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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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色-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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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有拿着篮子提着花的小姑娘,还有许多看热闹的。
  
  陈岑嗓音并不算小,一时间周围便有不少议论声传出。
  
  “这官人如今平步青云,却不忘旧恩,难能可贵……”
  
  “你怎知不是做戏,这些做官的便总爱为自己争些清白名声……”又有人出言反驳,总之底下好的坏的都有。但因跟到这里来的,都是些平民百姓,到多是夸赞之言。
  
  盛菲菲还在轿子里,却看见了那陈岑。她平日里很少注意下人,只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舒服,便冲外头微微探出脑袋,只听一道清脆的女声儿,“三妹妹,你若是要与旧日下仆闲话家常,可以去府中,没得在外头堵着道。”
  
  这是盛府的门外,道路宽敞,而且并无人经过。
  
  盛明珠知道她存心找茬,顾虑外头人多,没说什么。
  
  “你若是心中实在感激,等回了并州老家,多带些特产给我。”盛明珠声音不大,准备上轿子。陈岑还要说,却被灰衣拦了下来,两人同在盛明珠身边伺候,灰衣自然老早发现他心思。
  
  “陈大人,莫给三小姐带无妄的烦恼。”
  
  陈岑看着灰衣。至如今他入了官场,也知道管平身份,自然晓得这半年前来府中的灰衣是什么人,“我自然会一直以三小姐为重,若是我发现任何人有不轨之心,定除之而后快。”
  
  灰衣面目淡然,“下人亦是。”
  
  灰衣觉得自己要求涨封俸禄是个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既要帮着大人看媳妇,又要防着外头来的狼狗——苦,苦不堪言。
  
  ——
  
  阮氏带着二人到了宋家门口,今儿个邀了却不止阮氏一个。
  
  还有些别家的妇人和千金,不过今儿个正主是谁,旁人心中都有数
  
  程氏亲切相迎,一齐逛过园子之后,用用过了茶,便招着几人一起去看戏。因着是给儿女家相看亲事,戏未过半,程氏便放下茶杯,用帕子微微擦了擦唇,又看着一旁似乎听曲儿听的正入神的阮氏。
  
  “盛夫人,昨个儿我远房的侄女婿从杭州那里过来,杭州那里苏绣向来一绝,他送了我几个,说是苏绣娘的珍品,花了五百两。我昨日瞧了许久,你也知道那苏绣娘好久不出绣品,一时竟辨不出真假,听说盛夫人管着家里的铺子,想来对这事儿有窍门儿的。”
  
  阮氏知道她寻得理由,便也顺坡,“窍门到谈不上,只是我也许久没见过了,倒是今儿有幸说不得能见珍品呢。”
  
  两个人说着,便从位置上起身了。阮氏留下了翠竹没走,又给翠竹使了眼色。
  
  戏台上唱的是这几日新出的戏,正唱到点上。盛明珠听那些咿咿呀呀,什么都听不懂,只是看那伶人粉墨表演,又是泪又是哭的,旁边又有哀乐,到弄的她眼眶也红彤彤的。
  
  阮氏和程氏走了,旁边的位置便空了下来。
  
  宋值便在右手边儿,盛菲菲对宋值印象很好,但是却从没想过两个人会有牵扯。宋值大她五岁,那时他因诗词而盛冠京城之时,她不过还是牙牙学语的幼童,因此有少女的憧憬心思,却总觉得离得远了些。
  
  如今两个人坐的这样近,宋值又生的一副好皮囊,纵使原先接触不深,也不妨碍盛菲菲对他有好印象。
  
  嫁给这样一个人,虽说身份比不上皇妃,可却也没人觉得她低嫁。
  
  “这是陕甘一带有名的班台子,擅长这样的戏”宋值说话时润物细无声,总能照顾到人的情绪,又不显得太突兀,“下一曲还未开始,你若有什么想要听的,可以点。”
  
  说着便招了招手,戏台旁边拿着板子的人便走了过来,见着宋值就点头哈腰,“二少爷。”
  
  盛菲菲垂着脸,微微有些红,“我素日少听昆曲,二哥做主就是。”
  
