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醉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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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赋 醉琉璃-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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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缕后面的小宫女道,“主子还是回去保养吧!万一有个什么事,奴婢们担待不起。”

  肖灵儿怀了身孕,连脾气也变得有些暴燥,“不过走走,哪里就有什么事了!好烦,你们爱跟着跟着,不爱跟着不要叨扰我!”

  丝缕等人不好驳辫,只好跟随在后。

  肖灵儿一径往那花木繁盛的地方去了,忽的看见一朵极美的蝴蝶,正欲跟过去,忽然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拿着个团扇,正在那儿扑蝶呢。

  不是别人,正是冰尘!

  肖灵儿站住了脚步,且看她。她好似浑然不知有外人正在看她,正扑得起劲呢,额上香汗滴滴,脸颊粉红扑扑,看着甚是可爱。肖灵儿不禁微笑,朝她走过去。

  “美人扑蝶,真是一副好风景呢。”她笑道。

  冰尘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是肖灵儿,脸上笑意更添了几分,“原来是肖才人。听说妹妹怀了身孕,怎么不在屋中好生保养呢?”

  “再别提了,老在屋子里,要闷死了。”肖灵儿步态轻盈地走至冰尘身边,“姐姐这么有雅致,在此扑蝶?”

  “刚见着一只蝴蝶十分美丽,便想扑来玩。现下不知去向了。”冰尘看了看那花丛,哪里还有蝴蝶的影子。

  “打扰姐姐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我也寻思着找一天去看妹妹呢。”冰尘笑道。“现往哪里去?”

  “准备回景仪宫了。”

  “我也要回瑞雪阁,一同走罢。”冰尘望着她平坦的腹部,心中升起一阵羡慕来。若是她也怀了身孕,那该多好呢!且别说是不是会给她带来荣贵,就是在深宫中,有个寄托,缓解这越来越深厚的寂寞也好。“太医可有说胎儿如何?”

  “说是一切都好,”肖灵儿的手搭在腹上,脸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如无差错,应在明年三四月间出生。”

  “真好。”冰尘点点头,由衷地羡慕。

  两人又说一番家常话,到了景仪宫,便散了。

  
第九章 暗害:

  第九章

  暗害(上)

  云舒眉眼沉重,鼻塞流涕,整个人昏昏沉沉。

  冰尘看着她摇来晃去,端着的脸盆水几乎要溅出来,忙拉住她问道,“你怎么了?”伸手触及她的肌肤,被那滚烫吓得收回手来,“发烧了!”

  云舒的眼似乎都要睁不开的样子,“没有啊,奴婢还好得很——”话音未落,便咚得一声摔到地上,世事不知了。

  冰尘着急地大叫,顿时几个宫女进来把云舒抬至卧房中,请了太医来看。像云舒这种宫女身份的,本是生病只能抓几贴药来吃,但因为冰尘如今得宠,下令请太医,太医只好赶来。

  诊断之后,不过说是偶感风寒,开了几剂药便走了。冰尘十分担心,云舒却说不相干,她身子壮得很。

  这日云舒尚在昏睡,冰尘在屋中读书,露荷殿有小宫女进来请安,说道:“刘贵妃请国夫人至露荷殿赏花。”

  冰尘素日与刘贵妃皆无来往,今儿忽然来请,她倒也不意外。现下她是红人,宫中多的是拉帮结派的。云舒病中,便叫青鸾服侍着梳妆更衣,而后就往露荷殿去了。

  露荷殿进门便是个大大的莲花池,然季节变化,池中仅有几枝开得灿烂,其余皆是垂头丧气,不乏有残荷败叶,浅黄淡绿,横置其中。

  池中鲤鱼肥大,穿梭在叶子之间,偶尔出来吐个泡泡。冰尘见这景致有趣,不觉多站了会儿。有宫女出来道:“冰国夫人来了,请随奴婢来吧。”

