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
紫苏放心了,又去拿刨子,慕容凌拦着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做招牌啊。”紫苏回答。
“什么?你弄了这么块木板做招牌?”慕容凌象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可是又怕得罪紫苏,低下头闷着乐。
“笑什么笑?招牌很贵的,不就是在木头上面写几个字,让人家知道这里是个客栈就好了吗?干嘛那么讲究,随便一块就得好多钱。”紫苏被慕容凌笑得有些发毛。
慕容凌摆摆手站起来,把刨子往紫苏手上一放:“你喜欢这么自娱自乐就随便吧。不过,这木头挂在外面,估计熬不过两年就会彻底烂掉。还有,招牌都这么寒酸,要是我肯定会觉得这店里面更破烂,掌柜也抠门,住着不会舒服,进都没有兴趣进这个门。如果你真想节约,不如保持现状,什么都不挂也比挂这个强。”
说完,慕容凌走了,紫苏刚才还觉得自己挺能干的,这会儿怎么看这块木板都别扭了,干脆将东西一丢不干了。
紫苏牌自制招牌的事情最后终于以门前挂上了一块非常精致显眼的黑漆金字招牌告终,这是慕容凌以这块招牌的钱全部由他出为代价换来的。
看着外面过路人指指点点,带着羡慕的目光,慕容凌得意地看着那金灿灿的“福运客栈”几个大字对紫苏说:“怎么样,我的字还是大有识货者吧?就凭这招牌,就得兜揽不少生意进来。”
这个名字是慕容凌坚持要换的,他说无名一听就没客人,现在换了主人就换个名字,看看,有福气还有运气多好。
紫苏想想也对,就依了他。
紫苏也觉得慕容凌的字不错,可是她会让他更加得意吗?
所以,她淡淡地来了句:“招牌是不错,可是这样一来,显得店面太小,所有的东西都太过陈旧不配了。”
慕容凌仔细端详,觉得紫苏说的有道理,不过,他脑子也转的不慢:“喂,你不会说翻新店子的钱也都算在我头上吧?我可是一个大钱债都还没有要回来,你是不是太狠了点?”
紫苏转身进店:“反正我的债够多了,赚得多就还得快,赚的少就还得慢。总之我是没钱的,着什么急。”
她是不急,可是慕容凌不就是来讨债的么?他手上的钱花光了,还能不急?他想急着拿回欠债,就出点本吧。
慕容凌指着紫苏的背影:“喂,这店子咱们一人一半,干什么都要算在我的头上?这什么人啊,欠债的倒成大爷了。”
跳起脚叫了一会,紫苏早就走的没影了,慕容凌也懒得叫了,嘴角一扯,笑了起来,其实他也不在乎什么欠债,他的目地本来就不在于此,多留些日子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这天店里又前后来了两拨客人,虽然加起来不过一巴掌的数量,可见悦来放手后紫苏这边就大有起色了。
只是,福运客栈这边不敢自己做饭菜,暂时还是从悦来那边寻求支援。
“紫苏,这样不行。我看,咱们还是请个厨子吧,也不要香万里那样的大厨,就会些家常小炒就好。”慕容凌出主意道。
紫苏一笑,冲他一伸手,慕容凌戒备地闪到一边:“这个钱你可别算在我一个人头上。不然,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就变债主,我要欠你一屁股了。”
紫苏虽然心疼银子,但是老去对面借饭菜,也不是长久之计,也打算请个厨子,最好能住在店里,这样呢,免费提供住房工钱就能少算一些。
但是又便宜又好的厨子不是想要就找得到的,所以只能一边找一边坐等。
第二天,紫苏起了个大早,将小宝收拾打扮清爽就要送他去学堂。
“不是哥哥送吗?”小宝向楼上张望。
紫苏打开门说:“哥哥昨天晚上辛苦了,我们让他多睡一会。”
慕容凌每天晚上都精神倍棒地帮紫苏糊灯笼题字,随便闲聊,紫苏有时候生出他是不是故意在陪着自己的念头。可是看到他好像也因此玩的很欢,又想,也许这家伙就是精力太旺盛,晚上闲着没事做来找乐子的吧。
今天,她想去看看被慕容凌吹得多好的学堂和夫子,毕竟小宝是她的孩子,做娘的不能撒手不管。
“你都不嫌累,我还会嫌累吗?”慕容凌拽拽地从楼上走下来,小宝眉开眼笑地扑进他的怀里被抱了起来。
“我是好意。”紫苏有些心虚。
慕容凌了然地看看她:“谢谢你的好意,不如今天一起送小宝,以后咱们一人一天轮流来怎么样?”
