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学学。”
梅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在有所提醒,曾纪泽听得明白,便道:“多谢娘娘教诲。对了,方才是不是九叔他就来过?”
“他前脚走,你后脚来,怎么,你们没碰上吗?”梅妃奇道。
曾纪泽摇了摇头。梅妃眼睛一亮,道:“那他八成是又去看望姐姐了,你们没碰上也是正常。”
曾纪泽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他在这龙城之中也是布有耳目的,有风声说那湘王与玉妃走的异常的近,其中多半有芶且之事。不过这也只是风声而已,湘王身为小叔,偶来宫中问候一下皇嫂也是合情合情,只是这次数多了,未免会引起人的猜忌。
“看来我确实得向九叔多学一学行孝之道。没能多来看望娘娘。实在是我地过错。”曾纪泽自责道。
梅妃淡淡笑道:“王爷只要常常来看望一下万岁爷就好了。至于我们这些后妃。其实不必太过在意。”她说到这里。脸色忽然转晴为阴。“就像姐姐她和湘王……”
她只说了这么几个字。猛然间神情一变。忙是微掩半面。表现出一副失言之状。
她那样子虽然表现地自然。但曾纪泽眼光何等地犀利。立时瞧出她有故意地蛛丝马迹。似乎在有意地引起他地兴趣。
而曾纪泽恰巧对此也很想听个究竟。便顺势问道:“九叔他和玉妃娘娘怎么了?”
梅叹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我就送到这里了。王爷好走。”
梅显然心中有话,但只露了个苗头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曾纪泽也不再多问,告辞而去。
出了宫门,翻身上马而去,在离开宫门有一段距离之后,曾纪泽对跟随的白震山道:“叫宫里人地想想办法,一定要查出湘王和玉妃之间有什么瓜葛。”
寝宫中,胡林翼已向曾皇行过君臣之礼,开头几句话,无非还是些“皇上龙体安康”之类的客套话,曾皇这几日也听了许多,有那么点腻了。
“润之啊,想当初朕与你创建湘军,纵横大江南北,那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没想到弹指间十几年已过,咱们都已垂垂老矣了。”曾皇忽发感慨,他与胡林翼关系特殊,名为君臣,实为知己老友,他也只有与胡林翼才能说几句肺腑之言。
“皇上剿灭发匪,驱逐胡虏,创建这大明王朝,此等功业,可与秦皇汉武并肩,纵使老矣,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胡林翼安慰道,说着不由咳了几声。
“润之,你慢些说话,不急。最近是不是旧病又复发了。”曾皇关切的问。
“最近身子越来越差,恐怕是没多少日子了。不过若不是当年吴王请了洋大夫为臣治病,臣这把老骨头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现在多活了三五年,臣算是赚了。”胡林翼说的坦然。
“是啊,咱这把老骨头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大不了呢。可大明江山刚刚打下,有些事,朕还是不放心呀。”曾皇有感而发。
胡林翼听出了皇帝几分暗示,便道:“恕臣斗胆说一句话,如今大明江山已定,皇上也该考虑立储之事了。”
皇帝立储君也是理应之事,但历朝历代的皇帝,最怕的就是有人威胁到自己的皇帝,哪怕是自己地儿子也不例外,所以说一听到臣子们劝他立储,便会联想到这些人是算计着自己要死了,心中总会有些不悦。
不过胡林翼与皇帝关系非同一般,这话由他说出来,便像一位忠诚的老友在提出建议。
“唉,这事朕也不是没想过。泽儿他英武雄略,心存仁厚却又处事果断,这大明的江山托负
必能重振我华夏天威,这一点,朕从来没有怀过。终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确定了储君的人选,但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凝重。
“只是国他这人贪念太重,朕知道他一直想争这储君之位,说起来这大明地江山,也有他一半的功劳,他有这心朕也理解。只是依他那性情,朕岂能放心将江山传给他!”
