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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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吉祥-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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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驻守诸岛的数千海盗之中,成家立室者极少。每到逢年过节,大多数人貌似“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张狂背后,心中多少有些落寞。随着带有鲜明的“杨”字烙印的新秩序的建立,外来移民的逐渐增多,与岸上的往来愈加频繁,情况正在不断改善。在驻军稍多的几座大岛上,甚至已经有了酒肆与娼寮。饷银需要消费,海盗们心理与生理上的需求禁无可禁。杨致夫妇与熊展、英娘、江城璧等人商议之后,认为在不触犯军纪的前提下,只能默许。
  英娘已于十月末顺利产下一女。自从有了女儿,粗莽豪爽的熊展浑身没了四两重,每日军务一了,便飞也似的直往家里赶,搂着女儿不愿松手,怎么爱都爱不够。英娘则不然,一直为孩子胯下少了二两而郁闷不平:凭什么杨致那厮生儿子就像下蛋一般的容易?老娘生下来的就是个女儿?
  孩子降生都快两个月了,夫妻二人仍未就孩子的名字达成一致意见。一直“囡囡”、“囡囡”的叫着。初生的婴儿像一只肥嘟嘟的小猫,熊展大腿一拍。决定给宝贝女儿起名熊猫儿。因为不够雅顺,被英娘极力否决后。抓耳挠腮的想了半日,取“海上明珠”、“掌上明珠”之意,起名熊珠儿。不料又被英娘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猫儿、猪儿的,好好一闺女,尽向畜生靠拢,你丫是有病怎么地?既是生在海岛之上,天高海阔的,哪怕是叫熊海、熊宽也好啊!可熊展又不乐意了,咱生的是一闺女。熊海、熊宽虽然不错,但那是该闺女叫的名儿吗?
  夫妻二人此前都是雄霸四海的一方大豪,自打有了闺女,反倒像两个斗气的孩子一样每日吵吵嚷嚷,已然成了砣矶岛上茶余饭后的一大乐子。
  杨致登岛以后,郑重其事的履行承诺,与玲珑一起升格为熊家小囡的干爹、干妈。玲珑有了身孕,愈发对囡囡疼爱有加,每日无事之时。必定会去熊家探望。
  在杨致看来,为孩子起名,本就是为人父母的一大乐趣。原本不想掺和,架不住熊展夫妇的一再求磨。只得应允:猫儿也好,珠儿也罢,无非都是可爱、可心、可人。就叫熊可儿如何?于是乎,熊家小囡的芳名便叫熊可儿。
  严格说来。杨致前来陪玲珑过年只是公私两便。
  夏历武成二十七年正月初七日,杨致携玲珑离岛登岸。循外海诸岛成例。亲身慰问了蓬莱海关分署一众部署。毅先生十分得力,蓬莱县令王语新已彻底沦为傀儡。在蓬莱的一亩三分地上,基本上都是毅先生说了算。得益于距离大本营甚近的便利,分署衙门、海关衙役、诸多装备均已到位。只待正月十六日一开市,便可以大夏官方身份,正式开征关税厘金。
  既是到了蓬莱,与秦骄阳、白燃冰夫妇以及白行朗的饮宴必不可少。在秦骄阳的奋力耕耘下,白燃冰也已有了身孕。秦骄阳非常大方的表示,如有必要,将来可让一子姓白,以为白家承继香火。无论姓秦还是姓白,还不都是你的儿子?白家偌大的产业,最终还不都是你老秦家的?话虽如此,在这个子嗣传承要求无比苛刻的年代,秦骄阳得了便宜还大卖其乖的表态,仍是令白行朗激动不已。
  正月初十日,杨致亲率毅先生等人带上满满十大车的物资,慰问蓬莱驻军。两名领兵校尉含蓄的提到,朝廷已有风声,正在着手裁撤地方府兵。岂不知逐步裁军的主意,正是杨致帮皇帝出的,也算是自作自受。
  一经裁撤,粮饷俱无。而豢养一支多达三千之众的府兵,每月、每年的开销,不是一个小数目。因为之前没有太过重视,所以两名校尉的具体姓名,杨致都记得不是很清爽。私下一问毅先生,才知主官名叫高久,副官名叫宋群松。
  这支府兵的去留,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杨致默思半晌之后,召来高久与宋群松,说道:“朝廷裁军,必须遵行。我的意思是,二位麾下的三千府兵全部裁撤。裁撤分作两步走,第一步是愿走者走,愿留者留。愿走者,之前所蓄私财不论,除了按归家里程发放盘缠,另给一百两安家费。愿留者,整训化身为民团,粮饷依旧例增加一成。”
  “第二步只是针对愿留者而言。我杨致不养混吃等死的货,有劳二位校尉加以甄别。家中独子不留,年逾三十者不留,身体病弱者不留。此后一应粮饷,均由杨某供应。具体事务,二位可与毅先生接洽。”
  高久与宋群松互望一眼,惊道:“小人等并非不相信侯爷,可照侯爷的吩咐去做,能够留下来的军士恐怕不足千人!以民团身份驻军蓬莱城外,在大夏尚无先例,我等还是首次听闻!”