咦,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嘛。
紫苏当然表示赞同,于是一家三口——看起来就是这感觉,出门往荣欣斋而去。
到了荣欣斋门前,紫苏要小宝下来,为他整整衣服,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进了门。
时候还早,院子里一个老仆在打扫,几个早来的孩子在嬉戏。
“娘,我可以过去和他们玩吗?”小宝跃跃欲试地问。
“去吧,不要打架。”紫苏说。
“别人要是揍你,你可不要当木桩。”慕容凌故意补上一句。
紫苏白他一眼,刚才还觉得他长大了,这会就原形毕露了。
“请问这位是——”
身后传来一个儒雅的声音,紫苏一回头,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第二十二章 我是外人 ?'…87book'
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青色长袍,头戴文士巾,一手挎了个装满青菜的竹篮,脸上的笑意客气而温和。
他就是小宝的先生倪元生。
慕容凌笑着上前帮他去拿菜篮:“夫子这么早就去买菜啊,很新鲜呀。”
“等会学生都来了,中午有些路远不便回家的就在这里休息,我得照看着,万一孩子磕着碰着,他们爹娘会心疼的。”倪元生解释道。
“夫子真是个好心人。”慕容凌把菜篮拎到廊下,回头看到紫苏还站在原地发呆,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之前不是一直想来见见夫子吗?怎么见着人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倪元生也觉得有些纳闷,这个女子看起来很正常啊,他打招呼不回礼也就罢了,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
“慕容公子,你看我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犯了娘子的忌讳,她生气了?”倪元生也误会了慕容凌和紫苏的关系。
可恶的是慕容凌居然也不解释,只是奇怪地说:“不是,也许是我怎么就得罪他了?夫子,你去忙,我哄哄她,一会就好了。”
倪元生点点头,礼貌地对紫苏示意了一下,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见?他不要失礼就好。
倪元生走开了,慕容凌走到紫苏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紫苏回神转头看看小宝在一旁正和一些孩子玩的高兴,说道:“走吧。”
慕容凌更加觉得紫苏不对了,伸手从她手里拿过小篮子,那里面是为小宝准备的午饭。
他将篮子交给扫地的老仆,嘱咐到时候热好给小宝吃,转身回来,看到紫苏有些闷闷不乐地往大门口走去,忙赶上前:“你怎么了?”
“没有。”紫苏摇摇头。
“明明就是不高兴了都不说,当我是外人。”慕容凌原先以为紫苏和倪元生认识,可是看两人的表情又不像有什么关系,但紫苏分明是因为倪元生触动了什么。
两人来到集市上,慕容凌见有些菜新鲜,准备带回去,紫苏也不象往常那样与人讨价还价就在一旁闷声不语。
慕容凌将手中的菜一丢,拉了紫苏就跑。
“你干什么?”紫苏惊叫起来。
“叫你不理人。”慕容凌将紫苏连拖带拉地,这会儿他的脸色比紫苏还难看了,等她发现他已经将她拉到了附近的小石桥上,有些慌神了。
“我又没有得罪你,放开,手疼。”紫苏挣扎道。
“我也没有得罪你。早上好好的,忽然就做脸色,问你话也不说,象掉了魂似地。”慕容凌皱眉道。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别那么多事。”紫苏还是不想回答。
“那么说你从来没有拿我当自己人是不是?我就只是你的债主。”
“还是小宝的哥哥。”紫苏嗫嚅道。
慕容凌一甩紫苏的手:“好,原来我跟你只是这样隔着那么远的关系,什么都算不上,那我——”
你不当我是自己人,那么我走好了,慕容凌接下去的台词本该是这样地,然后紫苏自我反省,发现这个男人还是蛮有用的,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隔着那么远地,说起来不还是母子吗?
