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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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色-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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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衣走至一侧,轻轻俯下身。盛明珠便踩着他的背下来,走至盛菲菲跟前,原本灵动的双眸变的谨慎木讷起来,“从前在并州没有这样的……姐姐,我做的对吗?”
  
  盛菲菲虽刚才称她做妹妹,心里却不大怎么想认这个妹妹。尤其她如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模样,“左右就是个形势,没什么大不了的。”又看了眼盛明珠,模样却实不错,但也没什么值得她另眼相看的。
  
  又觉得无趣,白费了自己个儿一下午的时间,“今儿三叔回府,府里接风宴都备下了,侄女就不耽搁三叔回院里收拾整顿的。”说完便朝盛谦一个福身,又踩着那精致的绣鞋不紧不慢走了,自始至终也没看芸娘一眼。
  
  盛明珠垂着脑袋,做温柔贤淑的模样。
  
  一路进盛府,不少下人都往这里看。有见到盛谦的,便来问个好,也有许多直接便走过去了,盛明珠便晓得自己爹在府中是个什么地位,又与黄妈妈一行人很快到了三房的院落。
  
  乌烟瘴气,一层一层的蜘蛛网都快掉下来了。
  
  若不是家具还精美,任谁能想出这是国公府嫡子的居所。
  
  “有长兄和姐姐,母亲平日并不怎注意我。一会儿去请了安,自会有人来收拾。”黄妈妈擦了几个椅子,盛谦便挑了个坐下,又对明珠几人道,“如今咱们家刚回京城,一切都还没安顿好。囡囡,你千万要收着性子,等爹爹所有事情都处置妥当了,自然会带你们搬出去。”
  
  她爹这话意思就很明显了。祖母不太看重他这个儿子,自然也就不大看重她这个孙女了。
  
  “能搬出去吗?旁人会不会说闲话?”芸娘忙问道。
  
  早今儿见到那个趾高气扬的丫鬟和那盛菲菲时,她心里就生了怯意。这京城里长大的官家小姐浑身的气势,盛谦看她忐忑的神情,便摸了摸她的脸,笑的温柔,“怕什么,有我呢。”
  
  盛灵珠原本偷偷的吃糖,瞧见了便捂着嘴笑。芸娘暗锤了盛谦一下,原本的忐忑也去了几分。
  
  “晚上还有接风宴,你若困了便留在屋里。只是灵珠和明珠第一次进府,我十几年外派也没回来。一会儿你带着两个人去给母亲请安,待明日我再带着她们去正式见过父亲。”芸娘记下之后便点头,又问盛谦有什么忌讳的规矩。
  
  他一一回答了。
  
  只一盏茶的功夫,各自换了件儿衣裳,便又去了正房处。
  
  盛国公府一共三子一女,如今还未分家,便是盛国公老两口住在正房。
  
  盛茂为长子,住在里正房最近百荣堂,嫡女有两个,长女盛若秋已经出嫁。二女盛菲菲比明珠大上一岁。
  
  还有个小儿子,刚刚到入学的年纪。宋老太君治家严,也没庶子庶女。
  
  二老爷盛善是庶出,住的偏了些,而且年幼时脑子里就不知道钻了些什么东西,一心向道,如今也没妻女,愁的二姨奶奶这些年白发都多生了几根。
  
  盛谦去找盛国公,父子两多年未见,有许多话说,还有些官场上的事情。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走的时候盛谦年少气盛,没几个人在乎,如今他自己个人却知道自己手里握着什么样的东西。
  
  而芸娘则带着两个女儿去见宋老太君。
  
  老太君住正房,外头一树的海棠花,粉嫩嫩的。芸娘跟着倪珍进去,满心觉得这大地方仆人还就真和她们并州那小地不同,黄妈妈也撇撇唇,凑到她耳边,“知道的说她是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哪家丫鬟比主子还趾高气扬?”
  
