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醉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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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赋 醉琉璃-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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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叮嘱徐应元道:“徐叔叔,山路湿滑,要小心些。”

  “知道了。”徐应元说罢去了。

  夜赫与云舒目送他离去,夜赫低声道:“信得过么?”

  “嗯,”云舒呵呵笑了,“是不是你们当将军的,疑心都比较重?”

  “应当说不能轻信。”

  “徐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略微知道他的为人,他绝不是那等奸诈之辈。”

  “嗯。”夜赫的目光投向远处。

  云舒知道他遭遇这样的变故,心里多半会有些不适,就拉着他回茅屋,问道:“魏大哥好吗?”

  “知道你不在世的消息,他和我一样消沉。”夜赫眸光一黯。刚才她激动地投入自己的怀抱,是因为在劫难之后见到了熟悉的人,还是只因为他是夜赫?如果魏兄弟先找到她,她会做同样的举动吗?

  “让大家担心了,”云舒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那公主好吗?”

  夜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冰婕妤?嗯,听说她病了一场,现在已经好了。”

  “嗯。”云舒望着远山,有些失神。以后,真的不回宫去吗?那她该去哪里,她的未来在哪里?

  她偏头看了看夜赫,他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起不久前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复杂的情绪又慢慢升起。他们可以在一起吗?可是他是敌国的将军啊,哪一天,说不定他还要重赴战场,到时候……

  二人各怀心事,却沉默不语。夜赫尚不能承诺什么,因为他此时还自身难保!

  第十章

  喜相逢(下

  )

  快天黑时,徐应元将流光带来了。乍见到云舒,他眼睛蓦地瞪大了:“云姑娘,你不是……”

  云舒微笑:“我‘死而复生’了。”她望着徐应元,“谢谢徐叔叔,走了这么久的路累了吧。快去喝点茶解渴。”

  夜赫知道她是有意避开,好让他们谈谈话。夜赫忙问流光道:“情况怎么样?”

  “混乱极了,”流光皱眉道,“想是这次的事情,暮瞳亦掺和在里面?我刚知道有人说我‘劫狱’,安武右将就来找我了。我们出城门的时候,四处已经开始张贴你的画像。”

  “通缉?”

  “是啊。”流光叹道,“这次你真是被人害得不浅。”

  “是因为逃狱吗?”

  “是。”

  看来,他所猜测的都不错!韩霄是想制造他夜赫畏罪潜逃的假象!所以那些黑衣人,最先攻击的是侍卫和严冬,而且还故意只打伤他们,最后还要让严冬看到暮瞳混在其中。严冬不知道流光有这么个同胞弟弟,乍一见,肯定会以为是流光得知夜赫要被关押,所以赶来“救援”的!

  真是处心积虑!想必韩霄马上要有所动作了,所以才将他逼出会稽,“这样说来,你的处境和我一样了?”

  流光苦笑:“恐怕是这样。不过好在,我到余姚时已经吩咐了安武派人去盯住南陵王爷。若有消息,就飞鸽传书过来。虽然安武手下兵不是太多,但一两万还是有的。”

  夜赫点了点头,冷峻的脸上,一片凝重。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象。

  韩霁刚刚登基时,国内也发生过叛乱,东翼王借越国在拓展疆土之时发动内战,意欲夺取皇位。可是还未近得韩霁身边,东翼王就已经人头落地了。这么多年的平静之后,韩霄坐不住了。

  他轻轻叹息。这一次,兴许是山雨欲来?!

  流光微笑了:“没想到云姑娘竟没死,真是老天有眼。”

  夜赫亦笑,“应是天不负我。”

  “这几天,你准备就住在这里么?”

  “去余姚也可以。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流光点头道:“那我每天上来给你送消息吧。”

  “你在余姚方便吗?你不是也因为我背上了黑锅?”

  “这事不怪你。”流光道,想到暮瞳,眸光一黯,深深地叹了口气。暮瞳虽是他的兄弟,但是这么多年想必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所以对他们也格外的冷漠愤恨。

  “如果我没估计错,韩霄应该在这一两天就会动手。”夜赫十分担忧,“既然韩霄如此处心积虑,说不定守城的将领都被他收买得差不多了。届时他要入城就轻而易举!”

  “当年东翼王亦收买了守城将领,还收买了不少侍卫,照样不是被皇上击败了吗。”流光道,“皇上应当对南陵王也是有所防范的。”

  “但愿如此才好。”夜赫蹙眉。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他爹娘会不会受牵连。虽然他是被人陷害“逃狱”,但后续发展,他也猜不到。

  二人又谈了一会,云舒出来请他们进屋吃饭,流光笑道:“就不叨扰了,我下山去。”

  夜赫道:“你住哪儿?”