  冰尘跟着那宫女穿过长廊,拐过假山,方到了一处院落,里面隐隐飘出笑声来,进去,只见三五个妃嫔穿红着绿地在那儿,低声嬉笑,其中一个,便是肖灵儿。

  刘贵妃见冰尘来了,笑道:“妹妹可算来了。就等你了呢。”

  冰尘红着脸儿,“娘娘恕罪,婢妾来晚了。”

  “不妨事,”刘贵妃拍手叫宫女道,“把宝贝们都搬出来吧。”

  冰尘看着数个宫女进得房间,把一盆盆的花朵搬了出来。大部分是她没见过的花儿,黄蓝红绿,种在小小的盆子之中,修剪得奇形奇状,非常之可爱。

  华昭仪点头赞道,“果然是奇花异草,娘娘真是神通广大,从哪儿弄来这么漂亮的花儿来!”

  “是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呢。”明修容伸手去抚一株黑色的,形状小小的甚是妖艳的花朵。

  刘贵妃笑道,“本宫的堂兄专做这奇花异木的生意,很多是从西洋外头传进来的,所以你们不曾见过。这次进贡的这些花草儿,连本宫都没见过,甚觉稀奇。”

  肖灵儿望着那株长满了黄色花朵儿,外形颇似一团球的植物。她指着问道,“这花长得真好,不知是什么品种?”

  刘贵妃笑而不答。

  “真好看。”肖灵儿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株花儿,刘贵妃浑然未觉般,引着她们一一欣赏。

  冰尘心想,真是可惜了,若是云舒有来,想必这些花儿她都能认得出来,她又是爱花之人,看到这些花,比赏了她十斤白银还高兴呢。她望着这些花朵,不禁兴叹。怪道人都爱拿花来比容貌,这些或娇或艳的花朵儿,何尝不是跟人一样呢?风情无限,然而,也逃不开凋谢的命运,好似女子的青春,逝而不返。

  “这么多奇花异草,都看不过来了。”华昭仪笑道,“也只有在娘娘这儿,才让我们见识了。想必连皇后娘娘,也不一定见过这些花木吧?”

  “那是自然的,”刘贵妃道,“花木早上才进宫,后宫之中,唯本宫独爱这些花花草草,皇后又不甚感兴趣,如果兴趣,倒不妨请她来一叙。但她爱抚琴刺绣,却是宫里出了名的,所以也就不去相邀了。”

  谁不知道刘贵妃与皇后素来不合,也唯有刘贵妃,才敢与皇后一较高低吧。众妃不语,只细细观赏着这些难得一见的花朵儿。

  末了品茶吃果点,谈诗论赋,方才尽兴而归。才到瑞雪阁,青鸾便上来道:“主子,刘贵妃派人送了一盆花儿来呢。”

  “哦?”刚才未听她说到此事啊。心下想,没什么不妥,便去看那盆花儿。原来是黄色的,长似一团球似的花朵儿!冰尘感到有些怪异,这盆花肖灵儿不是很喜欢么?贵妃怎么不做个顺水人情,反把花给了她?

  细赏了赏那株花儿,对青鸾道:“叫个人把这盆花送到肖才人那儿去罢。”

  青鸾依她的吩咐做了。冰尘自往云舒的屋子里去,见她脸烧得红扑,全身滚烫,不禁皱眉,“打从认识你,还未见过你生这样大的病呢。”她担心地握着云舒的手,一脸忧郁,“可要快些好起来啊。”

  云舒昏昏沉沉,勉强笑谈几句。不久青鸾进来道,“肖才人传话谢谢主子,并送了几支新裁的珠钗。”

  云舒看着冰尘,“肖才人无事送你珠钗做什么?”

  冰尘笑,“想是我将刘贵妃给的花送给她,她回礼的吧。”

  “什么花?”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长得颇似一团球。”冰尘一笑置之,“你好生休养吧,若不行,再叫太医来看看。”

  云舒病中,也不能多想,便睡下了。病了两日,方才好了。话说韩霁有几次在瑞雪阁就寝,云舒刚好病着,也没敢到屋子里去;再说了,她巴不得不要见面地好,谁知道若是韩霁认出那天‘救他’,又把他当成太监的人是她,会怎么收拾她呢!又或者,男人总有一些摸不着够不到的人,更有趣味的心理,若是因为这样而被他瞧上,推之不得,又难以恭却,那可如何是好!所以能远着他,还是尽量远着吧!

