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姨说可以就可以!”夏琰笑道。
“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可怜的两个孩子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可爱的爹娘正一唱一合,准备把他们扔在家里。朵朵见天天对练功房感兴趣,她也跟着凑热闹,两个孩子手搀手跟着彭大丫去了练功房。
等孩子们走后,童玉锦问道,“什么事?”
夏琰脸色冷了下来:“圣上让你跟我去大理寺大狱!”
童玉锦问道:“去见晋王?”
“嗯!”
“什么时候?”
“马上!”
童玉锦说道:“我还以为要去远地方。”
“要是远地方,我们把孩子带上!”夏琰伸手握住童玉锦的手说道。
“你舍得?”童玉锦反问道。
夏琰叹气:“总不能让孩子们再受一次罪。”
童玉锦叹气,“也是!”
“既然去,那赶紧吧!”童玉锦松开夏琰的手,边说边找什么东西。
“你要带什么东西?”夏琰不解问道。
童玉锦笑了一下回道:“不是带东西,我给俩孩了画个小漫画,告诉他们,我们太阳下山之前回来!”
夏琰点了点头,童玉锦在橱柜里找到了碳笔,刷刷,不一会儿功夫,一副连环似的漫画就出来了,画面从出门到回家,大概就是十多副画,如同一个小故事,可爱又通俗易懂,夏琰瞄了一下,房间内外没有人,下额抵在童玉锦肩上看她画画,低声问道,“你们哪里的画法?”
“嗯!”
夏征炎见童玉锦大方的回了自己,笑道:“倒是有趣!”
童玉锦得瑟说道:“我们哪里有趣的东西多了,这算什么!”
夏琰眨了一下眼,“一千年后什么样子?”
“跟现在大不一样!”童玉锦回道。
夏琰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童玉锦回道:“所有的都不一样。”
“比如……”
“比如没有候爷这样的爵位!”
“你……”
童玉锦见夏琰要生气,连忙笑道:“嘻嘻,今天没空跟你讲了,赶紧出发!”
“你可别被我逮住!”
“知道了,老公大人!”
“夫君的意思?”
“对,你可以叫我老婆。”
“真是古怪的叫法!”
“嘿嘿!”
夏琰和童玉锦两人一起去了大理寺。
今天的大理寺全部戒严,除了大理寺卿樊中易,其他官员及宗室成员一律都在大理寺门口,没资格入内,当然除了夏琰两口子,还有赵之仪,晋王的案子是他们经手的,他们不进去,谁进去。
大理寺大狱
晋王已经接到通知,圣上将亲自面见他,他的儿孙们个个激动的围在他身边,晋世子说话有点发抖,“父王,你看,圣上亲自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出去了?”
晋王老眼皮了一下,看了看众儿孙们,半天才哼了一个字,“嗯!”
晋世子见父亲都认同了,高兴的直搓手,“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过年了!”
长孙赵重光坐在角落默默的注视着晋王的神情,他发现自己的祖父听说圣上亲自来见他并不高兴,为何呢?他阴沉沉的不知想着什么,发妻死于牢内,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也是,对于他们这样的男人,只要手中权力还在,女人算什么,去了旧的,还有新的,只会更年轻更漂亮,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印堂越来越暗,越来越凶险!
大理寺大狱女牢房
几个狱婆子躲在角落里咬着耳朵,一边说话,一边瞄着对面不远处的牢房,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翻身?”
“皇上都亲临了,说不定还真能翻身!”
“这些人会报复我们吗?”
“要是真出去了,还真能!”
“那可怎么办?”
“不过想想也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为何圣上不直接放了他们,而是要到大理寺见他们?”婆子说完后,老眼看向其她几个婆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得不说,这个人老成精的婆子终于说出许多人的想法,是啊,皇上如果要放了晋王,直接下令,让人放出去得了,然后晋王去宫里谢恩不是更好,为何偏偏要亲自来?
这也是晋王的顾虑,也是他半天才敢哼一字的原因,皇上倒底什么意思呢?
大理寺外
当马车就要停下来时,童玉锦问向夏琰,“直接召晋王进宫觐见不就得了,他为何还要亲自来大理寺,还把我给捎上?”
夏琰冷嗤一笑,“你都说了,圣上借着我的手把晋王弄到了大理寺狱,能让他轻易出去吗?”
“哦,”童玉锦一边回话,一边快速捋了一遍晋王的案子,心中有数了。
赵之仪已经下了马车,正在大理寺门口跟宗族的人,还有其他官员打招呼,见夏琰的马车到了,连忙对众人抱拳,“各位先聊,某有事先行一步。”
宗族的几位老王爷见他去迎夏琰,个个坚着眼角,一脸阴沉的样子,“还知不知道自己姓赵?”
“人家现在这样,那还管姓不姓赵?”