曾皇的顾虑群臣们又何尝不知,只是事关曾氏皇族内部的事,他们这些外人自不好轻易干涉。
胡林翼沉思了片刻,道:“自古以来选择储君,无非立长立贤两条,虽有传弟不传子的特例,但那也仅仅是特例而已。如今吴王既为长子,又是贤名广播于天下,立他为储君,乃是应天意,顺民心的选择,皇上根本无须多虑。
至于湘王那方面……”
胡林翼沉吟了片刻:“至于湘王那方面,倒确实得想些办法才行。”
到底人家是兄弟,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胡林翼还是有所顾忌,并没有道明。
“吴王方才给朕提过一个计划,建议朕将三大军重编,改兵部为国防部,统辖全国之军队,你以为如何?”曾皇用咨询地口吻道。
胡林翼眼睛转了转,道:“此法甚好,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中原已定,三大军自也该收归朝廷,这也有利于社稷安稳。吴王身为东军之主,能主动提出这方案,确实难得呀。”
得到了胡林翼的附合,曾皇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听他赞曾纪泽,自己这当父亲的也有些得意,笑道:“这么说来,楚国公是赞同吴王这奏议了。”
“此事有利于国家,臣自然赞同了。”胡林翼干脆的答道。
曾皇抚须而笑:“好好好,此事朕还待要在朝上议一议,能先知道卿地立场,朕这心里就有底了。”
胡林翼笑着应合,但心头却云聚起了一团阴影,他预感到,曾皇的这削兵政策,绝不会一帆风顺,这朝堂之上,必将掀起一番大风大浪。
果不其然,两天之后,当曾皇在早朝中提出这重编三军地建议时,便如同在众臣之中扔了一颗炸弹,立刻炸开了花。
鲍超心急口快,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当着众臣的面嚷嚷道:“皇上,你把咱地军队都收了,那像我这样的武夫还能做什么呀,不打仗了,难不成叫我们在家养花逗鸟呀。”
鲍超出言激烈,曾皇立时就不爽了,不过他仍强压着不满,和颜悦色道:“军队重编了,并不意味着没仗给你打了。如今关外、台湾仍未平,将来还有地仗要你打,你想闲,朕还不让你闲呢。”
鲍超说的豪气,但其实也不过是在担心,没了军队,没了仗打,他到哪里去抢掠呢,现下曾皇分析的明白,他的火气便减了几分。
他心头仍有不少抱怨,嗓门降低了几分,道:“有仗打就好,那我也不用操心闲出病来了。不过军队不归咱管了,带出去打仗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那岂不是整的跟宋朝一样了,这哪儿打得好仗啊。”
鲍超一个大老粗竟然能够说出来“将不识兵,兵不识将”这八个字,很明显早先就听到了些风声,是有所准备的,这八个字也不知是哪个狗头军师教他的。
这时,胡林翼站出来道:“宋国公此言差矣,军队虽收归国家统一调配,并不意味着就会频繁的调动将官,至于你所担心的‘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缺点,自然也就不会出现。而朝廷收回兵权,更有利于根据全国战略,及时的调配兵力,这就避免了出现灭太平天国之战时所出现的各路军协调不当的恶果。”
胡林翼后边这句话是击中了鲍超的软肋,这让他顿时颜面无光,惭愧之下便也不再反对,嘀嘀咕咕道:“收就收嘛,反正这兵也是皇上的,又不是我老鲍的,要收就收好了。”