  盛明珠一路都保持着笑不露齿。
  
  那倪珍儿说是跟前伺候老太太的大丫鬟,得老太太宠爱。宋老太君又是当年与国公爷一起上过战场的人,她跟前伺候的丫鬟在几个主子爷跟前都有几分面子——
  
  “主不主仆不仆,大厦将倾之像。”
  
  灵珠突然嘴里蹦跶出几个字儿,盛明珠头一个反应过来,立马捂住她的嘴,又看了看四周,“再卖弄回家揍你。”
  
    
  
    
  
    
第二十七章:诗会

  
  这诺大的盛府,看起来井井有条,实际上什么模样也没什么人清楚。
  
  盛明珠垂着头,跟着芸娘缓缓进了里屋。又在里头等了半天,茶水喝了两三盏,最终只出来了个头高挑的丫鬟。
  
  “老太太今儿身子不适,没法见客。”
  
  灵珠大眼睛滴溜溜转,又看着芸娘。等了有多半个时辰,等来了个身体不适。芸娘从椅子上起来,“那我改日再来。”说完又看了眼屋里,那袅袅香炉还冒着烟儿,丫鬟各司其职。
  
  盛明珠跟着她娘出了门儿。
  
  ——
  
  阮氏掌家许久,老太太年纪大了之后也不兴请安那一套。丈夫又留恋妾室,每日都睡足了在起。
  
  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便是粗嘎的男声,“三房那一家子回来了,你知道吧?”盛茂穿一身朝服,头上还冒着汗,一股子酒味混着出来。显然是刚跟那些个朝廷栋梁在巷子楼里鬼混完了。
  
  阮氏一边往手上戴扳指,语气不悦,“我道老爷不知道呢?听说最近巷子楼里新来了一个黄鹂,声音脆的很,还道将老爷的魂给勾走了呢?”
  
  盛茂满脸不耐烦,“得得得,跟你说正事儿,谁跟你扯这些了。”他脱了最外面的官服,阮氏旁边跟着的丫鬟翠竹很快又拿了个墨绿色云锦袍给他,“三房回来这事儿可不简单。我晓得你什么都爱往手里拿捏的性子,老三在并州那里当了几年府台,自己管家有点家底儿。但我可劝你,少沾这份心,否则以后有你好果子吃的。”
  
  阮氏眉头抬高,又一冷笑,“爷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我只警告你,三房那烫手,你要是给我找了麻烦,当心我休了你。”盛茂懒得搭理她,心里又还惦记刚纳进来的妾几日都没去看她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谁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肮脏事儿。”几乎是他刚抬脚出门,阮氏便将妆台上的螺子黛折断,翠竹忙取了帕子,给主子擦手,阮氏擦了手里的乌黑,又将帕子甩至一旁,“你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没?明里暗里嫌弃我身上的铜臭味,也不晓得若不是我这几年死命抓着府里的银钱,他拿什么出去鬼混?”
  
  翠竹在一旁,不敢吱声儿。好在这两夫妻就没不吵架的时候,过了一会儿阮氏便平复了,又从妆盒里新拿了螺子黛,细细勾画眉头,“二小姐去哪儿了,回来没有?”
  
  翠竹道,“刚才府里下人说回来了。入夜好像又去江府了。”
  
  阮氏将木梳拍在妆台上,一旁翠竹连忙从一旁的小抽屉里帮她拿出耳坠,又替她穿上,“一会儿派人给我接回来。以后没我的准儿,不许她去江府。”盛茂的长女盛若秋嫁给了江府,可那不是阮氏的女儿。
  
  是先头那位留下的。阮氏怕留人话柄,一直尽心照顾她,到后头结亲时虽说是她自己个儿扒上的江家,可她也出了不少力。没成想着大女儿刚嫁出去没多久,就学会了给府里头送女人。
  
  “奴婢晓得。”
  
  “去弟妹那儿,她刚刚从并州那里来,想来什么都不懂。”
  
  翠竹原以为主子说的是宋氏,到后头便明白的说的是那姨娘。便跟在她后头,百荣堂距离盛谦如今住的君子院不远。不比那些娇养大的花儿,这院儿里都是些竹柏,因此纵使多年没人照顾,也依旧旺盛。
  
  盛谦在外头还没回来,芸娘从老太太那儿回来,心里早知道可能会这样,但受了冷落,心里也没多舒坦。
  
  “这是刘姨娘吧——”突然有声儿传来,芸娘并两个女儿一同望过去。便见一个中年模样,穿着打扮华丽的妇人朝这处走,芸娘有些摸不准她的身份。府里头正经的主子挺多,大老爷更是莺莺燕燕一大堆。
  
