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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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乱-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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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匪帮。”
    薛道衡点头,道:“确实异常……想那四、五百人每日的吃喝就不得了,若他们是匪帮,为了维持生计必然会不断犯案,若真如此,以老金在东北地区的势力,不可能对其毫不知晓。依老夫看来,他们定是那洪修平暗中走私的队伍!”
    众人俱都点头称是,只有李靖在听到其中“以老金在东北地区的势力,不可能对其毫不知晓”一句时,心中却是一动:若洪修平私贩货物供养军队,那么他贩卖的货物定然为数不少,金成淇在东北地区可算是商界的老大,他不可能对这些交易毫不知晓!
    心中虽然想到此关键处,但李靖仍是面不改色,端坐一旁。
    众人一番合议,俱都认为那帮人马就是洪修平私养的军队,但是怎样找到这帮人、找到洪修平走私的证据,一时间众人却是拿不定主意。最终,因天色太晚,遂决定次日再议。
    待得诸人准备散去,李靖悄悄向薛道衡递个眼色,薛道衡会意,便打个“哈哈”,向李靖说道:“今日坐了一天,也真是乏了。老李,你家夫人从洛阳带来的好酒还有么?要有,老夫就去你那里叨扰叨扰!”
    李靖自是满口答应。于是,太子、薛道衡二人便与李靖一道去了他与红拂的住所。
    此次红拂随李靖前行,实乃武帝的意思。一则红拂武艺高强,又通晓刺杀之术,当为护卫太子安全的上佳人选;二则,武帝自屈不归口中得知了当年洪修平对红拂甚是迷恋。此次若红拂与丈夫前往清查,说不定还能让善于隐忍的洪修平嫉恨交加作出笨事来,进而为监控官员寻得其破绽!
    红拂喜饮、善饮,而且她也的确带着不少美酒前来,这些薛师是知道的……周围与酒相关的事情,薛师不知道的恐怕很少。
    饮着美酒,薛道衡很是欢喜,他先向红拂索要了一壶酒放入怀中,接着便问道:“老李,你要与咱们说什么啊?”
    李靖淡淡一笑,将先前心头的猜疑道与几人,顺便也说出了金家庄卫队竟然配备军用连环弩之事。
    都说女人的心思比较细腻,红拂一听经过详情,立即断言道:“那金成淇心中有鬼!”
    薛道衡听了李靖所言,亦是赞同红拂的看法。唯有太子年幼,阅历尚浅,他问道:“何以断定?”
    红拂道:“金成淇在东北地区根深蒂固,即便在朝廷插手东北商务之前,他就牢牢掌控着这里的商务贸易。而在朝廷介入其中之后,他更是利用朝廷的威势,将周边地区对中原的商贸来往垄断。而洪修平若要以商养军,必是做那长期稳定的买卖,如此,金成淇如何会没有察觉?搞不好……”红拂面带忧色,“……金成淇也参予到了其中!”
    众人听得面面相窥,红拂所言甚有道理,她的猜测更是极有可能!
    太子很是担忧,道:“如此,咱们在这里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而且,若猜想属实,那洪修平与金成淇相通,他不是就对咱们的调查了如指掌?”
    薛师看得比太子更深远,因此他的担忧却比太子更甚。薛师蹙着眉头,道:“那金成淇若真是与洪修平有牵连,为何他又要透露金家卫队巧遇那奇怪商队之事?这不是自暴线索吗?……难道其中有什么阴谋?”
    一直在沉思的李靖开口了:“若金成淇真与洪修平勾结,那么他告知巧遇奇怪商队之事就只能说明……金家庄中有蹊跷,他在转移咱们的视线!”
    李心武出言问道:“但是,就如太师所言,他不是也将洪修平走私的事暴露了吗?”
    李靖微笑,道:“殿下,即便咱们知道洪修平有那一拨人马在走私又如何?如今朝廷‘清污肃贪’之风正盛,只怕那拨人马早已经销声匿迹。咱们就算知道这拨人马存在,也是不易查拿他们取到洪修平走私的证据!”
    李心武听罢,骂道:“这金成淇好狡猾!”
