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星遇到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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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星星遇到小侯-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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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眼竟比第一眼还要真切些,还要清楚些,还要让他确定些。

    都是平整而清瘦的脸,都有着如墨染过的长眉,眉尖直挑进鬓发,略显冰冷。都有着饱满的额头,都是眼睛的尾翼翘一点凤尾,一双凤目有如雁过寒潭,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溺进去一般,都是长而平和的*。此刻那画像上的人正薄唇轻抿,显出一副不加笑意的笑颜来,直直刺进李勉昌的心底去。与那人几乎是一般无二的。

    ……

    又一阵风扑过来,烛火晃一晃,画像中的李墨嘴角一扬,眼波转动,似是一个冰冷的眼神看过来……

    看得李勉昌一阵晕眩,立足不稳,只好双手撑在案台上,才撑住身体不至倒下。

    几个内侍奔过来,将李勉昌扶住,东宫殿总领公公急唤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李勉昌苍白着脸,伸手去拭额头渗出的细密的汗:“孤没事,你们……去把姚恭使给孤找来。”

    ……

    姚阿敏很快就到了。在李勉昌面前跪倒:“不知殿下招奴婢来,所为何事?”

    李勉昌摒退了左右,才说道:“你起来回话。”

    姚阿敏起了身,才看到李勉昌的脸色竟然是乌青的。

    “太子殿下可是身体有恙?为何……”

    李勉昌摆摆手:“孤不是身体有恙,而是心上有刺。”

    姚阿敏倒不知他适才还好好的,为何这会儿又样说。

    李勉昌倒是不耐烦的样子,暴躁地来回跪着步:“孤原说要召见戴小侯和风慕川的,他们来了没有?”

    姚阿敏摇头:“这会儿尚未到呢。”

    李勉昌招手让姚阿敏进前些:“孤有一件事,你立即去办。”

    姚阿敏往前凑了凑,细听太子的吩咐。等李勉昌吩咐完了,姚阿敏奇道:“太子殿下何以要如此做?您要知道什么?”

    李勉昌不耐烦地挥手:“你去吧,孤这样做自有这样做的道理。”

    姚阿敏奉了太子的钧旨,出了东宫殿径往尚仪局这边来。

    等进了门,却也不惊动管事的司乐官,自己一个儿往后走,直走到一处别院,才叫道:“秦司赞。”

    里面很快有个女子应声出来。

    是位着四品女官服的司赞,看年纪,怎么也有三十五六了,姚阿敏见着这位司赞,抢先福了下去:“给秦司赞见礼。”

    秦司赞将她扶了起来:“你我都是宫中当差的姐妹,怎么还要见礼这么生分?你到这儿来,可是太子要传舞乐?”

    姚阿敏极小心地向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悄声道:“不是为着舞乐,这会儿皇上病着,谁敢宣舞乐啊?你这话问得也是唐突。我来这儿,是想问你这里可有黑色的衣裙?”

    秦司赞剜了她一眼:“怎么几日没见,你竟谨慎成这个样子?我管的就是舞乐,你管的就是传诏,见你来了,我当然要问是否舞乐……这是个敬重咱们差事的意思,难道我放着自己的差事不问,倒要问你,是不是来这里吃饭?”

    姚阿敏陪了个笑脸:“好姐姐,是我说错了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赶快着吧,您就说您这儿到底有没有黑色的衣裙?”

    见姚阿敏陪了礼,秦司赞这才叹道:“你也知道我这里什么颜色的舞衣都尽是有的。”

    姚阿敏冲她摆摆手:“悄声悄声。太子吩咐这事儿不让声张的。”

    秦司赞这才收了声。不过,看着姚阿敏小心的样子,她还是不太以为然。

    “那借我一套黑色的舞衣,同时,我要向你借个人。大概这么高……”姚阿敏在自己额头处比划着:“大概比我要瘦一圈。你这儿可有这样的舞姬么?要你信得过的贴心人。”

    秦司赞想了想:“我们这儿舞姬都是一般高的,倒没有你说的那种样人,不过……跟随我管衣库的肖彤使,倒与你想要的模样相符。不是舞姬可成么?”