  “那又如何?”杨致笑道:“兵贵在精不在多,凡事总要有人先出头。你们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自然有人会干。不瞒你们说,日后军士的整训与装备,乃至驻地的变更,都会与以前有很大区别。”
  大夏地方府兵与前世预备役部队的职能基本相当,能在数千人的队伍中担任首脑人物,智商当然不会太低。杨致只差没有明说了,朝廷不要你们,我来养!日后你们等于就是杨氏的家兵了。有了这样一支队伍,以后在山东境内万一有事,还需要调动朝廷驻军吗?
  同样是当兵吃粮,这一头待遇更好,为什么不干?高久与宋群松当即欣然领命。杨致随后吩咐毅先生与二人,待到甄选整训完毕,将百夫长以上军官送至熊展军中观摩学习,之后让熊展从其部属中选派二十名精干军官前来担任教习。
  相聚的日子总是尤其显得短暂。陪伴玲珑在蓬莱过了正月十五的上元节后,按照杨致既定的行程安排,打算正月十六日一早出发,从海路行经杭州湾,再前往余杭。虽然路途较远,耗时较久,但杨致有心要对沿海各地进行一番考察。
  欢乐趣,离别苦。临行前夜,玲珑拉着杨致的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柔声道:“夫君是做大事的人,我绝不会因儿女私情妄加阻挠。你这一去,我们不知何时才能重聚。夫君,这是你的骨血,无论男女,且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玲珑的善解人意与宽容大度,以及超乎常人的坚强,几乎令杨致落下泪来:“玲珑,可苦了你了!我真是没用,太对不住你!你我夫妻一体,如若是个女儿,便叫杨玲。如若是个儿子,便叫杨珑是了!我会掐算着日子,待到生产之期,一定会来陪你!”(未完待续。。)


'邪云曲 第328章 一地鸡毛

  蓬莱到余杭路途遥远,海路更甚。无论个人武技再怎么强悍,到了四脚无靠的茫茫大海上,有时候都很难有施展余地。尤其是在朔风凛冽、滴水成冰的隆冬时节,一旦落海,无须袭杀,生还的几率都是极小。
  在玲珑与熊展夫妇及心腹部将李照的一再坚持下,精选了六名得力属下随行陪侍,驾着一艘伪装极尽精巧,日常起居设施、重弩火炮一样不缺,较之前世的豪华游艇毫不逊色的快船,与杨致悠然出海。
  如非被逼无奈,所谓的嚣张狂妄,必须建立在有充分自信把控的基础之上。事实上从蓬莱至威海,过了胶东青岛琅邪海面,已经逐渐脱离了自家海盗股份有限公司的势力范围。尔后一路南下,抵达南唐、吴越海面,趁着天下大乱之机,多有实力不一的海盗横行劫掠。
  杨致从来不拿自己宝贵的性命开玩笑,这新年大节的,也不想无端与人搏命厮杀。启程之后便即吩咐,宁可多费一些时日,尽量沿岸而行,每日行程务必及早计划,必须登岸歇宿。
  杨致此行重在考察,一路走来不急不躁,在一城一地逗留一两日,乃是常事。令他触目惊心的是,不仅是沿途各地均无海防概念,高丽、东瀛以及西洋客商,与中土的商贸往来已经形成了十分成熟的产业链条。海盗的猖獗肆虐,丝毫不能阻挡外藩客商与中土富商巨贾们追逐利益的脚步。
