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赖没有迟疑，立即回复到：“我选择无底薪纯提成，但是需要8％的提成。”
西装男摇摇头：“8％太高，我没有那么大的权限。”
“那就7％，这是最低了，要知道，如果贵公司真的无法给我提供这个平台的话，我同样可以选择其他手机公司合作的。”小赖退让了一步，宣布了自己的底线。
西装男考虑了一下，又看了眼孙玉琦，见她没有什么表示，于是沉吟了下，说道：“6％，这也是我能给到的最高提成比例了，另外可以给你提供中午1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和免费员工餐。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协议，你下午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小赖笑着问了句：“不用接受培训了？”西装男同样笑着回答：“不用了，我相信凭你刚才的口才和对我们手机行业的了解，即使不参加培训也能很好的做好销售工作了。”
“那好，就照您说的，6％的销售额的提成，但是我需要一份额外的免费员工餐，我可不想晚上饿着肚子工作。”小赖同意了西装男的条件，同时附加了一份小要求，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当年做手机促销兼职时，因为公司不提供晚餐自己又舍不得花钱去最近的肯德基和麦当劳买快餐，所以每次都是饿着肚子坚持回到学校泡点方便面吃，那段忍饥挨饿站班挤公交车的日子对小赖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如今可以凭借自己的优势跟公司讨价还价，自然要加上这个对公司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小条件了。
西装男痛快的答应了小赖的这个小要求，对他而言，一顿员工晚餐确实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他在意的是小赖能创造的价值，能给公司带来的额外盈利。
在此过程中一直沉默的孙玉琦见小赖和西装男谈成了条件，走上前来拿出一份格式条款的临时用工协议，将报酬条件等关键内容逐条添加上去，并在后面增加了小赖提出的长期用工补充协议，签好字并盖上公章，然后递给小赖一份让她查看，同时对小赖介绍了西装男的身份——石智公司的华东区财务总监，j市nacm手机的财务数据均归他复核处理。
小赖听到这个介绍，不禁有些汗颜，原来自己的那些自以为很专业的数据和说辞，在这位真正的专业人士面前，是彻底的班门弄斧了。
不过石智貌似没有介意小赖刚才的班门弄斧，反而在小赖仔细查看完临时用工协议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刚才跟我谈判之前，你对于这份兼职的心理预期是多少？底线又是多少？”
小赖在两份已经盖了公章的协议上签好字，收好其中的一份放入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回头笑嘻嘻的说道：“我的心理预期是底薪30＋6％的提成，底线嘛，是无底薪5％的提成。”
石智笑着说：“那你提出30元的底薪加8％的提成果然是狮子大开口了，这是坐等我还价的是吧？”
小赖把身份证和学生证拿出来递给孙玉琦让她查验留存复印件，对着石智笑的无比灿烂：“哪有哪有，我可不敢狮子大开口，我只是给您留出了很大的议价空间而已，再说，最后达成的无底薪6％可没达到我的心理预期，说到底，还是我吃亏了才是……”
石智点点头，心里总算有点平衡，却不料旁边的孙玉琦对着小赖轻笑道：“你吃亏了？你可是多附加了一顿免费员工晚餐，再加上石总答应的午餐，这可抵了你的30元底薪了吧？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在跟石总谈条件的时候，就已经算准了他不会在乎这两顿饭费的花销了吧？”
小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确实这么想的，因为她知道nacm公司对于兼职促销人员的员工餐一向都是15元的麦当劳协议券，可以领取一个汉堡一杯可乐，她当年第一次吃麦当劳就是因为在nacm做兼职吃的员工餐，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这下石智是真的有点吃惊了，他有些疑惑的问小赖：“你刚才确实已经把这两顿饭费考虑进去了？”小赖点点头表示确认，石智有些不甘心的问：“那如果我刚才没有答应你的晚饭附加要求呢？”小赖微笑着说：“您会答应的啊！”“你就这么确定？”“我确定呀，您的面相一看就特别忠厚善良，肯定不会为了一张对您来说无足轻重的饭票为难我这么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嘛。”小赖嘴甜的回道。
石智虽然知道小赖是在故意说些恭维的话让他开心，但是这招确实很有效，因为自己已经不想因为这个事再难为她了，而且看到小赖在孙玉琦拿过来的身份证复印件上仔仔细细的写上“此复印件仅供nacm公司档案留存使用”的字样后，他对这个号称是大一新生的小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不是今天中午还要赶回他在j市的办公室处理一些迫在眉睫的事务的话，他甚至产生了请莫小赖吃饭以便自己更深入的了解她的想法。
