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人感觉自己不仅仅头疼了,他甚至隐隐感到了……他想起五年前自己最得力的干将——贺修利被他办了,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
大陈明某处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黑色马车不急不徐的走着,不时有人从窗口处探出来看外面的景色。
九月的天空,天高云淡,晴朗的没有一丝丝云彩,举目远眺,让人的思绪随着它铺向没有尽头的远方,在生命中总会有一些时刻让人刻骨铭心,是伤或是痛,能够咬紧牙关挺过去,再次回首凝望时才能真切的体会到生命的长度。
年轻人闭着眼轻叹一声,“活着真好!”
驾马的小厮见自家少爷探头出来,咧开一口白牙,“少爷,这一段景色不错吧!”
年轻人点点头,“是不错!”
“少爷,你答应小舍了,你到京城可得一定找个小娘子成家生子!”
“知道了,一个男人婆婆妈妈的!”
“少爷,你不成家,让小舍如何成家嘛!”
“好了,知道了,就你急,小德就不像你!”
“小德怎么不急,只不过他不说而以,我们都二十五了,要是结婚,老大都能带老三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一脸笑意,又抬眼看了看蔚蓝而辽远的天空,天空一片澄静。
望亭镇
童玉锦见佟新义向林山长请教学问,才想起自己对夏琰说过的事,“也许他早就忘了吧!唉,算了吧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童玉锦去了小垛村一趟,去看看占城稻的生长情况,那知到了之后,居然发现稻穗沉沉开始慢慢变黄,“不会吧,黄婶,两个月还没到吧!”
“是,还差几天两个月!”黄氏也高兴,果然是不择地的好东西啊!
“天啊,太好了,太好了,黄婶这下没损失吧!”童玉锦笑语嫣嫣。
“是,”黄氏满面笑容,“不仅能饱肚子还能有银子!”
“那就好,你们的地契都拿到手了吧!”这段时间一直忙,都没有空问这件事。
“上个月秦大人亲自送过来的!”黄氏一脸满足。
“现在心安了吧!”
“是啊!”黄氏看向金黄一片的稻田,“以后再也不会为吃饭犯愁了!”
两人正说着,远远的好像有官差过来。
“咦,黄婶,他们是……”
黄氏踮脚搭凉棚看了看,“看不出来他们是干嘛的!”
“哦,”童玉锦说道:“那个黄婶我去荷塘边转转摘莲蓬去!”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黄氏问道。
“不用,你忙吧,说不定是县衙来人看占城稻的,你总得接待一下吧。”童玉锦说道。
“说得到也是,那我就等在这里,你当心点。”
童玉锦带着大丫兰花走了。
还真被童玉锦猜对了,来人确实是来看占城稻的,但不是县衙来人,而是京城来人,他们是谁呢,别急,等一下就知道了。
童玉锦和彭大丫边走边聊,聊着聊着就聊了娶姨娘的事,彭大丫问道,“你没办法阻止他?”
童玉锦无奈道:“能有什么办法?”
“什么?那你……”
“我肯定不会答应的,我这辈子只做人家正头娘子,绝不做小!”童玉锦咬牙切齿的说道,自己大老远的从千年后穿过来,可不是为了给这些混账古人来做小的。
“那是!三娘,你得想办法逃了他们的魔爪!”彭大丫点头说道。
童玉锦为这事愁死了,“办法倒是想到了一个,可是……”
彭大丫急切的问道:“什么办法?”
“嫁人!”童玉锦鼓嘴说道。
“嫁给谁呀?”
“正在愁?”
彭大丫眉头皱了皱,“佟大郎怎么样?”
“不怎么样?”童玉锦不满的瞄了一眼乱出主意的彭大丫。
“不好吗?”彭大丫觉得挺好的。
“挺好的!”
“那你干嘛不选他?”
“我把他当弟弟,能和弟弟成亲吗?”童玉锦狠狠的瞪了一眼彭大丫。
“哦,那倒是,那余大郎呢?”
“他娘看不上我!”童玉锦没精打彩的回道。
“凭什么看不上三娘你?”彭大丫气呼呼的问道。
“就凭我不是官家女儿!”
“什么,就她还想找官家女儿?”
“嗯!”
“可……可……”彭大丫气得直跺脚,“真是的,一个屠夫还肖想官家小娘子,真是什么人哪!”
“丫姐,你就别生气了,帮我想想还有谁合适吧!”
“我?”
“是啊?”
“哦,让我想想啊!”大丫兰花还真认真想了,“我觉得我们胡同对面段家大哥不错!”
“谁?”童玉锦愣了一下,脑子过了过,没听说对面有什么姓段的呀。
“哦,你不知道,前一段时间你在京城时,我们斜对面新搬来一家,那家有个年轻人,长相四方周正,英气逼人!”
“这么好?”童玉锦看着满口赞美之词的彭大丫,暗暗挑了挑眉。
“我觉得,要不三娘你自己相看相看!”彭大丫被童玉锦盯得不自在的红了红脸。
童玉锦意味不明的点点头,“行,回望亭我就看看!”
