
他不耐烦地瞟我一眼,“没感觉。”
高台上广播开始念叨那些庸俗的台词,什么“田径场上的XXX,你是……”“XXX同学……奔跑吧!我们在为你加油”,开头大多都是“秋风送爽,金桂飘香……”
我小跑溜达,恨铁不成钢,现在孩子的水平真是越来越低了,怎么台词还跟我高中似的。
跑了一阵,我脚脖子有点疼,看看身边的顾行止,真是面不改色,白皙的小脸蛋依然那么白皙,都不见转红。
我横穿操场到那头去跟上他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我从口袋里翻出来,竟然辛欣。
接起来她就叫道,“祁月,辅导员打我电话说找你有事。”
我纳闷,“辅导员找我什么事?”
“我也问了,他说你去那就知道了。”
我赶紧跑到看台上让部长再安排一个学生去看顾行止,部长不大乐意,我跟他解释了下原因,他也没办法,就把我水拿过去都给一闲着的男生,让他过去陪跑。
我往逸夫楼赶的时候,心底莫名闪过一丝寒凉,竟叫身上鸡皮疙瘩全都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
辅导员办公室,里面一堆老师嬉笑的声音,我推门的时候,那些喧闹戛然而止,她们都四散到各自的格子里,均神色怪异地看我进去。
辅导员更是表情复杂,他招呼我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我也顺从地过去。
一坐定,他就叩叩桌面,“祁月,你记得我们上次去扬州春游的那次,我跟你说过什么?”
我想了一会,的确是记不得,回问,“什么?”
“我说,你跟苏老师关系不一般。”
“哦,”我这才回忆起,“有什么事?”
“我就想跟你考证一下,是不是真的关系不一般。”
其实刚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八成应该就是我跟苏信的这事情,这会反而淡定下来,
“嗯,是的。”
辅导员把椅子侧到一边,他身后还有一名中年的女子,黑衣鬈发,看上去格外干练,她对我笑眯眯地说,
“祁月同学?”
“嗯,是我。”
她的语调一直柔缓,像要说到人心里,
“我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其实大一时候我就已经关注到你和苏老师了,因为多多少少已经有学生暗中和我反应过。我当时还是保持观望态度,静待发展,不过现在看来,严肃地说,祁月同学,你和苏老师的感情,已经给学校风气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我没说话,说真的,我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哦,对了,”她整理了下手上的文件,抽出几张给我,“这是今天有学生匿名发到我邮箱的照片,你可以看看。”
我接过来一看,是早上苏信在看台上牵我走的照片,他微笑地看我,我正在开心地往看台下跳。
谁家的孩子啊,抓拍的特好特自然,我看得心里暖乎乎的,没想到俺和苏信真是般配= =
“祁月同学?”那教务主任又叫我,困惑道,“请问你在低头傻笑什么?”
我赶忙正色,“咳,我没有笑。”
“那好,我半小时前已经打电话给你家长了,可能过会就要到。等他来了,我们好好地商量下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啊?”我讶异。
“嗯,是的……”教务主任犀利的鹰钩鼻微昂,“看,那应该就是你母亲吧,她来了。”
我回过头,就见老妈气势汹汹破门而入,她刘海被风都吹成中分的,外加一副凶悍的神情,不知为何,有种惊人的喜感。
她走到我身侧,微带怒意,“月月,又犯什么事了?”
教务主任礼貌地站起身,和我妈握握手,“您好,您就是祁月的母亲吧。”
“是的。请问我家丫头怎么了?”
主任点头示意我把手里的打印纸交给老妈,我妈拿过去一看,一下子笑开道,“哎哟,拍的真好,真是绝配。”
她继续说,“从我女婿和我闺女的合影来看,我还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教务主任的表情,瞬间有点懵。
她摆摆手,理清思绪,“等等,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你对你的女儿和老师谈恋爱没有什么意见吗?”
