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火,已算是对得起她了。”
“是呀,母亲,女儿如今想通了,不想再争这些虚名了,只想太太平平就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您就别费神了,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
窦太主听了,却神情复杂的怔怔望着我。
“母亲你怎么了?女儿说错什么了吗?”
隔了一会,她才幽幽的说道:“娇娇啊,你自从上次大病了一场后,真的变了不少,可娘这心里是又喜又怕,喜的是你长大了,懂事了,怕的是你这样软弱的想法,以后还怎么在宫里生存啊!皇后这个位置,多少人眼红着呢,该争的你还是要争,千万不能被别人小瞧了去。娘和老太太总有一天会老的,会离开你的,不可能庇护你一辈子呀。”
“不许说这种话,我不爱听,娘永远不老,永远和娇娇在一起!”我摇着她的胳膊撒起娇来。
“你啊!”窦太主无可奈何,又好气又好笑,溺爱的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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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汉高祖刘邦晚年宠爱戚夫人,曾想废吕后的儿子刘盈,改立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为太子,但最后没有成功。刘邦死后,吕后毒死了刘如意,把戚夫人四肢剁掉,割去鼻子,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谓之人彘。
第十章:邂逅
西汉王朝建立以来,汉高祖、惠帝、吕后都着力于恢复农业生产,稳定封建统治秩序,收到了显著的成效。文、景两帝相继即位的四十多年里,又在这基础上进一步采取了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措施,使得西汉政治稳定,经济生产都得到显著发展,只要不遇天灾人祸,老百姓总可丰衣足食,更有说法,太仓里的粮食由于陈陈相因,致腐烂而不可食,国库因钱财太多,连串钱的绳子都朽断了。这或许有些夸张,但也可以看出,“文景之治”甚有成效。
既逢盛世,汉宫建筑自然造得魏峨雄壮,气势恢宏。
三大最著名的宫殿,长乐宫、未央宫以及建章宫。
我最喜欢去建章宫,那里可谓尽得山河日月之精华。宫城西面为唐中庭、唐中池。正门叫璧门,高二十五丈,是城关式建筑。后面是玉堂,建在台上。屋顶上有铜凤,展翅欲飞,高五尺,饰黄金,下有转枢,可随风转动。在璧门北,起圆阙,高二十五丈,其左有别凤阙,其右有井干楼。进圆阙门内二百步,最后到达建在高台上的建章前殿,气魄十分雄伟。宫城中还分布众多不同组合的殿堂建筑。璧门之西有神明,台高五十丈,为祭金人处,有铜仙人舒掌捧铜盘玉杯,承接雨露。
宫城内北部的太液池,周围山峦秀丽,林麓幽深,景色巧趣雅致为汉宫之冠,湖中筑有三座东海神山,源于神仙传说。悠悠碧波烟水之中,还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等海中岛屿,水光山色,相映成趣;岸边满布水生植物,平沙上禽鸟成群,生意盎然。
自从发现了太液池,这里便成为我时常留连之处。总觉其风光之美,不似凡间,恨不得能搬来住才好。
侍女们不解风情,她们不觉何美之有,总是催促我回宫。她们怎会明白,在几千年之后,人类最难能可贵的财富就是自然风光。我嫌她们罗嗦,时常把她们赶走,叫她们到时辰再来接我。时间长了她们也就习惯了,任我一个人坐在湖边凉亭发呆,甚至午睡。
“大胆!哪来的刁婢?在此偷懒!”
好吵。我不情愿的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与周公的棋局,硬生生的被打断。
眼前这位大义凛然的侍卫好像有点眼熟,我又困又惑的望着他,刚睡醒,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是你?”他的黑眸中闪过诧异,声音中带着可疑的惊喜。
我歪着头打量他,只觉此人甚为俊朗挺拔,健康黝黑的肤色,一双漆黑闪亮眼睛,鼻梁挺直,英气逼人……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不就是上次上祀节在渭水河边遇到的小侍卫吗?!
“你怎么在这?”我们异口同声的问,继而相视一笑,颇有他乡遇故知的之感。
他很快止了笑容,谨慎的留意了一下四周,正色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还请速速离去吧。”
“噢,我的鞋呢?帮我找找。”我习惯性的吩咐,话一出口,发现不对,他不是我的侍女。
他呆了一呆,没说什么,深深看了我一眼,终于弯身去帮我把那两只甩得很远的绣鞋拿了过来。
“谢谢!”见我伸出赤足穿鞋,他连忙背过身去。
看他那腼腆的样子,我不由噗哧一笑。低头看了一下,今日恰巧穿了件普通的荷色宫装,又扎了两个辨子,冒充小宫女应该没问题吧。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哥,这么巧,又遇到你了!”手指绕着长辨,眨着双眸兴奋望着他。
他缓缓转过身,语气中却有着浓浓的责备,“姑娘,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在这里睡觉!”
