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看着面前跪了黑鸦鸦的一群人,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夏琰领着他们去了最近的一个县衙,开了官仓,赈了粮,可惜官仓里的粮食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夜晚渐渐来临,夏琰坐在案几后,揪着眉心,“于先生你看呢?”
“公子,先把这十多个县的官仓开一开吧,总算能顶点事!”于文庭沉重的说道。
“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夏子淳下令京北路三路十几个县郡合部开官仓放粮,如果官仓没有粮的,就由县太爷自己买粮放,最少不得低于三千斤,如有违返,就地革职。总算平息了暂时无粮的困境。
夏子淳一边调查一边解决百姓无粮的问题,“小开!”
“在”
“我折子出去几天了?”夏子淳心情沉重。
“回公子,有近七、八天了!”夏小开回道。
“应当到了圣上手里吧!”夏子淳语气很轻,心想圣上倒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没动静。
“按道理应当……”夏小开小心的说道。
夏子淳仿佛没有看见夏小开的提醒,开口说道:“你再去看看京里有没有消息过来?”
“是!”
于文庭从外面进来,面有喜色。
夏子淳有点惊讶:“先生这是……”
于文庭连忙回道:“公子,有人能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了!”
“谁?”
“一个从南边来的商人!”
“商人?”
“是,确切的说,一个受过你恩惠的商人!”于文庭捋着胡须卖着关子。
“……”夏子淳脑子转了一遍,受自己恩惠的人太多,没想起到底是何人。
于文庭见夏子淳面有急色,不再卖关子,朝外面叫了一声:“进来吧!”
袁思允挑着帘子进了书房,面带微笑给夏琰行了礼,“小民袁思允见过小候爷,给小候爷叩安!”
“袁思允?”夏琰只听过其名,没见过其人。
“是,正是小民!”
夏琰看着眉目清朗的袁思允若有所思的说道:“三年前,太后六十诞辰大赦天下时,你得到赦放了?”
“正是!”
“你是怎么熬过那两年?”夏琰知道他有喘病,这可不是什么好病。
“回候爷,思允一方面得到你眷顾,另一方面命不该绝,流放途中遇到一个土郎中,他的偏方竟让思允的哮喘病痊愈了。”袁思允自己也没有想到,人生竟有这样的际遇,果然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那真是命不该绝!”夏琰一脸沉静的说道,“回到祖籍继承你父亲的衣钵了?”
“是,”袁思允笑回:“但不再卖盐,做了粮商!”
“你怎么会来到京北路?”
袁思允咧嘴笑道,“候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回候爷,思允跟着你的步伐而来!”
“为何?”
“因为……”微笑的袁思允脸色严肃起来,“思允不看着当年让父亲身首异处的大佬伏法,总是不甘心!”
“你要为你父亲报仇?”
大盐商袁维乙入京审判后就被斩于午门,被斩之前,他为了保儿子,说出来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因此,才让袁思允流放三千里,逃过一劫。
袁思允点头:“可以这样说!”
夏琰点了点头,“你出粮,我出力扳倒你想扳倒的人?”
“候爷以为如何?”
“你就这样认为我有这个能耐?”
“思允相信!”
夏琰看着袁思允好一会儿,“好一个借刀杀人!”
“候爷,不杀这些贪官不足以平民愤!”
夏子淳深深的看了看袁思允,许久未吭声。
石叽某客栈
“主人,怎么办,民众没有暴动起来!”
“想不到姓夏的真有几下子!”
“主人……”
“再有几下也没有用,我们一定会找到机会!”络腮胡中年人说道,“动用各处暗桩,一定要成事!”
“主人,不妥吧,上头要是知道……”
“嗯,解决了姓夏的,上头高兴还来及!”
“是,主人!”
袁思允通过船队和马车队双管齐下,往京北路运了近百万斤粮食,一时之间解了京北路的困境。民愤压下去了,夏琰动了京北路的官场。
京北路长兴州知州田丹阳第一个落马,抄家抄族,诛连九族有点夸张,但是近亲三代都受到了牵连,案子落定,却没有搜到赃银,夏琰眼眸幽深,他的赃银不见了,可他跟京城的伍士元不同,他的银子一定藏匿到什么地方,可是长兴州抵死不承认自己有赃银赃物。
夏子淳冷哼道,“你可以不说,最好祈祷我别找到,否则就是抄家灭族!”
“等你找到赃银再说!”长兴府前田知府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对夏子淳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
“放心,会找到的!”
九十月二十四夜里,北方的天气,秋干气燥,再加上一个夏天的干旱,真是有一点火星都能燎起熊熊大火。
夏琰暂住在长兴府某个县衙后院,火不知从哪里燎起的,等睡梦中的人惊醒时,也成燎原。
夏小开和夏小同两人保护着夏琰,“公子,快,这是湿布,请披上,”
夏琰点了点头,披上湿布。
前院传来打斗声。
“怎么回事?”
