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呀每个款式都来一件!”
“还是魏娘子厉害!”
“咋地,不让买?”魏娘子故意开玩笑说道。
“高兴还不及呢!”
除了衣服,被裁的零头布也没有浪废,童玉锦按布的大小,分别做了桌布、门帘布、手帕,反正除了霉的地方,其他能利用上的都利用上了,甚至为了抢时间,不让其他家店铺也跟风,她把缎面、绸面这些尽量做了衣服,而一些棉布或是夏布都做成床上用品,在铺子仓库前做了一间简单的展厅,等老板娘们买完衣服,佟大水又带她们到里面看床上用品,女人看到精致漂亮的床上用品,还移得动脚吗?
“天啊,佟掌柜,你这些式样从哪里来的,这简单的几笔花骨朵怎么比我们整副被面都绣上花的还好看,多雅致呀!”
佟掌柜除了笑笑还是笑笑,“喜欢就买两套,反正跟布匹的价格差不多,我就加了绣工工钱。”
“行,我要了!”
“我也要!”
……
佟大水看到买卖这么火热,心里有数,其他几个铺子也不准备转出去了,准备把衣服,配饰、床上用品分开经营。真是遇到贵人了,佟大水内心这样想到。
庆昌府某私人酒楼一间奢华的包间里,几个发福的中年男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多时便见杯盘狼藉,各自身边都坐着貌美的年轻妓子,不时帮他们倒酒,或是拿行酒筹子,整个宴桌上热闹成一片,渐渐的有些不堪入目。
一个中年大肚汉对着一个稍显年轻的男人说道:“你不是喜欢林家小媳妇嘛,还抱着伶人?”
男人阴鸷一笑,“良家子是良家子,妓人是妓人怎可同比!”
胖男人好像了然似的一笑,“玩女人还是尤大爷在行!”
男人得意的端起一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嘴角留有酒渍,阴阴一笑,“那是自然,各位尽情玩,账算在我头上。”
“那怎么行,尤大爷,我那发霉的布全仗着你的名头脱手,这点吃饭银子还是让我付吧!”
尤大站起来时有点摇晃,边上的伶人连忙扶好他,男人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在她瘦弱的肩上,不一会儿,她便吃力得直不起腰,尤大见此,目光一冷:“等会还怎么让爷尽兴?”
女妓吓得汗都出来了,低下头不敢吭声。
中年男人大笑,“尤大爷还是这样不懂怜香惜玉!”
尤大抬了抬眼,哼都没哼一声,让伶人扶他出去了。
不多时,隔壁传来被鞭打女人的鬼哭狼嚎之声,再不多时,女人的声音渐渐小了,夜深时,私人酒楼的后院,两个瘦脚男人扛着一具女尸从暗门出去了,消失在夜色中。
前院,老鸨拿着补偿银子,看着尤家老大歪歪斜斜上了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站在边上的掌柜来了一句,“妈妈,这个月死了几个?”
“刚死了一个!”
“这倒少有啊!”
“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有天使在庆昌府,这些人收敛了!”
掌柜的说道:“我说呢?”,摇了摇头,也不知这些恶人会下几层地狱,唉,这世道!
庆昌府林家主卧
林家老夫人怀抱着两个小孙孙,满脸是泪,“老爷,和离书已经送过去了!”
雕花四柱床上躺着一个槁枯的老年男人,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大概以为他已经去了吧!
老年男人半天才睁开眼,“我的小孙孙可要保护好了,那可是我林家的血脉呀!”
“老爷,可怎么办呀!”
“能怎么办,为了小孙孙,这些家业全数变卖吧!”
“老爷……老爷……”林家老夫人嚎啕大哭。
庆昌府驿站
于文庭撇着胡须问道:“公子,什么时候离开庆昌府?”
夏子淳眉头微凝:“不知为何,我特想办了姓贺的!”
第77章 山长家事
庆昌府驿站
于文庭撇着胡须问道:“公子,什么时候离开庆昌府?”
夏子淳眉头微凝:“不知为何,我特想办了姓贺的!”
“公子,虽然我们捋的是一把小官吏,可你不要小看这些位子,只要用力得当,他们能架空官员!”
夏子淳点头道:“我知道,我就是想想!”
“公子,不可贪功,也不可急进,姓贺的连着京城,又是四品太守,非大奸大恶之案,一般案子根本搬不倒他,在淮盐案上,我们说好了不动这些高品极官员,否则我们自身难保!”
夏子淳仰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明白,我根基尚浅!”
于文庭松了一口气“公子明白就好!”
难道于文庭不想建功立业吗,当然想,可前提是,得有能力捋倒这些人,官场的错综复杂,可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一个不小心,粉身碎骨都是轻的。
晚上佟大水带着佟新义亲自到童家船上道谢,还了带了二百两谢礼。
童玉锦让童秀庄跟在自己边上一起接待,当佟大水拿银子时,童玉锦示意童秀庄处理。
童秀庄手足无措,他心里想要,但是怕女儿生气,纠结的熊样逗得众人捂嘴偷笑。
佟掌柜无奈:“锦小娘子莫不是嫌老夫拿得少了?”
