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中的年华,时光在指尖间与阳光缠绵;或是白雪皑皑,苍茫的大地如同一幅大气磅礴的水墨画,野外枯藤、秃树,光影从树梢中凋零,冬雪,转眼又快一年!
童玉锦兄弟姐妹乘坐马车和回小垛的童老头等人一起来到了小垛村。
耿大宝等在村口,见童玉锦的马车到了,连忙迎了上来,“大郎,这天有积雪路滑,还好走吧?”
“还好,耿叔!”童家书给耿大宝行了个拱手礼。
见吃喜酒的童家人回来了,耿大宝走到童老头的马边笑道:“童老爹,你老回来了?”
“回来了!”童老头高兴的说道。
耿大宝问道:“童老爹喜事办得不错吧!”
“挺好的!”童老头满意的现在脸上都是笑意,他真不敢想象,自己就会有一个京城当官的外孙女婿,不仅如此,还长得比孙女都好看,真是童家祖坟上冒了青烟,想到祖坟,就想到了家乡,今年不在家,有谁去祖坟给老祖宗们烧柱香呢?一丝丝伤感爬到童老爹的眉梢。
耿大宝没注意到,笑道:“那就好,到我家坐坐吧!”
“别了,人老了,经不住这马车颠簸,我回去了!”童老头摇了摇头,让大儿、二儿两家人跟自己一起回去。
童玉锦对童老头说道:“爷爷,我送你!”
“别,家里都没留人,啥也没有,你跟着你耿叔去吧,明个儿再来看爷爷!”童老头眼明的很,这孙女才不会跟自己回去呢。
童玉锦顺着台阶就下了:“那好,我就跟着爷、奶后面添乱了!”关键是她跟大伯、二伯家的人处不来,不想跟着他们回去。
“你这孩子!”童老头高兴的笑道,“那行,我们先回去了,你忙你们的吧!”
“那童老爹,你慢走!”
“就一会儿功夫的路,马上就到家了。”童老头挥了挥手,两路人马各回各家。
耿大宝把童玉锦兄弟姐妹带到自家院子,说道,“外面冷,赶紧进屋吧!”
“好,耿叔!”
黄婶抱着孩子站在院里面的门口等着。
“黄婶,外面冷,赶紧把小宝抱进屋里!”童玉锦见黄氏站在门口赶紧说道。
黄氏笑笑,“不防事,一会会!”
童玉锦快起几步,一起拉着黄氏进了正堂,正堂里有暖炉,一行进来后,连忙把门关心。
“真是进九了,天冷得滴水成冰!”耿大宝拍了拍身上的雪末说道。
童玉锦抱怨说道:“真是鬼天气,太冷了!冻得人都出不来!”
耿大宝憨厚的笑笑:“冷好呀,明年粮食就丰收了!”
“哦,是不是冷的把虫子都冻死了?”童玉锦好奇的问道。
耿大宝点点头:“是这样,而且土被冻酥,更易于粮食等生长!”
“原来如此,那就冷吧!”童玉锦仿佛开恩似的说道。
“你呀……”童玉绣笑笑,对黄氏说道,“小宝咋样,乖不乖?”
“跟他爹不一亲,闹得慌!”黄氏幸福的抱怨说道。
“怎么不一样,耿叔小的时候,你也没见过!”童玉锦开玩笑的说道。
黄氏被说乐了:“小锦说得倒也是!”
一众人看着耿大宝笑笑,耿大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都怪俺不好,小时候太闹腾了!”
众人一愣,然后哄然大笑,“哈哈……”
黄氏无奈的敝了一眼耿大宝,“别在这里现宝了,赶紧让丫头们上菜!”
“哦,好,好……”
童玉锦等人跟着耿家夫妇一起吃了午饭,午饭后,耿大宝带着童家书兄弟去结年终分红了,几个女人带着小宝歪在厢房榻上谈话聊天,说着童家大伯和二伯家的事。
童玉绣笑道,“谢谢黄婶!”
黄氏实诚的说道:“谢啥,把我们从穷嘎啦里拔弄出来,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反正酒肆里需要人手,不过顺手的事!”
童玉锦好奇的问道:“可我听二姐说,我两个伯父的女儿都挺泼辣的,你怎么治住的?”
“也没什么,她们泼辣,我比她们更泼!”黄氏笑道。
“好一个以暴治暴!”童玉锦大乐。
黄氏被童玉锦笑得不好意思了:“我可听不懂小锦你的话,都是农家人,只要别把他们放在富贵跟前,老实呆在乡下,有的吃,有的喝,他们也生不了什么事!”
童玉绣感悟说道:“黄婶说得对,刚来时,在我们家里,可不是被富贵迷了眼,只想把东西弄到手里,根本不去想,人家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还是黄婶看得明白呀!”童玉锦赞了一句。
黄氏笑道:“活了一把年纪总能看清些事吧!”
童玉锦撇嘴:“可不一定,有些人越活越糊涂!”
“那俺们就不懂了!”
童玉荷听他们聊着天,也插了一句,“她们把我房里的东西都抢了!”
“谁抢的?”
