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带来了一身霉运,不洗洗他还会碰到更多匪夷所思的事。
洗干净了之后,赵裕均回到卧室里。
天色还早。
百无聊赖之下,赵裕均想起,自己应该给侯律师打个电话。
“侯律师,我是赵裕均。”
“哦,我在外地出差,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是想和您见一面,然后谈一下遗嘱的事。”
“您夫人在吗?”
“她……”赵裕均梗了一下,然后说:“其实我一直在瞒着您,我夫人已经去世了。”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侯律师,这样的话我父亲的遗嘱是不是没法兑现了?”赵裕均试探着问。
“没有,其实我也有东西一直在瞒着您。”侯律师笑着说。
赵裕均愣了。
“是这样的,其实令尊曾经说过,那幅名画放在他的书房的保险箱里,为了保险起见,他把密码刻在了传家戒指里侧。”
赵裕均赶紧掏出戒指,按照侯锋的指示自习瞄了一下,果然,在里侧找到了六个数字:850627。
赵裕均实在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会下这么大力气兜圈子。
〃谢谢你,侯律师。〃赵裕均赶紧挂断了电话。
这一刻,他很兴奋,但是也很忐忑。
岳梓琳死了,哥哥和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再接受刘俊生呢?
赵裕均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房门传出钥匙转动的声音,赵裕均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下意识地喊了一句:〃俊生?〃
开门声戛然而止。
赵裕均走到门口,想迎接一下刘俊生,可是房门迟迟未动。
〃俊生?〃赵裕均小声地叫了一下。
房门还是一动未动。
〃门打不开了吗?〃赵裕均说着从门镜里朝外望去。
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珠正隔着门镜盯着自己。
〃我操!〃赵裕均吓得跳了起来,一下子撞倒了身旁的小花瓶,〃啪〃的一声脆响,把赵裕均吓个半死。
〃谁?〃他用变了调的声音大声质问。
没人回答他。
赵裕均沉了口气,右手在门口的鞋柜上摸来摸去,最后摸到一个空酒瓶。
他小心翼翼地蹭到门口,然后心一横,猛地拉开房门,把酒瓶高高举过头顶。
刘俊生正站在门口握着钥匙。
〃你干嘛?〃她后退一步质问道。
赵裕均惊魂未定,他在楼道里四处张望。
除了刘俊生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你刚刚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别人?〃赵裕均紧张地问。
刘俊生摇摇头,进屋了。
赵裕均又环顾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进屋关上房门。
楼梯拐角,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缓缓地滴着泪。
一进屋子,赵裕均就迫不及待地把刘俊生揽进怀里:〃我们离开这里吧!〃
刘俊生被勒得喘不过气,她使劲儿挣扎几下,却挣脱不开。
〃干嘛这么急?〃刘俊生气喘吁吁地问。
赵裕均沉默了片刻,说:〃以后和你解释,咱们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刘俊生终于摆脱了赵裕均双臂的钳制。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赵裕均坚定地点点头,然后掏出戒指给刘俊生看,说:〃这里面刻着保险箱的密码。〃
刘俊生轻笑了一下,看着他说:〃离开这里之后我们怎么办?浪迹天涯吗?你的哥哥那边怎么解释?〃
赵裕均抓抓头,说:〃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刘俊生似乎满不在乎,她说:〃不急,我得把疗养院那边交代清楚才行。〃
说着,她脱下外衣去了厨房。
赵裕均长吁一口气,靠在了沙发上。
吃过晚饭,赵裕均早早地躺在床上。
刘俊生靠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别走!〃一想起门镜里那只充血的眼球,赵裕均紧张地坐了起来。
刘俊生回过身,懒懒地问:〃干什么?〃
赵裕均支吾了片刻,吞吞吐吐地说:〃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刘俊生笑了笑,脱下外衣躺在了他的身边。
赵裕均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俊生,等我们离开这里,你有什么打算么?〃赵裕均柔柔地问。
〃没什么打算,全看你的,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赵裕均把她揽在怀里,一股淡雅的清香萦绕在鼻子周围,令他不由得有些沉醉。
〃你好香啊。〃赵裕均轻轻嗅了一下,不由得赞叹。
刘俊生不说话,只是向着赵裕均身旁靠了靠。
赵裕均环抱着软玉温香,幸福地闭上双眼。
〃睡吧,我一直都陪着你。〃刘俊生轻轻地说。
赵裕均点点头,陷入无尽的梦境里。
刘俊生轻轻抚摸着赵裕均的脸颊,两行清泪滴落在被子上。
当赵裕均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刘俊生穿着整齐地站在床前,微笑着说:“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赵裕均爬起床,揉了揉眼睛,感觉恍恍惚惚的。