  “我是你大嫂”,阮氏笑了笑,“这几年婆婆身子不好,暂由我管理着家中的大小事情。如今你们这三房刚回府,日常上肯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若少了些什么,只管去找我。”
  
  芸娘忙拿了帕子向她行礼。
  
  阮氏虚扶了一把,两人又一起坐在院儿里的石凳上。黄妈妈给上了茶水,“前些日子,贵妃回来省亲。本该提前将这院子拾掇拾掇,但事情实在太多,我也没顾得上。”阮氏介绍道,“婆婆心里还是有你们的,确实事情太多了,你别在意。”
  
  贵妃便是宋老太太的二女,嫁入宫里也十几年了。
  
  芸娘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什么也不对,说自己个儿没贵妃重要?还是说贵妃没自己重要?盛明珠一旁假作乖巧,心思百转。
  
  “外头我带了几个下人”,阮氏道,“卖身契一会儿我让我那院子里的人送过来。如今你也进了府,按道理要领一份月钱。只是弟妹那头病了,这到不好商议,得过些日子。”这弟妹说的便是宋氏,打头回府便进了小佛堂,一直没出来。
  
  她说什么,芸娘便细细听着。及至夜深了,阮氏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又让芸娘一会儿去接风宴上,便要告退。
  
  盛明珠作了半天的哑巴,也起身送她。阮氏也抬眼看她。
  
  这侄女生的不错,穿一件儿藕粉色的掐腰衣裳,脸便似荷塘中的荷叶一样,夜色下十分清幽。瞧着十分文静,不像是个能闹出事儿的,便褪了手上的环子,“第一次见明珠,也没什么礼好赠的。这镯子跟了我十几年,玉养人,你拿着把玩。”
  
  “谢伯娘。”盛明珠半弯腰,规规矩矩的行礼。
  
  阮氏又瞧了一会儿灵珠,左手到还有个镯子,只那个是羊脂玉的,顶之前那镯子十几倍。便忽略了,又叮嘱了两句,瞧着那丫头似很喜欢自己所赐的镯子,便心满意足走了。
  
  “水玻璃的镯子。”盛明珠卸下了手腕上的镯子,“娘,如今京城的贵女,都时兴戴这个玩意儿吗?”
  
  芸娘摇了摇头,又拿起那镯子,“娘先给你收着。”这成色太老,姑娘家不合适。
  
  “长者赐,不敢辞。”盛明珠将镯子重新套回了手腕上,“先戴着吧。免得过几日去请安,伯娘又问我喜不喜欢这镯子。”
  
  ——
  
  晚上的接风宴只有盛谦的两个兄长,老太太身子不适,没来。盛国公这几日在宫中伴架。
  
  灵珠年岁小,困意早,芸娘也没让她来。早早的被黄妈妈哄着睡了,和长女都换了身儿衣服,便一路随着仆人到了宴亭。
  
  盛菲菲也跟在母亲身边,她今儿老大不愿意回来。
  
  “一个庶女,一个妾罢了,我不稀罕认识她们。”她满脸不情愿。
  
  阮氏疼爱这个女儿,便哄她道,“不过一会儿时间罢了。总归你三叔刚回来,就只带了这几个家眷。如今府里的小辈儿只剩下个你和你弟弟,你不去不是让你三叔寒心。”
  
  “三叔,见了他能怎么……”盛菲菲心里老大不情愿。这十几年祖母都没提过这个长辈,如今回来还住最西边那小屋,谁都能看出来他在府中是个什么情景。
  
  阮氏晓得女儿踩低拜高的性儿,说老实话她心里也不大看得起三房一家子。一个水玻璃的镯子便值得谢半天,可到底她现在是掌家太太,“别说风凉话。你这几年可要出嫁了,这一大家子刚从并州那小地方来,你个做姐姐的,若是不好好带着,以后外头丢了丑,坏的可是你的婚事。”
  