以上当然不是慕容凌所想的,他只是想紫苏能够不要当他是个路人甲乙丙丁,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就算不相信他的能力,至少大家相处了这么久——其实还没有一个月,但是他认为已经很了解紫苏了,她至少该相信他,说说怎么回事吧。
可是事情没有按照狗血的惯例发展,因为慕容凌看着不壮硕,好歹他也是个男人,紫苏从身体上来说也不是个厚实的女人,何况是在慕容凌生气之下,这个力气就没想着怎么把握,于是这么一甩,紫苏一个踉跄就往桥下扎去。
紫苏一声惊叫,双手胡乱挥舞,慕容凌一看,赶紧伸手去拉,还真抓住了紫苏的手腕。可他心急力大,这么一带,又将紫苏抛向了另一侧水面,紫苏自然是本能地抓住了东西不松手,惯性使然,后果就是……“扑通通”两声,两人齐齐落水。
紫苏在水里胡乱扑腾,眼看就要沉底,慕容凌飞身救美,急忙用手臂圈住她的身体,托起她的头往岸边游去。
一大早,虽然行人不多,可也立时围上来不少人,两人在桥上拉拉扯扯可是被些人远远看见了。
不巧,又有人认识这对母子,于是乎很快新闻小喇叭就传播了开来。
“哟,怎么大清早的就有人跳河?”
“你看,那好像是什么客栈的掌柜和她那个白捡的儿子。”
“先就看见他们在桥上吵嘴,然后就跳下来了,你说这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一起死?”
“这都不明白?据说这干儿子可护着她,说是母子,谁知道关了门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殉情?”
“我可没说。”
再说下面,慕容凌没游两下,怎么觉得不对?脚都碰地了,于是他将紫苏一个公主抱站了起来。
囧,他们跳下来这处河水只到慕容凌的腰。
紫苏下意识地抱住慕容凌的脖子,也疑惑的往下一看,顿时脸上就白了,一把推开慕容凌就跳了下去。
她踩着河底滑溜溜的一块石头了,没有站稳,脚一歪,慕容凌伸手去扶,只听得一记清脆的耳光,然后整个河面上下,除了流水声哗啦啦,再没有别的声音。
看热闹的人不知道那个一向忍气吞声守在自己店里的女人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和力气,居然将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打得身子一歪,很快五指纤细的手指印就清晰地出现在慕容凌的脸上。
慕容凌的头发有些凌乱,水珠从一绺绺的头发上滴落,他没有捂脸没有申辩,就保持着被紫苏打的歪了半边身子的样子站在河水里,垂着头,水面上,被波纹弄乱的模样分明透着悔意和委屈。
紫苏的手都麻了。这是她第一次打人,以前做公主的时候,别人都说她是个好主子,从来不动手打人,就算处罚也是温柔的。
后来,那么苦的日子里,不懂事的可心,年幼的小宝没有少闯祸,她有时候真的觉得扛不住了,都没有这样暴躁过。为什么现在店里的生意一天天好转,小宝也如愿进了学堂,还有慕容凌这样一个帮手,她却忽然之间变成这样?