“你……都处理好了?”赵裕均问。
刘俊生点点头,把身后的行李箱给他看:“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走,我们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赵裕均赶紧爬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穿戴好,和刘俊生出了门。
“我们去哪里?”坐在车上,赵裕均问。
刘俊生说:“去我的老家。”
然后,刘俊生开着车上路了。
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物,赵裕均百感交集。
外面阳光好明媚,明媚得都有些刺眼。
刘俊生打开音乐,播放的是巴特霍华德的成名曲《flymetothemoon》。
赵裕均闭上眼睛,一边享受阳光,一边倾听着舒缓的曲调。
忽然,他隐隐听到车后好像有什么声音,哗啦哗啦的,似乎有人在晃动手里的钥匙。
赵裕均睁开眼,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他满脸狐疑地转回身子,然后闭上眼继续倾听音乐。
“哗啦……哗啦……”声音再一次想起。
“停车!”赵裕均按住刘俊生的手。
“怎么了?”刘俊生小声地问。
赵裕均走下车,在后面看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后备箱上。
“把后备箱打开。”赵裕均命令道。
刘俊生按开后备箱的锁,然后缓缓推开。
里面只有一个行李箱静静地躺着。
“你行李箱里装的什么?”赵裕均严肃地问。
刘俊生苦笑着摇摇头,把行李箱打开。
里面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刘俊生拉着他的手问。
赵裕均摇摇头,说:“对不起,我听到了有钥匙晃动的声音。”
刘俊生把他拉回车上,说:“你是太紧张了,多休息休息。”
赵裕均点点头,躺在副驾驶位置上,慢慢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当赵裕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环顾四周,不见刘俊生的踪影。
“俊生?俊生?”赵裕均大声呼唤着。
刘俊生没有出现。
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谁?”赵裕均赶紧回头。
车后座上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那女人凄凄惨惨地说。
“你是谁啊?”赵裕均从车里钻出来,站在车后门大声质问。
女人不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头,用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
赵裕均仔细打量了片刻,不由得骇然。
“梓琳……”赵裕均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赵裕均,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这样害我?”岳梓琳钻出车子,幽怨地盯着他。
赵裕均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我那么相信你,我到底哪里不对,让你不再爱我?”岳梓琳哽咽着问。
赵裕均感到头上正丝丝地冒着虚汗。
“俊生!俊生!”赵裕均转身跑开,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唤着。
声音在旷野久久回荡。
“俊生!”赵裕均大喊着醒了过来。
自己还躺在家里的床上。
刘俊生已经不在了,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赵裕均爬起床,抓起手机想看看时间,结果却看到一条未读短信。
“谢谢你帮我完成心愿,我走了,勿念。”
是刘俊生发过来的。
赵裕均心里猛地一沉,感觉天旋地转。
他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可是自己稍微一动,脑袋里就像有石头在滚动,撞得自己阵阵发晕。
休息了片刻,赵裕均再一次站了起来。
他吃力地走到卧室门口,然后推开门。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醒了?”岳梓琳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痴痴地问。
赵裕均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看着她。
“刘院长走了,她走了我才敢进来。”岳梓琳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卧室。
赵裕均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
“裕均,能不能别丢下我?”岳梓琳呜咽着说。
赵裕均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这难道又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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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
