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熙咽了一口唾沫,走到她的对面,抓起纸和笔,颤抖着双手,开始自己的创作。
此时,岳梓琳的感觉已经不是紧张能形容的了。她呆呆坐在床上,看着周晨熙红着眼发疯一般在纸面上涂涂抹抹。过了将近一小时,岳梓琳似乎已经从刚才惊呆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早就准备好这样了吗?纸和笔都带来了。”
周晨熙依旧心潮澎湃,颤着声音说:“别想多了,这是我从旅店老板那里借来的。”然后,他忽然丢下笔,捧着画本,呆呆地看着出神。
“好了吗?”岳梓琳拉上浴巾,轻轻走到他身边。画纸上是自己的肖像,秋波流转的双眼,羞涩的面庞,性感的锁骨,右臂轻轻掩在*的胸前。虽然是自己,但是看起来却格外陌生。
“真好……”岳梓琳呆呆地吐出两个字,就再说不出什么来了。周晨熙慢慢转过眼神,痴痴地盯着她,“梓琳,我……我……”
然后,岳梓琳被他强壮的双臂抱起,接着“咔哒”一声,狭窄的小屋顿时陷入黑暗,两个人的*在黑夜中无声地绽放。
“轰隆”,窗外又一声炸雷打断了岳梓琳的沉思。她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又回头凝望一眼手中的画,然后轻轻地把它折好,放回原处。走回卧室。她拿起手机,已经下半夜两点了,可是自己毫无睡意。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然后,岳梓琳翻开手机的通讯录,翻到最下面,打开了一个叫“周”的联系人,迟疑了一下,按下拨号键。
三年未曾联系的人,也许已经换了号码,这一点岳梓琳很清楚。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电话在“嘟……嘟……”两声之后,居然接通了。
“晨熙,是你么?”岳梓琳有些惊讶,这时才想起,自己打电话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那边,是无尽的沉默。
“怎么不说话?是我啊,我是岳梓琳。”
就在报上自己姓名的那一瞬间,岳梓琳感觉到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浑身颤抖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格外急促。
“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没别的意思……你还在x市吗?”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调整好了心态,变得无声无息。
“为什么不说话?”岳梓琳知道这句话很傻,她知道,如果她是周晨熙,她也会说不出什么来。
“如果你真的不介意的话,我想见你一面,就当是叙叙旧可以吗?”
终于电话那边在冗长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说话了:“别打过来了,周晨熙不在这里。”
岳梓琳有些猝不及防,手机差点脱手。“那……那……他在哪里?”
“不知道,失踪很久了,可能已经死了。”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岳梓琳苍白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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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测
雨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卧室的床上。
岳梓琳整宿没睡。自从听说周晨熙失踪的消息,她忽然变得不知所措。在她的意料中,也许能得到周晨熙的释然,也有可能他不再肯相见。但是,再也见不到,这个结果她真的没有想到过。
昨夜接她电话的人不是周晨熙,她听声音就知道,语气听起来也不像是恶作剧。但是,当岳梓琳问起对方的身份时,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不可能吧,也许这个号码已经不属于他了,也许是恶作剧……”岳梓琳安慰自己说。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早在三年前,她做出选择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放下了。难道主动放下的人还会再想拾起?
“叮铃铃……”手机突然响起来,岳梓琳拿起一看,是闺蜜薛晴打来的。
“喂!有没有起床啊?”薛晴说话有些不清楚,岳梓琳知道,她在刷牙,或许在吃早饭。
“怎么了?有事吗?”
“今天天气这么好,一起去逛街吧,我想买一瓶香水。”
岳梓琳想起,今天是30号,这个丫头应该是发工资了,一发工资就必须立刻挥霍掉,这是她的准则。“好吧,去哪里?”
“时代商业街吧!”
岳梓琳抖了一下,想起昨晚的梦。
“怎么了?不想去啊?哎呀求你了,中午饭我请你好不好?”
“哦……好,我马上出门……”岳梓琳匆匆挂掉电话,整理一下情绪,然后去梳洗打扮了。
大约十点的时候,岳梓琳到达了时代步行街的借口,就是昨晚梦中拼命要跑过去的那里。薛晴早就到了,看到她下车,立刻迎了上去。
“哎呦大姐,你可等死我了,在这里都等你十多分钟了……哎!你老公怎么没开车送你来?”薛晴向来都是这样,等不得人,哪怕等几分钟也会被她夸张地放大为几小时。
“他出差去了,过两天才能回来。”
“啊?又出差?”