  第九章

  暗害(中)

  她隐约感觉,皇上若来了,她在瑞雪阁中冰尘便有些不自在。也许隐隐的,她觉得皇上对云舒有一丝别样情愫吧。所以每每韩霁来了,云舒只好偷溜出去,随便找个地方观赏夜景,直至天亮。

  好在韩霁在瑞雪阁就寝的次数不多,不然她天天要露宿外头就太凄惨了。

  这日也是韩霁在瑞雪阁中,云舒只好出来,在鸣翠坞一带,欣赏月色。月光芳华,普照着大地,倒把这一片黑暗,照得澄亮。穿至梦溪亭,隐约听见一阵哭声。

  云舒循着那哭声而去,只见一个穿宫衫的女子,正趴在桌上哭得呜呜咽咽,好不伤心。这声音,不禁叫云舒心也软了。宫女是寂寞的,尤其是不得志,常遭主人白眼口舌的宫女,更是心中常闷苦悲。

  细细看来,那宫女不是别人,却是青衣!

  她假装出声惊道,“是谁?”

  青衣闻声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泪痕犹湿。云舒见到她,装出惊讶的模样,“青衣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青衣忙把脸一抹,“没什么。不关你事。”

  云舒见她未曾带绢子,忙从袖中拿出一只手帕来,“擦擦吧。”见青衣犹疑不定,便笑笑道,“是干净的。”

  青衣方才接过来,擦了擦泪痕。云舒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下,自顾自地说道,“青衣姐姐想必也是想家了吧?”她在记忆中的越宫呆过半年,青衣的家世,她也知道一些。

  青衣别过头来望着她,云舒继续说道:“咱们进了宫,别了家人,都不知多久没见家人一面了!家中有什么事,咱们也帮不上忙。哎……”

  青衣惊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家中有事?”

  云舒惊讶地看着她,“姐姐家中有事么?我不知啊,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我就说呢。”青衣叹了口气,继续垂泪。

  宫中的女子时常抑郁,无人可以倾谈,但凡卸了心里的防御,便止不住话匣了。攀谈中得知,青衣家中遭遇变故,她是小妾所出,现下父亲去逝,大娘一直又薄待她娘,如今更是生病在家,无钱医治;青衣虽在宫中已有两三年,月例银钱,皆不够花费,所以正愁烦要如何筹钱给娘亲治病,想到伤心处,不禁在这里哭了起来。

  云舒叹道,“在宫中,虽然看着好似不消用上银两,那些管事的,谁不指望从咱们这里捞点儿油水呢。姐姐若不介意,我这儿还有几十两银钱,且借你急用。”

  青衣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借我么?”

  “是啊。”云舒点头笑笑,“所以快收了眼泪吧,要是让别的宫女看见,少不得到你们主子那里去嚼舌根了。”

  青衣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可是,你我素无来往,为什么肯借我银子……”

  云舒叹道,“你我皆是一样同在深宫中,家人是见不着了,对家人的挂思念我是明白的。只是借你而已,你若将来有钱了,还我是一样的。”

  青衣扭着衣角,“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先把你娘亲的病看好了才是最紧要的。”

  “那这样,就太感谢了……”

  “眼下我没有把银子带在身上,明儿一早,你到瑞雪阁来,我再给你。如何?”

  “青衣感激不尽。”

  云舒拍拍她,“勿要这般客气。别伤心了,夜深了,回去罢。”

  青衣点了点头,先走了。云舒望着天空的圆月,顿时一股悲凉由心底升起。不知道师父师娘怎么样了。又,她的亲生父母,也不知在哪里……

  她很少去想这个问题,可是最近莫名的,经常会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她抛弃呢?是因为家道艰难,还是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女婴?想到这里,每每心情沉重,好似快要喘不过气来。

  哎……

  她站了起来。正欲走时,一声咳嗽把她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是一片黑丛丛的树枝,什么也看不见。

  正欲走近看时,那里走出一个人来!她先是一惊,然后平稳了心态,看向他。

  是个太监,中等身材,面目清秀,穿的衣衫,却是太监三品官服。那在太监走到她面前,微笑道,“是云舒吧?”

