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说正经的,你婆娘这样做落人口舌,并且……”赵之仪的言下之意是今天早朝上的事。
夏琰抬眉:“那你等着瞧瞧,看看是不是落人口舌?”
“啊……”赵之仪刚想问什么,诚嘉帝身边内侍正紧着步子走过来。
内侍喘着气:“夏候爷,圣上让你去一趟御书房。”
夏琰抬手:“多谢公公带话!”
“候爷客气了,请吧!”
夏琰跟着内侍去了御书房。赵之仪站在后面久久没动,夏子淳让她婆娘这样搞事,是几个意思?
章大人从后面跟上来,看了一眼夏琰的背影,笑道,“赵郡王不回家带儿子?”
“回,当然要回!”
“一起走?”
“一起走!”
一老一少,两个人肩并肩走着,说些日常小事,章治平看着年纪虽轻但憋得住气的赵之仪,笑道,“我还以为能从赵郡王口中听到些小道消息,想不到你这口风这么紧?”
“章大人,你这是说笑吧,我可没有小道消息!”赵之仪连忙回道,他真没想到夏子淳婆娘跟内宅妇人一样,很意外,也想知道原因。
章大人甩着宽袖,抬头看了看晴空万里的天空,“天气渐渐高爽起来,眼看着就要入秋了,又是一收获季节!”
赵之仪笑道,“看见天就能想起收获,章大人真是关心国计民生。”
“赵郡王不是一样?”
“哈哈,是,都一样!”
章大人突然开口说道:“夏夫人做事一向不输男儿,我想这件事定有什么误会!”
赵之仪挑眉:“章大人把这件事定义为误会?”
章大人反问:“难道赵郡王不觉得?”
“不,我不觉得,夏子淳婆娘这样做绝对不是什么误会!”赵之仪肯定的说道。
章大人笑问:“那么以赵郡王来看,是什么?”
赵之仪叫道:“章大人,你套我话?”
“哈哈……”章治平大笑,“被你看出来了!”
“章大人,你……”
一老一少打着机锋,都在猜测童玉锦行事为何要这么张扬。
御书房
诚嘉帝温和的问道:“子淳,御史台的人都在参你夫人行事太过张扬,你觉得呢?”
“圣上,是张扬了!”
居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诚嘉帝问道:“喔,为何要这样做?”
夏琰拱手回道:“回圣上,内子替长姐气不平,行事一时之间有失分寸,还请圣上开恩!”
诚嘉帝轻轻笑道,“我记得你夫人行事不输男人,为何这次会如此莽撞,你让朕如何和天下百姓交待?”
“请圣上责罚!”
“子淳,你没对朕说实话!”
夏琰抬头,“圣上——”
诚嘉帝看着夏琰的双眼问道:“为何?”
夏琰想了一下说道:“圣上,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这种是童玉锦的问话方式,他居然不知不觉受了感染,竟这样问起当朝皇上来。
严谨的诚嘉帝被这句话问得神情松了些,他的臣子没有对他太设防,问道:“假话是什么,真话又是什么,?”
夏琰回道:“假话是内子想耍耍候夫人的威风!”
诚嘉帝扬眉。
夏琰继续回道,“真话是,内子是故意这样做的。”
诚嘉帝问道:“目的何在?”
“合理拿回属于长姐的嫁妆!”
“合理?”
“是!”
诚嘉帝眼眯了一下:“难道,她抢的‘民财’是你长姐的嫁妆?”
夏子淳摇头笑道,“不是!”
诚嘉帝说道:“既然不是,那么御史台的人就没有参错。”
“请恕臣做事激进了!”
诚嘉帝继续问道:“何意?”
夏琰回道:“臣想逼贪长姐嫁妆之人到大理寺告状。”
“逼告状?”诚嘉帝眉头皱起。
“是!”
诚嘉帝说道:“你想通过官府拿回属于你长姐的嫁妆?”
“回圣上,正是!”
诚嘉帝眯眼看了一会夏琰,有一小会没说话,只见夏琰微微低着头,波澜不惊,年纪轻轻,沉稳干练却不输老臣,行事嚣张,倒有些资本,遂开口说道,“你就准备进大理寺讨回你长姐的嫁妆吧!”
“多次圣上隆恩!”
“退下吧!”
“谢圣上!”
等夏琰走了,大太监卫兆启轻轻笑道,“圣上,夏小候爷倒是实诚。”
诚嘉帝瞄了一眼卫兆启,“是嘛?”
卫兆启仿佛没有看到诚嘉帝那一眼的意味深长,笑眯着眼:“小人觉得舅爷为出家的姑娘出头,倒是无可厚非。”
诚嘉帝点了点头,“娘家为出嫁的姑娘出头,确实无可厚非!”
“圣上英明!”
诚嘉帝却陷入沉思,卫兆启看见门口有小太监探头探脑,挥手让他们退了,不声不响陪着诚嘉帝坐着,眼看午时都要过了,诚嘉帝却没有让人传膳。
开国公府
美珍把外院夏小同拿来的东西传给了童玉锦,童玉锦翻开看了一下,随手放到桌子上。
美珍问道,“夫人,是什么?”