  沿途的所见所闻,更令杨致坚定了一个信念:陆地称雄,不如海上称霸。为长远计。舰船与武器装备的采购研发、制造,人才与人员的招募培训。等不起也不能等。不惜重金,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好在杨致不差钱,沿海途中人口稍密的城镇,秦氏分号无处不在,借助秦氏这个年代最为先进快捷的情报系统,每隔几日便将令谕传递至各方各地。
  如此这般走走停停,于三月二十八日抵达余杭海关分署。从大雪纷飞的蓬莱出发至今,历经两月有余,已是江南草长莺飞的时节了。
  杨致用人的眼光极准。途中传来的密报业已得知,秦空云倾力帮助建立分署之后。在二月末离开余杭去往金陵。高可竞与曹云程配合默契,虽然尚未开征关税厘金,但筹建分署的诸项事宜有条不紊,俱已收尾。
  余杭知府名唤丰泽,亦是吴越旧臣,出身来历与周仁杰异曲同工,杨致当然不会傻到深究其底,只象征性的与他见了一面。
  杨致心怀感念的是,秦空云既不说为公。也不说为私,自掏腰包备了十万两的年礼,邀了高可竞与曹云程,专程前往拜会了耿超。
  耿超统率突袭军团深入突厥血战归来。赐封三等定边侯。皇帝几经思量,在下旨命耿进与耿超父子对调之后,仍以耿超原爵赐封定边大将军。统兵六万驻守吴越故都余杭。
  杨致与耿超关系微妙,有时候二人见面相处。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耿超何尝不是如此?秦空云无疑是最佳的中间人。这么一来,大家无论是在面子还是里子上。都可以说得过去了。
  仅在余杭一地,除却人力物力不算,秦氏为杨致筹建海关分署花费的银两,至少不下五十万两。杨致已与秦氏结成同盟,当然一文钱都不会让秦空云白花。不然你让人家怎么想得通?
  在余杭逗留月余,诸事皆顺。五月初二日,杨致动身前往金陵度夏。历时半年有余,转了一大圈回来,至五月十九日抵达金陵,一切都已有板有眼。
  济南的胡伟之接二连三的出了几身冷汗,金陵的周仁杰依旧过得潇洒。
  无论是金陵的海关总督衙门,还是蓬莱、济南、金陵、余杭各地分署的设衙新张,都极尽低调,没有铺排任何仪式。杨致没发话,下属也不敢。每到一地,卖官鬻爵,发动自愿“捐纳”,动静都不小。地皮刮得狠了,不是一般的招人恨,实在没必要雪上加霜的瞎折腾。
  当晚张干、薛青云、云娘等一干下属,设宴为杨致接风洗尘。张干沉稳老辣,官面文章做得四平八稳。薛青云善于奇谋应变,云娘长于侦缉护卫。三人同僚为官,却互不统属,在杨致的威压之下,相处融谐,配合顺畅。
  碍于张干刚正,诸多秘辛不宜让其知情。次日上午,杨致命人召薛青云与云娘来见。孰料先行到来的却是云娘,杨致问道:“你怎地先来了?青云兄呢?”
  “侯爷这是什么话?我怎地不能先来?”云娘俏脸一冷,嗔道:“谁知那姓薛的死鬼干什么去了?反正我也管不着他。”
  云娘的话语,杨致听着总觉得不对味儿。他是过来人,心下闪念间,情知二人这是对上眼了,不禁暗笑。故意板起脸来,佯怒道:“青云兄难道不知道我的规矩么?他是该死!像他那等货色,满大街都是,像大娘这等人物,却是难得。等他一盏茶的功夫,若是不来,我便叫他卷铺盖滚蛋!哼哼!没上没下,莫非他还反了不成!”