“看佟叔说的,刚刚好!”童玉锦笑笑,伸手接了飞钱,“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里话,佟某算是见识到了,真是后生可畏呀!”佟大水见她接了银子,心里一松,总算不欠人情了。
“那佟叔不打算转铺子了!”童玉锦顺手把飞钱给了童家书。
“不转了,我算是明白了,山不转水转!”佟大水感慨道。
“这就对了,实在不行,租出去,也比转给人家的好。”
佟大水摇头叹息,“实不相瞒,我总感觉有人故意针对我们佟家孤儿寡母,想并了铺子去。”
“那你找个人挂靠一下不行?”
“那有那么好找,以前老爷在时,还好,现在,挂靠的人也想吞了我们的铺子!”说起这些,佟大水心里不好受,没有男主人的日子如履薄冰。
“这到也是!”童玉锦明白,“我听新义说,你要重新给他找书院了?”
“嗯!”佟大水一脸感慨:“说起这事,还真是可惜,林家书院就这样没了!”
“怎么回事?”
“这话说起来话长,林家在庆昌府办书院也有近三十年历史了吧,这三十年来,走出去的秀才、举子在同等私塾中算是中上游了,最重要的是他接受平民,所以在庆昌府很有些威望,不曾想,去年年初林山长的儿子在一次友人聚会上喝酒身亡,这也罢了,去年年底,林山长在家里被人揍得半身不遂,没办法传道授业了!”
“何人敢到人家家里揍人?”童玉锦吃了一惊,不敢置信,难不成没了王法?
“不知道。”佟大水摇了摇头,自己的事都操不过来心,那有闲情问人家的事。
“林家没人去官府报案吗?”
“不太清楚!”
“哦,那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童玉锦见佟管事对此事不了解,不再八卦。
佟新义在旁边却说道,“我听人家说林山长捉媳妇奸被人揍成这样的!”
“捉奸?”童玉锦脑子里迅速转了下唐、宋关于通奸的罪名,特别是唐律疏议里对它的定罪,属于‘十恶’之十的‘内乱’,罪名似乎不重,除了通近亲,或是更亲的人才处以极刑——绞刑。但是,在唐之前通奸罪是极其重的,处以宫刑,秦王朝时甚至可以随意杀死奸夫,包括唐、宋之后的元、明、清,通奸一直被定为较重的罪刑,但是唐律将重罪变为了轻罪,这可能跟唐盛时期的历史文化背景有关,唐的社会风气比较开放,放宽了这些形为束缚!宋朝律法是在唐律的基础之上修订而成的,当然也承袭了较轻的罪名,大陈朝类似于宋朝,如果认定有罪,男、女或杖、笞、徒、流,杖是杖责百左右,笞跟杖差不多,徒是各徒一年半。流是流放一千里、二千里、三千里都有。可是在历史上,官、宦、富绅、大贾等通过巧取豪夺,大多时候,平民无处可申冤。
“嗯!”
“少爷,莫听这些浑话!”佟大水皱眉,轻喝了一句。
“是,佟叔!”
童玉锦摇头道,“佟叔,好书院要找,平时也让新义跟着你一起打理生意吧,不管是好是坏,总算是历练,你越是护着他,不让他经事反而是害了他!”
佟大水一楞,瞬间明白童玉锦的意思,站起来行了一礼,“受教了,老夫明白了!”
童玉锦说道,“天色不早了,不留你们了,带人手了吗?”
“带了两个下人!”
“那小心点吧!”
“好!”
童、卢两家人等佟大水走后,都高兴的眼不见缝。
卢宝柱挠头说道,“小锦,你就是说说话,都能得这么多银子?”
童玉锦笑笑,“他们当废品处理的布匹没亏本,也算是赚到了!”
卢阿七老实,“我还是不敢相信,我们连说带等不消十天竟然……”
童秀庄眉一扬,“你们能跟我家三儿比嘛,真是的!”
童氏乐得刚要甩帕子,被童玉锦瞪了一眼,“不是让你把帕子收好的吗?”
童氏讪讪的把帕子塞到袖管里。
童玉锦瞟了一眼,“想做富贵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坏毛病给我改掉!”
“好,好……”童氏缩到童秀庄身后,不敢吭声。
童玉绣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小鬼异世的本事,不过也高兴,乐得心里甜滋滋,看来日子是起来了,只等到岸上买房定居了。
两家人洗洗漱漱刚准备睡时,岸上传来声音。
童玉锦睡在船阁上,听得最真切,拉开移门,居然是已经走了好一会儿的佟管事,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让童家书把船往岸边靠了靠。
佟大水显得有些不安,让手下人把灯笼抬了抬,童玉锦这才发现,两个老年妇人一人抱了一个两三岁的男娃,好像是双胞胎。她暗想了一下,古代的双胞胎这么多嘛!
小胖墩佟新义对童玉锦叫道“小黑丫,救命啊!”
第78章 家毁人亡
童玉锦眉头一紧,“怎么啦?”
