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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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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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珠嫣然:“这个必然是我的。”捡起来戴在手上,送去给长辈们看了一回,又去给加寿父女看,对女儿嫣然:“看母亲这个可好不好?”

    加寿眸子愈发的黑亮,认真瞪了瞪,见戒指就在嘴边,张开小嘴儿就要去咬,口水银线似,滴到父亲身上。

    房里的人全笑容满面,袁训笑得最开心:“我的乖乖,这不是吃的。”把加寿放到腿上擦口水,加寿哇地放声大哭起来,委屈地还对着宝珠手指看。

    宝珠忙把戒指拔下收起来,加寿哭得就更凶。袁训即刻心疼起来,抱着女儿站起身:“你还小呢,这不是给你打首饰去了,等你留了头,咱们戴满头的好首饰。”

    张氏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喜欢,低低地对邵氏道:“看把四姑爷乐的,这要是再生个儿子,他还不天天顶头上。”

    “他这已经是顶在头上。”邵氏一直用和蔼地眼光注视着袁训父女,对张氏笑出满面的希冀:“我呀,再没有别的盼头,只想看到掌珠女婿也这般的对掌珠,那我才是乐呢。”

    又遗憾一下,悄悄地道:“他们夫妻如胶似漆的,宝珠竟然还没有怀上。”

    “这是缘法儿,再说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刚有过孩子那一年,特别是奶孩子的人,怀不上的一大把。话说回来,宝珠成亲那年,近一年也没有,后来说有,快得很。”张氏不住点头:“不着急不用着急。”

    又把玉珠想起来:“玉珠倒也没有不是,她来信上说小夫妻好得很,送子娘娘不光顾她,有什么办法。”

    “要来,快呢。”邵氏安慰一下张氏,就见门帘子一动,老侯披风带雪的从外面进来。房中都热情的招呼他,辅国公甚至起身:“老侯啊,有好东西给你,你再不来,我们都说不打算给你了。”

    一盘子白玉饰物,温润水灵,在那里摆放着,不似没有生命的石头,反倒像外面精灵般的雪花落到房中,熠熠有着神采。

    老侯也是识货人,但这位世家公子出身的老侯爷,扫上一眼后就不再看,对着袁训使个眼色:“外面雪不错,你看过没有?”

    “正要看看。”袁训闻言,把加寿给宝珠。宝珠接到怀里,加寿见换了人,啊啊两声,对着父亲张着小手,小眉头颦着,就要哭出来。

    袁训心花怒放:“她现在就认得我,”把手招着,堆出大大的笑脸:“乖宝贝儿,父亲就来,你先陪会儿母亲,你不要母亲,母亲就要哭了,”

    宝珠真的挤出个要哭不哭的模样和女儿脸对脸:“呜,母亲和加寿一样会哭。”加寿怔怔地看着,可能是觉得母亲这面庞更有趣,格格有了一声笑。

    袁训和老侯趁机走出房门,辅国公本就坐着,又因为老侯是有公事才来,倒不好跟出去,难免起疑心。

    也可能国公从袁训的种种表现,一直就有疑心在心里,他只打量他们几眼。

    房外,朔风阵阵,远处银树玉花似琼楼蓬莱,人在其中,陡然生出精神<;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袁训不嫌冷,借着北风抹把脸,笑道:“舒服。”

    “你又想你去年的冰天雪地那时候?”老侯先笑话他,再告诉袁训:“大同附近十几个城镇的混混,全往这里来。”

    袁训并不害怕,反而来了精神,斜眼道:“想作什么?他们想劫狱?”