  果不其然,云娘一听,立马忸怩的道:“侯爷或许是误会属下的意思了。姓薛的虽然可恶,但对侯爷的一应吩咐不敢打丝毫折扣,还是尽心尽力的。”
  杨致戏谑的笑道:“大姐,听你的意思,青云兄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这神也是你,鬼也是你,我到底该听你哪一头啊?”
  云娘久历江湖,至今未嫁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能。之前身份特殊,满世流离,如今安定下来,遇到了合意的人,岂有不想不愿之理?心知自己的小儿女心思瞒不过杨致,索性直言道:“侯爷,那……那死鬼简直就是一块不知好歹的木头!”
  云娘把话说开了。杨致的神情反而郑重起来:“大姐,你与青云兄经历坎坷。都过了乱花迷眼的年纪。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还少么?男女之事,重在两厢情愿。你且勿焦躁。稍后待我一试便知。”
  话音刚落,薛青云便已匆匆赶来。喘息未定之际,偷瞄了一眼云娘,才拱手揖道:“今日署衙事多,是以来迟,万望侯爷见谅!”
  “青云兄辛苦。坐吧!”仅从薛青云刚一进门偷瞄云娘的那一眼,杨致心里就有了七成以上的把握。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撮合姻缘,乃是上上大善。原先计划所议之事。在今日反倒显得不太重要了。
  轻咳一声道:“青云兄来得正好。方才正与云娘说到,早先我曾允诺,许她一桩美满姻缘。红颜易老,年华难再。女人的时间尤其宝贵,我这次巡察回来,也该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
  薛青云闻言一愣,随即面不改色的问道:“侯爷体恤下属,在下感同身受。云娘虽是巾帼不让须眉,毕竟是女儿之身。总得有个归宿。”
  不等他说完,云娘便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嫁不出去么?有没有归宿,关你什么事?”
  云娘钟情薛青云,已是确属无疑。杨致陡然发现。撮合二人其实是个很有趣的过程。呵呵笑道:“大家都是同僚,青云兄心怀关切,共同参详。倒也无妨。——是这么回事,我在山东有一部将。无论年岁、家世、才具,都与云娘堪称良配。只要云娘有意。我只需一纸谕令,便可将此人调来金陵分署。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薛青云脸色一紧,讪讪的道:“远隔千里,从未谋面。侯爷虽对下属一片权权爱护之意,还望云娘慎重考虑。”
  人家都说了没你什么事,要不要慎重考虑,还用得着你来操心?杨致大乐,心知有戏。但这个年代明明相互钟意,却抹不开脸面嘴硬死磕的,不乏其例。
  “青云兄,你先别急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山东有一部将在静候佳音,那是不错。但我在金陵亦有一属下,胜在是近水楼台,只是不知其心意如何,能否先行抱得美人归?”
  薛青云人到中年,曾经娶妻成家,并未不通世事的雏儿。杨致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焉能不知其意?
  对杨致躬身长揖道:“在下半生流离,一事无成,原本不敢奢念再有家室。若蒙云娘不弃,在下便斗胆高攀,甘愿与之相携白首。在下妄言,一切但凭侯爷做主!”
  云娘跺脚哽咽道:“你这木头!我……我几时曾说过嫌弃你了?”
  “好!好!”杨致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回金陵的一件事,便是做了一回大媒!恕我直言,二位年纪都不小了,赶紧商量何日成婚吧!我便只等着喝喜酒了!”
  金陵的夏日,总的说来尚算宜人。至少比杨致前世记忆中的南京,要凉爽了许多。
  杨致在济南的生猛壮举,很快传遍了大夏官场。在大夏的官僚系统中,杨致本来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异类。碍于其太过强势的做派,无人敢惹。之前有田祖德的前车之鉴,之后有皇帝的“朕心甚慰”,谁还有那个狗胆上奏攻悍?金陵知府周仁杰不止一次的抹着冷汗暗自庆幸,即便这位大爷日后对他没有任何回报性质的表示,所拍的马屁都是值得的!惹不起啊!
  加之此公产量不多的诗词彰显的文才,足以震慑众多的文人士子。专寻富商巨贾的晦气,杀人抄家拿炮轰,可谓大快人心,为广大小民百姓津津乐道。杨致已由先前的铁血标杆,华丽变身为一个新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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