    此时红拂亦是一笑,道:“殿下,那金成淇究竟与洪修平有无牵连还未可知,咱们只是在这里猜测而已,若真要确定,还需下一番工夫……”说到此处,红拂面上竟然隐现兴奋神色。
    薛道衡看在眼里,明白了红拂的心思,他开口接到:“老李那夫人,你可是想重操刺客的行当,去暗探金家庄?”
    红拂毫不掩饰这个想法,直言道:“不错!小妇人久未飞檐走壁,正想试试身手!”言罢,红拂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太子李心武。
    如此刺激好玩之事,李心武怎不想见识?于是,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薛道衡。
    薛道衡见到,微微一笑:“殿下,你是此行主事之人,你就作主发话罢!”
    ……
    ※※※※※※※※※※※※※※※※※※
    这日,政学院中很是热闹,有好几百名学子将随师动身赴全国各地的学院交流,并在沿途体察民情,而其中将有五十人被选出,提前结业赴地方任职。
    周欢颜看在眼里,他对此很是满意。
    政务院的学子们在近段时间里被周欢颜和他的帮手们灌输了不少所谓的治国思想。周欢颜相信,当这些学子赴各地之后,必会将这些思想广为传播。而且,在各地的学院中,还有不少像他一样的老师在引导着学子们的思维。当这些学子们碰面,相互交流时,他们会因见解相同而产生错觉,并会因此坚信,大赵之所以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产生,就是因为当今朝廷的治国方略是错误的!如此,那些热血彭湃的少年们会怎样呢?若其间再有洪先生派出的人在其中鼓动一下,又会怎样呢?……周欢颜想象的到,到时候大赵举国学子将会要求朝廷严惩贪官污吏、变更治国方略!其时,当是洪先生反击那些把握着朝政的贼子之时!也是,自己为父亲的沉冤昭雪之日!
    远在室韦的洪修平得到大批政学院学子赴各地游学的消息后,亦是欣喜异常……他在十年间费尽心血培植党羽,并利用凌敬的关系将他们安插在赵国朝野,为的就是如今一击!
    只要学子们被挑动起来,再有自己在国内各地的党羽煽动民众,朝廷必将承受巨大的压力,其时,他便可以利用朝中党羽的运作,使得朝廷将坚持以仁义道德治国的凌敬调回洛阳。洪修平甚至相信,若运作的好,此次大有可能击垮徐世勣,使得凌敬掌握重权!而洪修平自己摆明了是凌敬最为欣赏之人,以后朝中大权最终还是会为他掌控……“哼!到时候,红拂,你就可知道我洪修平才是有真本事的男儿汉!”
    ……
    红拂心念一动,差点打出个喷嚏。“谁在念叨我?”她一边想着,一边隔着蒙面的黑纱揉揉小巧挺直的鼻子。
    红拂此时正站在金成淇内宅外的阴暗一角、月光照不到之处,在她眼前便是其内宅的围墙。这金成淇即便做了商人,仍然坚持着作马匪时的谨慎。他的宅子虽然已经处在金宅的内院,却还是单独筑起了一道三丈高的青石围墙。
    不过,这围墙虽然高大,却也难不住红拂。想那只要是石头垒砌成的墙,就一定有缝,那怕其工夫精细严丝合缝,那也始终有缝的。既然有缝在,对红拂这从小就经过严格训练的刺杀高手来说就有可趁之机。
    这已是红拂第四次潜入金家内宅。只见她自怀中取出两柄锋锐的短刀,左右手各握一把,将其准确的插入墙缝。就在左右交替之间,整个人就如同壁虎一样地爬升上去。
    不一会儿,红拂就上了墙头,观察一番,待得金宅夜间巡察之人走过之后,她随即轻轻跃下。
    红拂展开绝学,不断闪避着巡察的卫队,一路悄没声息地前行。通过前三次的探察,她确定内宅西边的一处所在便是金成淇暗藏玄机之地。
    前行约一盏茶的工夫,在红拂面前又出现了一道高大的围墙,这里应该就是金家宅最机密的地方了。
    围墙周围栽种有好几株参天大树,若是普通行窃之人,定是贪图便宜自大树进入高墙内。可红拂却没有,她沿着围墙西行,来到一背阴处,依然用先前的法子登上了墙头跃入墙内。
    月光照着红拂跃下之处的那棵大树,茂密的枝叶中隐有金属光泽反射。原来,那树上挂着不少铜铃,若有人攀上大树摇晃了树枝,铜铃就一定会发出声响!……也只有红拂这样经过刺杀名家风行舟严格训练的人才能如此轻松进入这禁地,要是普通人,只怕不在先前被巡察卫队发现,就会在此处触动机关。
    墙内只有一间小小的石屋,且墙内情形果然如红拂所想,寂静无人。这也是许多重要机密地方的通常现象……外围的防守已经那么严密,这机密的地方自是越少人防守越好!要知道,少一个人接近就会少一分泄密的可能!
