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洋知道这小姑娘向来独断专行,不喜解释,遂借口离开,到无人角落时,解开西装外套,三件式的小马甲里霍然套着皮质枪袋,但与他惯用的警队配置不同,皮带上放着一排液体子弹。
这是梁安宸最近新研制出来,专门对付变形人的药弹,可以让能力强大如卫东侯这样的变形人,至少失去行动力三分钟,也足够他们对付了。
当陈易洋去找可可时,新人车队刚刚抵达酒店楼下。
这一日,为了举办这场盛大无比的世纪婚礼,被全包下的酒店,附近的公路进行了特别清理以方便前来宾客的通行,酒店停车场被全包下,酒店大楼顶正中,落下了新郎和新娘的婚纱海报,海报左右两边皆是一条条冠名祝贺的条幅,不断有礼花从空中散下,为前来的重要宾客鸣炮致谢,场面可谓盛况空前。
这样的大手笔,自然引来了当地不少媒体和八卦杂志,以及网站记者。当然,卫家为了控制舆论导向,也为媒体方面准备了专行道。
“蓉城最大老牌企业玺奥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卫东侯先生的婚礼仪式,可谓本城有史以来,最盛况空前的婚礼……
这个令万千草根无比关注的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近日谣传又变为沧海遗珠终于得见光明,落魄家族唯一在世继承人浮出水面……
不过据传,卫夫人似乎对这个儿媳颇有微辞,今日大婚,却不见其现身,是否表示卫夫人至今仍不承认这个灰姑娘媳妇嫁入卫家大门呢?”
八卦记得正报得兴奋,镜头也迅速拉伸对焦到了卫父这方。
突然就有一片低呼声从前传来,原来竟是刚才八卦里提到的卫夫人,一身与丈夫同样的深蓝色丝绸旗袍,胸口刺绣着大朵红色牡丹,整个人风韵尤存,气质端庄,走向丈夫时宛尔一笑,所谓婆媳不和的谣言已不攻自破。
卫父看到妻子,心里一软,柔声低语道,“小芬,谢谢你。”
卢娅芬嗔怒瞪去一眼,“有什么好谢的,我来参加我宝贝儿子的婚礼,天经地义。难不成还要让那些无聊的八卦记者在这里嚼舌根。”
在卫母心里,总之还是舍不得儿子失了面子。
卫父知道妻子的心思要完全转变,还需要些时间,没有多言,便是一笑,拉着妻子迎向新来的宾客。
这记者立即被同行挤走,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参加宾客的同龄少爷小姐们头上。
有少爷说,“现在都反腐倡廉,大概咱这地界只有东子敢这么大肆铺张浪费了。”
便有千金接口,“何止呀!瞧瞧这车队的配置,恐怕全国的劳斯莱斯都集中到这里了,还有宴会场的布置,我听说光是待会儿要洒的花瓣,都是一早空运过来的,准备了好几吨呢!”
一片低呼声中,众人艳慕的目光迅速转向大门口,长长的红毯两侧,刹时间响起一片礼炮声,漫天漫地的礼花飞扬,宛如雪片儿般打落下来,将刚刚踏上地毯的两位新人几乎埋在了花瓣雨中。
新郎的高大俊朗,帅气逼人,立即让左右观礼的女人们看得眼波流转,对娇小可人的新娘各种羡慕妒嫉恨,酸溜溜的话不迳而走。
“呵,敢情东子就好这口养成系啊!前一个是养了十几年的童养媳,这一个又是暗通曲款了六年多的地下小情妇。没点儿机缘和历史,还真难把到这位蓉城太子爷了。”
“可不是呗!不过十几年的小媳妇儿,居然没能杠赢才六年的小情妇,可真是奇了妙了啊!你们说这乔语环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东子这么快就弃新欢迎旧爱了?”
“哼!除了那些下三烂的龌龊招数,还能有什么!”