  宋值轻轻一笑,随手便勾了什么。他知他与盛菲菲这婚事若无意外必然是定下了,宋值本想与她多说话,这亲事本是双方定下,他也总是温润公子,不想女子怀着不愿的情绪嫁她,盛菲菲却一直低着头,有心想说什么,便也按捺住了。
  
  又往盛明珠那边看,原先看她看红了一双眼睛,如今却已经在垂头饮茶,耳侧一圈淡淡的红,看上去十分恬静。
  
  “明珠,你很喜欢这出戏吗?”他便问了一句。
  
  盛明珠盖下杯盖,便朝那边看着,本想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喜欢。”
  
  “可我瞧你刚才看着很是动情。”
  
  盛菲菲状似羞怯垂着头,注意力却在宋值那儿,瞧着他转而与盛明珠说话去了,心中已然是不喜。
  
  “便是看着落泪,都不一定是好戏。”
  
  盛明珠刚才咿咿呀呀的,其实没看懂什么。后头又被勾起了好奇心,专门找了认拿了戏本子上来,读过之后方觉可笑。戏倒是新鲜的,故事就不怎新鲜。
  
  原是薛平贵和王宝钏的事儿,又被不知哪个词人做成了戏。
  
  “就是觉得有些可笑,王宝钏纵使女戒女德做到又能如何,寒窑苦守那么些年,薛仁贵还不是另娶了公主?纵使她与公主愿意平妻,纵使与薛平贵破镜重圆,到底中间添了什么东西旁人拿什么得知。”
  
  何况王宝钏还死了。
  
  王宝钏或许是世人心中的贤德女子,却也显得太可怜,盛明珠觉得要是换了自己兴许会等。可若是那人回来另找了一个,她大概会直接提刀上门去。
  
  “人家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本就正常,三妹妹,我知晓并州那种小地方,或许鲜少有人纳妾,可在京城这本就是一件儿平常事”,盛菲菲团扇轻摇,只觉得盛明珠还是在宋值面前哗众取宠。
  
  盛明珠正要开口,一旁宋家下人却突然赶来,慌慌忙忙在宋值耳旁说了些什么,宋值脸色一变,又稍稍忍住了,冲一旁的两位姑娘道,“家中有些琐事,宋某要去处理一下。”
  
  盛菲菲微微垂头,盛明珠却看见那时宋瑜身边的丫鬟,刚才却隐约听那丫鬟说小姐失踪之类的,只按耐了片刻,没多久就出门。金枝也跟了出去。
  
  盛菲菲看她走出去时还没注意,但等这一阙戏唱完了,盛明珠都没回来,心头便起了疑惑。
  
    
  
    
  
    
第七十六章:冬狩

  
  外头还落着雪,枯枝垂落地面,发出喑哑的声音。
  
  宋值脸色沉着,正准备上车,却听后头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便向后看。见盛明珠提着裙子赶过来,在冬日仿佛一个冰雪佳人,此刻佳人皱着眉头,叫了一声宋二哥。
  
  “明珠,我还有些事,你在府中顽吧。”宋值道。
  
  盛明珠却走至他身边,眉眼处有些担忧,“宋二哥,是宋姐姐……她走了?”
  
  宋值便说道,“你知道她与那人的事。”
  
  盛明珠沉默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宋值原本也只是试探,如今见她承认也不好说什么,“宋瑜她自以为成熟,实际却天真。如今却为了一个下人要背弃整个宋家……”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很奇怪,盛明珠说不上来,却见他要要上马,“二哥,我也想去。”
  
  宋值皱眉想拒绝,却又听她道,“宋姐姐为人如何你也清楚。她既下定决心走了,又怎么会被你轻易劝回来,二哥,你带上我罢?”
  
  宋值只想了一会儿,便使眼色给一旁的下人,将一匹枣红色的马驹牵到她身前,“会骑马吗?”
  
  盛明珠很快翻身上马,后头跟着宋值的下人并不多,毕竟这种事情总越少人知道越好。
  
  “三妹妹,你们要去哪儿?”
  