“老四可真行,看看他以后需不需宗族,可千万别求到宗族,要不然……”说话之人想逞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他自作聪明的以为别人没听出来,夸张的哼哼。
其他人心知肚明,就当自己没看到这一幅虚张声势的样子。
赵之仪没有听到宗族之人的话,就算听到,估计也不会在意,和这些吃闲饭的人计较什么,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办实事,既可得到圣上的赏识,又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岂不是一举两得。
赵之仪见童玉锦被夏琰半抱着下了马车,眉头扬了扬,难道圣上要审二叔晋王?
不得不说,像赵之仪这样的人,触角还是挺敏锐的,诚嘉帝虽没说正式开堂,估计跟开堂也差不多了,他可不是随意来看看这个二叔的,能让他纡尊降贵来大理寺,没那么简单。
等在大理寺门口的小黄门(泛指宦官,皇宫内有官职的太监)见夏琰夫妇和赵之仪都到了,连忙小跑着过来,尖声细气的行礼叫道,“小候爷,赵郡王,夏夫人,圣上正在大理寺正厅等各位,还请三位随我来!”
从小黄门点头哈腰的程度就可以看出对面之人官职、权重大小,荣宠如何。大理寺门口一众人等谁都看出来了,这两个三十岁左右的青中年男人已经踏入权力巅峰了。
大理寺内某正厅
诚嘉帝坐在主位上已经有了一会儿,他托腮思考,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边上,大理寺卿樊大人垂首而立,大气不敢出。
大厅正中间,跪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只见他眼泪鼻子一大把的哭诉道,“圣上,臣错了,臣真得知道错了,圣上,你就看在老臣没几年就要入土的份上饶了臣吧!”
诚嘉帝放下拄着头的手,温润和熙的问道,“叔叔一直说自己错了,那叔叔错在哪里呢?”
正在挤眼泪的晋王见诚嘉帝终于有反应了,又发觉皇上用了‘叔叔’一词,脑子迅速做出反应,他知道皇帝给他机会认错了,于是连忙磕头认错,“圣上,我的大侄子,叔叔我不应该啊,不应该不做好家主,不应该不教育好子孙,让他们一个个不成气,整天铺张浪费、大把的用银子,搞得银子不够用,臣就……臣就……,圣上,臣千不该万不该贪得无厌啊!”
诚嘉帝看向晋王,问道,“有算过贪了多少吗?”
“呃……”晋王没想到诚嘉帝接话了,而且还问出这么直白犀利的话,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叔没有算过?”诚嘉帝的语气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在叔前面加了个‘皇’字。
晋王的心没有来由的跳了一下,暗暗咬了一下牙回道,“回……回圣上,总有百……百万两吧!”
“百万两啊!”诚嘉帝的语气很轻,仿佛自言自语。
“是,是……”寒冬腊月,晋王的额头隐隐有汗冒出。
说真话,百万两对于皇家的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那诚嘉帝为何要抓他,又为何亲自来大理寺见晋王呢?
为何呢?别急,来看看男人们如何勾心、斗角,又是如何在权力中角逐的。
“能说说这百万两都是怎么来吗?”诚嘉帝仿佛随意家常。
“圣……圣上,臣……臣没脸见你,没脸见列主列宗啊!”晋王只说结果,不说具体细节,纯粹想打滑滑过去,不想说这些银子的具体来源。
诚嘉帝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晋王,并不接他的话,看着他干嚎。
“圣上,你治臣的罪吧,臣不怨,是臣有错在先,真的,是臣的错,你就治我的罪吧!”晋王说过话之后,全身伏地,等着皇上治罪。
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上想让晋王干嚎,想消耗他体力,想让他心神俱惫,可是年老疲惫的晋王也不傻,迅速全身伏地,头抵地,看着行礼,实则一边休息,一边想着对付皇上的问责,更重要的是琢磨皇上想拿他怎么样?
一君一臣,看似一强一弱,实则一角一逐。
两个当事人仿佛没感到什么,可苦了站在边上的樊大人,樊大人后背已经全部湿了,低下的头,额边的汗早就滴过了,他很想用手擦一下,可是一动也不敢动。
卫兆启站在正厅门口,低着头眯了眯眼,悄悄往外面探了探身子,不远处有人过来,转身跨了一步,对皇上说到,“圣上,小候爷,赵郡王到了!”
诚嘉帝没回话,他的目光瞄了瞄仍然伏在地上的晋王,探究般看了看,不时还眯了眯眼。
卫兆启见夏琰来都没有能让皇上放过晋王,暗暗挥了一下手,门廊外的夏琰和赵之仪看到了,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等宣召。
“晋王叔想让朕如何治你的罪呢!”诚嘉帝终于开口问话了。
晋王的身子从地上直起,拱手作揖,“罪臣听从皇上发落,绝无半句怨言。”
诚嘉帝的面色已经不再和润,威严而肃穆,嘴里却说道:“朕倒是念着叔侄之情,可这天下人都看着朕呢,你让朕如何是好呢?”
“圣上——”晋王抬头看向诚嘉帝,感觉到侄子要出手了,果然——
“宣小候爷夫妇、赵郡王觐见。”
“是,圣上!”
夏琰见卫兆启跨出门槛一步,朝他行礼,“候爷、郡王请——”
夏琰等人转过门厅时了正室,见到诚嘉帝就行礼,“臣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
“平身!”
