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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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楚晴-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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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楚晴乖巧地应着。
  道理楚晴都懂,无论如何两人已经成为夫妻,便该合为一体,可她心里总有道过不去的坎儿。
  看到周成瑾脸上的伤疤,她会感动会内疚,所以也忍着让他牵她的手,但是再进一步却是不能。
  她想象不出两人口对着口亲吻的样子,更无法接受两人赤身露体地相对。
  没过多久,就到了午饭时候。
  午饭摆在宁安院,隔着穿堂厅男人在外面,女人在里面。穿堂的四扇大门都开着,非常凉爽,中间架座四开扇的屏风,彼此可以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
  周成瑾果然没少被灌酒。
  起初是他作为新姑爷敬各位长辈,再然后就是同辈的敬他。尤其楚景与楚昊一唱一和,楚景动嘴楚昊喝酒,连着灌了他十几盅。
  楚澍看不过去,亲自夹了一筷子脆皮萝卜布在周成瑾碟子里,“酒喝多了伤身,多吃点菜。”
  那边说话声儿大,女眷这边都听到了。
  楚晚瞧一眼楚晴,凑趣道:“四叔是心疼六妹夫了。”
  楚暖摸着刚还没显怀的肚子,话里有话地道:“一个女婿半个儿,四叔多了个半子哪能不心疼?四弟也是,听说四叔带着他的文章四处请大儒指点,要是四弟高中咱家又多个举人了。”
  言语之间既嘲讽楚晚独自回来不见四皇子,又讥讽文氏待人苛刻容不下楚晟。
  楚暖现在有了孩子做倚仗,无论是在魏明俊面前还是回娘家都硬气多了,以前受到的闲气少不得要找补回来。
  而楚晚心愧的就是亲事,当初她回门,四皇子虽然陪着了,但只将她送到就借口离开并没有留饭。
  事实上,四皇子平常对卫国公府也并不亲近,而这却为他加了不少威望,朝臣都夸他高风亮节,懂得避嫌。
  楚晚却知道,四皇子是真的无心应酬楚家。
  娶了楚家的嫡女为王妃,就意味着卫国公府与他已经是系一根绳上的蚂蚱了,犯不着再多花心思。
  而且宁夏那边,经过先前那几战,品阶高的将领半数归附了二皇子,楚溥的话仍有分量却早不比以前那么重要。
  有这个精力与时间,四皇子还不如把心思用在拉拢其他朝臣上面。
  四皇子这番想法,卫国公不是完全没有察觉,本来他就不十分看好这桩亲事,既然四皇子主动疏远,他自然乐见其成。
  反正若是二皇子或者四皇子继位,他作为姻亲仍能保持现今的富贵,退一万步,皇位旁落别家,卫国公府与定王府不亲近也是众所周知之事,加上卫国公府向来不掺和皇位之争,或许也能有一线生机。
  女眷说话声小,男人那边倒没受什么影响,仍是推杯换盏非常热闹。
  老夫人面沉如水,不满地瞪了楚晚与楚暖两眼,“都成亲好几年了,还是见面就吵吵。”又瞪向文氏,“看你教养的好孩子。”
  文氏无辜被斥责,张了张嘴。
  楚晴发嫁妆那天,她因为眼红给嫂子说出那番话后心里一直发虚,惟恐嫂子那张大嘴巴传扬出去,要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她是吃不了还得兜着走。
  这次明知自己被连累,却也不敢过多地辩解,生怕惹了老夫人不快。
  楚晴颇为诧异,倒是没放在心上,也完全没有和稀泥打圆场的打算,她全副精神仍在外面男人那桌上。
