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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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1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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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为了安抚他,凑到他耳边道:“你放心吧,一念至神,神知道咱们是好的。”

    不等梁二混子有放下心的表示,四面八方的远方,有尖声出来:“林允文,林允文!”

    “天呐,他叫我们教主的名字!”

    下一句换一个腔调,如果这是一个鬼或一个神出来的,只能他腔调多过常人。

    刚才的尖声,跟这个尖声,换成人,不可能发出。

    “你敢宣讲吗?你敢宣讲吗?”

    下面又换一个尖声:“在家尽孝,为国尽忠,出门论义气,行止有德声,你不说这个,你虔诚的是什么呢?求自己所求,而不管别人死活。求自己所痛快,而不管别人之不悦。你虔诚的是什么呢!”

    “不向好,不向善,不向美妙,你虔诚的是什么呢?”

    “一切神,愉悦的难道不是好?”

    林允文霍地站起,脚牢牢踏住,放声长呼:“何方神鬼?露出形迹!”

    “我在这里!”火光大明亮中,远处露出一个青脸红额头,眼睛瞪的跟画上去似的,浑身上下不是人皮,披一身的毛。

    “天呐,山精鬼怪!”教众中有人吃惊。

    林允文也吓一跳,没等他镇定,另一个方向,又是一声:“找我吗!”细声细气又鬼里鬼气中,先头火光黯然,这里火光大明亮,露出一个浑身上下不是人皮,披一身的毛,却是红脸紫额头,眼睛也瞪的不似真的。

    “我!”换个方向,白脸白额头,眼睛紫绿黄样样都有。

    “我!”又一个方向,黄脸黑额头。头上还都有两只角。都是一闪,就黯淡在黑夜中消失。

    …。

    不到一刻钟,林允文把头快转晕。台下惊吓声更大:“这要不是鬼?哪怕到处乱转?”

    “不是一个鬼你没有看到?才能跑几个方向。”

    “快别说了,一堆的鬼在外面,咱们怎么回家!”

    ……

    钟南走向齐王:“殿下,咱们怎么办?”

    齐王当机立断:“这些人再想得歪,也是父皇臣民。不管来哪路神仙,咱们先帮忙脱困再说。”

    钟南答应,人群已乱,方便他挤出去通知散在各处,本来他们准备装神弄鬼的人。又走近风帽遮脸的念姐儿和龙书慧,说外围一圈子鬼怪成精,让她们到齐王身边,方便保护。

    鬼精轮流露着脸儿,齐王一行缓缓往看似最黑暗,从没有出来鬼怪的方向移动。

    他们得有个指挥的地方,而且地势要稍高,不然夹在人堆里制止乱劲儿,只会让挤伤,甚至踩到脚下。

    “林允文林允文,请出助你帮人夺家财、争田地、强抢豪夺的神给我们瞧瞧……”

    责问声又出来,齐王也快接近那一片小小的暗角。看似几株树行成阻拦,人真的乱,树身也可以是个小屏障。

    齐王边走,边回身望向林允文怎么安排。见高台上林允文身边多出十数个人,手持的法器不知道是什么,只见到火把光中手臂乱飞。

    齐王冷笑一声:“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走?他要是走了,咱们也给他来上一击!”

    “是!”钟南等人答应着,说话声大了些。在他们背后,有什么从树上移动下来。身上有毛,半大孩子身形,正是刚才的鬼怪之一。但它这会儿不凌空,而是跟人一样,抱着树慢慢下来。

    “殿下小心!”护卫们发现冲天而起,钟南用身子挡住齐王,剑也出鞘。梁二混子吓得魂就快没有,但殿下二字系住他,二大人腿软着,也扑到齐王身侧。

    念姐儿和龙书慧也吃惊时,见到护卫们剑光已到鬼怪身前。

    “呛啷!”又一道白光也起,秋水般照亮众人眉睫。耳边,有人温声笑语:“皇兄不要害怕,且慢动手!”