    姚阿敏点头:“成!怎么不成!”

    ……

    戴小侯与风慕川彼时正在侯见亭等候。

    彼时天已快黑了,侯见亭里的内侍正忙着点头上火。戴小侯与风慕川神色都颇为凝重,是以也一直不言不语的。

    远远地看见三个内侍往这边来,及至近了,听见内侍在喊:“太子殿下宣戴竟澜、风慕川晋见。”

    两人立起来,跟着三个内侍往里走。

    及至行至一处叫归露园的地方,三个内侍停下来道:“戴侯爷,再往前走就是内苑了。您的这位随从无官无职,按理应在这里等候,是不能再往前的了。”

    戴小侯看了看风慕川,两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戴小侯自跟着内侍去了。

    风慕川就在归露园的小亭内坐下。

    才坐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小内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我说牛姐姐,您快别躲了,太子殿下这会儿可急着见您呐。”

    这样自个儿嘀咕着,往亭子这边走。走过风慕川的身边,突然停下来问道:“敢问这位公子,见着一个穿黑衣的女子从这里走过没有?”

    风慕川的眸中已经有了思索,迟疑地摇摇头:“没有。”

    小内侍失望地嘟嘟了嘴。无可奈何地往远处去了。

    小内侍去了不久,一个黑影在归露园门前一闪而过。风慕川眼神极好的,一眼就看着那是个女子,身形极瘦的,穿一套黑色的衣裙,只是脸子没往这边瞧,但瞧那身形……

    看着倒似牛霹雳的身形。那个身影倒让风慕川一惊,适才有小内侍唤着牛姐姐寻了过来,这会儿又有黑衣女子闪过……难不成,真个儿是她?

    风慕川不由从亭中站起,追了过去。

    比及到了园门口,那个影子却又不见了。

    风慕川四下望了望,就看到不远处又是黑影一闪。

    风慕川提气就追,一边追一边问:“霹雳,是不是你?”

    那个人只是在前面跑。也不答话。

    风慕川追了一阵,他是练过轻功的人,那个女子哪能跑和过他?很快就被抓着。的确是个穿黑衣的女子没错。

    比及扭过脸来,再看时,风慕川自嘲地一笑:“对不起,认错了。”

    放开了女子,风慕川抬头一看,自己站着的地方,竟是一座荒园。荒园中间有一座正殿,但是上面的匾额都脱落了,竟不知是个什么所在。

    风慕川转头再看黑衣女子,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此时荒园里只剩下他一个。

    风慕川默默地站在荒园里,双手握成了拳。

    夜风起了,将不曾闭合的殿门吹得来回作响,破碎的帐幔从殿门内拼命向外挣脱着,远处的司钟将时漏敲得乱响,这样嘈乱的,但偏又这样的僻静。

    这个世间除了声响,其实再没有一个人……这个世间除了那些不确定的声音,其实早已荒芜凋败。

    风慕川站在一堆枯草的中间。

    平时自然放下的双手,此时已经握成拳。

    在夜风突然不再吹送的时侯,时漏也突然停了。风慕川迈步往园门处走。

    夜再暗,远处的灯火还是照亮了他的双眸。

    他的双眸里有跳动的灯火,那火焰,是思索,是决定,也是一种决绝。

    他的袍脚掠过,任荒草在脚下摆伏。

    很快就已经站到园门口。他站着,似乎在衡量着什么,一条路,往左,一条路,往右。

    他没看,只是站着,而后,他转过身子,往右!!