童玉锦回道:“大理寺的传票!”
“姚氏上告了?”
“嗯”
美珍想了想问道:“夫人,你故意逼她,让她上告?”
“嗯!”
“为什么?”
童玉锦叹道:“谁让他弟弟是候爷呢?”
美珍不为不解:“跟候爷有什么关系?”
童玉锦没回话,却反问美珍:“要是普通百姓家会怎么处理?”
“普通家庭?”
“嗯!”
美珍想了想回道:“他们会请族长、或是娘家人出面处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娘家出面连吵带闹闹回来的。”
童玉锦点头:“对,就是这样,可是姓吕的现在出了意外死了,只有一个宠妾,按道理根本不要费事就是大姐的了,可是一个小妾竟敢把开公府告到大理寺,事情没那么简单!”
“夫人的意思是,姚氏背后有人?”
童玉锦说道,“可以这么认为。”
美珍想了想说道,“也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妾最多到开国公府门口来闹闹,那敢、或是那里想的到去大理寺告状。”
听到美珍的分析,童玉锦笑道:“不错呀,美珍,说得头头是道。”
美珍不好意思的说道:“正常情况不都是这样吗?”
“对,所以反常及妖!”童玉锦说道。
京城某胡同
姚氏等在客厅里快大半天了,等得心里慌慌的,再次开口问道,“这位妈妈,贵人什么时候来?”
“不是对你说了嘛,烦心等等!”
姚氏饥肠辘辘,饿得快没力气了,可怜巴巴的说道:“可妾身都等一天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我得请贵人给我做主啊……”
老婆子看了一眼风韵犹存的姚氏,阴眼撇嘴,就你这样,还指望我们主人出门就往这里跑呀,哼,想得美。
京城另一处胡同
晋王下朝后没有回王府,径直进了别院,见他来了,书房里等的几个人个个都站起来,晋王摆了摆手,“都坐吧!”
“谢王爷!”
晋王走到主位,撩起袍子坐下去,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某中年男人回道:“王爷,一切都在你控制的范围内。”
“要小心!”晋王想着早朝上波澜不惊的夏琰,眉头皱了皱说道。
“王爷提醒的是!”
晋王问道:“那二十万两什么时候运到京城?”
“二十……王爷,什么二十万两?”中年男人吃惊的问道。
晋王老眼紧眯,“东州府丢了二十万两库银,不在你们手上?”
中年男人连忙站起来,“王爷,小的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
晋王连忙叫道,“来人——”
外面进来一个黑衣人,“小的在!”
晋王阴沉沉的问道:“二十万怎么回事?”
黑衣人有些不解,回道:“回王爷,东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库银丢了二十万两。”
“我是问你这二十万两怎么回事?”
黑衣人说道:“回王爷,大爷就说银库丢了二十万两,属下已经告诉过你了!”
“难道不是会儿……”晋王愣了一下,说道,“不是你们几个合计的?”
中年男人回道:“王爷,属下等人没有合计过,就算合计,肯定也要通过东州的大爷,不可能越过他去!”
晋王轻敲了一下桌子,“来人,赶紧问一下大爷,问问怎么回事?”
“是,王爷!”
黑夜人出去后,中年男人问道,“王爷,今天朝堂上,姓夏的被弹骇的怎么样?”
晋王冷笑一声:“我们出来后,圣上单独留下了他。”
“王爷,圣上会不会对……”
晋王打断了属下的话:“暂时不可能!”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中年人有些着急。
晋王悠悠的说道:“连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属下就是为王爷急,能尽快扳倒他,王爷心里也舒坦点!”
晋王冷笑一声:“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机会,你们让人帮助那个女人,让她死死的咬着不放,一定要拖累夏琰的名声!”
“是,王爷!”
东州府
出了银库,于文庭问道,“肖大人,消息有递到上头了吗?”
肖会遂回道:“回先生,递了!估计最迟明天就能到达京城!”
于文庭点点头:“去看看库监。”
“是!”
一定有人感到奇怪,咦,夏琰、晋王等人不都知道了吗,为何诚嘉帝还不知道?
是啊,为何呢?这里有一个程序问题,夏琰、晋王得到消息的渠道都是私人隐蔽的渠道,不像东州府知州肖会遂那样通过正式行文的方式传递上去,即便是八百里加急,几道程序走下来,时效还是被延误了,所以二十万库银被盗的消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是大陈朝的皇帝——诚嘉帝。
当诚嘉帝知道东州府二十万两库银被盗之时,已经是银子被盗后的第三天傍晚了。
诚嘉帝摔了桌上的砚台,砚台里刚研的墨汁泼的到处都是,光亮的大理石瞬间被溅得黑漆漆的,滴滴哒哒还有些声音,那是桌角处流下的墨汁声音。
卫兆启看着墨汁流到自己脚前也不敢动一下,赵之仪低垂着眼,“是臣失职!”