  盛菲菲扒着后院的门儿,她一路问下人到这里,却看见宋值要和盛明珠已经上马,宋值回身,却挂念着宋瑜,来不及回答她已经驾马远去。盛明珠心知盛菲菲什么性子,这事儿若被她知道还能得好,“我有个东西想找宋二哥陪我一起买,二姐姐,一会儿你和伯娘先回府罢。”
  
  说完便也跟在了宋值后头。
  
  盛菲菲愤恨垂头,她心中只当盛明珠是故意捣乱,就是跟自己不对付。
  
  ——
  
  自打宋瑜那事儿传出来之后,程氏便派人看着她,加上这两日天气不好,两个人走了半个时辰,还未出城。
  
  “小姐,冷了吗?”
  
  外头驾马的是个眉目清晰的年轻人,身材高大。那青灰色的布帘被一双素白的纤纤细手掀开,露出宋瑜一张莹润小脸,她摇了摇头,又拍了拍离自己近一点的位置,“阿生,你离车厢近一点,外头冷。”
  
  车厢里头出来时候宋生给准备了炭盆子,心知她关心自己,便笑了笑,又将用老了的脖套缠紧,“不冷,小姐,你放下帘子吧。要在明儿早之前赶到下阳城,风大,当心冻着。”
  
  宋生马车赶得很快,外头风吹着确实冷,脸上刺骨的冷。宋瑜看着宋生,他在笑,他长相并不算多么俊秀,老实相吧,只是笑起来颊侧有酒窝,便让人心头多生了几分温暖——他其实不姓宋,后来进了宋家,改了名字。
  
  正想着,却突然听见马嘶鸣一声,接着陡然停了下来,宋瑜因着惯性差点摔了出来,多亏宋生在外头扶着,又面带难色的看着身前几人。
  
  此刻车马静谧,树静风止。
  
  宋瑜知道她家二哥是京城享誉盛名的公子哥儿,雪色下衣衫猎猎,与平日里与她插嘴逗趣儿的样子不同,到真生了几分肃穆的感觉,又看着一旁的盛明珠,刚好有阵雪伴着风吹了过来,一股子冷寒的气息到了喉咙里。
  
  宋瑜几乎是抑制不住的想要咳嗽,旁边宋生连忙从轿子里替她找来药。
  
  盛明珠踏下了马镫子,踩着雪走到宋瑜跟前,又仰头看着她,“宋姐姐,你一个弱女子,离了家能去哪儿呢,你平日总劝我冷静,也莫因与伯母几句言语争执而冲动行事?”
  
  宋瑜摇了摇头,“我并非一时冲动。”若是都活在这囚牢里,一辈子都由着旁人,她觉得很没意思。
  
  宋值却也走到她身侧,一向温和的眼里此刻也泛着冷意,“宋瑜,跟我回去。”
  
  宋值带着宋府的几个会武艺的下人,那宋生只是普通人,长得高壮,也不会武功,很快被几人按住。宋瑜一侧帮忙却怎么也不能另几人放手,便红着眼睛看宋值,“二哥,我总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宋值心下便一沉,“瑜儿,二哥从前留恋风尘,或许说了些什么被你记在心中。可是二哥是男子,男子跟女子总归不同。你听二哥的话,咱们回家好吗?我一定会劝说母亲。”
  
  宋瑜摇了摇头,眼眶还是红的,不久便有泪顺着脸颊流下,“二哥,当你帮我一次,放我走罢,是福是难,都是我自己的。”
  
  盛明珠是想拦着宋瑜,她未曾尝过情事,自然不理解宋瑜。可她哭的难受,盛明珠便转过头,不忍在看。宋瑜又看着一旁被压着的宋生,一边哭一边忍不住咳,宋值的心就算是铁打的,可眼前这个是他的同母的妹妹。
  
  “宋瑜,你真不回去?”他又问了一句。
  
  宋瑜点了点头,“不回去。”
  
  宋值脸色沉了下来,正要说什么,突然有飒飒的声音,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之前下了雪,周围都是漫天雪景,白茫茫一片,便觉得眼前有些黑影出现,忙冲着一旁的几个下人招手,那些人都是行家,自然察觉出不对劲儿。
  