“回公子,好像是胡人”
“胡人!”
“现在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金人或是辽人!”
“让他们查清楚!”
夏琰和夏小开等往外突围。
突围中,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异族巫人手摇着一个奇怪的摇铃,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中原人听不懂的语言。
京城,八百两加急,驿站的送迅员日夜兼程把消息递到了御书房的龙案上,“什么?”
诚嘉帝惊得站了起来,“消息可不可靠”
“回皇上,消息没有转手,真接由龙城卫一路递过来!”
“竟遇害,竟到了垂危时刻……”诚嘉帝仿佛自言自语,突然对近侍说道,“听朕口谕,给子淳派最好的太医!”
“是”
看着内侍出去,诚嘉帝重新坐回龙椅,龙案上正摆着长兴府田知府的案件,案件中他贪污受赌的银两赃物数不胜数,可是就查不到到了哪里,子淳你能帮朕找到吗?
灵明寺
开国公夫妇正坐在方丈面前,听方丈合着儿子的姻缘。
“大师,你就肯定这张八字最合我儿?”开国公瞪着大眼问道。
方丈一脸笑意,“正是!”
开国公手中的八字,没名没姓,只是生辰八字而以,别人不知道这生辰八字是谁,可是开公国知道呀,这里面几个他全记着了,这一张是个没官没品人家的小娘子,怎么会这样?
开国公不死心,拿了身份地位最好的那份小娘子的八字生辰递给方丈,“大师你觉得这份怎么样?”
“也好!”
“那是不是娶这位也她?”
“这位虽好,却不及刚才那位!”方丈微笑着双手合拢,刚才的那个生辰八字,千年一遇,奇命奇缘!
高氏听到方丈这样说,紧着的心松了一下,她巴不得元配的儿子娶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这样将来当家的就是自己儿媳妇,她笑道,“大师的意思是天作之合,好得不能再好了?”
“是!”方丈满面笑容。
“老爷,你听到了吧,天作之合,好得不能再好了!”
开国公抿了抿嘴,“果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姻缘?”
方丈不厌其烦,仍然微笑着回道:“福运绵长,儿孙满堂!”
高氏听到大师这样说,乐得嘴都合不上。别以为她真为元配儿子高兴,她想的角度跟大师根本不在一个点上,她只想此妇的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面,这样开公府的家就只能由她高氏当。等她老了,传给自己的嫡亲儿媳妇,如果娶了个有官有品的,夏子淳那么厉害,那有她一个继室立足的份。
大师配合姻缘,根本跟人的身份地位无关,只相命术、命运,而命术、命运有时跟当下的身份地位没有丝毫关系。
所谓阴差阳错,大抵就是如此了。
所谓命里注定,大概就是这样了。
开国公为儿子叹了一口气,虽然方丈这样合了姻缘,但他觉得还可以再找嘛,八字好的又不是就这一个。
高氏可不会放过个机会,她要拿这个做文章,她要极力促成此事。
开国公的马车还没有出灵明寺,家中的侍从一路疾走,一路奔跑到开国公的面前,“国公爷,大事不好!国公爷……”
开国公掀开帘骄,“何事大声喧哗,成何成统!”
夏小五也不管国公训斥,一脸悲意,“国公爷,公子他……”
国公爷不明所以,皱起眉头,“怎么啦!”
“公子他……”夏小五的的眼泪流了下来。
国公爷被夏子淳的侍从哭得心慌意乱,“兔崽子的,有话赶紧说!”
“国公爷,公子他……”
坐在边上的高氏心中一紧,难道嫡长子在北方遇……说不上的情绪漫散开来,看了看跟在马车后面,自己的嫡子,难道……
国公爷从骄门里伸出脚就踹,“小崽子,说句话都说不好”
夏小五被踹倒在地,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公子他受了重伤,怕是……”
“什么!”开国公夏臻成听到夏小五的话,如同五雷轰顶,“我的儿……我的儿,不会的,我的儿,不会的,……”下也骄子一路跌跌撞撞直往皇宫方向跑去。
夏小五见国公爷去了宫里,连忙安排人往宫里递拜贴。
开国公府
高氏坐立不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抬头问道,“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没有?”
“回夫人还没有!”
“怎么这么慢?”
高氏儿子夏玧,字子成,看着自己母亲不安的走来走去,不屑的说道:“你担心个什么劲!”
高氏唬了一眼自己儿子,“你懂什么?”
夏子成扫了一眼自家母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不肖子,知道你还说!”高氏唬了一眼自己儿子。
夏玧冷笑一声:“我劝你消停点!”