    ……

    

正文 89真的是他

    

    戴小侯被内侍请进了东宫殿的偏殿。

    内侍奉了茶上来,就不见了踪影。

    只剩戴小侯一个儿在里面苦等。

    耳听得外面敲更,也有远远的不真切的口令声。

    想是大内侍卫们正在换值。

    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戴小侯只知道他已经在殿内坐了很久很久……

    还要他等多久?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不想等。

    戴小侯站起身,唤了一声:“有人没有?”

    整个偏殿安安静静的,只有一阵风吹进来,将开着的窗扇吹得咣啷一声。

    ……

    李勉昌彼时也正看着烛火出神。

    远处的口令声传入耳鼓。

    他站起身,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只是踱了两个圈,听到外面的内侍报道:“姚恭使求见。”

    “传。”李勉昌的这一声传,带着迫切、期待与不安。

    姚阿敏恭身走了进来,李勉昌不等她走近,就急忙摆手道:“省了那些个规矩,你就告诉我,结果怎样?”

    姚阿敏抬起头,此时她的脸色竟比李勉昌的还难看:“主子……”她颤声叫道:“那人……的确认得从琉秀殿回归露园的路……”

    “那他是怎么走的?”李勉昌的呼吸都快停滞了,说话间喉间喘喘有音。

    “从近道走的。由琉秀殿出来,过芝华阁,走仁和巷,再转勇义街,而后过翠盖亭,过齐元殿,出东正巷门,到的归露园。”

    比及姚阿敏说完,李勉昌整个儿人已经完全呆了。

    此时姚阿敏看着李勉昌的神色,声音中已经有了哭音:“因您吩咐让扮牛霹雳的人绕远,且我之前已经故意遣走了附近所有的当值的奴才,是以,除非他极为熟悉皇宫,否则,他万不该知道这条路该这么走的!”

    说着姚阿敏已经伏到地上,泪流下来,恐惧得浑身发抖:“奴婢如今已经知道殿下为何要试风慕川了。您是看出了他就是羲王的端倪了吧?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活着,而且……他又回来了……”

    李勉昌将手笼在袖子里,两手的食指已经被拇指掐出一片淤青。

    是,他是看出了端倪……从太祖的画像上,他看出了太祖与风慕川居然容貌酷似,但他还是不能相信,是以就让姚阿敏找个跟牛霹雳形容相似的人进行试探,没想到……那人,真的就是。

    李勉昌颓然倒在了椅子里。

    这是一个最坏的结果。

    自从拿到了那个玉扳指,他就知道有些事情纸包不住火,他就知道要来的一定会来,但他一直怀着侥幸,设想着那是有知情者想敲诈些什么,或者恐吓些什么,又或者是当年对羲王薨逝不能释怀的皇太后在试探些什么……

    他以为被恐吓,被试探,被设局,那已经是极让他恐怖的事了。

    但没想到事情远非如此,远非如此!!

    以前他所设想的,统统都不是。

    这是一个赌局,他以为自己就算一直拿不到至尊宝,但起码手里还有一副双牌,但开出牌面,他居然连杂牌都没有拿到……他得到的是最坏的结果,是羲王他根本就没有死。

    如果,羲王还在人间,那他李勉昌,就什么也不是……他将会失去他已经拥有的所有东西,江山,权力,地位,财富。

    李勉昌站在窗前,不远处的观泰殿在暗夜中巍然矗立,像是一只随时都会发出攻击的巨兽,要将他一口吞落下肚,再往远处,一清塔上的灯火正被风吹得飘摇不定,浮浮沉沉,明明灭灭,那是皇太后轻蔑的眼神,那是皇上轻飘飘的话语,那是臣子们对他不恭的态度,那是他此时的心情,痛苦、惊怒,还有不甘心。

    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隐忍,难道就要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而要付之一炬?

    他真的不甘心。

    风把铁马吹得丁当乱响,李勉昌突然就烦恼了起来,伸手一拂,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拂到了地上。

    好一阵轰然作响,把正在低泣的姚阿敏吓了一路,抬起脸时,看到李勉昌的满是怒火的眼睛以及青筋暴突的脖颈。

    他狞笑着对姚阿敏道:“羲王的此次现身是一个败招。你知不知道他败在哪里?”