    这嗓音耳熟,而鬼怪也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一张人脸儿来。他胖胖的面颊,额头上都有明显的肉。五官生得算英俊,就是太胖,乍一看只当他是个小胖子。往下面嘻嘻一笑:“是我呀。”

    这个人可就人人认得他。

    “执瑜!”念姐儿和龙书慧吃惊。

    齐王吃惊的看说话的人,他从黑暗中走出来,面颊如玉几乎放光。面俊神清,这不是别人,正是离京而让齐王羡慕的太子英敏。

    架住护卫们剑光的人,一起落下地。他手中的剑细而泓光大作,照亮他刀刻斧雕般的五官。念姐儿喃喃:“这不是天豹吗?”

    太子身后又蹦跳出一个小鬼怪,尖着嗓子大叫:“林允文林允文,你无忠无信贪财无德…。”小胖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个小胖子出来。

    齐王笑得跌脚:“元皓?”

    这就明了,齐王忍住笑:“鬼怪们全是孩子们?难怪的,个头儿不高。还以为全是矮脚鬼?刚才的火光是执瑜放的箭?”

    “是弹弓,”袁执瑜露出得色:“放弓箭会让看出来,我们放的火弹子儿。”

    齐王哦上一声,请教道:“先点上的火,你们怎么开弓?打出去,又怎么点火?”

    执瑜笑道:“爹爹说,铁箭头在极速上,滚烫。他试过竹子箭,干燥天气里遇上干燥易烧的东西能点火。但天气难得。我和执璞不行,我打弹弓,执璞在远处点火,弹子儿外沾火药,从火把里穿过去,又不会炸到执璞,又可以烧起来。烧一瞬就行。”

    “看我看我,”元皓也显摆。把个胖身子一转,胖屁股一抬,大家一起要笑,太子让不要高声,变成人人掩着嘴笑得颤抖。

    元皓的屁股后面,衣裳上缝着个长尾巴,翘得跟他肩膀一样高,晃悠晃悠着。

    念姐儿龙书慧摸摸:“是竹子做的?”

    “是竹子烤也弯的,舅母给缝上。这是老虎尾巴。”元皓洋洋得意。

    齐王笑道:“那我也摸摸吧,都说老虎尾巴摸不得,能摸是碰上了。”

    元皓也给他摸摸,又给大家看身上的老虎衣裳:“热,可当差呢,只能穿着。这是冬天舅母家红花姑姑娘家给做的老虎衣裳,看我头上有个王,”

    念姐儿说看不到,让面具挡住。又羡慕鬼面具好,元皓执瑜一起道:“讨也没有了,我们十五看花灯时买的,一个人一个,给你们的已送往京里。”

    元皓又想起别一件事情:“十五走百病很好,就是舅舅带着舅母不知去了哪里?”

    执瑜笑嘻嘻:“爹爹母亲旧地重游,顺爷爷说当年爹爹也带过母亲走过百病,他们去寻老地方。”

    “咳咳,”袁训见再不出来,事情全让孩子们抖落干净,轻咳几声,缓步而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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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六十一章 扳回

    暗树低星下走出的男子,炯炯有神,笑容如银河般闪烁。

    头一个注视到他的,是梁二混子。在路上已知道会遇到袁训,但见到他风采又添逸群,梁二混子惊呼又喜:“果然是你!”

    齐王含笑,他对太子出京的敬仰,最后总转变成对忠毅侯大胆的敬仰,齐王透露出深深的佩服。太子有这样岳父为助力,齐王回想自己十天前受到林允文鼓惑心弦,唯有又生惭愧。

    虽然他的岳父是天下第一名将,打仗名声上远非忠毅侯可以比拟。但那名将是忠毅侯的至亲,齐王要真的和太子相争,陈留郡王只要不变心,齐王没有来自岳家的助力。

    齐王讪讪走上一步,也和二混子长辈是一样的话:“果然,这等好计,是你,你却抢在我们前面。”

    本来出想装神弄鬼的齐王自知不如袁训这一出子,光执瑜元皓等人,他上哪儿去找。

    现在也能猜出四下里的尖声,是由不同的人发出。袁家,有好些孩子不是?