突然,一道阴狠森冷的声音,插入了少爷小姐们的随意调侃中,当场气氛立即大变。
八卦的男女看到来人,都吓得立即闭嘴,转身尿遁去。
卫雪欣今日穿着一袭血红色的及裸连衣裙,十分扎眼,面上精致的妆容也难于掩饰她的憔悴和恨意,她的小月子还远远没坐满,竟然就跑到了婚礼现场,不得不令见之者心惊胆颤,周围的人立即跟她拉开了三步距离。
恰时,正跟着可可追踪变形人的陈易洋,就接到了其他伴郎的呼叫,说卫雪欣突然到场了,让他赶紧处理。
因为早在婚礼最后准备阶段时,卫东侯就明确表示,不让卫雪欣出席婚礼。
“好好,我马上过来,你们先把人看好,不要让她乱跑。什么?跟卫伯伯和阿姨搭上了?该死,这女人想干什么?她从哪个门儿进来的,那里保安是吃醋的?没联系上人?”
陈易洋斥责的守门人,此时正平平静静地躺在无人的角落里,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卫雪欣已经跟卫家父母杠上了。
“雪儿,你,你怎么来了?”卫母十分惊讶,伸手就要去拉卫雪欣,却被一掌打开,立即有些激动起来,“雪儿,你疯了吗?你还在做小月子啊?你之前差点儿就……你不好好在医院养着,又跑来这里做什么?”
卫雪欣心头极为厌恶卫母的浮浅无知幼稚愚蠢,本有些不耐烦,可是想到待会的情形,又重新戴上了一惯的面具,红着眼眶对卫说,就是放心不下,想来瞧瞧。
“妈妈,我知道我错了。今天,只要看着东哥获得幸福,我也心满意足了。”
卫雪欣说得楚楚可怜,捂着脸转身就要走,卫母又心软了,伸手将人拉住,并没看到卫雪欣眼底滑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光芒。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有人一叫,三人同时看向红地的另一头,卫东侯手里牵着身形娇小的新娘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刹时,红地毯左右燃起一片烟花,璀璨夺目,映着漫天花雨,浪漫得不可思议。伴随响起的音乐声,立即让周遭的一片嘈杂声都消失了。
在这万众注目的幸福时刻,没有人看出新郎倌眼底的凛冽之色,卫家父母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养女唇角的冷笑愈发冰寒一片。
卫雪欣在心里诅咒,卫东侯,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后悔到底!
……
与此同时
“别担心,一会儿就送你回去参加你的婚礼。为了表示对你先生的慰问,哥还给你们俩准备了一份惊人大礼,保证不会让你们夫妇两失望。哈哈哈哈——”
那个小个子男人拍了拍语环已经苍白一片的脸,笑得癫狂放肆。
她又急又慌,又气又悔,比起刚才差点儿被怪兽们群扑强抱,这个人类男人话里的阴毒狠戾,更让人担忧不矣。
她想吼,可是嘴巴被胶带牢牢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低叫,再无其他办法,她狠狠瞪着男人一脸的得意。
男人被她瞪得十分不爽,突然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扯得她头皮仿佛都快掉了,比十指钻心更疼,她痛得贝齿咬破了唇畔。
男人恶狠狠地啐道,“乔语环,哥让你看场世纪好戏,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语环直觉不安,回头就开始疯狂地在心底呼唤卫东侯。
可是她刚发出一阵强烈的心电感应信号,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全弹了回来,反复来回数次之后,她只觉得心力尽失,疲惫得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
旁边有兽人冷笑,说,“别白费力气了。就凭你这阶段的感应力,再折腾下去就会变疯子了,你根本不是我们专业训练过的通讯师的对手。”
语环听不懂什么叫通讯师,只想逃脱魔掌,无耐很快就有心无力。
这时,有人从房间外面回来,在首领耳边嘀咕了两句,那首领沉声下了几道命令。几个下属听后都露出不忿的表情,看着语环的眼光也闪了几闪,那里的驭望让语环浑身一个机伶儿。之前她差点儿就被这群兽人给强了,幸好那个人类男人强行阻止,兽人们都被这个首领给扔了出去。
可惜语环怎么也听不懂他们的话,就被扛上了肩头,走出了房间,期间还被其他兽人们摸了几把揩油,气得她挣扎怒吼,嘴巴立即就被堵上了。随即,她听到了音乐声,略一凝神细听,刹时神色大震。
这竟然是婚礼现场?!