“什么意思?”高氏吃惊的问向儿子。
“我现在在外面混,可全凭三哥的面子,三哥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要了这个空壳子国公府做什么?”花花公子夏玧虽花,但是在大事大非上还算拎得清。
高氏一脸不敢相信,用手指着儿子:“你……”
“妇人之见!”
“混小子,真是有奶便是娘,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高氏心生悲凉,一心一意的为着他,他倒好,混然不在意。
“没什么迷魂汤,我还不至于混到自己靠什么在京城混都不懂,所以你最好祈祷他好好的活着,你儿子能过几天好日子!”
“没出息的东西,跟你爹一样!”高氏恨声骂道。
“哼,别得了人家好处,还想人家不好,我告诉你,没这么便宜的事!”夏玧抬眉提醒着老娘。
“你……真是气死我了!”高氏气得胸口起伏,“难道我给他找个低门槛的媳妇也不对!”
夏子成呵呵笑道,“这事做的对!”
“啊……”高氏觉得自己脑子根本跟不上儿子,一脸惊呆的看向儿子。
夏子成挑眉说道:“就是你想得那样!”
高氏明白了,笑骂:“你这混小子,你要把这聪明劲用在差事上,你根本不比他差,说不定也会封个候爷什么的!”
夏子成仰头大笑:“哈哈,你可真高看你儿子!”
“难道不对?”高氏眨了眨眼。
“像夏子淳,我三哥这样有定力的有几个,通京城就找不到几个!”夏子成对夏子淳的评价是中肯符合事实的。
高氏不相信的说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的俸禄、赏赐等除了他愿意给你的,额外的,你拿到了几个?”夏子成眼阴了一下,果然是女人,眼界再高,也就是这后院一亩三分地。
高氏想了想叹气说道:“说得到也是!”
京城皇宫
五十岁的开公国瘫坐在诚嘉帝的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道,“皇上,求求你救救我家子淳吧,这孩子命苦啊,从小没个娘,没人疼啊,没过几天好日子……”
本来急火攻心的诚嘉诚真愁着,正在安排太医等人速速赶往京北长兴府,郁闷难解的心情竟被一个老男人哭得想笑,干脆坐到龙椅上看着开公国如妇人般哭哭啼啼。
京城里消息灵通人士,基本上都知道开公府的夏小候爷,在京北路办差时被胡人偷袭身负重伤。
吏部尚书府
祝大人两眼微闭,“消息可靠吗?”
“回大人,可靠,皇上已经安排太医往京北路了!”
“你说他会折在京北路吗?”
“大人,难说……”
“是嘛!”
“只要人还活道,这种事都不好下定论!”
“也是,让京北路的人也去凑凑热闹!”
“大人,是不是太……”
“太急燥是吧?”
“大人,我们已经让别人动手,何必……”
“逮到机会就不要放过,跟急燥没关系!”
“是,大人!”
中书令府
计成儒捻着胡须问道,“罗家还想着跟夏家联姻吗?”
“老爷,那曾是我们家的媳妇!”计夫人脸色阴沉的说道。
“哼,你家的媳妇,当年就不应当娶!”计成儒狠狠的看着老妻低吼道。
“我……我不是看附马府有诚意嘛!”计夫人不敢看夫君的眼,结巴着说道。
“有诚意?你也就自己骗自己,折了我的长子,我的长子呀!”
“老爷……我……”
“别插手!”
“老爷?”
“姓夏的不会娶一个寡妇!”
“哎……”计夫人叹了口气,“我让人留意开国公府了,高氏无心给嫡长子娶高门第的小娘子!”
“打听想娶谁家的吗?”
“前几天他们带了几个八字到了灵明寺,听说一个平民的八字最和夏小候爷合!”
“平民?”
“嗯,我听人说的!”
“可不可靠?”
“有几分可靠!”
计成儒阴阴的笑道:“想不到妇人为了后院那点利益,居然连家族荣耀都不要了,夏臻成可真是……”
“老爷——”
计成儒阴了一眼,“帮开国公府促成此事!”
“什么?”
“让姓夏的娶这个平民!”
“老爷,夏候爷娶了平民就能丢官去爵了?”计夫人不懂了。
“……”计成儒倒是被自家夫人说的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不会,会升官进爵!”
“可老爷你不是……”
“知道一句话吗?”计成儒冷冷的笑道。
“什么?”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老爷你……”
“让他平步青云,我倒要看看没有岳家,没有助力的夏小候爷还能走多远!”
“为妻明白了!”
从皇宫出来的夏国公又回到灵明寺为儿子祈福。
夏国公虽然一直对自己的嫡子不满,但是在听到儿子受伤的那一刻,他的心不由自主的伤心难过起来,这就是血缘,这就是父爱。
夏国公由开始的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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