    他的夸奖又让元皓如得头彩,元皓又有份儿玩兼当差是不是?抢在舅舅寒暄前面,元皓喜滋滋儿抢话:“有元皓的,全是好计!”

    大人们一起乐了,袁训在他老虎耳朵上揪揪,把他交给执瑜:“你们换个地方再玩会儿吧,”执瑜说声好,龙书慧和钟南叫住他们,匆忙对袁训跪下行礼,钟南请缨:“表叔,也带上我们,我们没有衣裳也能帮忙。”

    袁训说好,念姐儿打趣龙书慧:“也想混个老虎尾巴。”元皓太得意了,把他背后竹子做成,外面用布包裹的长尾巴又晃几晃,跟半空中又一次飘过的半大孩子鬼怪影子,映在一起。

    齐王等人急忙请教:“这是哪个孩子?这么高?”

    太子噙笑:“这是元皓的布老虎。”

    元皓跳着脚看:“这个不是我的,好丑,这是好孩子的。”

    半空里,又一个布老虎掠过,齐王这一回看得明白。这一次是用弓箭发出,射的不见得是长箭,石头也有可能,但箭势能明。布偶绑在上面,随势而走,看上去好似凌空飞行。

    又有孩子们以面具无处不露脸儿,让人以为半空中的也是真鬼怪。

    “这个是我的,我画的脸儿,这个好看。”元皓竭力在火光乱舞中辨认,齐王等莞尔:“脸儿鬼模样是乱画的?东一笔西一道,怎么看出来好看与不好看?”

    “是我的,就好!是好孩子和瘦孩子的,就不好。”元皓振振有词。念姐儿疑惑:“瘦孩子是哪一个?”

    “正经。”执瑜说着,带元皓和钟南夫妻走:“准备打大天教主呢,我也去玩会儿,去晚了就打不成。”

    对着他们的背影,念姐儿低头看一看自己的箭袖衣裳,跺一跺脚想跟去,但在齐王面上一瞥,却又留下。见梁二长辈和舅舅说话的空子,上前见礼。

    齐王把她神思看在眼中,笑得春风似和暖。

    念姐儿对着舅舅撒娇:“早知道是这样的玩,我必然跟着。”这是姐姐的爱女,袁训分郡王妃对他的疼爱给念姐儿,摆个自知理亏的形容,好言的哄着:“是舅舅不好,舅母也不好,你别生气了。”

    宝珠恰好过来,冉冉走出轻笑反驳:“舅母从来好,赖舅舅便是。”

    “舅母,”念姐儿扑到宝珠怀里不依。

    齐王笑嘻嘻的劝:“还是我好不是?”

    太子失笑,袁训夫妻一起愕然:“您这是劝的话儿吗?怎么听怎么挑唆?”

    梁二混子见到袁训,浑身的长辈拘束架子立即不要了。听到这里,对着袁训就腆肚子,争道:“岂有此理!分明县主是我们带出来的,所以,你退避一层有什么不对?”

    袁训鄙夷:“我以为总有几年躲开你,没想到别人他乡遇故知,我只遇你这个捣乱的。”

    “哈哈!”二混子精神上来,把个袖子一挽:“实对你说吧,自从你去年不声不响的走了,我和四皇叔殿下一天骂你十八顿。你肯定是怕了我们要你的字,不然怎么不打招呼?你不认个错,好生对我作个揖,说声晚辈到了客栈,洗手焚香,静心恭写好字一十八幅,送给我,容我慢慢消气。你还骂人?你是不是不想好了?遇上我,你觉得你不客气行吗?”

    他说到一半,念姐儿就不再撒娇,对舅母附耳道:“我就看二祖父不像长辈,这一回才是他,顺眼多了。”

    宝珠和她笑成一团。

    太子和齐王睁大眼睛的笑:“要别人好字原来是如此这般做派?长见识了。”

    袁训往后退:“我怕了你,我没有错,却可以让你一步。”

    梁二混子越发精神旺,双手一叉腰:“没错?你书房里去春挂的菊是不是不想要了。不认,你家学里你、阮家小二写的横幅匾额是不是不想要了?”