佟大水等几人钻进船头,童家书收起自己的被子,拿了几个小矮凳,让人都坐下。
两年老年妇人浑身一直抖着,怀里两个孩子冻得嘴巴发乌,但却没有哭,好懂事的孩子!
童玉锦轻声问道:“佟叔这是……”
佟大水吐口冷气:“我们刚拐上官道,就见她们一路跌跌撞撞往北走,少爷认识他们,是少爷书院林家嫡孙。”
童玉锦看向一主一仆:“她们这是……”
虽然现在是二月天了,但是童家的铁皮炉子还烧着,船内比较暖和,刚才冻得脸色发青的四人,脸色明显好多了。
看得出来,两个老年女人一主一仆,只见她们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两个孩子见大人流泪,也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卢氏夫妇也披着衣服钻了进来,“小锦,出啥事了?”
“姑夫,姑姑,到里面来吧,外面冷!”
卢氏捣了捣卢阿七,让他别多话。
卢氏夫妇并卢宝柱三人坐到了童玉锦边上,一起看着几个哭。
老年夫人可能意识到在别人家,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麻烦各位了!”
佟新义眼里含泪,“师母,你们这是……”
“我们……逃命去了!”刚刚控制不哭的老年夫人再次哭了。
童玉锦再次开口问道:“你们怎么啦?”
老年夫人边哭边说道,“遇上恶人了,家毁人亡啊,真正的家毁人亡啊!”
佟大水的年纪跟老夫人差不多,他安慰道,“林夫人节哀!”
林夫人含泪摇头:“我一大把年纪了,死不足惜,可惜我这一对孙儿,要爹没爹,要娘没娘,往后可怎么活!”
“你们现在是……”
林夫人哽得都没办法回话,她的老仆叹了一口气,“我们逃命去!”
“为何要逃命?”
“说来话长,我们林家虽是一般的书香门弟,可是自从老太爷办了林家书院,我家老爷接手用心经营之后,我们林家在庆昌府慢慢有了些声名,本来老爷年纪大了想让少爷接手的,那曾想少年不喜教书育人,喜欢和友人一起呤诗诵词,不曾想去年春天,少爷他竟然喝酒喝得就这样去了,真是……”老仆低头抹了一把眼泪,“真是飞来横祸,我们还没从少爷的事中走出来,城中大商家尤家大子,竟明夺明抢我们家少奶奶,不仅如此,我听老爷说,和他一起的竖子还要吞了我们林家在庆昌府的所有产业和地产。”
童玉锦脑子一闪,“书院建在何处?”
老仆回道:“东城小云山上!”
“是不是风景、风水都不错?”
“听道人说是,这是我们林家祖上的产业,已经传了近四代。”
童玉锦猜想,有人想得到这块地,至于林家少奶奶,可能是这场阴谋下的意外产物,像林家书院这样的身份,贼人想犯奸作科还是要掂量掂量的,可是现在居然有人在天使还在的情况下依然出手,要么这块地要得很急,要么是天使还不在他眼中,究竟是何种情况呢?
童玉锦虽然这样想,也仅仅是想想而以,不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律师能帮人伸张正义什么的。
林夫人却突然向佟大水跪下,“这位老爷,请你去林家宅子看看我们家老爷,如果他……他……请你帮我运出来,让老身亲自葬了相公吧!”
“什么,林山长他……”
“我……不……知道,他催我出来时,那些竖子正带人进了前门,他让我趁他跟那些竖子会面时逃了出来……”林老夫人跪在佟大水的面前哭得悲伤不已,花白的鬓发在油灯下零乱不堪,如果不是一对小孙孙,也许就能跟着自己的老伴就这样去了。
佟大水不知所措,为难的看向童玉锦,“尤家不好惹呀,再说我们的根也不在庆昌府,就……”
童玉锦点点头,“我明白!”
佟大水见有人明白他的难处,心里的负疚感不那么重了,虽然理解他的只是个孩子。
童玉锦看着跪在佟大水面前不肯起来的林老夫人,深深叹气,家财、媳妇都将被恶人夺去,却无可奈何,可是像他们这样的人除了表示同情还能做什么呢!
卢氏夫妇、童家夫妇轮流劝林老夫人,佟大水最后答应偷偷去一趟林家,林老夫人才从佟大水的面前起来。
已经是三更天了,童玉锦让他们就呆在船上,天亮后再上岸。
童玉锦让卢氏带林夫人到后舱稍作休息。
等林老夫人走后,童玉锦想了想问道,“佟叔能说说尤家吗?”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人说,他是庆昌府的大商贾,背后的后台是贺太守,贺太守的儿子贺敏锋和尤家老大尤得禄走得很近,两人为虎作伥、无恶不作,是庆昌府首恶,只要入了他们眼的东西难逃厄运!”
后台居然是太守,那可真是大,难怪……
童玉锦想了想,“如果老山长……林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可……”
佟大水明白童玉锦什么意思,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吧,林山长是我家少爷的先生,对少爷也算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无偿为林夫人提供一条小船,一路跟着你们也算有个照应,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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