“谢圣上!”
夏琰等人行完礼后,往侧边站了站,晋王跪在正中间就显得特别显目。
赵之仪看晋王除了可惜,还是可惜。
可是夏琰夫妇看向晋王绝对不是什么可惜了,他们明里暗里似乎已经过招许多次了,再加上童玉锦遇剌,他们之间可谓势同水火,那目光碰上,可谓火花四射,都是火药味。
诚嘉帝等臣子们之间无声的过完招后,才开口,“夏爱卿——”
“臣在——”夏琰上前行礼。
“你来说说,晋王犯了那些罪?”
“是,圣上!”听到诚嘉帝如此问话,夏琰知道,这个恶人自己做定了,不过也罢,自己跟晋王之间早以势同水火,也不在乎明面上点破了,拱手回道,“回圣上,东州府肖会遂的赃银几乎都进了晋王府,不仅如此,晋王私结三省六部某些官员为京东府前知州铺路,自从三年前,微臣开始查东州府开始,晋王就扰乱臣的视线,让臣不能及时明朗的处理东州府之事!”
诚嘉帝问道:“皇叔,夏爱卿所奏可属实?”
晋王回得很小心紧慎:“圣上,贪银子的事,臣供认不讳,可其他的事臣不能认,臣没有做过。”
“夏爱卿——”
夏琰回道:“圣上,臣有理有据,绝不信口开河。”
“理据何在?”
夏琰回到,“大部资料和东州府案件并在一起。”
“那没有并一起的是什么?”诚嘉帝问道。
“圣上——”听到这里,童玉锦出列了,她给诚嘉帝行了礼,回道,“圣上,这算不得正式审案吧?”
诚嘉帝看向一脸稚气的童玉锦,严肃过后微微一笑,“算不得!”
童玉锦咧嘴一笑,“圣上,既然算不得,不如臣妇讲个故事给圣上听听如何?”
“你就这么喜欢讲故事?”诚嘉帝问道。
童玉锦笑回:“圣上,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跟给圣上讲的故事不一样!”
“是嘛?”诚嘉帝问道:“有何不一样?”
童玉锦拱手回道:“给孩子讲小蝌蚪找娘亲的故事,给圣上讲移花接木的故事。”
“移花接木?”诚嘉帝眯了眯眼。
童玉锦回道:“是,圣上,移花接木的本意是指把一种花木的枝条或嫩芽嫁接在另一种花木上,实际是说心怀不轨之人用手段更换人或事物来欺骗别人。”
晋王听到这里,目光倏的一下射向童玉锦,“你就是那个不伦不类、没规没矩上公堂的女人?”
夏琰目眸中泛寒、目光冷厉的射向晋王,“圣上都没有说拙荆一个不是,晋王爷,还请留留口德!”
晋王一脸横相:“哼,一个妇人不安于内宅,整天抛头露面,难道男人是吃软饭的!”
夏琰一个键步就要上前去揍人,童玉锦伸手拉住了他,“夫君,你看你生的花容月貌,仙人之姿,你有资本吃软饭啊,再说了,这是变相夸你婆娘有本事,多好!”
原本一触即发的火药气氛经童玉锦这一调贶,倒是松泛了不少,赵之仪暗暗叹了口气,这女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诚嘉帝仿佛没有看到两个臣子就要大大出手,他拄着手看着,仿佛是个看戏之人,见童玉锦三言两语化解了一场争斗,眉角不自觉的抬了抬。
童玉锦余光瞄了瞄风轻云淡的诚嘉帝,笑道,“圣上还要听故事吗?”
“听!”
“好。”童玉锦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故事,“话说四十年前,某户大富大贵的大姓人家,家主生了几个儿子,个个儿子都生得风流倜傥、气度不凡,随着他们慢慢长大,当家长子接了家主之位,其余儿子也开始分谋事做,开府建衙。在这众多儿子当中,某个儿子有一天偶然流留风月场所,识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两人一见倾心,心生爱慕,竟暗暗许下白头到老之约定,虽然男未婚,女未嫁,可惜一个是名门贵公子,一个是风月场所之伶人,两人身份地位千差万别,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千般无奈之下,女伶人远嫁江南,贵公子回归正途,从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一段美好的姻缘似乎就止于此了。”
看着童玉锦讲得连连摇头叹息,一副可惜不止的样子,诚嘉帝挑眉问道,“你就给朕讲这样的故事?”
“当然不是,圣上!”童玉锦收回叹息的样子回道。
诚嘉帝问道:“为何不讲下去?”
童玉锦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圣上,我讲故事,喜欢听故事的人在边上敲边鼓,才会越讲越有劲。”
诚嘉帝再次挑眉,“你让朕问?”
“嘻嘻,圣上你要是不想问,我让赵郡王问!”童玉锦笑着说道。
诚嘉帝问道:“为何不让子淳问?”
童玉锦别了一眼自家男人,说道:“我跟他太熟悉了,我说上句,他就知道下句,根本问不出精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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