小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已经让这位年轻有为的财务总监对自己产生了如此大的兴趣，她在自己的身份证复印件和学生证复印件上都写清楚限制使用条件后，满意的拍拍手，然后对孙玉琦有些腼腆的说道：“不知道您方不方便给我一些nacm手机的宣传单页和售价表，我想利用今天下午的时间整理汇总一下，以便明天更好的工作。”
“可以。”孙玉琦简洁的答道，同时打了个电话让外面的销售人员收集一些宣传单页拿进来。
☆、第十二章 兼职变奏曲－磨刀霍霍
刚要离开的石智见此收回了自己的脚步，有些疑惑的询问小赖：“你不是不参加下午的手机促销培训了么，怎么还要那些宣传单页呢？”
小赖眨眨眼，无辜的说道：“是您说我可以不必参加下午的培训的，不是我自己自傲的认为自己不了解nacm手机的型号价格和市场行情就可以很好的完成促销工作的，所以一些宣传单页和一份价目表是必须的，这样可以让我更好的熟悉nacm手机的现况。”
“可是我见你之前明明对nacm手机的现况很了解的样子啊，无论是行业形势，产品利润，还有员工薪酬，甚至连免费午餐的内容都很清楚，怎么还会不了解nacm手机的型号价格和市场行情呢？”小赖的解释让石智更加疑惑了。
“嗯，这个嘛……”小赖有些迟疑着不想说，但是看石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有些不忍心的说道：“其实我所了解的不是仅仅针对nacm手机的，现在整个品牌机行业的形势基本是一致的，产品的毛利率和员工薪酬也相差不大，至于免费午餐的内容，那个是听学校的学长说的……”小赖一边解答石智的疑惑，一边暗暗对不存在的学长道歉，又盗用了您的名义来为我的先知先觉做掩护了……
石智有些被打击的样子：“也就是说，你并不是一心想要来我们公司做促销兼职的？那我能问一下你之前去过其他哪些公司应聘过了么？如果我没有给到你的心理预期价位的报酬，你是不是就会去选择其他公司了呢？”
小赖看着有些郁闷的石智，禁不住笑了：“石总您的问题好多啊，我确实没有非nacm不可的忠贞打算，不过贵公司是我今天应聘的第一家，也会是唯一的一家，即使您刚才给的提成稍微低一些，我也会同意的，因为我在刚才与您和孙经理的交流中，感受到了贵公司对兼职人员的认真和尊重，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一种很宝贵的体验，我相信拥有您二位这样高层管理人员的公司，肯定是一个非常注重人文和素养的公司，我希望在一个平等融洽的氛围中工作，这种兼职机会不是高酬劳所能营造的。”
小赖的话让石智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终于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莫小赖，你来这边做兼职真是可惜了，你应该应聘我们的危机公关人员的，可惜我们的公关经理不在这边，改天有空给你介绍认识一下，他手下那些号称专业的公关团队，我看还不如你的口才好呢。”
旁边的孙玉琦也在点头附和道：“莫小赖，我们石总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的，如果有意向我可以先帮你做个登记，等方便的时候安排你和我们的公关经理见面商谈一下，那个的报酬可比这个促销兼职高多了。”
小赖被石智和孙玉琦的话雷到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孙经理，您和石总都太看得起我了，我可做不了危机公关人员，我最多就是嘴皮子比较溜而已，没有那些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去做公关纯粹是给你们添乱，要知道，好的危机公关人员是能变危为机的，这个我可做不来，您二位谬赞了。”
孙玉琦正要说话，门被敲响了，外面的营业员送进来了小赖所需的宣传单页和一份价目表，小赖接过来对营业员说了声谢谢，随即跟石智和孙玉琦告别：“时间不早了，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就不耽误您二位宝贵的时间了，明天早晨7点半，我会准时来这边报到的。再次感谢贵公司给我提供的这次机会，石总，再见！孙经理，明天见！”
话音落地，小赖微微鞠了个躬，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剩下孙玉琦若有所思的望着小赖离去的背影，而石智嘴里则在不停的念叨着：“转危为机，转危为机，我跟老庞认识这么久，也没见他说过这么有深度的话，他这公关老总怎么当的……不行，我要打电话奚落他一下，白干了这么多年，见识都不如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
小赖没有理会她引用的后世的一句话给nacm公司带来的震荡，她现在正为自己轻轻松松的谋到了这样的一份高薪兼职而窃喜，出了人力资源办公室的门，看到吴涛还在外面等她，小赖不禁有些内疚，自己进去了这么久，吴涛就这么一直在外面站着等她，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已经有好些营业员在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了。
小赖拍了下吴涛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到了商厦外面，小赖忍不住兴奋的跳了两下，伸手拉住吴涛的胳膊朝着停车场跑去，吴涛被小赖猝不及防的拉着跑起来，差点摔倒，可是看着小赖开心的样子，他没有生气，也没有甩开小赖的手，只是笑着摇摇头，随着小赖跑到停车的地方，然后利落的打开副驾驶的门，把小赖塞进去，又给她系好安全带，自己转回另一边，开门上车坐好，这才扭头问小赖：“看你这么兴奋的样子，应该是应聘成功了。不过我比较诧异的是，一份底薪40元的兼职就能让你这么开心，你有这么缺钱么？”