“他工作忙嘛……就让他忙好了,我不介意的。我们去哪里啊?”岳梓琳努力想把这个话题引开,因为她知道,一直说下去,薛晴就该有的没的说一大通了。
“转转再说吧……”薛晴一副可怜岳梓琳的表情,说:“不要怪我多嘴,你老公这么个出差的频率,你什么时候肚子能有个动静?我可还等着当干娘呢啊!”
“哎呀你闭嘴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步行街。
临近中午,两个女人提着大包小包走进街上一家湘菜馆。说好的买香水,结果买了一堆东西。
“吃点什么?我工资还多哦!”薛晴坐在桌前,一边翻看自己的战利品一边说。服务员拿来菜单,岳梓琳刚要去接,手机忽然响了,是赵裕均打来的。
“喂,亲爱的,干嘛呢?”
“哦,我和小晴一起逛街,正要吃饭。”岳梓琳一边接电话,一边示意服务员把自己点的菜记上。
“昨天晚上打给你怎么不接啊?”
“昨晚……我睡得早,今天早上才看到。”一提到昨天晚上,岳梓琳浑身就有一种莫名的不自在。
两个人聊了几句,然后就挂断了。按下挂断键的时候,通话记录页面谈了出来:
darling今天11:53
晴今天8:45
周今天2:06
看到那条通话记录,岳梓琳又想起昨晚的事。
“点好没啊?”薛晴看到她发呆,忽然打断她的思绪。
“哦,好了。”岳梓琳放下手机,然后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眼神却还是飘忽不定。
“你怎么了啊?魂不守舍的,担心你老公吗?”薛晴摇着她的手臂问。岳梓琳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忽然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小晴,你还记得周晨熙吗?”
“记得啊,他找过你了啊?”
“不是……你听我说。”岳梓琳迟疑了一下,把昨天晚上的梦,还有那个电话讲给了薛晴听。薛晴和岳梓琳是大学同学,对于周晨熙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听过岳梓琳的讲述,薛晴呆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她说:“其实昨天晚上发生的很好解释的。那个电话号码,没准儿已经换主人了,人家给你开了个玩笑,你就当真了。”
其实岳梓琳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还是不放心:“万一接电话的真的是他认识的人呢?”
薛晴想了一下,说:“这个好办啊,楼下有家银行,可以给手机充值,在充值确认页面里面有用户名,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实话,岳梓琳的确很佩服薛晴的聪明。正好菜还没上来,她就拿起包去了楼下,照着薛晴说的过程做了一遍,atm机上显示:
充值号码:1393933****
用户名:*晨熙
充值金额:50元
如充值信息无误请按确认。
岳梓琳瞪大了双眼,看来一切假想成假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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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玄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楼上,薛晴看到她回来,刚要上前问,看到她的表情,也就明白了个大概:“还是他的号码?”
岳梓琳点了点头,发了一下呆,忽然好像下定决心似的一摆手,说:“算了,他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就是一时好奇而已。”
“你可不是一时好奇哦!”薛晴嘿嘿笑了一下,说:“我可是解梦专家,刚才你下楼去,我把你的梦回想了一遍,觉得可以分析出你内心想什么。”
“是吗?那你说说。”岳梓琳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还是很怕薛晴看出什么。其他人看出内心的秘密,这是每个人都怕的。
“你说梦里你一个人走,不觉得奇怪吗?你老公哪去了?”薛晴第一句分析就把岳梓琳噎住了:“由此可见,你老公总是不在你身边,所以你连梦里都是孤孤单单的。”
岳梓琳脸上一红,依然嘴硬着说:“说得好!继续!”
薛晴看她窘迫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说:“所以你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不由自主想起从前对你好的周晨熙,也就在梦里遇见他了,不过你内心觉得对不起他,再见到他时不会得到他的待见,所以,你在梦里就把他的形象弄得那么恐怖!”
岳梓琳不说话,一副嗔怒的表情看着薛晴。
“简单来说就一个结论,红杏想出墙了。”薛晴说完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胡说八道,吃你的饭去!”岳梓琳皱着眉狠狠地掐了她一下,薛晴笑得更放肆了。
吃过饭,薛晴有事要先回家,岳梓琳就把她送上车。等她走了以后,岳梓琳又走回步行街。她不想回家,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一边走一边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不知不觉间已经穿过步行街,来到一个公园门口。反正时间还早,她便走进公园,想找个地方坐坐。公园里有一群老人在下棋,岳梓琳不大喜欢热闹,就继续往里走。没走几步,她看到一个道家打扮的老人坐在树荫下。
“丫头,你有心事啊,不妨来老夫这里,让老夫给你看看。”原来是个算命的。平日里,岳梓琳见到这种人一般都是避而远之。但是,今天她没有转身就走,因为老道士说了一句抓住她内心的话,“你有心事。”
她的确有心事。
其实她不知道,这是一种拉客人的手段,老道士无论见到谁都会这么说。碰到没有心事的,一般小声骂一句:“神经病!”然后转身走。但是,碰到真有心事的,无论谁都会心中一震,先入为主地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岳梓琳就是后者,现在,她坐在老道士面前。
“看相卜卦,二十起价!丫头你想算什么?”