  楚澍似是很高兴,连连替周成瑾夹了好几道菜,又对楚景与楚昊道:“阿瑾比你们年岁小,又已经喝了这么多,这盅我替他喝。”
  周成瑾忙道:“多谢父亲,这盅我还能喝,再多却是不能了。”
  楚景假作无奈地道:“四叔偏心新女婿,把嫡亲的侄子都忘在脑后边了。这次先饶过六妹夫,下回等四叔出门,咱们再接着来。”
  魏明俊插嘴道:“四叔有所不知,阿瑾酒量极好,这点酒根本不在话下,上次足足喝了大半坛子烈酒。”
  楚澍摇头道:“小酌怡情,大醉伤身,以后即便喝酒也不可过量。”
  周成瑾连声称“是”。
  楚晴听着不由莞尔。
  前几日父亲对周成瑾还有所不满,觉得他不学无术,今天却这般维护他,可见周成瑾送的礼物很得父亲欢心。
  昨天周成瑾把府里准备的回门礼给她瞧了,中规中矩的八样礼,算不上体面也挑不出差错来。周成瑾又另外添了好几样,其中给父亲的是两方端砚,一方是含露欲滴的蕉叶白,另一方是艳艳若明霞的胭脂晕。
  当时她还有点犹豫,觉得蕉叶白倒罢了,虽贵重倒也不算少见,而隐隐有紫气环绕的胭脂晕却甚是难得,可以说是有钱也买不到。
  周成瑾却道:“岳父把他最珍爱的给了我,我怎会连这点东西都舍不得,何况宝剑赠英雄,这两方砚台送给岳父才相得益彰。”
  果然楚澍收到礼物极为欢喜,当即取出一锭去尘先生所制的乌玉玦墨锭试砚。
  男人边说话边喝酒,女眷这边早早就散了,几位姑娘原先的住处还留着,各人仍往自己的住处去。
  楚晚特意在路旁等楚晴,“六妹妹,我们一道走。”
  楚晴不置可否,慢慢走着。
  “六妹妹,”楚晚遣退丫鬟,走在楚晴身边,低声道,“我知道因为上次的事,六妹妹肯定恨我恼我……我不想解释什么,也没打算请求你原谅,做了就是做了,说得再多也没用。我只想告诉六妹妹,以前咱俩要好的那些时候我没忘,也永远记着。以后,我不会再回娘家了,也不会再见你……六妹夫看起来挺在乎你的,希望你能活得美满顺遂。”话音甫落转身就走。
  “二姐姐,”楚晴唤住她,“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不为什么,你别问。”楚晚蓦地流了满脸泪,急忙掏出帕子擦了擦,头也不回地道,“你不用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楚晴诧异地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
  春喜与春笑知道楚晴回来,已经沏好茶水,又把被褥铺好了。
  楚晴歪在大炕上想着楚晚那些莫名其妙地话,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可这预感却没法对别人说,只能憋在心里。
  正迷迷瞪瞪似睡非睡时,听到暮夏的声音,“大爷那边散了席,问奶奶是这会儿就回府还是再过阵子?”
  楚晴侧眼瞧了瞧更漏,已经申初了,便道:“这便回去吧。”
  暮夏伺候楚晴换上衣衫,重新梳过头发,等收拾妥当走到角门时,明氏与楚澍、楚景等人正站在门口送客。
  楚澍扬声吩咐楚晴,“阿瑾喝了不少酒,车里备了茶水,你好生照顾着他。”
  “是,”楚晴垂眸应着。
  明氏扯一下她的胳膊,悄声道:“有人醉酒爱闹腾,你别嫌烦,等酒劲过去再跟他讲道理……有些人看着是喝多了,可心里明镜儿似的什么都清楚。”
  “我记着了,”楚晴依恋地看着明氏,不舍地挽着她的手臂,“我不想走。”
  “你这孩子,”明氏嗔一下也红了眼圈,“快去吧,别让姑爷等,等住满头一个月回来多住几天。”
  楚晴点点头,拜别明氏与父亲等人,恋恋不舍地上了车。
  周成瑾紧跟着进来,暮夏等人识趣地上了后面拉着回礼的马车。
  偌大的车厢里只他们两个,楚晴莫名地有些紧张,掩饰拎起几上的茶壶问道:“大爷可要喝点茶水解解酒?”