小赖点点头：“我就是很缺钱啊，你调查过我的情况应该很了解才对啊，我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收入不高，我弟弟还在读初中，家里的积蓄要供养我们两个人上学就很紧凑了，我大一入学的学费都是父母东拼西凑交上的。虽然我爸给我留了两个月的生活费，但是我都上大学了，不能总是依赖家里了，开源节流也是讲要有进项才成的，要不即使我再省吃俭用，那点生活费也有用没的一天。”
听着小赖毫不掩饰自己对挣钱的需求，吴涛忽然有点心疼眼前这个第一眼就让他很难忘的女孩，他的手不自觉的抚摸了下小赖的头发，怜惜的说道：“需要钱的话你跟我说就行，不用这么辛苦的，你现在还小，社会上的各种诱惑和不良现象太多，你现在还不能很好的去分辨这些情况，缺乏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能力。我不希望你像小慧一样，为了锻炼自己而陷入别人设置的不易察觉的圈套，让我追悔莫及……”
小赖在吴涛的手抚上她的头发的时候，心里就不自觉的一颤，她能感觉到吴涛对她的关心，也很享受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但是她不喜欢吴涛拿她和小慧相比。虽然她也很同情小慧的遭遇，也愿意为了吴涛而去调查小慧的死因，但这不意味着她就乐意吴涛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提起一个故去的人，或者说，她不乐意吴涛把她当成小慧来照顾。所以她用力的摆了下头，甩掉了吴涛的手，面容严肃的对吴涛说道：“吴涛，有个问题，我不得不先和你沟通确定一下，希望你能认真的思考回答我。”
吴涛收回被小赖甩掉的手，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什么问题，你说吧。”
小赖深呼吸了口气，平静的看着吴涛的眼睛，缓慢的说道：“我想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把我当做小慧姐来对待的？你把对小慧姐的愧疚转移到和她相似的我的身上，所以对我的各种行径百般容忍，用心照顾，实际上是在抒发你当时因为忙于训练而忽视小慧姐的情绪波动以至于松掉了她紧紧抓着的最后一根稻草，间接导致她的离世的痛苦？”
吴涛在小赖提到小慧的名字的时候，眼睛就开始变得深邃，在听到小赖说到因为他忙于训练而间接导致小慧的离世的时候，手掌开始不自觉的攥紧，手指呈现了一种不正常的青白色，眼神犀利的望着小赖，久久不语。
小赖没有催促吴涛，但是却坚定而执着的望着吴涛的眼睛，耐心的等他的回答。
时间慢慢的过去，j市的9月正是闷热的时节，坐在封闭的车厢里，小赖的汗珠不受控制的浮上额头，然后顺着她的脸庞缓缓流下，有几滴调皮的汗珠耍赖般粘在了小赖的眼睫毛上，让小赖的视线有点模糊，但是她忍住拂去汗水的冲动，生怕自己此时的任何举动都会给吴涛造成一个可以脱离这个话题的借口，甚至小赖连自己的呼吸都控制在一个平稳而轻缓的节奏，使得车间的气氛愈加凝重。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悦耳的手机铃音突然响起，水木年华低柔惆怅的声音让本来肃静的气氛有了一个突破口，小赖敏锐的感觉到吴涛松了口气的样子，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接电话，而是皱着眉沉吟了下，挂断电话，发动汽车，转头对小赖说道：“系好安全带，我送你回学校。”
小赖不情愿的系上安全带坐好，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有回答的必要么？”吴涛斜了小赖一眼，戴上墨镜，不再搭理她，而是将车驶出停车场，七扭八拐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马路上，加大油门朝着小赖的学校驶去。
☆、第十三章 磨刀不误砍柴工
吴涛将小赖放到学校后门的停车场，示意她自己走回宿舍，调转车头又急速驶离了学校。
小赖虽然极度怀疑吴涛是借故离去躲避她的问题，但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小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些尖锐，正好借这个机会彼此都冷静思考一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小赖快步走回宿舍，从抽屉里拿出学校跟随《大学生计算机基础》教材发放的软盘，带上学生证去了学校的电子阅览室。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小赖准备趁兼职前的这段时间把nacm公司现行的手机做一个分类整理，以方便自己明天的促销讲解工作。
许是今天军训结束的缘故，电子阅览室的人比较多，而且很多都是身穿迷彩服的大一新生，小赖在门外排队等候了十多分钟，才有一个机器空闲下来，小赖赶紧的拿出学生证登记，然后按照阅览室管理员的指示走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按开主机和显示器，准备开始自己的磨刀工作——整理nacm公司的资料。
看着眼前慢慢浮现的windows2000操作系统的界面，小赖不禁苦笑了下，有种久违的感觉，虽然她知道学校的电子阅览室一直处于极度不先进的状态，但是还是禁不住希望能早日用上win7的系统，虽然按照时代的发展，这个美好的愿望还要好几年才能实现。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