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明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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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明月夜-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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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主命格奇特,必有奇遇。”
  他哪里有什么奇遇?
  “施主听说过共生吗?”
  他当时只是轻笑一声,“未曾。”
  “有人以己之身承汝之痛,汝身死,他不可活,亦亡矣。乃谓共生。”
  “同生共死?有些意思。”
  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攥紧拳头,若不是顾忌阿沅还在旁边,早一拳击向床榻。世间事多谬矣,为何独独被他碰上?
  阿沅见他额上青筋暴起,急声道:“你怎么了?梦魇了?”
  程让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眼角边冷汗密布。他脸色实在不好,唇色竟至发白,阿沅用帕子细细给他净面,发现他竟有胡茬,想来是这几日没怎么打理,长势“喜人”。
  有了胡茬的程让看起来更像个男子汉了!她起了点小心思,偷偷用手指去刮那一片青茬,硬硬的有些刺人,她得了趣味,使劲用指腹按了一按。
  程让纵着她在自己脸上胡闹,但还是提醒她道:“小心扎着。”话音未落,就听小姑娘嘶了一声,一巴掌糊他脸上了。
  “好疼!”
  疼你也别打脸啊。
  不过她没怎么使力气,柔软的手掌正虚虚盖在他唇上,掌心微凉。他唇不受控制地动了一动,温热的濡湿感从掌心漫开。
  “流氓!”又是一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去过六一的作者回来了!


第36章 
  闲来吹口哨,习惯成自然。
  被冠以流氓的罪名,却实实在在没干过流氓干的的事儿,程让觉得憋屈。正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干点啥时,门外“叩叩”两声,他正要抬起的手停住,暗道哪个不长眼的下属这时候来坏他好事?
  阿沅却是一惊,朝着门虚声喊道:“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程让不满,拦着不让她动,“马上什么马上,你才来看我就要走?”他眼神瞥向自己的伤腿,可怜兮兮地动了下,当然并不能动,夹板夹得死死的。
  阿沅果然心软了,以己度人,她摔伤腿后稍稍碰一下都疼得要命,更别说程让可是伤到骨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平时那么爱动的人却只能躺在床上,想来应该很难熬。
  她犹豫间,程让逮着空儿,吹了声口哨。阿沅愣愣看他,“你干什么?”
  “我教你吹口哨好不好?”其实他是借口哨给外边的下属下命令,门外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过了会儿,一切归于寂静。
  阿沅心里却是感叹,他已经无聊到在床上吹口哨来自娱自乐了吗?也太可怜了些!她说服自己,反正都已经跑出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不如多留一会儿。
  其实她也有点想他了呢,不过少女矜持的天性让她不好意思表达。躺在床上的他惹人怜惜,还是活蹦乱跳的程让看起来更让人心动。
  “怎么吹?”她顺着他的话问,试着噘了噘嘴,半丝声响也没听见。
  程让看她不急着走了,心里暗笑,鬼才用这大好时光来教她吹口哨。他边说话边动手,“你这姿势不对,嘴巴要先往里吸气,舌尖抵住牙齿下面……”手指在她唇边摩挲了一个来回,触感又滑又软。
  阿沅沉浸在练习吹口哨里,没理会他的动手动脚,专心致志,不为外物所扰。
  她嘴巴动作间,粉色的舌尖在唇间若隐若现,展现一片单纯的诱惑。程让忍不住吸了口气,一时间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他心心念念的奖赏还是避之不及的折磨?
  吹口哨对她来说并不难,毕竟当初为了练埙,也是在嘴上下了许多功夫。没一会儿她就掌握了技巧,一声清越从唇边泄出,惊醒了迷惘中的少年。
  他轻笑着想说什么,门外又是叩叩两声。两个人皆是一顿,阿沅犹豫地看了看他,斟酌着开口:“我都学会吹口哨了……那我这就回家了?”尾音带着点询问的语气,好歹让程让冰凉的内心稍暖了一些。
  他的下属怎么这么没用?就拖了这么一点时间?