  “安武给我安排了个秘密住所。放心吧,我不是他们的头号目标。”说罢他向徐应元告辞

  。

  见挽留不了,徐应元给他点了盏灯笼让他照着山路下去。

  三人围桌吃饭,有新鲜的狍子肉,云舒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徐应元给她夹菜,“多吃点,才能把身子养胖。”

  夜赫看看他,又看云舒。真的越看越像呢。尤其是眉眼之间那股倔强,尤为相似。他淡淡地问,“徐先生在这儿住了多久了?”

  “十年。”

  “一个人在山间住十年之久?”他暗叹。

  “对我来讲,十年和十日,其实没有什么差别。”徐应元笑了,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深重的寂寞。

  云舒拉了拉夜赫,摇摇头。徐应元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笑道:“舒儿可别当我想不开,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已经看透了。”

  晚饭之后,云舒告诉夜赫,徐应元的妻子女儿都不在了。夜赫沉吟:“他有女儿?”

  “是啊。”云舒叹息,“好可怜,妻女都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夜赫忽然笑了:“那你给他做义女不就好了。”

  “这个主意不错呢。”云舒嘻嘻笑了。

  二人的目光碰在一起,云舒又别开头去,脸上微微地烧。夜赫执起她的素手,至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云舒的身子一颤,仿佛有一阵热流淌过全身。夜赫闭着眼睛,“我庆幸今日来山脚下,庆幸时间刚好,还能够遇到你。”

  云舒的手停在他的脸颊上,他也瘦了很多……想必这两个月,她也害得他不能安生吧。她深深叹息,二人目光交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忽然外头传来声响,是徐应元和另一个女子。声音很压抑,平时徐叔叔说话很大声,不知道今日是谁上门呢?

  云舒有些好奇,和夜赫一起准备到厅堂去,才掀起帘子,便看到徐应元拉着林大娘往外走,还低声地说着什么。

  只听得林大娘赌气道:“还不告诉她,准备什么时候说?!”

  夜赫看了看云舒,“是他的新任妻子吗?”

  云舒笑笑,“不是啦,是住在山脚下的林大娘,在我昏迷的时候,多亏她给我擦洗换药。”

  夜赫的心蓦地痛了,“伤得肯定很重吧?”

  “嗯。”云舒咬咬唇,那些伤口好狰狞,她原本洁白无瑕的身躯……女儿家,谁不爱美呢,所以说不心酸,是假的。

  夜赫低头,恰巧看到她左耳后面,有一片梅花形状的殷红印记,“你有个胎记呢。”

  “哦,”她摸了摸左耳,羞涩地笑了,“打小就有的。”

  忽听得林大娘的声音又尖锐起来,他们忙将视线转过去:“怎么还有假,我看她跟你挺像!你不要再缩手缩脚,都等了十六年了,还等什么?”

  云舒越发不解,徐叔叔与林大娘,都在聊什么呢?她听不懂……虽然躲在这里偷听他们的谈话有点不合适,但是她仍是忍不住好奇啊。

  徐应元低声地道:“小声点儿,别让他们听到。”

  夜赫眯起眼,“他们谈的事情不想让我们听到呢。”

  “嗯。”会是什么事?

  “听到又怎么了?这事儿难道不应该让她知道?”林大娘喊道,“云舒可是你闺女啊,你准备什么时候认她?”

  林大娘的声音清亮无比,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地传入云舒的耳中。“云舒可是你闺女啊”这一句,顿时让云舒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空白!蓦地一阵眩晕袭来,若不是夜赫在身边,她几乎要栽倒在地!

  
第一章 如置梦中:

  第一章

  如置梦中(上)

  夜赫忙抱住她,惊道:“舒儿,你不要紧吧?”

  云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盯着他,“你刚刚,也听到了吗?”

  夜赫点头,“嗯。”

  云舒思绪有些模糊。徐叔叔,是她父亲?这怎么可能呢?!

  他近在咫尺,只要出去,她就可以问到,该去吗——她颤抖不安。正在犹疑的时候,徐应元和林大娘却一起看了过来。

  云舒忙尴尬地挤出一抹笑,一股迷惘自心底升起。她手指冰凉,夜赫握住她的手,“出去吧。”

  徐应元见他们已经听到,走过来,望着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云舒盯着他,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比颤抖:“刚刚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林大娘道:“那还有假!你左耳后面有个胎记,梅花形状的,若你不是宝儿,又哪有那么巧的事。”

  云舒的心怦怦地跳。宝儿?这会是她的小名吗?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林大娘叹道:“或许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要补偿你爹一点!”

  爹……对她来讲好陌生好陌生的字眼。云舒看着徐应元。不久之前,夜赫跟她说她长得有点像他,会像吗?这个温和的男子,真的会是她爹吗?

  “可是单凭一个胎记,怎么就能判定她就是你女儿?”夜赫见云舒不知所措,便代她问道。

  “又有几个人,左耳后面能有这样的胎记?就算有,会那么巧,刚好十七岁吗?”徐应元望着云舒,深邃的眸子里有着伤感,“更何况,她长得和她娘亲,一模一样啊……在山底下把她从麻袋里找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是婉盈回到了我身边……”

  云舒心跳得更加厉害了。她长得很像娘亲吗?难道他真的是她爹?她愣愣地看着他,感觉极不真实。他长得很俊,仿佛还可以看到年轻时的模样。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会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生父吗?