午夜。。しw0。
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急匆匆地走在前往城郊某处民宅的路上,所到之处,那股淡雅的香气使所有的路人都不由自主地转身,但是当看到那女人冰冷的面容,路人们又不由得转回脸去。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刘俊生,现在,她站在赵裕均父母住处的门前。
为了保险起见,她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屋子里没人回应。
一丝笑容浮现在刘俊生的嘴角。
她从容地从包裹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屋子大概好久没人住的缘故,有些淡淡地潮味儿。
刘俊生按亮大厅的吊灯。
一个男人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刘俊生猝不及防,愣在那里。
“刘俊生小姐,等候多时了。”那个男人微微一笑说。
刘俊生冷笑一下,走到客厅中央,坐在那个男人的对面。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侯锋,赵秉泰先生的委托律师。”侯锋说着,为刘俊生倒了一杯水。
刘俊生微微低下头,然后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侯锋慢慢喝了一口水,说:“自有人通知我。我还知道你是为赵先生留下的这幅名画来的。”
刘俊生淡定地笑了笑,也慢慢呷了一口水。
“恕我直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幅画是赵家的,您一个外人何必要费尽心机去谋取呢?”侯锋同样淡定地说。
刘俊生沉吟了片刻,说:“这幅画不是赵家的,是我的。”
“哦?”侯锋很诧异。
“您一个外人,和您说了也无妨。”刘俊生苦笑着说。
时光倒流到二十多年前。
在遥远的z市市郊,有一个大户,家主姓刘,叫刘胜元。
刘家家境很富裕,生活也很安稳。
唯一让刘胜元苦恼的是,他只有一个女儿,叫刘桂云,而且这个女儿得了奇怪的病。
从刘桂云五岁开始,刘胜元就发现,女儿记忆不好,今天告诉她的东西,第二天她就全不记得了。
一开始,刘家人都以为刘桂云是小孩子,等长大了就好了。可是,刘桂云健忘的情况一直到她二十岁之后,还是没有转好的迹象。
刘家掏空家底,带着刘桂云到处寻找医生治疗,可情况始终没有进展。
面对着怪病缠身的女儿,刘胜元老泪纵横。
他担心,女儿这个样子,下半辈子根本不会有人照顾。
刘桂云根本不担心,因为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健忘这回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
忽然有一天,刘桂云怀孕了。
刘胜元大发雷霆,到处寻找那个欺负自己宝贝女儿的混蛋。
可是,刘桂云什么都不记得,她又如何能想起谁欺负了她?
正当这时,镇上来了个小伙子,叫赵秉泰,是来收购古董字画的。
本来刘胜元不想接待这个人,但是一想到女儿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也需要给她攒下生存的资本,刘胜元把赵秉泰叫到了家里。
刘胜元从自己书房里拿来家传的晚唐名画,让赵秉泰估价。
当画卷在书桌上铺开时,赵秉泰的眼睛都亮了,他双手撑在书桌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刘胜元一脸愁容地陪在他身边,蓦然瞥见他手指间一抹古朴的金黄。
“你这枚戒指是哪里来的?”刘胜元沉声问。
赵秉泰一愣,看了看手指间的戒指,说:“我捡到的啊。”
刘胜元哼了一声,让家人叫来刘桂云。
刘桂云像一只受惊的小猫,紧紧缩在刘胜元身后。
“桂云,是不是他?”刘胜元严厉地问。
刘桂云偷偷瞄了赵秉泰几眼,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刘胜元示意家人,将还呆在一旁的赵秉泰按住。
赵秉泰一边挣扎,一边大声质问:“刘先生,我到底哪里惹到您了?”
刘胜元冷冷地说:“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赵秉泰一愣,随后赶紧摇头否认。
刘胜元一把抓住他的手,说:“这枚戒指是桂云的妈妈留给她的,她平时一直戴着,都不会让别人碰一下,你是怎么拿到手里的?”
这一下,赵秉泰算是百口莫辩了。
接下来,赵秉泰被强制关在了刘胜元家里,而刘家也逢人就讲,刘桂云马上要结婚了。
尽管赵秉泰极力地反抗,刘胜元仍然不肯放他走。
“你得娶桂云。”刘胜元说。
“不可能的,我已经结婚了,老婆和孩子还在家里等我!”赵秉泰咆哮着说。
刘胜元不吭声,半晌,去书房拿来那幅晚唐名画,说:“你娶桂云,这个就是你的了。”
赵秉泰不再说话,只是用渴望的眼神望着那幅画卷。
“秉泰,我知道,桂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你的,但是,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我刘家颜面无存。我这样做也是有我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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