    姚阿敏茫然地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

    李勉昌道:“他既然活在世间,也已经回到京城,却不去见皇上,也不去见皇太后,却要自作聪明跟孤玩猫捉老鼠……他以为这样可以吓到孤,他以为这样孤就会自乱阵脚,跑到他面前去跟他求饶,哼,他想错了,只要他一日不在皇太后或者皇上面前出现,他就是风慕川,而不是李勉晟,是以,孤对他是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就像庚辰年一样,那时他的性命掌握在孤的手里,如今依然是一样!”

    一句话点醒了姚阿敏,马上收了眼泪,眸子复又亮了起来:“太子殿下说的对,这人到如今也没承认过自己的身份……如此,他也可只是林州游医风慕川,跟皇家没瓜葛的,咱们就算杀了他,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羲王,对吗?”

    姚阿敏说着复又皱起了眉:“不过……这事也就奇 怪{炫;书;网}了,他既然活在世间,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上京来找皇太后为他撑腰?还有,此次他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还是不肯说呢?莫不是,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流落民间,不肯认祖归宗?”

    这些话说的李勉昌也深思起来:“如是说他不想认祖归宗,也不完全对。如是他不想,为何又要让老和尚将玉扳指送给了孤?”

    姚阿敏点头道:“那就是,他其实有更大的阴谋……”

    李勉昌又默默地思索起来,后就抬手道:“这样,你出一趟宫,把魏大人、刘大人等一干人叫齐,商议一下此事该如何办,让他们拿个对策出来。务必要利落干净地处理好这件事。这会儿皇上病重,孤不好出面与他们见面,免得在皇太后那边落口实。你行事也要小心些,不要让人抓了把柄。”

    姚阿敏领了旨去了。

    李勉昌想了一会儿,对于风慕川这么多年不现身,偏挑这会儿现身这件事,还是想不出个头绪,今夜想来他是无法安睡了,索性也就不睡,拿了些公文来阅,阅了一会儿,初初的震惊也就平复了些,眉头渐渐倒也舒展了。

    坐在灯下,慢慢地倒也想通一些事……比如说,这个形势,其实还是掌握在他手中。

    ……

    

正文 90敬雷焚

    

    李勉昌在灯下直坐到亥时。

    想到这场赌局还没到最后,自己到不见得会输,那会儿他的心下倒是安定了许多。于是开口叫茶。

    内侍奉了茶进来,又有一人赶着过来换灯烛。两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他们知道今天太子心情不好,不然也不会摔了桌子。是以都加倍小心着。

    茶水添上了,灯烛也换上了,但是就立着没走,奉茶的那个道:“殿下原说要见戴侯爷的,这会儿那人还在偏殿等,适才奴才们倒是想提醒殿下,但那会儿您在议事,咱们不敢打扰。这一耽搁,就到了这时分了,不知,你是让他暂且出宫,还是您这会儿见他?”

    李勉昌这才想起,自己宣了戴小侯。

    但是……这会儿子他已经没有什么必要见戴小侯了。

    他已经知道想要的结果了。

    他其实一直都奔着那个目标追寻的,他的目标不是牛霹雳,也不是戴小侯,他要的是探寻羲王死了没有,他要的是,如是羲王没死,他又是哪个?他如今已经知道了,那人是风慕川,是以,这两个不是风慕川的人,于他还有什么用呢?

    他笑了笑,叫过那个内侍道:“你去给戴侯爷说,孤今晚事体多,就不见了。有什么事,让他改天再递牌子。还有,把皇上赐婚的诏书拿给他看。告诉他,孤想说的,都在诏书上了。”

    内侍领了命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又进来回话:“回太子殿下,奴才已经按您吩咐的办了。”

    李勉昌嗯了一声:“你把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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