    将军摩拳擦掌,兴致上来:“我闲得手痒,正想找人试试。”

    “我看是作乱。”老侯是满面郑重,对袁训道:“让你准备的,你全准备的齐全?”袁训耸耸肩头:“我办事情,您只管放心。”

    老侯的兴致这才上来,说道:“好!”再意气风发模样:“有你这正使,老夫我就全力施为。”他微微一笑:“我们商议的那主意,就那样的办。”

    “我是您的后盾,您以后别正使这般称呼打趣我。”袁训在这里满面讨好模样:“我带回来的那玉壁,有您一块,宝珠新开出来的翡翠,也有您的。”

    收钱这东西,没有人不喜欢,老侯乐道:“所以我这人脾气与学生不同,我就爱和权贵打交道。”

    两个人复又进来,让辅国公打趣一句:“雪看完了?晚上该做诗才好。”

    “诗是没有,不过消息我报上一个吧。”老侯拿走自己的扳指在眼前张望,对宝珠笑道:“那叫万大同的管事机灵得很,太原府衙门给我送信,他也夹在里面送个信,这倒省下他的车马和人。”

    宝珠轻笑:“他带的什么话?”

    “说他下午就带邹家掌柜过来,就这一句。”老侯说过,自得其乐的欣赏起他新得的东西来。见上面刻的马上加冠,就给老太太看:“二妹你瞧,我都告老的人,原以为没差使,不想皇上恩典,殿下恩典,我又有官做。这又是个加冠的扳指,难道我还能升官不成?”

    最近说到升官,就都不和袁训客气。老侯冲袁训嚷道:“我说升三级的,我再升官,也就能对着你炫耀一回,当就你自己能升官会升官吗?”

    房中笑声又出来,安老太太则恨的埋怨兄长:“升三级招出来你红眼病,你老了,别升了!原地儿呆着当你的老侯爷吧。”

    陪着笑上一回,宝珠纳闷,和袁训闲闲地道:“邹家掌柜的跑来做什么?”袁训就不告诉她,假模假样地道:“兴许有话回你。”就把宝珠混过去不提。

    这里继续品题白玉,看看天色快黑,宝珠还以为万大同今晚赶不到,正要人摆晚饭,就见红花进来回话,红花小嘴儿微撇:“万掌柜的到了。”

    ……

    袁夫人的宅第,只比辅国公府小,在大同城里除国公府外,当数这个宅第为大。邹信坐在客厅里,顾不上看打磨光滑的青砖地,顾不上看粗可合抱的房柱是好木材,他已经冒出冷汗,追问万大同:“袁家奶奶到底是什么人?”

    万大同对他悠然,回答他欠揍的两个字:“你猜。”

    “不是生意娘子吗?”邹信皱眉。

    万大同哈哈笑出两声,再回答他同样两个字:“再猜。”

    邹信默然闭嘴,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妙<;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从少东家用功开始,东家夸他下科一定能中,少东家和东家关门谈了一下,父子出门来,就让邹信把山头地契送给袁家娘子。

    袁家娘子住的地方也不知道,邹信只有去找经济。那经济还好不错,把袁家娘子给找到,袁娘子人是实在的,颇有生意场上重信义之风。她派出个掌柜的,却是万大同。

    邹家盘踞山西有年头,邹信对万大同也有耳闻,有过接触。但生意场中能人太多,卖米的也有能人,卖布匹的也有能人,邹信只借这个事,才对万大同了解加深。

    他还不知道万大同是国公的人,以为他是个跑单帮的,袁家娘子雇用他为经济,生意人对生意人是放心的。

    但今天他坐在这里,他可放心不了。

    等宝珠出来的功夫,邹信眉头紧锁:“袁娘子出让山里矿脉的一半,我们家无人不服。但我们是生意人,再服我们也不愿意和官宅打交道。万掌柜的,你说奶奶叫我过来有话要问,你可没把底细明说。”

    “还用说吗?你来到自然明白。”万大同打个哈哈,他深知用心于生意上的人,除赋税以后,并不愿意和当官的人来往。

    一怕他们仗势欺人,二怕他们后面耍赖,三怕他们不认真做生意。

    见邹信带着不安,万大同带笑安慰他:“现在说明白,说不明白,咱们已经合伙生意,现在说散伙的话不成?”