  心在颤抖。

  可是,如果真是她的爹,为什么他不早说呢?如果不是林大娘说出来,他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也不告诉她?当年他们抛弃她,难道现在,他也不愿意相认吗?!

  徐应元凝视着她,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

  是啊,她怎么能轻易地接受呢?这十七年里,她无数次想过和父母重逢的场面,但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啊。她仍然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她爹吗?

  徐应元叹息着道:“本来想过一阵子,待你身子好些了,再慢慢告诉你。现在你既然知道了……”

  云舒摇着头,“可是我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宝儿,还不确定啊。”

  “我很确定,”徐应元认真地道,“再没有一个人能长得与婉盈如此之像。你若不信,我们滴血认亲!”

  云舒的心一颤!徐应元的提议夜赫点头认可,“还是这样保险些。”

  指尖的血滴到碗中,与徐应元的渐渐融合,云舒的心悬到了半空之中。他真的是她爹!

  她看着他,眼眶里有泪花在闪动,“爹……”

  夜赫因她悲伤的语气而胸口抽痛,悄声无息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如果可以,多希望她永远不要有这样伤心的神情!

  云舒望着徐应元,迫切地想知道:“我娘呢?”

  徐应元望着她,苦笑一声,“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云舒睁大了眼睛,“娘不是已经不在了?”

  “或许是,但是我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就不相信她已经死了。”徐应元的眼中湿润了。

  云舒看着他,好想一下子获得儿时缺失的记忆。

  徐应元叹口气,拉着她坐下,“先坐下吧,身子才好,别太累。你想要知道的,爹慢慢都会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知道。”云舒倔强地道,“至少先让我问几个问题。”

  “你问吧。”

  “你们为什么不要我?”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忍不住心酸难过。夜赫望着她。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

  “不是不要你,”徐应元伤痛地道,“而是,我们是被迫跟你分离的……”

  “什么?”云舒瞪大了眼睛,“谁能把我从你们身边抢走?”

  “唉,”徐应元一声叹息,往日的一幕幕,又开始在脑海浮现——

  十九年前,年方二十的徐应元离开玉安堂,到京城著名的世家侯府做大夫,专给府上的老爷太太公子哥儿看病。侯府出了个贵妃,其家中富贵不言而喻,但侯老爷侯夫人,皆很小气,徐应元在侯府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侯府最小的小姐侯婉盈,是侯夫人三十五岁上下才生的,所以对她格外宠溺。这侯婉盈长得非常柔美,是京城中最美的女子之一。侯氏夫妇原是想等到她十四岁的时候就送她进宫的,但又念她年纪小,不舍得那么早就送她入宫,想养到十六七岁再说。

  侯婉盈一次在家中爬树摔下来扭了脚,徐应元恰好经过,便将其救起,第一次见面,却已经注定了终身的悲剧。

  侯府自然不允许将要成为妃子的女儿与家中大夫私会,所以,他们就义无反顾地私奔了。

  侯婉盈虽然是世家千金,从小娇生惯养,但是跟了他,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却从来不抱怨,二人没有媒妁之言,没有大红花轿,拜天地为父母,点两根香,戴两朵红花,就结成了姻缘。

  两年后,侯婉盈怀了孕,于是两人在余姚定居下来。她知道家中父母性格迂腐,脾气倔强,就算她有了身孕,也不可能接受他们,所以纵然余姚与会稽相隔如此之近,他们也未曾回去过。在婉盈怀孕七个月时,他们在余姚街头遇到了侯老爷。

  第一章

  如置梦中(中)

  云舒听得心惊,“他把你们抓回去了么?”

  徐应元苦涩地笑:“那倒没有。他倒是很热心地问我们的状况,想把我们接回侯府去。”

  “然后呢?”

  “你娘没有答应,”徐应元道,“但是侯夫人后来亲自来了一趟余姚,你娘亲就动摇了。说毕竟侯府的条件好些,适合你的成长。我虽不肯,但看你娘亲确实想家了,只好答应回去小住些时候。这一住,就住到了你出生那天。”

  云舒从他的描述中,几乎可以看到那时的情景。她紧张地望着他,等待他往下说。

  “你是腊八那天出生的,”徐应元道,“你娘疼了十几个时辰,才把你生下来。侯老爷和夫人欢喜得不得了,我和你娘抱着你,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了。七天之后,侯老爷叫派我到姑苏办点事,我想着他们如此爱你和你娘,便放心地去了,谁知道——”

  云舒的心提到嗓子眼,“回来就见不到我们了吗?”

  “侯府的家丁不让我进门,后来我还是偷溜进去,看到你娘以泪洗面——说你被他们抱走了!我发疯地寻找,向侯老爷质问,可是他什么也不透露,还命家丁把我赶了出来。后来我几次偷跑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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