    红拂悄然接近石屋,她没有去碰那门锁,而是小心地绕着石屋探察了一周,随即又攀上了屋顶,揭开屋顶的青瓦打探。只见屋中漆黑一片,当下红拂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没有发现异样。
    再揭开几片瓦,红拂取出随身携带的长绳缚在屋梁上,随即顺着长绳滑落屋中。
    专业人士的效率果然不同凡响,很快,红拂便从墙中嵌着的一个暗匣中找到了金家庄的真实帐目。用随身携带的布巾将厚厚一沓帐本包好缚在背上,红拂自长绳返回屋顶。小心将绳子收回、青瓦复位,红拂悄然返回其住所。
    ……
    
     
   
第二十七章 借势(1)


    
    还在冀州时代,茶肆就在中原地区普及开来。及至如今,大赵国人民的生活更加富裕,许多杂役、苦役都由海外的劳工担当,民众的空闲时间越来越多,这也促进了本就兴旺的茶饮生意。一时间全国各地大小茶楼林立,无数大赵人就将时间耗费在了这里。
    华纪十五年,七月初五,大赵国剑南道长阳县。
    “妈的!怎么又和了!还是听和二五八条的清一色?”一声叱骂自一处茶楼的二楼雅间临街的窗口传出。显然,雅间中的人在玩从宫廷中传出的“麻将牌”,而且,那喝骂之人手风不顺被人和了清一色。
    随即,那喝骂之人重重咳嗽了一声,又自雅间窗口探出头来,吐出一口浓痰。
    无巧不成书,正好有一群少年人自茶楼下经过,而那口浓痰刚巧落在其中之一的头上。少年人感觉有东西掉在头上,伸手一摸,再定睛一看,忍不住大怒。而那吐痰之人见状,则嘿嘿一笑,随口道:“年轻人,对不住了!”
    少年刚要出言责难,就听见随行的同伴中有人高声叫道:“吴禀元!楼上那个就是吴禀元!”瞬间,一群少年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二话不说,一群人一窝蜂涌进茶肆,就要登上二楼。
    那被叫做吴禀元之人立即把头缩了回去,慌张喝道:“快!快把麻将牌收起来!估计是那些没事找事的学生上来了!”
    雅间里的几人一听之下,连忙七手八脚把麻将牌收拾起来,将之用四方的牌垫子裹好,藏到了角落处的一张椅子下面。
    刚把麻将牌藏好,那群少年就踢开房门冲了进来。当头一个瘦削少年喝道:“好啊!吴大人,公务时间你不在官署,倒在这里快活!”
    吴禀元端坐大椅,面不改色道:“你们是什么人?……本官正在此与本县商家洽谈商会事宜,你们闯进来干什么?当真没有王法了么!”
    少年们不住嘿嘿冷笑,那当头之人更是大声喝道:“吴大人,我是政学院的学生,而他们……”指着身后的十来个少年,“……就是你县里长阳学院的学生,此行专为寻大人你而来!”
    听得发话之人是来自己辖地游历的政学院学生,吴禀元不敢大声喝斥。毕竟,谁都知道政学院的学生结业后放官至少都是县一级,不可轻易得罪。当下吴禀元疑惑问道:“专程寻本官?你们有什么要事吗?”