鲍超一闭嘴,他派系的那些大臣们便不敢吱声,吴王那边也没做声,大殿上立时安静了下来,曾皇见形势比他预料的要好,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笑道:“既然众臣没有别的意见,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皇上,臣弟以为不可!”在最后一刻,曾国站了出来,语气凝重,一副绝不退缩的样子。
曾纪泽心头微微一动,他知道,这场削兵之议的大戏,现在才真正的进入了惊险刺激的一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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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储君
皇脸色微变,不动声色道:“湘王有什么合适的理
曾国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众臣以为眼下大明江山已固,臣弟却不这么认为。 如今关外满洲整个高层都基本毫发无损的逃出了关外,听说他们已经用洋枪洋炮武装了军队,臣弟相信,若不及时铲除他们,假以时日他们极有可能死灰复燃。”
曾国目光环视众人,一脸的自信泰然,继续道:“再说南面,左宗棠割据台湾,仗着有海峡之险,咱们大明一时片刻奈何不了他,便大肆搞起了洋务运动,听说他们在法国人的帮助下,现在连船厂都建起来了。此贼不除,将来必为我大明心腹之患。”
“至于疆藏外蒙等地,虽名义上归附于我大明,但外蒙新疆有沙俄虎视眈眈,逐步侵吞,藏地则为英人觊觎,那些夷族贵族又跟咱们汉人貌合神离,不是一条心,说不定哪天时机成熟,便会割据自立。”
曾纪泽简直不敢相信,这番条理清楚,言辞凿凿的长篇大论,会是出自于那个蛮横暴戾的曾国之口!看来这厮的功课也没落下,背后请的狗头军师比鲍超的要高明许多
“所有说,我大明似江山已固,但其实却是内忧重重,这个时候改编军队,难道真的合适吗?”曾国理直气壮的反问了一句,“再者,内患重重不说,外面还有英法俄美这些洋毛子肆机以待,瞅准机会便想从咱身上割肉。在这种情况下贸易整编军队,臣弟以为这风险实在太大,还请皇上以社稷为重,千万要三思而定呀。”
“这——”曾皇一时也无言可对,颇愿的应了一句:“湘王所言,也不是没道理。”
曾皇把投向了曾纪泽,那意思是:这计划是你提出来的,现在到了这个份上,你也该出来收场了吧。
“王叔此言差矣。”曾纪泽终于站了出,大殿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满清固然开始备了洋枪洋炮,但他们所谓的洋务,只是皮毛而已。不请西人练兵,不革除指挥系统的弊病,不培养新式的军官,这样一支军队,就算是准备了再先进的武器,所能提高的战斗力也是有限的。何况满清素来愚昧落后,等那些通古斯野猪们意识到这一点时,恐怕已为时晚矣。”
“再说那疆藏外蒙。不错。那些族们确实对大明心存猜忌。英俄也确有侵吞之心。但湘王也应当看到。那些夷族们地军事实力比满清还要落后。以大明现在地军事实力。他们敢明目张胆地搞割据吗?至于洋人。事实证明。他们只会打着一个又一个地借口。逐步蚕食。只要咱们没与他们彻底撕破脸皮。他们是不会公然策动分裂地。”
“而对于列强地外在威胁。依目前大地军力。尚不可与之一战。这就更需要咱们上下齐心。强军备武。假以时日。以才能雪洗前耻。至于军队重编。我以为只要没有人克意阻挠。最多四个月。便可消除因改编而带来地战斗力下降等不利因素。湘王莫不是认为。只这四个月地时间里。你所说地那些内忧外患。便会一齐爆发吗?”