我妈茫然地睁大眼,“要什么意见。”
主任揉揉额头,皱眉,“我想说,你女儿和老师恋爱已经给学校风气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我在二人之间默默地囧,主任您不能换个台词么。
老妈更茫然,“有什么影响,我前几个星期刚刚来过,这次来看,天还是一样蓝,人工湖里的水一样清,心情还是一样舒畅,孩子们还是朝气蓬勃,要说唯一的不同,你们学校还在举行运动会吧,我看操场上很热闹。”
“嗯,是的,我们的环境和学生都是很优质的,而且的确是在举行运动会,”主任神色开始纠结,“不不,我今天不是来讨论这个的,你要知道,很多学生已经跟我反映你女儿和苏教授的事情了。”
“我估计都是女生吧,”老妈自然道,“都是嫉妒我女儿找了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男人?你女儿是嫉妒者之一?或者主任你本身就是?”
围观的辅导员们全都嗤嗤地捂嘴偷乐起来。
主任气急败坏,把文件往桌上一摔,“你怎么教孩子的,原来妈妈都这样,难怪生出的女儿都不要脸的勾引老师!”
我妈也怒了,“我就纳闷了,你是什么教务啊,话都不会说了,居然敢侮辱人!”
主任气的申出手来想揪我妈头发,“我真是难以忍受,你这个疯女人。”
我妈一躲,教务往前面一扑,“轰——”地趴在地上。
周围几个吓惨的老师这才反应过来去拉地上的教务主任。
老妈拍拍手,笑道,“哎哟喂,跪我也没用,我是不会把女婿让给你的~!”
三十一 。。。
【31。】
最后,我被教务处架上一个无理取闹,妨碍工作人员执行职务的的罪名予以严重警告,幸好没记过。辅导员也无奈,让我十一长假回去好好反思下。
辛欣戏称,“祁月同志,这真是你人生中光辉的一笔。”我对之不屑一顾。
苏信也很快知道这事,那天和老妈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他的电话,他在那边道,
“祁月,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他的嗓音染上不同于以往的严肃认真,音调不柔不急,却让我一整个人至心都安定下来。
十一假期将至,老妈严重要求我回家去,我也答应下来,三十号那天便拉上箱子坐车回到J市,半年都没来到这里了。
J市的楼房不像N市的高耸入云那般锐利,却有一股市井凡俗平静的温馨感。
一路上走过来,变化不大,包括我自己也是,炸油条的张婶,一见到我,就从锅里夹出金灿灿地油条隔着空气戳向我,
“小月子!半年没看见你啦,怎么感觉都没啥变化啊,那衣服高中我就见你穿了。”
我忍不住抽搐嘴角,冲她特温柔地笑笑,“张婶好,怎么半年了还见您在炸油条呀。”
张婶故作怒意朝我挥挥手,“咱家儿子都娶上媳妇儿买上房了,不差钱,我炸个油条自己找乐子的,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笑眯眯,手里的行李箱突然被接过,原来是老妈已经下楼来接我了,她也眯得十分开心,
“我家闺女也钓上金龟婿了,下回带来给你们瞅瞅。”
张婶努嘴,“你就吹吧。”
老妈继续笑,不再说话,拉着我就走。
回家路上,我看她,眼眶涨涨的,“妈,我怎么竟做些这让你烦心的事呢。”
“哪烦心了,”她拍拍我手,弯起眼“我现在只放心,比啥时候都放心。”
●●●●
在家舒服地待了三天,老爸天天美食款待,吃多了食堂大锅饭,现在吃起家常小炒真的是有滋有味。
祁连山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为妻奴不翻身。我妈给他说了苏信那事,他总结了一句话,“其实我家祁月配小苏老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炫‘
‘书‘
‘网‘
我妈一巴掌盖过去,“说反了吧。”
祁连山痛得龇牙,“真没说反。你对我也成立的。”
老妈一瞪眼,“嗯?”
老爸摸头,“那反了。”
我在旁边看着,笑而不语。
辛欣近几天一直在给我情报,她在学校里陪小白四处打酱油,顺便考察我这事的后续状况。
晚上,辛欣电话准点打来,她呜呼哀哉了一阵,才开口道,“祁月,你圆满了。”
我没明白,忙问,“怎么就圆满了?”