童玉锦和大丫两人在荷塘里采了不少连蓬,等从小船上往上拿,堆到一起时才发现有百十斤,“丫姐,你回去拿一副箩筐过来!”
“好,那你等等呀!”
“没事,你去拿吧!”
童玉锦找到了上次的那块大石头,采莲蓬有点累了,半躺在上面休息。
一边休息,一边无事看风景,看蓝天白云,无聊之中,随手折了身边的茅草叼在嘴边,还翘着二郎腿晃悠着。
“没规没矩!”
童玉锦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啊……我怎么听到了冰山的声音,难道我脑子有他?”
“噗……”声音不大,是夏小同发出来的。
童玉锦这次确定自己不是幻觉倏的从石头上坐起,“候爷,你怎么会来这里?”
夏子淳双手背在后面,一袭黑锦衣,更衬得肤白细腻,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红唇诱人。一头光滑的黑发高高束起,整个一浑然天成的翩翩佳公子,俊美刚毅,玉树临风!禁欲般的看着童玉锦,毫无表情。
夏小同见自家公子仿佛没听到童小娘子的话似的,开口说了一句,“我家公子过来看占城稻的长势!”
“哦”童玉锦从石头上站起来,如果再不站起来,她怀疑自己能被姓夏的吃了,不就是见你这个权贵没行礼嘛,至于嘛,刚想驳两句,脑子里忽然闪过程家书院的事,连忙狗腿的跑到夏琰身边,“夏候爷一路风尘仆仆累了吧!”
目无表神的夏子淳被童玉锦的突然靠近,身体不自然的绷紧了一些,低头看向巧笑焉焉的童玉锦,她仰起的小脸在九月的下午明媚生晕,娇俏动人,漂亮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等待他的回话。
夏小同眼睛眨了眨,这是什么画风,前一刻还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一刻又热情的往公子身边凑,什么意思?
夏子淳一米八几的个子,对于身材娇小的童玉锦来说还真有点海拔,不得不仰起小脸,并且小脸上满堆谄笑,“那个夏候爷,你还欠我一件事没忘吧?”
夏子淳盯着谄笑的童玉锦,“送人进程家书院?”
“哇,不愧是候爷,记性果然好呀”说完还哥俩好的拍了拍夏子淳的胸脯,其实童玉锦是想拍肩膀的,可惜够不着。
夏子淳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看着嫩白的小手在自己胸口处挠了两下,不知为何,他开口说了自己应当不会说的那种无聊话,“我记得你以前挺黑的,难道那层皮剥了?”
“呃……”反应过来的童玉锦马上翻脸,“你才剥了,你全家才剥了!”
“放肆!”夏小同在边上看着跳脚对自家公子无礼的童玉锦喝道。
“哼,就准你家候爷乱讲话,不准我们平民说话了!”童玉锦也感到自己有点太随意了,连忙挺直身子站好。
“你……”
夏子淳扫了一眼夏小同,夏小同瞬间闭口了。
童玉锦见夏子淳又看向自己,“看什么看,本姑娘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有什么稀奇的!”
“噗……”夏小同见两人都看向自己,连忙捂嘴退了好几步远。
“喂,你帮不帮我办呀!”童玉锦见夏子淳瞪了小厮一眼,不知不觉张紧的神经又随意起来。
“谁是‘喂’”夏子淳声音低沉,润润的像有什么魔力一样吸引着人。
童玉锦两眼娇俏一瞪,纤纤食指点到夏子淳的胸口上,连着戳了几下,“除了你还有谁,这位公子,怎么的你想赖账?”
夏子淳低头看着肆无忌惮的嫩指头,微微一笑,如春风如细雨,如弯月,一如五年前童玉锦曾经想过的那样,瞬间绽放风华绝代。
童玉锦斜仰着头,被夏子淳突然其来的微笑惊呆了,漂亮的丹凤眼都忘了眨,冰山笑了哎,可真……倒底是用帅、还是漂亮来形容呢?童玉锦有点纠结。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低头和仰头之间仿佛形成了个一个小小的世界,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小世界,有一种叫情愫的东西在里面恣意流淌。
第100章 小芳心思 计斗纨绔
童玉锦斜仰着头,被夏子淳突然其来的微笑惊呆了,漂亮的丹凤眼都忘了眨,冰山笑了哎,可真……到底是用帅、还是漂亮来形容呢?童玉锦有点纠结。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低头和仰头之间仿佛形成了个一个小小的世界,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小世界,有一种叫情愫的东西在里面恣意流淌。
夏子淳曾是军人,所以让他保持一个动作,那怕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没问题。
可是我们童大律师不行呀,她的脖子终于酸了,她用手摸了摸酸痛之处,嚯的离开夏子淳一丈远,奶奶的,我竟然对冷血动物犯花痴,不行,不行,赶紧打住,哼,漂亮的男人多得是,我去看其他人,千万别看这个,冷酷无情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童玉锦恢复一本正径,“你可是候爷,你说话一言九鼎吧?”
“三天后,你让人到程家书院报道吧”夏子淳对跳脚离开自己的童玉锦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真的?”