  宋生被放开,很快走到宋瑜身边。
  
  几乎只是片刻,约摸不到二十人数黑衣蒙面的人出现。
  
  迎面拿着箭冲着盛明珠,模样看不清,发饰倒像是原先拓跋武士的模样。宋值知道前些日子九王爷刚与盛谦闹了不愉快,这个人素来又猖狂,保不齐是不是怀恨在心,便飞快拉着盛明珠上了马。
  
  一旁宋瑜却在马车上,那黑衣来得及,他也只能顾得上一个,便忙冲宋生道,“快驾车带小姐离开。”
  
  宋生察觉也很快赶车马车走,行到一半儿却发现那些人好像只跟着二少爷,心下微微一滞,轿中却突然有温软声音传出来,他听清之后,连忙调转了马头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宋值和盛明珠却被那些黑衣人紧紧跟着。
  
  人数多,若是只自己一个宋值倒不至于一路逃。只是跟着个姑娘家,到底怕她受伤,可还未到宽敞的路上,那些黑衣人却自己先散了,宋值将马停在原地,又瞧着她一直不说话,只朝一个方向看着,还以为是受到了惊吓。
  
  “怎么回事儿?”
  
  后面宋家的仆人跟了上来,宋值便问道。那几个人摇了摇头,“好像都退了。”
  
  宋值只是关心则乱,等想明白了连忙想回头去找宋瑜,却听马上的盛明珠道,“你若现在回头,找宋姐姐也找不到了。”
  
  “你早知道?”宋值皱着眉头,有些忍不住语气,“刚才为什么不与我说。”
  
  “我也不过刚想明白。”
  
  宋值微微抬头,看她脸通红,刚才一路快马,发髻也乱了,又有些后悔刚才语气过重,“我先送你回盛家。”
  
  盛明珠垂着头,片刻后道,“二哥打算如何处理。”
  
  宋瑜此行算的上是离经叛道了,盛明珠总觉得以她性格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京里宝衣华服不好么?
  
  许是母亲和程氏不一样,也许是她不能理解宋瑜的那个心上人,想到这里盛明珠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影子,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只能先称病了。”
  
  已经快到盛府门口,宋值伸手,盛明珠也不扭捏,搭着便下来,“一路受冻了,快些回去吧。”
  
  ——
  
  盛菲菲在宋府只觉得吃了一路的委屈,回来时又听府中门房说看见盛明珠回来,到了自个儿房中又发了一通火。
  
  “你又怎么了?”
  
  从小娇养大了,阮氏再累还是上前哄着她,盛菲菲却不欲跟她说,她心知如今阮氏惦念着什么,顶多哄着自己,又哪里会去找盛明珠的麻烦。
  
  “过些日子冬狩的衣物,准备好了吗?”便随意找了个话题。
  
  阮氏道,“明日送来,若不合适还有时间改一改。”
  
  冬狩日子在三日之后,刚好也来得及。盛菲菲只是随意岔开阮氏问话,便没继续说,又垂头看着自己那些首饰,所以说她跟盛明珠天生就合不到一起,她起初刚来京城时便与自己不对付。
  
  如今她如鱼得水了,到越发显得自己寒酸。
  
  盛菲菲拳头握紧,所以宋瑜愿意跟她说话,所以宋值即便与自己说亲也要与她在一处说话。是啊,谁会放着一个阁老之女不理而去理一个盛国公家的嫡孙女,名头听着响亮,什么用也没有。
  
  ——
  
  只不过三日而已,过的飞快。
  
  冬狩这一日芸娘是不能去的,因着盛茂没有官身,自也不能去。盛明珠因着盛谦可以去,而盛菲菲却是借了盛国公的名儿去了,毕竟也都是亲生的孙女,盛国公即便偏疼一个也不能忘了另一个。
  
  都是坐着马车往围场那里赶,往常冬日街面上人都不多,今儿个到出奇,来来往往总有些人。穿着也单薄,盛明珠微微掀开轿帘,隐约听到几个百姓诉苦,说日子不好,还没仔细听,一股风吹过来又连忙把轿帘放下。
  
  金枝在外头到听了个全,面色一时显得十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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