  “你是?”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程力,御花园管事的。”他的声音尖尖细细的,是太监特有的调子。

  御花园管事的,皆是管宫内各类花花草草,工作清闲,也算是个美差了。只可惜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近不得皇上身边。

  云舒望着他,且听他压低了嗓音说:“你还小的时候,我见过你一面。”

  “哦?”

  “不曾想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程力仔细观望着她,末了点点头,走近来,飞快地往她手里塞了件东西,然后低声道,“看完就销毁。”说罢,与她擦肩而过。

  云舒亦快速地往瑞雪阁走,此时主屋之内灯已经灭了,想必皇上与冰尘都已睡下。她回到卧室中,因为是冰尘的贴身侍女,宫女套室中有一间她独立的卧房,虽小,却也修理得十分精致温馨。

  青鸾等都已熟睡,她慑手慑脚地回到屋中,将程力递给她之物翻开。

  是一张信签。打开,却无一文字。云舒将其放至灯火上烤了烤,便慢慢有字眼显现出来,却是熟悉的,久违了的师父的字眼!

  信中先是问情况是否安好,然后提到一些近来北魏国内的情况,并一些他们的想法及动向。云舒看了之后,将其扔入水中,浸透之后,将浸烂了的碎纸撕了,扔入后院的竹篓子中。

  一夜无语。次日一早青衣果然来了,云舒趁外人不注意,偷偷地将五十两银子塞给她。

  青衣感动地不知说什么好,“以后每月我发了例钱,都会准时送来给你。”

  云舒笑道,“无妨。反正我不急用钱。”

  “谢谢你了。”青衣边谢着边去了。

  韩霁兴许来瑞雪阁真是找云舒的,见寻之不着,日后便不再来瑞雪阁,若要冰尘侍寝,便召至长乐宫中。这样一来,云舒便不必‘露宿’外头了,省了不少心事。她也未将程力之事告诉冰尘,一切和往日无异。

  七日之后,宫中突然传出新闻来。

  “肖才人小产了!”

  第九章

  暗害(下)

  众人皆奔忙相告,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皇后听得淡淡的,毫无表情。刘贵妃亦然。底下妃嫔,个个幸灾乐祸,少一个皇裔,对她们来讲,就是多一分机会。

  云舒疑道,“好端端的,怎么流产了呢。”

  “想必是不小心吧……”冰尘蹙着眉,叹了口气。

  云舒皱皱眉,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这是一部分改变了的历史!她也未可预知。心下想道,也许她回到八年之前,唯一收获的,就是她现在一身才华吧。

  冰尘道:“我与肖灵儿虽不甚亲密,但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去看看为好。”云舒点点头,两人只略坐了会儿,相出发前往。

  肖灵儿躺在正屋中,素净的帘帐,映得她的脸更显苍白。见冰尘等人来了,眸中更显清亮,“恕不能相待。”

  “妹妹躺着吧。”冰尘蹙眉道,“怎么就……哎!”

  肖灵儿两行清泪掉落下来,那样子,更显凄楚动人。冰尘说一些安慰的话,又奉上补血益气的药品,云舒则观望着屋子里。

  最惹眼的,莫过于她床头榻几上的一盆黄色,状似圆球的花朵了!她的脸变了变。这里,怎么会有杜鹃花!心头蓦然想起那一天,冰尘说的刘贵妃送她一盆花,她转送给肖灵儿了!莫非就是这盆花么?!

  这可不妙了……

  她拉了拉冰尘。冰尘回头,见云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对肖灵儿说:“妹妹好生休养,就不打扰了,告辞。”

  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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