夏子淳不屑回答童玉锦的白痴问题。
童玉锦转过头来,避开做了个鬼脸,奶奶的,回一句你会死呀!
不过不管怎样,这家伙总算言而有信,佟新仪终于可以去程家书院读书了,见大丫挑着空箩筐过来,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到莲篷堆那儿挑了几个饱满的拿过来送给夏子淳,“谢礼!”
夏子淳看了眼眉开眼笑的童玉锦,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莲篷,没有动。
童玉锦见姓夏的只看不动,明白了,自己又犯现代病了,这是古代,权贵是不会亲自伸手拿东西的,准备转身递给他的小厮。
夏小同也准备伸手接过去,那知自己家公子伸手了,“给我!”
“呃……”童玉锦眨了一下眼,有点不解的递过莲篷,“莲子剥了挺好吃的”
夏子淳眨了一下他好看的睫毛,“不要晒干后再吃吗?”
了解夏子淳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饕餮客,他能不知道莲子能生吃?
夏小同不解的同时往后面又退了退,今天的公子跟往常不一样呀,分明是勾引小娘子的行径呀,可是……可是世子爷不是要抬进府做姨娘的吗?这是几个意思……
童玉锦挠了一下头,“你没吃过刚摘的莲子?”
“嗯”
“哦”童玉锦心想还真有可能,边想边选了个大莲蓬费劲的用手剥开,一粒圆圆嫩嫩的莲蓬籽落在小手心里,她又把莲蓬籽中间的一支碧绿的嫩芽撕掉,嫩芽好看,但不能这样吃,很苦很涩,像茶叶一样泡着喝,能清肝明目。
童玉锦低头剥着莲蓬,夏子淳低头看着。
一个英武肃然,挺拔潇洒,站姿端正,甚至端正的有些刻板,几乎没有任何随意的小动作,可是他手中的绿色莲蓬却中和了他生性严谨的气质,让他在不知不觉温润了下来。
一个娇俏明朗,白里透红的清秀面孔,如远山般的眉毛,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还有纤巧的嘴唇,含着天真的微笑。
童玉锦把剥好的莲蓬,递给夏子淳,夏子淳用另一只手接了过去,轻轻放到嘴里,面无表情的脸,在咀嚼中舒缓开来。
九月,池塘边上水草依然很盛,水塘里荷叶飘摇,微风阵阵,水气弥漫,伴随着水草的腥甜,嘴里的莲子越品越有味,仿佛齿颊留香。
大丫在后面已经把莲蓬全部收进了箩筐,见贵公子还在磨磨唧唧的粘着自家三娘,不高兴的咳了一声。
童玉锦转头看了一眼,原来莲蓬已经都收好了,对夏子淳说道,“三天后,我到程家书院报你的名字就可以了吗?”
“嗯”
“哦,谢谢啦,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吧!”童玉锦心愿达成,高兴的跑到大丫旁边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夏子淳看着童玉锦出了荷塘的篱笆门,看了看前面的那块大石头,走了过去,然后轻轻的坐到了上面,歪头看向一塘荷叶。
京城某胡同
“祝大人,夏小候爷出京了!”
“嗯,知道了!”
“祝大人,我们……”
“让我想想!”
“大人,不需要我们动手,让那些人动手即可!”
祝检秋抬眼看了看说话的中年人,“让他们动手?”
“是,大人,我们只要把消息散播出去即可!”中年人谄媚的笑道,他为自己能想出这个主意正暗自得意。
祝检秋眯眼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他们会动手吗?”
“大人,不要忘了,三年前,姓夏的杀了他们在京城的人手,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不低,他们不可能不报仇。”
“让我想想!”
“是,大人!”
随着夏候爷的出京,京城大理寺大狱里的伍士元仿佛被人们遗忘了,早朝大殿上,诚嘉帝不提,也没有官员再提。
京城大理寺大狱
伍士元的长子忍不住了,“父亲,我们的案子什么时候有定论?”没有定论,他日夜睡不安,这种内心的煎熬,还不如早判早解脱。
伍士元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看了看儿子,“别急,如果为父没有猜错的话,有些人正在为怎么处理为父而发愁!”
“啊……他们愁什么?”
“不想你父亲好的人,当然愁,伍某人怎么还不死;想你父亲好的人,当然也愁,该给伍某人一个什么样的罪名才妥当呢?”
“……”伍弘丰理解不了,“父亲,儿听不懂!”
“以后你会懂的。”
望亭县
童玉锦从小垛村一回来就让佟新义收拾一番准备去程家书院。
佟新义不敢置信,“我真能……进程家书院了?”
“嗯”
林山长若有所思,“你遇到小候爷了?”
童玉锦点点头,“他去小垛村看占城稻,刚好遇到!”
林山长再次说道:“上次在寺庙里姓于的幕僚一直打听这事,你用这件事换了小义入程家书院?”
童玉锦笑着竖了一个大拇指,“山长,你怎么知道?”
“以稻抵赋的事情开展的如火如涂,夏、于主仆应当有所表示吧!”林山长笑回道。
“是”童玉锦说道,“不仅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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