辛欣“啧啧”两声,放低声音,“我跟你说,那主任被校方谴责卷铺盖回老家去了。”
“我靠,真的?我还以为苏信会被迫卷铺盖回老家呢。”
“没,”她比我还得意,“前天我去逸夫楼给辅导员送东西,路过你男人办公室,还见他在里边好不滋润地里喝茶呢。”
我皱眉,正经感慨,“娘的,这年头都说官商勾结,我看到头来还是商压着官。”
“祁月你没真相,其实到最后高干才是王道啊,我特别全方位考察了下苏信的家世和资料,他嗲滴在米国是议员。”
“……”我囧嘞个囧,“这么牛叉闪闪啊。”
“嗯,好了好了,我挂了,你自个儿偷着乐去吧。”
我登时想起那天苏信说的,他会处理好,他就果真处理了,手段还如此之狠辣。= =
这厮太狠了,可是我为毛果真开始偷着乐,还是这么的欢欣鼓舞,士气大振,乐不思蜀?
承诺兑现的感觉忒好,就像小蝌蚪找着了妈,小鸟终于有了大森林这个家。
我兴奋地坐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过一会儿,我被扔床上的手机又响起来,我扑上去翻开一看,是苏信,
“喂,”我声音甜蜜发腻都把自己都给恶心到。
苏信估计也被我给震到,半天才平静地说,“祁月,明天去你家看你。”
我斩钉截铁,“那不行。”
“怎么了?”他那边声音陡然降温。
我义正词严,“= =你来了马上我们小区里面姑娘看到了肯定都对你有想法。”
他在那头低音温和地笑起来。
我被他这声笑搞得脸一热,拍拍床头的大熊,“哎,其实不是的,千万别自恋,我妈明天下午让我下乡回老家玩两天。”
他不以为意,“那我也去好了。”
“你娇生惯养的,肯定不习惯。”
“祁月,”苏信认真道,“我以前留学的时候,都是自己打工。”
我刚想说什么,他就打断我,“明天发个短信告诉我老家的具体方位,我车上有导航,应该没问题。”
●●●●
第二天大早,我就被我妈拖起来,独自坐车下了乡。
临时还交待道,你外公可想你了,总念叨你,去了注意叫人,别傻站着不说话。
拎着一手保健品和烟酒,我迷迷糊糊就进到点了,村头高呼我名字,我一个激灵给吓醒。赶紧快步过去,是个年纪挺大的女人,她说我外公一大早出门看田去了。
带我到村口拐角处的小店歇下,我一到那就诧异无比,竟然还有旅游景点特有的巨大遮阳伞,刚准备坐下歇歇,手机又好死不死地叫起来。
“苏信同志,请问您到了没?”
那头特别吵闹,苏信很是无奈,“到了,不过遇到了点麻烦。你出来看看。”
“呵呵呵,”我干笑两声,“我就知道。”
把手机往包里一塞,我狂奔去村外,秋天稻田一望无际的青绿,很是养眼。
一眼就看到田口站了一窝人,乱哄哄的,我估计大概就是那了,慢慢逼进。
便见苏信站在群刚下田的人堆里,一尘不染,气质清逸,他苦笑,身边一个带着草帽的男人挥舞着铁锹处骂骂咧咧,
“没人不准你开车是吧,你压到我们家田里就是你的错了吧,你们说说看是不是这个理,赔钱是吧,老头子我偏不稀罕钱……”
那男人说着抬头看围观的刚下田的乡亲百姓们,本来被苏信神情逗得在旁边直发笑的我,看到他的脸之后,立即止住,赶紧冲上去,大家看好了啊,俺要上去美女救英雄了!
“外公!”我窜进人群里,挡到苏信身前,大声唤道。
“啊?”那人回过神来,眯眼看我,“小月?”
“嗯,就我,”我继续响亮地振振有词,掷地有声,
“外公啊,千万别骂了,看清楚,这是你外孙女婿。”
闹剧倏地被我给卡掉,围观的人也都静默,外公摘下草帽,思索了会,
“那……既然是外孙女婿,那就不多说了,直接赔钱吧。”
噗——乡亲们都配合地喷起来。
有人嘟囔,“老余啊,人老了就是脸都比旁人厚,外孙女婿的钱还好意思要。”
外公严厉反驳,“就是自家人才要钱的,旁人我还不要呢。”
他挥挥铁锹把看戏的都轰走,才抬起被皱纹挤小却依然一片清明的眼,笑看苏信,
“走吧,去老头子我那坐坐,顺便把罚钱的事情好好商量哈子。”
●●●●
我和苏信坐在那小店外边的遮阳伞下,原来这店就是外公开的。
外公还是又瘦又有精神,老妈性子就是沿承了他的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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