眼前划过岸上那些人指指点点异样的目光,紫苏低头一看,湿透的衣服将身体包裹的原形毕露,急忙抱臂遮挡,急急向岸上走去。
身后慕容凌跟上来,默默地将上衣脱下披在紫苏身上,紫苏甩掉,他再披,她再甩,两人都不说话,却都执拗地重复自己的动作。
终究,紫苏抵不过那些人的唾沫和眼珠子,再没有甩开。
爬上岸,紫苏在前,慕容凌跟在后面,两人一路顶着锅盖狂奔,终于一口气跑进福运客栈。
而后各回各的房换衣烧水沐浴。
终于忙完,紫苏下楼站在柜台后面,招呼客人,没有客人来的时候,她就和以前一样用胳膊支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大街,满腹心思。
就连可心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回来叫了半天紫苏,见她没有反应,自己缩到一边裁灯笼纸去了。
直到小宝回来,那一大一小都饥肠辘辘围着紫苏打转,她这才到悦来去打了饭菜,往回端。
走着,紫苏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刚才悦来的大师傅问她要几份,她张嘴就要的四人份,想都没想就把那个害她落水,在别人面前出尽丑态的家伙算了进来呢?
还是有些气,抬头一看,二楼那里,慕容凌屋子的窗帘似乎微微一动,好像回来以后就再没有看见那个家伙晃来晃去了。
不过,紫苏显然错误地估计了某人的脸皮,等她们坐下来端起碗筷的时候,慕容凌很及时的出现在饭桌前,自觉地拿起属于他的那碗饭埋头吃起来。
小宝第一天入学堂很是兴奋,有一肚子的话想对紫苏说,可是说了几句紫苏没有理他,可心对他摇头,小宝便将目标转向了慕容凌。
“哥哥,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谁?”慕容凌飞快地瞥了眼紫苏,见她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心里咋想的,不敢去碰马蜂窝,便和小宝说起来话来。
“就是王老虎的儿子虎子啊。”小宝说的就是屠户的儿子孩子头。
想到上次两家扯皮,慕容凌忙问:“他是不是找你打架?”
小宝摇头,慕容凌端详一下,见他不但脸上胳膊上都好生生的,就是那一身绿油油的衣服也没有沾上什么土星子,看来是没有打起来。
“他呀,偷偷溜去想听夫子教书,躲在门外被我看见了。后来下课,他还找我赔礼道歉了,说以后再不欺负我了。”小宝当时也是吓了一跳,上次揍孩子头,是慕容凌鼓舞并且在旁边看着,眼下就他们两个,未免有些儿害怕。
而且紫苏一再叮嘱过,要他用心学本事,不要惹夫子生气,如果真打起来,夫子会不会不高兴就不要他读书了?
“虎子,我,我不是野种。你看我有哥哥的,不准你骂我。还有,我不想在这里打架,如果你一定要打,就等我放学后,咱们约个地方打去。”
第二十三章 离别前夕
可是虎子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威风,可怜兮兮地地说:“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想读书。”
小宝贴在墙壁上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他也很想读书,以前读不起就特别羡慕能读书的孩子,所以他能理解虎子的心情,觉得虎子不是在骗他。
“你想读书告诉你爹啊,让他送你来读书不就行了吗?”屠户家天天有肉吃,小宝认为他们应该是不会穷的吧。
虎子眼泪巴巴地说:“我爹娘都说读书认字有什么用?不如力气大好卖猪,他们不让我读书。”
原来是这样啊,还是娘和哥哥疼自己呀,小宝觉得自己好幸运。
“要不,让我哥哥去帮你说说?他可会说道理了。那天你也看见的,你娘都被他说的没有理了。”小宝出主意道。
“小宝,你真好。可是我爹前几天扭伤了腰,花了好多钱治病,我娘说没钱了。我好羡慕你呀。昨天看见你哥哥送你过来,我跟了一路,要是我有这样的哥哥就好了。”虎子说。
“要不这样吧,等放学你过来,我学了什么就交给你。”小宝豪气地拍拍胸脯。
“小宝,以前是我不对,老是欺负你,以后再也不会了。”虎子这诚心道歉。
“哥哥,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小宝说完,有些拿不定地看看紫苏,见她只是吃饭,又去看看慕容凌。
慕容凌摸摸他的头:“你做的很好,以后哥哥不在也没有关系了。”
哥哥不在?
紫苏的筷子顿了一下,小宝也很好奇地问:“哥哥,你不跟我们住一起了吗?”
慕容凌飞快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