    太子顺着他的话往下猜测:“难道趁岳父不在,还能摘下来不成?”

    袁训摆手:“殿下不要说。”

    梁二混子已就着话跪倒,眉又开眼又笑:“多谢殿下吩咐。”

    太子张口结舌:“我几时吩咐你来着?”想上一想此人顺着上来的功夫无敌,偏不是官场钻营之人,他自娱自乐玩得不错,又笑了起来。

    梁二混子起身,袁训对他恼火:“说笑归说笑,我不在家里,动我一笔一划,我打上家门。”梁二混子一甩袖子,在自己身上拍前拍后:“这是我,我在这儿站着呢,我上哪儿去动你一笔一划,就说说,看你这没出息的人还急眼?还我字,陪礼的字儿!”

    齐王大笑:“这就真的欠上了?”

    梁二混子百忙中回他:“正是。”齐王和太子笑弯下腰。

    袁训把他揪开几步,背着太子和齐王,看似商议怎么赔礼,其实把个拳头攥紧了,晃上一晃,低声道:“纠缠不讲理的,我打狗头。”

    这能吓住梁二混子吗?他斜睨眼角:“你再不松手,十八幅字打发不了我。”

    袁训说话依然强硬:“不看这会儿办差呢,跟你没完。”把梁二混子松开。二大人话风也照旧健横:“怕你不成?”两个人无端出来的官司到此打完,各自回来,和太子齐王说着今天的事情,也看不远处局势。

    ……

    临时用于宣讲的高台上,法器亮成一片。据林允文的结论,他用道家法器。看台上如意、法印、七星剑,还有甘露碗等等放出的举动。跟台下四散还有逃窜的人群,四面不时萦绕的火光纠缠。

    不管来的人是鬼还是人,林允文这一回应付上准备更充分。

    这缘于他出京后屡屡失利,在山西道上让围剿,一路追捕慌不择路几经追杀逃到内陆,脚根还没有站住,忠毅侯忽然现身。

    林允文欣喜于可以大杀一回,不想镇南王动兵马,京中大天教主出巡,他痛失京郊武术之乡。

    据林教主昨天收到的消息,这个年京中西贝货也没有回去过,还在附近的地方层层推进,增进他的知名度,收复的地方居然不少。

    林允文咽下这口气,先于本地盘桓,再回去不迟。

    最近的宣讲,都是地点精心选,城镇细心挑。按林允文的计划,沿着运河的城镇富裕,他能挣到钱,有钱的人心思也多,方便他利用。

    一百个富人里,会寻思的一定比一百个穷人多。有钱,所以有闲。

    往前推进,就是南方名城,一年税可比穷的一个省。早几年的经营,有教众在。早就致信相请林教主,是林允文的下一步。

    所以林教主不能痛失这一步,不然灰头土脸的过去,不是所有的教众们都全身心信奉他,意欲控制他而求富贵的人多了去。

    手捏一把法尺,林允文渐渐看出来。叫过心腹教众,沉下脸道:“让你们盯紧袁家,怎么容他们不声不响到了这里?”

    教众们都说冤枉:“这十里八乡放出去风声不小,他家有好些孩子不是吗?并不难寻。来的,未必就是他们。”

    林允文紧紧咬住牙,袖子里手一翻,铜钱亮出来。虽然除去他自己没有人看得懂,但一亮铜钱,见到应验过很多次的教众们露出宾服。

    “这是遇上故人!咱们还有哪个故人不肯放过?这里离京城确实有距离,再不是镇南王可以到的地方。想到他可能会奉密旨,到这里我就安排下两处路口和三处码头上的人。可恨驿站的车马船,相与的人全让打发。但远远的来了陌生人,就算不认得他们是官员,只要往就地驻兵处去,我就能知道。”

    有一个教众忽然道:“教主,这不是本地驻兵,人也不多。”

    林允文面容扭曲:“他还有一堆孩子们,这来的并不是矮脚鬼!”

    “教主,咱们怎么办?走一地失一地的名声,对咱们不利!”另一个教众道。

    林允文目露凶光:“摆斩妖阵,也该给他们一着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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