我撅了撅嘴,装作委屈的低下了头。
他顿了顿,大概自觉语气重了,又柔声道:“是不是又不认识路了?在下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不回去,我还没玩够呢!”我抬头朝他灿烂一笑。
他蓦然怔住,随即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眼珠骨溜一转,我盈盈笑道:“小哥,你去哪里?”
“我?我正要去瀛州。”他老老实实在回答。
“瀛洲?是那个小岛吗?”我往远处湖中央一指。
他点点头。
“去那干嘛呀?”
他迟疑了一下,奇怪的看着我,“陛下尊儒,崇天伦之乐,宫里一年一度允许侍卫直系家眷在瀛洲相会,这是极大的恩典,你不知道吗?”又疑惑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我……我是未央宫的。我们主子可凶了,所以平时没人说这些事。”我结结巴巴的说自己的坏话。
“哦。”他显然也听说过阿娇同志的“光辉事迹”,神色有了些关切,“那你出来这么久,主子找不到你,会不会……”
“没事的,”我笑嘻嘻的打断他:“我只是……浇花的小丫头,平时没什么事,晚上熄灯前应个名就行了。”
这倒是真的,有时侍女们找不到我,就知我会从原路返回,偶尔还会误了吃饭,基本上她们已经习惯,不会太着急。
“小哥,你去瀛洲岛,带我也去吧!”我打着如意算盘。
“这……天色不早了,不如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直觉就告诉我此人很可靠,我情不自禁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软声恳求:“带我去啦,我快闷死了!我好想去看看岛上是什么样子嘛!”
他咳嗽了一声,侧过身去,轻轻避开我的手,“姑娘,今日这瀛洲岛的聚会,直系家属方可参加。”
“你可以说我是你表妹啊!”我不甘心,露出更为甜蜜的讨好笑容,又上去拉他的衣袖拼命摇,打定主意赖上他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终于他无可奈何,只得投降,“停!你要去也可以,不过岛上人多,你不要到处乱跑。”
“嗯嗯!”我乖巧的点头如捣蒜。
“还有,放开在下的衣袖好吗?”
“……呃。”
他带我登上了小船,慢慢的驶上了湖中央。
“小哥,你的家眷也来了吗?”
“没有,我一个人。”他的声音有几分黯然。
“那你的妻子呢?”我居心叵测的问。
“在下尚未娶亲。”
不知为何,一听他没有老婆,心中有些窃喜,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我故意扯开话题:“啊,今日天气真好呀!”
他微微一笑,“那你也不能在这睡觉啊!”
“干嘛不能在这睡觉呀?这里空气好,风景又优美,午睡很舒服呢!”我悠闲的玩着水。
他气结,不由警告道:“被发现偷懒,轻则杖责,重则庭毙!”
我吐了吐舌头,心想谁敢!
他见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得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一年多不见,你好像与以前不一样了!”我托着下腮打量他,没话找话。
“什么地方不一样?”他假装专心致致的摇船。
“衣物不一样了嘛!你升官了?”
我没敢说他话好像多了,否则他大概又会做回木头。
等了半天没有回答。
半响他才低低的说:“主子开恩,让我来宫里当差,好过一辈子作骑奴。”
这倒是的,骑奴是奴隶,地位极低,而且一旦做了奴隶,就世代都是奴隶。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没想到他狡黠的反问我。
“我?”有点烦恼,又不想骗他,总不能告诉他我叫“陈阿娇”吧!说“娇娇”也不行,万一人家都知道这是皇后的小名呢!想了又想,我说:“我叫明月,你呢?”
没想到他也犹豫不决起来,最后他淡淡的说:“叫我仲卿吧。”
仲卿仲卿!听起来好亲切哦。我陶醉的想。
第十一章:聚会
夕阳微斜,晚霞尤如红玉锻带般映衬在明暗变幻灰蓝色的天际,瑰丽旖旎。
“小心!”他站在船头,将我扶上了岸。
瀛洲岛上风景如画,树木郁郁葱葱,绿意如织,夕阳西下,水面浮光跃金。远处大大小小的军营帐蓬那,已是炊烟袅袅。
我转首望向仲卿,他英俊的脸上仿佛镀上一层淡金,呈现琥珀色的眸子在夕阳下折射出异样的神彩,令人目眩神迷,移不开眼睛。
“怎么了?”他见我发愣,扬眉微笑。
“……没,没什么。”我回过神来,不禁双颊发烫。
“哈哈,仲卿,你可来了!”前方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虬髯粗犷男子向我们大步走来,此人长得颇有特色,国字脸,两条浓密的眉毛乱飞,一双三角小眼,满脸络缌胡。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立即推了推仲卿,挤眉弄眼的笑道:“好你个郑仲卿!还骗说我孑然一身,那这位标致小妞又是谁啊?”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避到仲卿的背后。
仲卿却气定神闲的说:“公孙兄,这位是我表妹。”
“表妹?真的假的?哈哈哈!”公孙显然不相信,仍在打趣他。
一路上那个公孙前言不搭后语,一直企图想逗我说话。
“在下公孙敖,你真的是仲卿的表妹吗?”眼神暖味。
我点了点头。
“你还有没有其它姐姐妹妹?”眼神淫荡。
我摇了摇头。
“忘记跟你说了,本人还未娶亲,尚待字闺中呢!”眼神风骚。
我冒着冷汗,勉强干笑。
没想到他见我一味点头或摇头,便停下来疑惑的看看我,忽然对着仲卿一声怪叫:“呀?你这位表妹不会是哑巴吧?”