童玉绣回道,“大伯和二伯两家的孙女们!”
“这么小就抢人东西?”童玉锦惊道。
黄氏说道:“小孩子懂什么,还不是大人叫梭的,他们看上眼了,不好意思动手,让孩子过来拿,就算知道也不好说什么!”
童玉锦吁了一口气,“没让我碰着,要是我非得揍她们一顿!”
“都是孩子怎么揍?”黄氏说道。
“也是,我也只能说说事后的气话了!”
几个人正说着,耿大宝站在厢房门口叫道,“小锦,辛家夫妇回来了!”
“真的?”
耿大宝点头回道:“我和家书刚走到村口,就见大叔驾着马车回来了!”
“赶紧去看看!”童玉锦边说边下了榻。
耿大宝说道:“不用,他们在堂屋里!”
“哦,”
黄氏跟了一句,“大宝,让厨子给他们热饭菜,这当儿肯定没吃!”
“行,我马上去!”
黄氏不满的念道:“这男人,真是叫一句,动一下,就不能自己想到!”
“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能干的媳妇,懒得动脑子呗!”童玉锦调贶说道。
“真是……”黄氏被调笑的有点脸红。
几人边说边进了堂屋,辛家老夫妇一脸风尘,黑瘦了许多,可是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童玉锦明白他们为何笑了,那个小女孩跟着一道又回来了,她疑惑的问道,“这是……”
辛大叔赶紧回道,“我们去了淮东三鱼村!”
“去了怎么……”
辛大叔叹了口气,“今天夏天大旱,大鱼叔和其他众多人一样饿得去了!”
“竟是这样,那这孩子还有其他亲人吗?”
辛大娘说道,“我们把孩子娘送到邹家,邹家人不接收!”
“凭什么不接?”童玉锦不解。
辛大叔回道:“孩子父亲在京里犯事的公文已经到了淮东,孩子他爷奶知道媳妇的行径后,大为光火,不让她娘进邹家祖坟”
“那后来怎么办?”
辛大叔说道:“我看这也不是个事,就找了孩子的外公外婆,谁知她们竟不认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也接不收这个孩子,我想了想拿银子跟邹家人商量,他们看在银子的份上总算让孩子她娘入了祖坟!”
“那这孩子……”童玉锦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女孩问道。
辛大娘高兴的回道:“我问过孩子了她愿意跟着我们夫妇二人回京城生活。”
童玉锦想了下问道,“大叔的意思是把她当自己女儿养了!”
辛大叔夫妇人同时点了点头,笑意爬满眉角的皱纹。
童玉锦不放心,低头问向小女孩,“你愿意做他们的女儿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
“那你就叫什么名字”童玉锦问道。
“小鱼儿!”
“为何叫这个名字?”
小女孩回道:“我娘说生我时,她难产,我爹不在家,爷奶又不管我娘,是大鱼叔找稳婆,我才得以活了下来!”
“原来如此,那你以后姓辛,叫辛小鱼,可以吗?”童玉锦试着问道。
小鱼抿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好!”
童玉锦看了一眼小鱼,又看了看辛氏夫妇,说道,“什么事都有规矩,我让大哥到县衙找人,把小鱼的户籍办了!”
辛大叔笑得嘴都咧开了,“夫人,我也不懂这些事的道道,感谢你们操心了!”
“不,应当的!”童玉锦问道,“大叔,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要出去载马拉客了!”
“……”辛家夫妇相互看了看,不做这个,他们能做什么?
童玉锦说道:“我大哥把小垛一部田地作为嫁妆给了我,你们就帮我打理田地吧!”
“这……这不好吧!”辛大民是个本分的人,觉得占了人家便宜。
童玉锦听明白了,说道:“就这样吧,你跟大娘两人帮我打理!”
“好,好……”辛大娘见童玉锦心意已决连忙点头,“我们又要麻烦小恩人了!”
童玉锦摇头,“大叔、大娘快别说了,大家都是相互帮助!”
黄氏见他们话说得差不多了,赶紧说道,“饭菜好了,赶紧过来吃吧!”
“麻烦黄娘子了!”
“太客气了,”黄氏笑道。
辛氏夫妇去吃饭了,童玉锦对彭大丫说道,“去村口杂货店、肉铺买些年货,等下你送辛大娘夫妇回家!”
“是,三娘”彭大丫高兴的出去帮辛氏置办年货了。
黄氏见彭大丫出去,对童玉锦说道,“你们今天带过来的东西我都吃不了,等下也分点给大叔大娘!”
“黄婶不要!”
黄氏笑道:“没事,我这几年日子好过了,年货早就备齐了,你们的心意到了,我领了!”
“那谢谢黄婶!”
“不要,都这么多年的情份了!”
等辛氏夫妇吃完后,童玉锦送他们到租住的地方,发现一个一进的小院子还真不错,打算帮辛氏夫妇买过来,等他们打开门时,由于长时间未住人,都是灰尘,美珍等几个丫头帮着一起收拾,很快就收拾好。
辛大娘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要不是小恩人,不知忙到啥时,大娘都不知说啥感谢的话?”