  门外的下属听不见他心里的怨念,揉了揉自己眼眶,林姑娘家的女护卫也太凶残了些。留夷斜倚在柱子上,看似松懈,实则防备甚密。她皱了皱眉,打算如果她家姑娘再不出来,她就准备踹门了。
  程家二郎就是个奸诈之徒!
  她抬了抬脚,院子里的下属心惊胆战,莫不是又要动手?
  好在一直紧闭着的门突然打开了,小姑娘一步一步挪出来,经过门槛时显得特别艰难。留夷过去搀了一把,却把人吓了一跳。
  阿沅惊慌道:“我自己能、能行,留夷姐姐我们快回去吧。”
  留夷狐疑地瞧了她一眼,她低着头,耳边碎发半遮脸颊,看不清脸色,但耳垂上的红色很明显,仿佛要滴出血来。
  这是被占便宜了?留夷瞪大眼睛,差点就想踹门进屋讨说法去了。
  阿沅没见她动,抬眼就看见她一脸惊讶愤怒,立马就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愈发羞臊,赶紧拉着她手臂下台阶,“我们快回去吧,小心被阿娘发现了!”
  趁着留夷在前面半蹲着准备背她时,她搓搓自己发热的左脸,脸上现在仿佛还有余温,少年的唇真软啊,就是胡茬有点扎人,刺得她心痒痒的。
  程让摔了腿,只能一直在家中休养,原先的计划俱被搁浅。好在四月初是皇帝的万寿节,陛下特别恩典让三位亲王过了万寿节之后再去封地,程将军也就待在京城没动身。
  除了各州太守及外放官员过了年就赶紧前往任地,其他在朝官员则投入到自己工作中,还要帮着准备陛下的万寿节,届时周边几个国家也会来使送礼,朝里每一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倒是程让因伤腿白得了两月的假期。
  阿沅腿好得很快,半个月后就行动如常了。见她还活蹦乱跳的,而某个少年郎还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徐氏动了恻隐之心,对她时常偷跑出门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盼这两个小冤家都平平安安的才好。
  将军府里的仆从都知道如今府中最金贵的并不是腿伤未愈的二公子,而是时不时上门来探病的林家姑娘。每次林家姑娘一来,平日里沉郁的二公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两个人躲在房里也不知在干些什么。不过他们都是家仆,对于主家的事万万不敢议论。
  程让的床挺大,来的次数多了,阿沅不必他动手,自己就脱了鞋子爬到里侧盘腿坐着。里侧有一个软软的大靠枕,还有一张小几上摆着果盘和糕点,她就窝在靠枕上吃东西。
  她边吃还边分神打量了下这屋子,心里那股违和感越来越重,总觉得屋子里摆设变了,可又看不出来。她皱着眉,嘴里的糕点也不香甜了。
  程让看她一脸纠结,不由失笑:“觉得我屋子大变样了?”
  她喃喃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种隐隐察觉却又没抓住核心的感觉太糟糕了,就像考试时看见题目时发现老师讲过,可惜自己不记得答案一样。
  “母亲将我房里的帘帐都换了颜色,说小姑娘不喜欢我这种沉闷的。”程让轻扯了下床边的帷帐,青色的帘子垂下,围出床上这一方小天地。
  亮光被隔绝在外,帐子里朦朦胧胧的,无端有些暧昧。
  “你睡一会儿吧。”程让放柔声音,“你一来就一直揉眼睛,你歇一会儿,我就在这看着,没有人会进来的。”
  他的声音低柔和缓,阿沅眨眨眼睛,涩涩的,确实很累,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打一会儿盹就好。然后下一刻她身子就不受控制地软倒在靠枕上。
  程让直起身子,将床里侧的小几搬下床,再把人放平,给她调了个舒适的姿势按在自己身侧。
  阿沅,我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啥啊?