他们要带她去哪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出隐蔽所,所有男人脱去了头套,语环终于看到那个给自己换上一袭束身衣的人类男的模样,容貌颇为俊秀,只是眼神阴沉冷刻得像匹凶恶的狼。
语环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就想奋起挣扎,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扣住了身子,投来一个危险至极的眼神信号后,帖身的变化吓得她不得不停止了挣扎。
“老大,有点不对劲儿。”
突然,行在最前方的人止住脚步,目光迅速四散,在他的视网膜上,呈现出与人类完全不同的画面,就像一个超精密仪器,进行着独特的筛选侦察。
语环感觉到了异恙,可看着不少宾客从身边走过,却无一人发现她这方的异恙,她又急又怕,却无能为力。
原来,扣住语环的人拥有曲解光线的能力,使得周人投来的视线都被扭曲,在普通人类的视野里,她的存在就成了一个盲点,没有任何正常人能看到她。
正在这时,一行人分成了两组。
首领带着人迎上了前方行来的陈易洋和可可,唯一的人类男人即是肖一飞,带着语环按在婚礼现场如入无人之境般阔步前行,满堂宾客,来往穿梭,站在最前方的卫家两佬,还有卫家父母,以及杨颖秦汐,雷小古向可爱等人,就从她身边不过几米处走过,竟然没有一人看到她。
肖一飞故意停在了红地毯上。
语环惊愕地看着卫东侯,手里拉着身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她的婚纱,亦步亦趁地从那头朝她走来。
可是在卫东侯的眼里,似乎只有身边的女人,对近在咫尺的她,毫无所觉,而当那两人越来越近时,白纱面绰下的那张娇俏的小脸,也终一落在她眼中,一股寒意瞬间从背心直窜而下。
那个女人,竟然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些小动作都无出其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肖一飞看了眼站在卫家父母身旁的卫雪欣,即上前对语环说,“乔语环,好戏上场了!注意瞪大眼睛看。”
还在为伪新娘的面貌惊怵的语环,浑身一抖,就听到一声极不和谐的惊呼声响起。
“语环,你干什么?”
卫东侯虽心里已经有几分计较,却不妨身边女人的特殊能力,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冲到红毯边,拉过一个年愈花甲的老头儿,就是一个火辣辣的舌吻。
刹时间,这夸张出格的行为令现场一片哗然。
站在前方等着的卫家人和语环的好姐妹们,登时全傻了眼儿。
这一刻,语环的心也彻底坠入谷底,终于明白肖一飞所谓的好戏是什么,就是当众破坏她的声誉,连累卫家全族跟着丢脸,其糟糕的后果,几乎无法估量,她的眼前瞬间一片灰暗。
随即,她开始疯狂的挣扎,心底、口中疯狂地呼唤卫东侯。
假新娘刚刚被卫东侯锢在怀里,一边跟众宾客道歉,一边抱着人要出场。以当下的情形,这假新娘毕竟模样跟语环一模一样,卫东侯心知是假,也不能完全不顾及在场的公众对其下狠手,只想先将人拘了再说,面上仍是粉饰太平。
可是他到底低估了假新娘的能力,女人疯疯癫癫地笑着,口出秽言淫词,惹得周人一阵阵哗然惊诧,更让前方的卫家父母气怒交织。
卫母想要冲上前阻止,却被卫父拉住。
卫母气得大吼,“再不封了这女人的嘴,难道要她把咱们卫家的脸面全都败光吗?”