    “散伙的话不说,这里是什么人家,你总能告诉我吧。”

    万大同呵呵一笑,又是那两个字:“你猜。”

    “我猜!”邹信生气中,不怒反笑。原本他坐在楠木扶手椅子上,这就起来手指一处屋脊,那带着沧桑感的屋脊上,站檐兽头闪闪绰绰,似站上几百年。

    “那是辅国公府,我不能这个见识也没有。这里呢,和国公府相邻,这里寸土寸金,什么样的人才能住得起?”邹信在山西多年,说出话来头头是道。

    万大同淡笑:“哦。”

    “一句话吧,袁家奶奶如果是官眷,我对您说白了,这一回生意以后,咱们再没有生意。”邹信说过,万大同故意吃惊:“这是为什么?”他打趣道:“你难道没听过,背靠大树好乘凉?”

    邹信嗤之以鼻:“还乘凉!我来问你,袁奶奶假如是官眷,她肯把到手的钱财分我家一半?”万大同微笑反问:“那你们当初是怎么想的?”

    干咽口唾沫,邹信料想万大同也猜出来,就不瞒他道:“我们以为她是外地来的生意娘子,有眼光,知道有矿脉,怕她一家拿不走,我们邹家信誉好,她才带上我们。”

    面现无奈:“现在显然,你万掌柜的不是她雇用的这么简单,你是早明了早清楚早有数这奶奶的来历,我来问你,作什么你要瞒着我?”

    万大同郑重一下:“我不瞒你,我来告诉你,我是袁奶奶家的奴才,不是她雇用的。”

    倒抽一口凉气,邹信惊得对外面看看,带着随时要夺路而逃。

    “家奴?”邹信傻住眼,你万掌柜的不是无能之辈啊,只要肯去打听你的,都对你过往事迹吓上一大跳<;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你这样的人,来无影去无风,原来只是一个家奴?

    袁家奶奶既然不是独个儿取不走那些玉石,却偏偏出让邹家一半。邹信多年的经验,飞来横财没有好事。

    他背后冷风直冒,直瞍瞍望向万大同。

    万大同硬是让他怪样子逗笑:“你太谨慎了,邹掌柜的,你做生意是个诚信的人,遇到诚信的人,倒把你吓出一身毛病?”

    怕邹信吓出毛病来,万大同安抚他:“横竖你也来了,见过奶奶以后再说吧。”邹信又能有什么办法,七品芝麻也吓人不是。

    邹家广有钱财,也要子弟们去念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见官官有理,布衣说理的地方少吗?

    邹信对着这和国公府相连的宅子,又宽大又气派,小腿肚子都打颤抖。暗想,这是个什么官儿,好好的给我们生意做,好好的又把我叫来,不会有好事,我得小心为上。

    ……

    红花出来时,已经今非昔比。前几个月见到的伶俐丫头,现在俨然管事小娘子一般。她穿着灰鼠皮裙,银鼠袄子,手上带的有手钏儿,还有一个镶白玉的戒指。

    邹信拿眼睛一瞄,就看出戒指是十足赤金随处可得。那镶的玉珠子,却是成色不错。邹信生意人本色上来:“这种玉全化在玉珠子,倒是可惜。”

    “不可惜,这是我家小爷得的,给舅老太爷、老太太、舅老爷和夫人,又有姑奶奶和姑老爷,京里来的两位太太,还有小爷奶奶各打了首饰,这余下的料,镶出戒指来,奶妈得了,忠婆得了,孔大爷顺伯孔家嫂嫂和我都得了,这小爷和奶奶赏给我们当奴才的,这是恩典。”

    红花一定是炫耀的,如果不是宝珠就要出来,红花一定细细地告诉邹信:“你听过石头城大捷没有?都说那蛮人收藏好些宝贝,这就是那宝贝中的一块,红花也有份儿。”

    红花才得,就炫耀的心先上来。

    可宝珠就要出来,红花没功夫对邹信说,吩咐后面跟的四个丫头:“把奶奶常坐的褥子铺上,点炷儿香把这里薰薰,奶奶就好出来会客人。”

    一个丫头把个银红色绣百子图的锦垫辅好,另两个就拿着小小的金香炉,点上香在这里薰,另一个,则把付茶具放到一旁条几上,显然是袁娘子出来用的。

    万大同听过红花戒指的来历,嘀咕:“我怎么没有?”