  咦~~~~


第37章 
  心头镇魂血,择其有四灵。
  帐子里有些昏暗,程让的视力却不受影响,他能清楚地看到小姑娘睡着时睫毛的细微颤动,脸颊上还粘着几根发丝。他轻轻将发丝拂开,露出她完整的脸蛋,他下意识低下头去,唇在她颊边浅浅一碰,一触即离。
  时间不多了,程让深吸一口气,探指在阿沅颈后重重一按,阿沅彻底睡死过去。
  火炉生得旺,将屋子熏得温暖如春,就算只着中衣也不会觉得冷。程让伤腿上的夹板已经被拆掉,虽然动起来还是有些僵硬,但比之前好多了。
  他试着盘腿坐起来,伸手毫不犹豫地扯开了阿沅的衣襟,少女睡得熟,对他的动作一无所知。程让扒开了三层厚衣服后发现最里面还紧紧裹着一层贴身衣物,那层衣物就像是最后的坚守,保护着女孩子最柔软的地方。
  肚兜上绣着精致的缠枝海棠绣纹,他送的双鱼玉佩就垂在海棠花瓣上。他怔怔想,这绣纹绝对不是阿沅自己绣的,阿沅绣的东西都有些偏圆,兰草细长又尖的叶子都能被她抹掉棱角,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愣神间,感觉鼻子里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叫嚣着汹涌而出,赶紧扯过枕巾捂住。
  等鼻血不流了,他长叹一口气,迅速做好准备以应对接下来有可能的遭遇。只是看见肚兜就喷鼻血,接下来可怎么办呐。
  他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匕首,单手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大半胸膛,毫不犹豫对着心头位置划了个十字。皮肤瞬间割裂开,鲜艳的血色慢慢淌出,滴在他事先备好的白玉酒杯里。
  心头血,镇魂器。
  对自己下起手来眼都不眨,可一碰到心尖上的小姑娘,程让就下不了手了。那薄薄一层海棠红还遮在她的娇躯上,他连这衣物都不敢动,连触碰都仿佛是亵渎。
  胸前的伤还没有处理,血源源不断流出来,很快就滴满了酒杯。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从自己思绪里出来,给自己简单上了药,穿好中衣,觉得不够,又在外面裹了一层袍子。
  屋子里的熏香淡了些,不知何时飘过一阵梅花香。
  阿沅还在闭眼熟睡,程让不再犹豫,轻柔地解开她的肚兜,往下半折,表情正经目不斜视,只盯着心头那一位置。
  手上的匕首已经换成了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玉杯里沾了点血,他弓着背,手指略微颤抖地将银针刺进少女娇嫩的肌肤,停了下又取出,针孔里冒出血点,不过一会儿就凝固了。
  刺下了第一针,之后也就不是那么难以下手了,他手起针落,少女那一块皮肤上血点越来越多,渐渐现出了一个像鸟一样的图案。
  玉酒杯里的血越来越少,鸟的雏形慢慢变成一只活灵活现的朱雀,尾巴上扬、翅膀张开,仿佛下一刻就会展翅高飞。
  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阿沅快醒了。最后一针尤为重要,程让定了定神,刺向朱雀的眼睛部位,如画龙点睛一般,那只朱雀仿佛真的活了过来,眼睛似眨了一眨。
  他的心头血融进她的肌肤,与她合为一体,世间再无法将他们分开。
  看阿沅似乎动了动眉头,他心里一紧,也顾不得擦擦眼角的细汗,赶紧从枕边拿个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滴了几滴在阿沅的胸前,那只朱雀慢慢就隐去了身形,徒留那肌肤上一片红痕。
  针眼也只残留一点点痕迹,不用手指去摸的话,几乎看不到。程让却觉得不对,这红痕看着怎么那么像那什么?
  但他没时间思考这事,趁着阿沅还没醒,赶紧把她衣服穿好,将她身子半扶起来靠坐在靠枕上。至于那些匕首酒杯银针什么的,他事先准备了个木盒子,全扔进去,再把盒子往床底一推,神不知鬼不觉,只等阿沅走后再拖出来清理掉。
  不过半刻钟,阿沅皱了皱眉头,迷迷糊糊伸了个懒腰,把自己弄醒了。
  “我睡了多久啊?感觉浑身没力气……”她打了个哈欠,话音里困顿明显,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程让将帘帐掀开一角,让她看外面的日光,她来时是冬日午后日头鼎盛的时候,现在的日光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阿沅不能骗自己只是打了个盹了,这至少有半个时辰了吧,她哈欠打到一半生生停住,眼角的生理泪水也眨了回去。
  她睡了这么久?!