“小芬,冷静点儿。这其中必有蹊跷,那个人不像是……”
突然,假新娘在卫东侯怀里一缩,竟然生生小了一圈儿就此脱身跑掉,一下就跳上了前台,让好几个上前帮忙抓人的伴郎们都扑了一空,撞成了一堆。
女人上了台后,对着台下被她戏弄的狼狈男人们咯咯直笑,一看卫东侯就要冲上来时,她突然动了动唇,卫东侯的动作就是一顿。
女人给卫东侯传了一句心语:你敢上来阻止我的话,我们的人就会立即杀了你老婆乔语环!
卫东侯在接新娘时就发现异恙,可是前后思虑,关心则乱,生恐危及语不性命,不敢轻举妄动。私下里悄悄给陈易洋等人打了招呼,但仍是防不甚防。
紧接着,更为不堪的一幕就发生在语环和卫东侯眼前。
“天哪!环环姐她这是怎么了?”
“语环,住手啊!”
伴娘们纷纷跑上了台去阻止。
“新娘子是不是疯了啊?”
“啧啧,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新娘子在婚礼仪式上玩脱衣秀呢!”
“东子这回讨的老婆可真是比卫雪欣还要重口好几倍啊!”
可惜,没人能阻止。
女人突然将长长的婚纱下摆一撕一扔,轻轻松松就绊住了向可爱等人,回头抢了司仪的麦克风,哭着叫道,“你们以为我疯了吗?不,我没疯。我今天就是要报复卫东侯这个混蛋,她让我做了他六年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妇,以为现在娶了我,我曾经受的那六年委屈,二千多个日夜的痛苦煎熬,就可以一笔勾消了吗?卫东侯,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这话一落,刹时全场气氛一窒。
卫东侯的脸色一片冰冷,在周人的呼怕中,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台上的一切,可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有多么焦急,若不是担心语环可能已经被这伙疯狂的兽人绑架,他会第一个冲上台把这女人撕成碎片儿。他袖底的手,已经伸出了长长的尖甲,划破了掌心。
“卫东侯这个混蛋,之前跟他妹妹搞乱伦,没娶成卫雪欣欣为妻,回头就说要娶我?卫东侯,难道我乔语环就是你无聊空虚丢人现眼后的替代品吗?我先被你强婚逼嫁,本以为可以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了,哪知道,这个女人——”
女人的指尖一下指向了正在台阶上挣扎叫闹的卫母,目光中全是恶毒之色,尖声斥骂,“卢娅芬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恶毒、自私、狭隘的恶婆婆,不仅看不起我的出身,屡次辱骂我是没人要的孩子,私生女,小草根儿,我千般忍让,百般讨好,她还是看不起我!凭什么?”
卫母激烈的表情一下僵在了脸上,血色尽褪,手指着女人直颤。
秦汐带着机械绳索上前想要跟向可爱一起,锁住疯狂的女人,但那女人竟像是脑后有眼一样,身形一闪就躲开了,回头时,对着两个女人突然大变脸,那完全是另外一张脸。向可爱吓了一跳,大叫起来,却突然被不知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秦汐急忙上前接住,同时她的红外探测仪里发出了报警。
女人继续大放阙词,“你知道她背地里怎么跟你父母骂我是个惹祸精,害得你们卫家两父子,丢饭碗的丢饭碗,进军京城中枢的机会都没了。她口口声声说我没资格做卫家的儿媳,难道卫雪欣这个贱人就配吗?她连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心肠之歹毒,竟然想利用婴儿的死,唆使卢娅芬,让咱们离婚!凭什么?”
这一段似真似假,真假难辨的斥叙托出,连卫家人自己也怔愣在场。
女人见状就尖叫,“凭什么?我真他妈受够了,受够了你们卫家了,我要跟你卫东侯离婚,离婚!”
突然,女人抬手从后劲一拉,那一身奢华至极的珍珠婚纱长袍,应声滑落在地,露出了女人娇美诱人,只着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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