    那政务院学子冷冷道:“吴大人,学生请问,前日城南王家呈上的讼状你可阅了吗?”学子口中那王家告的便是吴禀元丈人强行收购王家的临街店铺。
    吴禀元心中一紧:都说怎么那王家有胆告状,原来有这般学生在背后撺掇!
    “这个……本官因有要务,尚不及批阅!”此时是“清污肃贪”的非常时期,吴禀元并不打算与这帮少年对硬,他只想敷衍了事。
    可是,一帮学生可是存了心要将吴禀元拉下台,哪会与他敷衍?
    “要务?”那政务院学子一边冷冷应到,一边用眼光扫视着雅间内。忽然,他发现墙角的一张椅子腿边有一块麻将牌。学子连忙几步上前,伸手就推开了椅子,就要打开包裹麻将牌的牌垫子。
    吴禀元就在旁边端坐,见此情形,他急忙上前拦阻。
    那学子见吴禀元扑上前来,知道其中定有蹊跷,连忙伸出脚将裹着的牌垫子踢散……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声响中,骨头雕制的麻将牌飞撒一地!
    “要务!这就是吴大人的要务吗?”
    吴禀元见所言被揭穿,恼羞成怒,一时间也顾不得来者中有政务院学子。
    “放肆!本人为一县之长,难道需要你们这些乳臭未干之人来干预行为吗?”
    “哼!一县之长?吴大人,请问何谓‘官’?……你身为县令却不为一县百姓造福,反在处理公务的时间聚众赌博作乐……”那学子的声调渐高,“……还纵容亲近之人欺凌百姓,强买百姓店铺!吴大人,你可知陛下曾言,‘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此身当属百姓’!”那政务院学子言辞尖锐。
    此时全国“清污肃贪”之风还未收尾,吴禀元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见他将长袖一拂,道:“你所言之事本官一概不知!本官尚有要务在身,没时间与你等纠缠!”言罢,吴禀元就要抽身离开雅间。
    那政务院学子见状,连忙一把拉住吴禀元,喝道:“吴大人,我等今日专程寻大人,就是要为王家讨个公道!……今日大人你不将王家的案子作个了断,休想离开!”
    与吴禀元一同打牌的几个商人见到吴禀元受窘,急忙上前要拉开那政学院的学子。却不料,长阳学院的学生见到几人出手,也全都围拢上前。这雅间内即便宽敞,此时也是乱糟糟的一团。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饮茶客来到了雅间门前看热闹,而楼下也有不少过往的民众听得楼上嘈杂,纷纷驻足观看。
    吴禀元见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中不由得一急,手中奋力将政务院那学子一推……那学子眼中忽地精光一闪,顺势就向后撞去!在他身后不远就是临街的窗户,那窗户的窗沿只及得腰身高,而此时窗前正有两名学生站立!
    那政学院学子顺着吴禀元的一推之力向后奋力一撞……只听“啊呀!”一声大叫,一名长阳学院的学生竟被他撞出了窗外!
    惨叫声顿起,楼上有学生在高叫:“谁?谁掉下去了!”楼下也有民众在惊呼:“有人坠楼了!”
    大部分学生们都“哗啦啦”涌向窗边观望那掉下去的同窗,而几个本堵在门前的学生更是迅速跑下楼去探望。现场惊呼之声不断,其中,那政务院学子亦在高声叫道:“吴县令杀人了!吴县令杀人了!”
    吴禀元眼见那政务院学子在自己的一推之下,将长阳学院的一个学生撞落出窗,他一下子目瞪口呆,惊惶不知所措!此时旁边一个商人头脑尚算灵光,他一把拉住吴禀元,悄声道:“吴大人,还不快走!”
    吴禀元一下子反应过来:此时不走,只怕会被那些愤怒的学生当场打死!
    当下吴禀元来不及细想,拔腿便随着几个商人逃出雅间,迅速自茶楼的后门溜走。而就在吴禀元与几位商人溜出雅间之时,政务院那个学子正回头看见,但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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