  这句话说了,盛菲菲便是再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去了。
  
  上了桌儿,推杯换盏间便是男人的天下。阮氏及芸娘等都在另一桌坐着,大部分时间都是阮氏说着。芸娘听着,时间过的也快,没一会儿便月上梢头,盛谦饮了许多酒,先被下人扶着回去。
  
  盛菲菲一晚上没说几句话,盛明珠亦懒得在这种场合说话。说是亲人,却没半点亲切的额感觉,到像是往日爹爹往日的官场逢迎,只不过现在假作笑脸的变成了她。
  
  “明珠妹妹很喜欢这镯子吗?”盛菲菲瞥了一眼,轻笑出声儿。
  
  盛明珠抬眼,又冲她浅笑,“很喜欢伯娘送的礼儿。”
  
  美人便是抬眸转眼,盛菲菲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反倒看的自己气了起来,乡下丫头哪来的什么仪态?
  
  “三日后江府的郡主办的诗会”,盛菲菲道,“往日里都是我和姐姐一起去。自姐姐出嫁,都是我一个人去,也无聊的很。巧了妹妹刚回来,在京中也不认识什么好友,不若与我同去?”
  
  盛明珠在并州城混惯了,这盛菲菲安没安什么好心她心里有数。
  
  灰衣不咸不淡的立在两人身侧,只觉得今儿的女主子身上偶尔有股奇怪的味道,又有点熟悉。
  
  “若是能去,我自然是愿意的。”她抬眼看着盛菲菲,眸间忐忑很明显。
  
  “不必紧张。郡主她们很好相处。”
  
  盛明珠笑了笑,心里颇觉无趣。入府之前还期待了一下新的姐妹,如今心机城府,看着连呆瓜盛箩都不如。
  
    
  
    
  
    
第二十八章:梦

  
  夜里回了府,阮氏派来的下人手脚都还算利落。
  
  正院已经被收拾好了,旁的地方芸娘也不着急。索性她们这房人口也不多,先收拾几个出来,其余地方慢慢在布置。一夜赶路,晚上又喝了需多酒,盛谦早早的睡下,芸娘忙着照顾。等到了次日醒来时候,他便被往日京中旧友叫了出去。
  
  阮氏也将三房院子里下人的卖身契送了过来。
  
  两个老妈子,三个小厮,并一个粗使丫鬟。
  
  “之前都在什么地儿干活?”
  
  穿深蓝色衣裳的李妈妈先开口了,“奴婢之前在厨房里打下手。”
  
  盛府没分家,自也是共用一个厨房。而且自来厨房里头油水多,能进里头的都是能行人,芸娘看了李妈妈一眼,“你就跟在大小姐那房,日常照顾小姐的起居。”以前这些事儿都是黄妈妈一手包办,也能忙得过来。
  
  但入了京,也算随俗。哪个大家小姐身边不跟个老妈子并几个丫鬟,另一个话少寡淡的,便被分给了灵珠。也是怕她如今小,被油滑的给带歪了性子。
  
  “奴婢金织”,另一个粗使丫头跪在地上。
  
  盛明珠倒笑了,“金枝,这名字不错。金枝玉叶。”
  
  金织脸通红,“奴婢卑贱,哪来这样好的名字。奴婢家里姓金,织物的织。入府之后还没有改名字,小姐给赐个名儿罢!”金织之前是府里的粗使丫头,照着主子们的规矩都是要给改名,但她一直没跟过主子,只负责洒扫,便一直就这个老名。
  
  如今被分到了三房这里,几个主子都没有人贴身伺候,她至少也是个贴身丫头。
  
  “改什么,这名儿不错”,盛明珠撇下了手里的瓜子皮儿,又从旁拿起玉如意挑起金织的下巴,“模样也生的好。”
  
  金织从前在府里哪见过这样的小姐,又瞧她笑的温和,忙想垂下头。却又被玉如意挡着,“若你非要改名的话,就叫金枝吧,金枝玉叶的金枝。”她说话随意,又放下了那柄玉如意。
  
  绿意盎然的碧趁着那薄袖下的皓腕,似静立塘边的菡萏,又随风而摆动,那随意有股京城贵女们没有的风骨,金织说不出来。
  
  又忙垂下头,“金枝谢小姐赐名。”
  
  芸娘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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