  “不用,”周成瑾摁住她的手,顺势把她的手包在掌心,低声道:“我没事儿,这点酒醉不了人。”
  楚晴浑身僵硬,拘谨地让他握着。
  “阿晴,”周成瑾低柔地唤。
  楚晴抬眸。
  他双眼清明,果真毫无醉意,只是眼里的光芒灼得烫人,*辣地盯在她脸上,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爱恋与渴望。
  楚晴的心突然就乱了半拍,慌忙别开眼。
  “阿晴,”周成瑾再唤她,“父亲替我挡酒呢,我知道他是为了你。他待我好,是想我能够好好对你。阿晴,你信我,我会护着你宠着你,一辈子不让你受委屈。”
  “嗯,”楚晴轻声应着,眼眶慢慢地红了,为着父亲的苦心,也为着周成瑾能明白父亲的心。
  周成瑾挑起她的下巴,对牢她的眼眸,“阿晴,你信我。”
  在那双黑亮幽深的眼眸里,楚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张大的双眼,微启的双唇,腮边两抹红云,比晚霞还娇艳。
  楚晴正要躲开,却见周成瑾的脸慢慢低下来,楚晴身子一僵,他温热的唇已直直地覆在她唇上,低低呢喃,“阿晴,我老早就喜欢你了。”
  他身上浓醇的酒香包围着她,熏得她心慌意乱。
  僵硬的身子慢慢地软下来……

☆、第121章

  吻只是轻轻的碰触,浅尝辄止。
  唇离开的时候还让楚晴觉得有些意外。
  周成瑾温存地搂着她的肩,低低问:“嘴里有酒味,是不是熏着你了?”
  楚晴红着脸不回答,他身上的味道确实不好闻,可也说不上令人讨厌。可他碰到自己的那一刻,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柔细的羽毛在心头轻拂了下,让她心颤还有些心动。
  周成瑾垂首瞧她,见她不知是热还是害羞,脸颊红彤彤的,光洁的额头沁出一片细汗。难得楚晴这么乖顺地让他搂着,周成瑾不舍得松开,却又不舍得热着她,便一手仍是扶住她肩头,另一手自腰间摸出折扇来,一下一下地扇着。
  楚晴突然想起曾听问秋说起过,周成瑾趁她入睡替她打扇的事情,心头跳了下,微阖着双目思量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轻声问道:“大爷喜欢我七妹妹吗?”
  摇扇的手猝不及防地停了半拍。
  周成瑾很快领悟到楚晴问话的目的,毫不迟疑地回答:“没有,上次在梅林是她追着我……”半点不隐瞒地将当时的情形说了遍,也丝毫没掩饰自己成心捉弄楚晞的想法。
  “我特意在内院绕了个大圈想见你一面跟你说句话,没看到你觉得失望,再加上她着实让人心烦,才想捉弄她一下。我根本不喜欢她,也没碰过她。”
  楚晴低低“嗯”一声,再问:“那你碰过别的人吗?”
  周成瑾不知如何回答,好容易她愿意敞开心扉问他这些问题,若说“碰过”,她肯定不喜,可要说“没有”,那就是欺瞒她。
  一时竟觉得手里的折扇犹如千斤重,好像扇不动似的。
  楚晴了然,轻声道:“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不是非得知道。”
  周成瑾脑子里“嗡”一声,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说:“有过,我十四那年,可我自打见到你就没再碰过别人。你肯定不知道我头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是六年前的冬天,你带着丫鬟在闻香轩那边折梅,你穿着镶了白狐毛的嫩粉色小袄外面披件大红羽缎的斗篷,梅枝太高你够不到,就跳着脚够一下子摔倒了……那时我在闻香轩里和阿晟下棋,阿晟不告诉我你是谁,还警告我不许打你的主意。我是没想打你的主意,可我身不由己……”
  周成瑾语无伦次地说完,紧张地盯着楚晴的脸色。
  楚晴震颤不已,每年冬天她都要折好几回梅花,早就忘记什么时候曾经摔倒过,可她记着那件镶白狐毛的小袄。
  白狐毛珍贵,大伯父楚溥带回来几只白狐皮大都让老夫人给了楚晓做嫁妆。她的那点白狐毛还是明氏给她的,因为狐皮小不够镶整个袄子,只在领口和衣襟处镶了毛,可惜没穿两次就小了。
  周成瑾既能说出那件袄子来,可见确实真正见到过。
  听到他记得那么清楚,楚晴有些隐隐的欢喜,可想到他承认之前与别的女人亲近过,心里又觉得酸涩不已。
  半是喜半是酸,都来得那么强烈与猝不及防,交织在一起混成完全陌生的情感,在她体内汹涌膨胀,四处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楚晴深吸口气,欠身替自己倒了杯茶,借着喝茶的机会慢慢将心里这种情感压制下去,温和地问周成瑾,“大爷要不要喝一杯?”