“我……我想找一个人,你能帮我找到吗?”岳梓琳不知道该怎么说。
“找人?找人的话警察比我有用多了,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吗?”老道士没懂她的意思。岳梓琳连忙解释:“不,他失踪了,我就是想算算,他在哪里?”
老道士捋了捋山羊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这样啊,他叫什么,哪里的人?生辰几时?”
岳梓琳刚说出“周晨熙”三个字,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奇怪的声音说:“别听他胡说八道,他算得不准,不准!”她回头,看到一个脏兮兮的男人蹲在路的另一边,穿着意见黑色的长衣,也许那衣服是别的颜色,不过太久不洗,已经变了颜色。头发和胡须一样乱糟糟的,像稻草一样堆在脸上,岳梓琳只能看到他那双浑浊的双眼,估计是一个流浪汉。
“丫头,别听他胡说,他是精神病,老来我这里捣乱,我都习惯了!”老道士看到那个流浪汉蹲在那里,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掏出一块钱扔过去,像打发狗一样说:“去!去!自己买吃的去!”
流浪汉像青蛙一样蹦过来,抓住那一块钱,然后又一把扔到老道士脸上:“你他妈耍我呢?这能买什么吃?你打发要饭的?”然后又转过脸对岳梓琳说:“我没骗你,他算得不准,前两天来了一个孕妇,要算自己能生男生女,他说是男孩儿,还收人家二十块钱,结果人家刚离开就被车碰,孩子也没了,到医院一看,那没了的孩子是个女孩儿!你看,他算得不仅不准,还是个衰人……”
还没等流浪汉唠叨完,老道士突然暴跳而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滚!你他妈给我滚!我招你惹你了?你隔三差五就来搅和我做生意!”一边说着,一边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流浪汉当头砸了过去,觉得不过瘾,又跳过去抬脚要踹。
“哎……大师,别打了,别打了!”岳梓琳赶紧拉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二十块钱:“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别打了。”老道士看了看手里的二十块钱,又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流浪汉,憋了半天说不出话,直接一甩衣袖收拾东西走掉了。
见老道士走远,岳梓琳赶忙到流浪汉面前,伸手要扶他起来。流浪汉缩回手,不让她碰。
“别动,我身上脏。”
岳梓琳不管他说什么,还是扶他起来。他头上被石头砸伤,流出一道殷红的血。岳梓琳打开皮包,掏出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然后又拿出一百块钱,“大叔,去买点药,剩下的钱买点吃的,实在对不起,你是因为我才挨打……”
流浪汉接过钱和纸巾,浑浊的双眼有些湿润,他喃喃地说:“他……他真的算不准……”
“我知道,谢谢你。”岳梓琳笑了笑,转身走出公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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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
岳梓琳走回步行街。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想回家。刚刚走到步行街中心,她发现有些异常,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朵巨大的乌云遮住了太阳,接着“轰隆”一声,一颗雨点掉在她的额头。
“不是吧!”岳梓琳有些惊慌失措。这个季节多雨,她知道,但是昨晚刚刚下过,这么快又来一场,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翻开皮包,她发现自己没带伞。
等一下,这一切似乎发生过。
岳梓琳猛然想起,这一切的确发生过,在梦里。
没等她想得更多,大雨倾盆而下。岳梓琳顶起皮包,刚要跑,又发现不寻常的地方。
自己头上没有落下雨滴。
她回头望去,那个穿黑衣的流浪汉举着一把破伞站在她的身后,他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在脸上。
岳梓琳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应该说,她已经傻了。不过,流浪汉倒是开口了:“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哦……哦,谢谢,我去坐车,送我到前面就行。”岳梓琳忽然醒过来。不过,她还是纠结,为什么这么巧。
流浪汉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把她送到路口。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流浪汉突然说:“你不是在找人么?”
岳梓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这么问一句,有些诧异地说:“是啊,你知道他在哪?”
流浪汉浑浊的眼睛四处望了一遍,把手指向东方:“那里!”
岳梓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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