    他的声音不高,这里却寂静。邹信不说话,丫头们没有声音,红花就听在耳中。红花白眼儿他:“你是哪牌名儿上的人,怎么会有你的?”

    “你是奴才,我不是奴才不成?”万大同反唇相讥。

    红花再白眼儿他:“那牌名儿上的奴才,没见到有你。”

    万大同才气结,丫头们薰完香,红花不理他,一溜烟儿地进去了,小嗓音脆脆的:“有请奶奶。”

    邹信陡然紧张起来。

    他现在如坠迷雾之中,光这奶奶手面儿这般大,和邹家平分矿脉他就想不通<;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没错,他是个诚信的人,所以拿自己来衡量,就见过无数不诚信的人。

    飞来横财,飞来横财……。他正念叨地起劲,脚步声过来,四个丫头雁翅般候着,打起帘子,宝珠满面笑容走出来。

    在邹信眼中,袁娘子今天的穿戴又与以前不同。

    今天的袁娘子,大红织银丝牡丹团花的锦袄,豆绿色盘金线湘裙,和以前出门只着行装相比,算是隆重。

    可她发上家常的首饰,两三根玉簪子,几个钗环。可见她的衣裳,也不过是家里穿穿的。

    宝珠满面春风问候他:“邹掌柜的你好啊,”邹信则怔忡着还没醒过来。

    万大同推推他,邹信醒过神来,现在说什么也无意义,他已经到这里,也正和娘子会面。上前去见礼:“经月不见,娘子好风采。”

    “嗯哼,这是我家少夫人。”红花在旁道。

    宝珠却微笑:“不妨事,以旧称呼吧,横竖这里又不是官场上,论不来那些虚礼节。”邹信抹汗水,果然,是个官眷。

    看样子,还不是个小官家。

    这不是废话一句,光看这宅子,这就不是小官家。

    邹信就想着可能会出来的应对,宝珠请他分宾主坐下,含笑询问:“你见我,敢是有事情?”邹信大吃一惊:“不是娘子叫我来的?”

    宝珠奇怪地看向万大同:“怎么是我叫的他?”万大同才要回答,通往里间的帘子里有人清清嗓子,袁训慢条斯理地踱步而出:“啊,是我叫他来见上一面。”

    他一走出来,从宝珠开始先站起来,万大同红花和厅上的丫头们,全欠身子行礼。邹信跟着行了一个礼,把他看在眼中。

    见一个年青人,说他是青年,竟然把他说老。说他是少年,那沉稳中透着犀利,已不是少年人所有。

    他生得非常的英俊,英俊的让邹信这男人都诧异,这种俊是怎么生出来的?再转思山西有名的公子哥儿,邹信想没有我不知道的才是。

    这位断然不是国公府的八虎,那八虎全有名气,邹信认得他们。认上一认,免得走动上得罪他们,也少祸事。

    认不出来这位是谁,邹信心里就只能一个劲儿的打鼓不提。

    袁训让归座,对宝珠笑上一笑。宝珠很想嘟嘴,说他乱摆醋坛,但当着人不能说,只带上委屈地道:“好好的,又让他跑这一趟是为什么?”

    “哦,”袁训笑意盎然,语气却淡淡,是不太想听。当着人,宝珠要给他面子,这就知趣不说,只拿大眼睛瞟呀瞟他。

    这样儿和加寿想吃的时候,有点儿相似。袁训微乐,打发宝珠道:“进去吧,该摆晚饭,再看看孩子不要哭闹。”

    听到这句,邹信难免在宝珠身上扫上一扫,随即目不斜视。大家的女眷全水灵灵,生过几个孩子外表也看不出来。但这一位有了孩子,还是让邹信不敢相信。

    这一位面上还有养尊处优的稚气存在&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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