  “我自己来,”周成瑾瞧不出楚晴的情绪,有些摸不着底儿,匆匆喝了半盏茶,才似找到了浑身的力气,接着替她打扇。
  楚晴靠在他肩头眯缝着眼,瞧见他摇着折扇的手,虎口处有一层薄茧,很显然是握剑磨的,而手背上还有个针尖大小的疤痕,颜色极淡,若非周成瑾肤白,还真不太容易看出来。
  楚晴一下子就想起有年上元节宫里设宴,她本来是要跟着先太子一道赏灯的,可周成瑾突然冒出来就拉她,她怒极恨极,拔下发间簪子狠狠地扎在他手上。
  那个时候还没有曝出太子喜好幼女之事,可周成瑾应该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会突兀地拉她,也会在潭拓寺那次故意抓泥土脏了她的罗裙。
  罗裙脏了,她没办法跟太子回去取酿酒方子,楚曈姐妹跟着去了,后来她们又很多次被先太子妃邀请到东宫。
  至于去干什么,大家虽都闭口不言,可却心照不宣,所以楚晞到现在都没人上门提亲。
  可能真如他所说,很早的时候就喜欢她了。
  楚晴偷眼瞧了下周成瑾,见他热出满头满脸的汗,却仍尽心尽力地给她扇风,心底蓦然柔软了几分,正要开口,感觉马车慢了下来,正停在角门前。
  周成瑾将折扇往腰里一别,利落地跳下马车,回身扶了楚晴下来,低声问道:“天气热,让婆子们抬竹轿过来?”
  从角门到观月轩并没有多远的路,哪里就这般娇贵了?
  而且叫人去唤婆子,少不得还要等盏茶工夫。
  可他能够事事顾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该承这份情。
  楚晴笑着摇摇头,“不用,慢慢走着就是。”
  声音里带了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说罢,带了丫鬟头前沿着抄手游廊往观月轩走,周成瑾在后面指挥小厮将马车上的物品卸下来。
  抄手游廊的屋顶挡住了灼热的日光,加上沐恩伯府遍植绿树,几乎处处有树荫,一路走着倒不觉得特别热。
  尤其走到观月轩附近,竟然有清凉的微风习习吹来。
  楚晴下意识地放缓步子,没多久就听到传来身后沉稳的脚步声。
  是周成瑾匆匆追了上来,手里折扇虽摇得急,可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淌。
  楚晴唇角翘了翘,柔声问道:“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
  “妥了,寻欢在那边看着,他知道怎么处理。”周成瑾展袖擦一把额头的汗,本想去牵她的手,低头瞧见自己湿漉漉的掌心,只得作罢,对楚晴道:“满身的酒味汗味,我洗漱一下。”便往摘星楼走。
  瞧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楚晴咬咬唇,突然开口道:“伯娘说新婚一个月不能空房,否则不吉利。”
  周成瑾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急急地回头,只看到楚晴窈窕的背影,细软的腰身不盈一握,大红色绣着百蝶穿花的罗裙被风吹着荡起好看的波纹。
  折腾了大半天,楚晴也是要洗漱的,等她满身清爽地从净房出来,迎面瞧见周成瑾跷着二郎腿坐在官帽椅上。
  衣裳已经换过,穿了件半新的佛头青圆领袍,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发梢仍在滴着水,洇湿了一大片外袍。
  手里拿着一张礼单,正看得仔细,太阳自洞开的窗棂斜斜地照进来,映出他刚硬俊美的侧颜。
  楚晴顿了下,回身取过棉帕,“我替大爷绞绞头发吧?”
  “不用,我自己来,”周成瑾接过帕子,胡乱地包住头发撸了两把,将礼单递给楚晴,“难怪你跟大伯母合得来,都是聪明通透的人。”
  礼单有两页,头一页写着茶酒糖和点心等物,很显然是针对府里那份回门礼回的礼,第二页上则是几匹布、两张皮子和几只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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