诚嘉帝缓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你人在京城,怎么可能知道那么远的事!”
“圣上……”
“别说话,让朕缓缓!”
“是,圣上!”
诚嘉帝坐在龙案后,闭上了眼,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的额角隐隐有青筋冒出,说明他有多动怒,一个动怒到如此境地的人,竟让你感觉不到怒火,可想而知,他该有多隐忍,可是越能隐忍的人动静起来越雷霆万钧。
一时之间,整个御书房针落可闻,仿佛进入了深度休眠状态;和御书房相反的是,京城亦或是东州府仿佛是暴风骤雨前的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诚嘉帝才缓缓开口,“你带人去东州府!”
“是!”赵之仪刚想转身出去,抬眼看向诚嘉帝。
“想说什么?”
赵之仪轻声说道:“圣上,东州府是夏子淳的辖下,你看……”
诚嘉帝直接回道:“他长史在那边!”
“是,圣上!”赵之仪嘴上答是,脚却不动。
诚嘉帝仿佛了然的说道:“夏爱卿暂时不会去!”
“呃……”赵之仪眨了一眼,不好意的龇牙一笑。
诚嘉帝也感到好笑,说道:“那两口子夫唱夫随!”
赵之仪想也不想说道,“夏夫人可以跟过去!”
诚嘉帝嗤嗤一笑,“你想他们跟过去?”
赵之仪惊觉自己失态,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和淮东路的转运使打个招呼比较稳妥、有礼貌。”
诚嘉帝皮了一下眼,“赶紧去吧!”
“是,圣上!”
赵之仪拱手退着出了御书房,不知为何,他感觉到诚嘉帝知道夏子淳要干什么似的,抿了抿嘴出了宫门。
淮东府
肖会遂带着于文庭去大狱见库监宁拓,可是还没等他们进牢房,狱卒就出来准备往上回禀,库监宁拓畏罪自杀了。
于文庭先是大惊,后是震惊,不知为何,他隐隐的感觉到,总有人先他一步掐断了线索了,难道一个普通的东州府,水竟是这么深,他急步往大狱里去,叫道,“带路!”
狱卒不知道于文庭是谁,站着没动。
于文庭吼道,“还不去!”
“是,是……”狱卒见府州大人都不敢回驳,知道是个大人物,连忙带于文庭进去。
丁小十跟着于文庭后面,走到石阶往下时,快步的于文庭落脚踩空,差点摔了一跤,丁小十连忙跳跃着扶住了于文庭。
肖会遂直到于文庭站稳后才来了一句,“大人,小心!”
于文庭理也不理,继续快步进了狱房,库监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边上守着两个衙设。
于文庭问道,“疑犯死于何因?”
没有人回话。
肖会遂赶紧对众人说道,“夏候爷的长史——于先生!”
衙役这才回话,“回先生,疑犯畏罪撞墙而死!”
“为何不拉住他?”
狱卒连忙回道:“先生,他撞墙时,正是我们换班交差之时,所以没人注意到,等我们听到声音,跑过来时,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于文庭看了看死者,又看了看溅满鲜血的墙面,血迹已经由红色变暗,慢慢凝固,他叹了口气,“肖大人,赶紧让仵作验尸!”
“是,先生!”
这是东州府的地盘,结果没有出于文庭所料,验尸结果——撞墙而亡。
肖会遂看着脸阴得能滴水的于文庭,拱手叫道:“先生!”
于文庭呼了一口气:“赶紧查银子,十二箱银子,不可能不引起人注目!”
肖会遂说道:“回先生,听说银子丢了,下官立即封锁了所有出城的水、陆通道。”
于文庭问道:“城内查了吗?”
肖会遂回道:“附近的已经查了!”
于文庭挥了一下手:“赶紧全城搜索!”
“是先生!”
于文庭听着不温不火的话,突然大声叫道:“你别先生、先生的叫,银子是东州府的,你又是知州,要被查办的人不是我,懂不懂?”
肖会遂“是……是……,先生!”
于文庭看着软绵却奸滑的肖会遂,甩了一下袖子出了大狱,出来后,都已经月上中天了,一天竟然过去了,除了见到死疑犯以外,竟什么收获都没有。
于文庭没有住在衙门后院,他拒绝了姓肖的安排,自己住了客栈。
一到客栈,于文庭就对丁小十说道,“赶紧暗中派人保护好尸体!”
“是,先生!”
于文庭问道:“发消息给候爷了吗?”
“发了!”
于文庭叹道,“希望海大人尽快到来!”
“先生,我出去安排人手!”
“当心!”
“放心,先生,我们自有门道!”
“不可大意!”
“是!”
看着丁小丁出门,于文庭捋了一把脸,没洗没弄,就这样躺上床了,躺着躺着,他觉得不对劲,什么不对劲呢,那个女人没来缠他,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想了一下,轻轻出了门,走到温温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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