“大娘,那就不说呗!”童玉锦大笑
辛大娘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是,眼看太就要黑了,我去村口买些熟菜!”辛大娘真说到,彭大丫驾着马车回来了,美珍等人过来帮忙提年货。
“这是……”辛大娘惊讶的问道。
童玉锦笑着解释:“大娘,今天都腊月二十一了,再过两天就是小年了,你们风尘仆仆的刚回来,我就买些年货,省得你们再忙来忙去的!”
“可不能,真是让你们破费了……”
“什么破不破费的,比起大叔大娘辛辛苦苦跑一趟淮东这算什么!”童玉锦说道。
“唉,小恩人,你……”
辛老头见自己婆娘擦眼泪,说道:“啥话也不说,我们受着了,小恩人!”
“这就对了,好了,今天你们刚回来,你们就自己烧点可口的吃一下,然后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等过了年,有空我们再来!”
“好,好……”
童玉锦兄弟姐妹在望亭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去拜望了爷爷奶奶,送了些年节的礼,吃了一顿午饭后,就回望亭了。
在回望亭的路上遇到了一件稀奇事。他们的马车被前面看热闹的人堵住了。
童玉锦掀开帘子说道:“大哥,去看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好!”
童家书下了马车到前面打探发生什么事了,没过一会儿回来了。
童玉锦问道:“什么事,大哥!”
童家书回道,“买田被人骗了!”
“怎么回事?”
童家书说道:“有人在望亭周边买了田地,到这周围雇用佃户帮着打理田地,前几天一场大雪过后,佃户到田里挖渠通水,结果有两家人过来,对方都说田是自己东家的!”
“两个东家?”可真稀奇了。
“一个说自己东家姓丁,一个说自己东家姓田,相争不下,只好找自己的东家来解决,两个东家都不敢置信,一块田居然有两个主人,都吓得到县衙去找契尾,结果发现田契根本没有契尾,是一张假田契,这地既不是丁家的,也不是田家的!”
童玉锦纳闷:“被骗了?不太可能呀,他们会跟卖田人或是牙人到衙门里办过户契才对?”
童家书说道:“他们是到衙门了,是有办了,可是现在再去找那个办事的书吏,那书吏已经不见人影了!”
“不可能,这种书吏虽不是官衙正式编制,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可能查不到?”童玉锦惊叫。
童家书又说道:“问题是这个书吏没资格办过户契这样的事!”
“公然在衙门内部行骗,可……”童玉锦无语望天,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听说秦大人已经把事情上报了”童家书说道。
“可是现下正值过年当口,谁会受理这种小案子?”童玉锦想了想问道,“既然知道骗了,堵在路上干什么?”
童家书无奈的笑笑:“他们想跟真正的主家抢地!”
“岂有其理,自己不长眼睛被人骗了,还敢来找真正主家的麻烦,可真够奇葩的!”童玉锦被气笑了,“大哥,赶紧让他们让路,我们不走,后面还有行人呢,谁不要赶着回家过年!”
“好!”
童玉锦叫道,“丫姐,你跟着一道去,要是谁不让路,把他扔到田里!”
“恩!”
没过一会儿,前面还真有人被彭大丫扔到田里了,被扔的人破口大骂,“那个王八糕子敢扔老子,老子揍不死你……”
童玉锦听到后,吐了一口气,下了马车,进了围观的人群,看着被摔了个狗吃屎的男人,人群正在哄然大笑,田地的主人也觉得解气,“我说这位丁大爷,你不能自己上当受骗就来找我的茬呀,我这田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可动不得!”
童玉锦看了一眼田地主家,问道,“这位大叔,你家是不是有做官的亲戚?”
“那倒是没有,就是我们家姑奶奶在京城富贵人家做管事!”田地主家说道。
“哦!”童玉锦心想,我说呢,没人罩着,就你这块田,再怎么是祖上的,也会让你的田地改姓。
这时的童玉锦并不知道,这个田地的主家口说所说的姑奶奶其实就是中山郡王妃管事熊嬷嬷,至于童玉锦为何在中山郡王府没有听到熊嬷嬷这个人,一是她不好打听这些事,二是熊嬷嬷被当时生气的赵博奕踢出了府,中山郡王妃让她去管理铺子了!
童玉锦看向田地里被摔的人,只见他从地里爬起来,吐着嘴里的泥土,本来还想骂的,结果看到穿着华贵的童玉锦,噎回了要骂人的话。
童玉锦问向受骗之人,“你们什么时候买了这地?”
姓丁的见童玉锦有些门道的样子,回道:“还不是秋收之前!”
“秋收之前就买,为何到现在才来看地?”童玉锦不解问道。
“早就看了!”
“看了怎么还会这样?”
“那时没有秋收,卖田人说等人家收完庄稼再来,我想也对!”姓丁的说道。
童玉锦哑然失笑:“我看你是被卖田人忽悠了吧,卖田人肯定说,等庄稼收了,你再来买,就没你的份了是不是这样?”
姓丁的一幅你怎么知道的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叫道:“哎呀,这位贵人,可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