“好啦,公孙兄,你快把她吓坏了。”郑仲卿一把将公孙敖拖开,将我和他隔开,转首安慰我:“公孙兄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
我擦了擦汗,点了点头。
咕噜噜!突然听到一阵响亮的古怪声音!心里暗笑,谁呀,肚子叫这么响?真素丢脸!
抬头却见他们两人同情的望着我。
“马上就有东西吃了。”郑仲卿微笑着对我说。
我才发现是本小姐的肚子在叫,轰,太尴尬了!!
幸而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绕过军营,看到一大块空地,大概原本是做操练之用吧。已经聚了好多人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乱哄哄沸腾腾,还真不是普通的热闹呢!
我吃惊的张大嘴巴:“他们在干吗?”
公孙却嘻嘻一笑,“你会说话呀!声音还蛮好听的嘛!”
我闭上嘴,没好气的别了他一眼。
仲卿解围道:“大家在准备篝火呢。”
我当然看得懂他们在做什么,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哪里想到,汉代这么前卫,竟然还办篝火晚会?
“没见过吧?”公孙敖得意洋洋的问,见我摇头,便哈哈一笑,“也难怪你不知道了,用篝火这原就是我们武人的习惯,行军打仗时图方便,这样既可解决吃的问题,又可取暖,还能驱散蚊虫野兽侵扰呢!”
后来我才知自己少见多怪。我们现代人常自誉先进,似美国人看不起中国人般,以为古人的生活全是落伍,其实许多东西根本是他们玩剩传下来的。
“你俩先生火,我去帮你们拿吃的。”
不一会,公孙气喘吁吁的举着几个大钗奔过来,定晴一看,差点没昏过去,上面叉着血淋淋的肉块。
从来只见过熟的,没见过这么血腥的东西。不由一阵反胃。
“奶奶的,这帮兔崽子像打劫一样!好在我动作快!……羊腿!兔肉!獐肉!你想吃什么?”公孙还特地送到我面前,殷勤的让我先挑。
我急忙别过头,连连摇手。
“我来帮你烤吧!”仲卿不动声色的接过来。
公孙见状嘿嘿一笑,暖味的眨眨眼,说了句:“那不打扰你们了,两位慢用。”拍了拍仲卿的肩膀,溜了。
“哎……”仲卿望着他的背景,无奈的摇了摇头,歉意的对我一笑。
不一会,食物便被烤得劈叭作响,滋滋冒着肥油,香气四溢,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一边尝着美妙的烤肉,很期待仲卿会和我聊聊天,但他却一直专心致致的烤着肉。
我有些郁闷,只好环顾四周。沉沉夜幕下,一垛又一垛炽烧的火堆旁,映红的都是人们欢乐的笑容,享受着这难得的天伦之乐!心想这刘彻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我送你回去吧!”
我恋恋不舍的点了点头,再不回去,恐怕椒房殿就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月色柔和的倾泻而下,照在一叶扁舟之上,清风微徐,水面轻烟笼罩,吱咯吱咯,只有摇船的橹声与水声在空气中飘荡。
先是水路,后是陆路,很长的一段路,他却一直没有说话。
夜凉如水,星夜璀璨,沿途景色怡人,我无心欣赏,越接近未央宫,心情越觉沮丧,一整个晚上,郑仲卿都没有主动说话超过二十句,难道就这样分手吗?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唉!我哀怨的望着他英挺的背景。长得这么英俊,性子却实在木讷,完全不解风情嘛!
正在绞尽脑汁考虑说些什么,既要显得随意,又不能让他觉得我轻佻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我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咦?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来到这?
眼前竟是一片花树林。
银色的月光照在那茂密的树枝叶间,缀满叫不上名的清丽花苞,花骨如拳,洁白如雪,我尤入爱丽斯梦境,不由自主走了进去,“啊!”蓦地,我睁大眼睛,奇异的发现叶间群卉竟然正在齐齐绽放,不一会儿,那一朵朵洁白的花瓣便完全打开,美姿秀色,花蕊微颤,艳丽动人,散发着阵阵清香,甚为壮观,此景之美,令人终生难忘。
“好美!快看!”我惊喜的拉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纵身上跃,摘下一朵,递给了我。
“送给我?”我有些喜出望外,还知道送花,还不算傻到家嘛。
他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为什么送花给我?”他越是害羞,我越故意要问。
他一愣,憋了很久,终于找出了个借口,“那个,上祀节时害你把花搞丢了,所以,这个……”
见他结结巴巴,不忍再为难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好喜欢,谢谢你!”
他松了口气,往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