曾纪泽逐一反驳了他地论调。理由充分。条理清晰。曾国被驳地一时哑口无言。表情由自信泰然。渐渐转为恼火埋怨。
“不管怎样。重编军队就是有风险存在。只要有风险。咱们就当慎重考虑。绝不可轻易实施。否则酿成大祸就迟了。”曾国终于露出了他地本来面目。开始了胡搅蛮缠。
两位首脑争论过后。他们身后地那些大臣们便也开始了唇枪舌战。你一言我一语。整个大殿是火药味十足。开始之时。众人还能搬一些道理来支撑自己地观点。但到后来之时。便成了纯粹了争吵。
这帮大臣之中有不少是武将出身。哪里有什么涵养。一激动起来什么市井之词都能出口。很快。尤其是曾国那一帮子人。平素是飞扬跋扈惯了。这时更是嚣张地不行。嗓门属他们最大。
很快,众臣们便将这庄严肃穆的金銮殿搞成了乌烟瘴气的菜市场。
龙座上的曾皇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特别是当他看来曾国一派那般肆无忌惮的表现时,心头压抑的怒火便如沉寂许久的火山一般,终于忍不住要爆发。
“够了!”曾皇拍案厉喝,龙颜震怒。
众人为之一震,无不闭嘴垂首,大殿一时鸦雀无声,静寂的连掉落一根针都听的见。
曾皇扫视了群臣一眼,一字一句,冷冷道:“重编军队之事,朕意已决,尔等无须再争。
从现在起,各人就为重编之事做准备吧。”
殿下曾国神色一变,
得皇帝震怒,又欲开口“进谏”,曾皇却不给他机道:“除此之外,朕还有一件事要向尔等宣布。吴王功勋着著,仁德贤能,又是朕之嫡长子,故朕已决定策立他为皇太子,不日便将昭告天下,从今往后,众臣当以储君奉之。”
如果刚才那重编军队的提案是一颗炸弹的话,现在这立太子之事,便是一大当量的原子弹,瞬时间,将多少人的野心炸得灰飞湮灭。
大殿之中,众人仿佛呆了一样,怔立不动。足足过了三秒钟之后,他们才重新恢复了神智。
于是沉寂的大殿又热闹了起来,有人在呼皇上英明,有人在祝贺新鲜出炉的太子殿下,有人在暗自叹息,也有人冷眼旁观,不露声色。
总之在这一刻,曾纪泽成为了这大殿的主角。曾皇的决定,对他而言既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惊讶之余,心中却也长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他终于能够立被太子储君,而是曾皇及时的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而不至于逼迫他采取非常手段。
而对于曾国,皇的这个突然决定,无异于五雷轰顶,险些把他轰的魂飞破散。他曾经天真的以为,他的皇帝大哥会把皇位传给他这个一起打江山的弟弟,要不然的话,为何早不去立太子呢。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被了,兄弟再亲,到底还是新不过人家父子。皇帝给了他那个希望,只不过是想让他屁颠屁颠的去为自己打天下,当江山已定之时,他这弟弟也没用了。
曾国然间明白了皇帝为何要急着收回他的兵权,原来是为了给他儿子当皇帝扫清威胁,过河拆桥拆得如此之快,这着实伤了曾国的心,让他有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感。
曾国“伤透了”的心被愤懑所包围,恨的咬牙切齿,当场就想厉声质问一下他的皇兄:我帮你打了天下,我才是曾家最大的功臣,你凭什么却把皇位要传给那黄毛小子!
可是他忍住了,虽然暴戾,但还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他明白,这种话只能在私下里抱怨,又岂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呢。
毕竟,立长子为嗣,那是千古来传下的规矩,他若敢挑战这规矩,人们便会将他与宋太宗相比,斧声烛影的流传,至今使那位宋太祖的好弟弟背负着弑兄夺位的嫌。
所以,他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默不做声的接受了那五雷轰顶之痛。
当早朝结束之后,李典臣之众都聚集在了湘王府中,今天早朝上发生的戏剧性的一幕,已经使他们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吴王成为太子,也意味着他们的湘王失去了做皇帝的资格,这不仅仅预示着他们加官进爵,荣华更盛的希望破灭,更使他们将来的身家性命成为了悬念。
尽管吴王有仁德之名,但当他身登大宝,掌握大明的最高统治权时,能否将仁爱宽容平等的施舍给他们这些政敌们,尚是一个无法预料的未知数。
中国的政治斗争,除了如宋朝那样极少数的朝代之外,基本就是一部血泪斑斑的杀戮史。成者王侯败者寇,失败者的下场是凄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