  “还没一个时辰,不用着急。”程让温柔道,摸了摸她因睡着而有些散乱的鬓发,“我给你梳下头发,待会就让人送你回去。”
  阿沅坐在梳妆台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程让屋子里何时有了妆奁等物?看了看梳妆镜下的那些首饰,她恍然大悟:“这些都是你买给我的?”各种簪子钗子,还有华胜步摇,比她自己的首饰多多了,她原先还以为程让死心眼,只会给她买绾带呢。
  程让脸红了一瞬,边给她梳顺头发边道:“以后都是你的。”
  “为什么现在不能给我?”阿沅疑惑,手里把玩着一支海棠步摇。
  程让看清她手心里那朵精致的海棠珠花,脸不由得一红,“你现在还是小姑娘呢,未及笄不能戴簪子。”
  阿沅盯着镜子里那张微红的脸,那张脸眉眼凌厉但神情温柔,是她最喜欢的少年模样。
  唔,对啊,她现在还是个没及笄的小姑娘,及笄之后不久就会嫁给他了。
  她无意识地玩着梳妆台上的首饰,心里却总觉得自己想漏了什么,嫁人之前除了及笄还有什么事来着?她想得出神,没意识到自己表情苦大仇深。
  “怎么了?”程让给她梳完了头发,然后有些笨拙地将绾带简单地系在发间,看见镜子里阿沅的表情严肃,有些忐忑问她,“是不是不好看?”
  阿沅眉头皱得更紧了,小腹下坠,多么熟悉的感觉……她有些恍惚,在这个时空待了将近一年时间,小姑娘一直都没长大的迹象,结果偏偏今日,在程让这儿,来初潮了?
  程让没听到她回答,心里更忐忑了,但他看看镜子,又觉得自己梳头的技艺挺好的,正想哄两句时。鼻尖传来一丝血腥味,他心神一敛,难道阿沅的伤口出血了?
  他想扒开阿沅的衣服去查看伤口,但手指刚动了动,就被理智压下,若他真动了手,估计阿沅又要呼他巴掌了。
  “阿沅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阿沅想到《黄帝内经》中这句描述,难怪她觉得嫁人之前仿佛还少了什么,原来就是少了女性最熟悉的朋友。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我要回家了。”天哪不知道衣衫后面有没有漏出来?她一边忐忑不安,一边安慰自己,冬日穿的衣服厚,应该透不出来,而且她穿的还是绯红色的外袍,就算透出来应该也不会那么显眼。
  程让拧眉,血腥味时浓时淡,他一阵心慌,是不是阿沅的伤口在流血?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该多等些时候的。
  “阿沅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是不是不舒服?”
  阿沅脸上薄薄一层羞红,让她对他直言自己来葵水了是万万做不到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回家处理一下。她摇摇头半真半假道:“我就是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天色有些晚了,我要快些回家,阿娘在家等我呢。”
  程让急得不行,又不敢强制她撩衣服,慌乱之下说道:“我闻见血味了,你是不是流血了?胸口疼不疼?”
  阿沅脸色骤红,她忘了程让武官家族出身,肯定对血味很敏感,白了他一眼,低头往外走,经过他时小声道:“姑娘家流点血不正常?你还是去看看《内经》吧,我这就回家了。”
  程让迷惘了一瞬,因为阿沅之前生病的原因,他确实看了《内经》一书,说是倒背如流也不为过。姑娘家流血是正常的?书上有说么?
  不等他想明白,阿沅已经出了门,等他追出去时,留夷早带着人跳墙回府了。
  他心里慌乱不安,若是阿沅伤口真流血了该怎么办?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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