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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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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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怎样,等我扶你吗!“袁训怒道。

    宝珠腾地站起来,僵直了身子:”我,我,“这一站起来,个头儿还是差上一截,宝珠就捏紧袖子,低头气冲冲:”红花,我们走,既叫走,还能不走吗!“

    掌珠玉珠跟在后面,都没心思管他们拌嘴。

    宝珠气得要哭,又在台子上高,怕拭泪让人看到。在台子下面,因车离得还有几步,袁训走在前面:”我带你们过去。“宝珠在他背后,悄悄的打开面纱,擦了擦眼中蓄着却不掉落的泪水。

    红花乖乖跟在旁边,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喘。让宝珠见到,宝珠又好气又好笑。红花这样,那自己呢,只怕也是这样,总不会是气昂昂的。宝珠想还没有成亲,表凶又凶上来。看来这老大耳括子,总得跟他算算。

    她从上车到坐好离开,再也不看袁训,把个脸儿扭向车里,全身都带着别扭味道。心里想气上他一气也是好的,可袁训也没再对她说一个字,只交待孔青:”路上别拐弯,径直回家!“宝珠又让气到,路上往哪里拐?

    拐到拐子家去吗?

    她这一气,非同小可,嘴噘得可以挂油瓶。而掌珠玉珠各有心事,没有人注意她。袁训目送车离开,自己也离开,他也没有看到有一双眼睛盯住车,然后跟上去。

    这上车的地方,附近原就有人。

    何政之总算等到,他在外面有头骡子,就坐上跟在车后,一直跟到安家。

    这里回去的人,都是回京的。又上了官道更是人多,孔青也不能一一识别有人跟着。到城里后,何政之一个人,目标小。而街上人多,车的目标大,他跟着更是方便,竟然让他得意。

    三个姑娘开开心心出去,回来都不喜欢。

    掌珠往日精神十分里只有一分还在,说累,要水洗过,就说倦去睡。睡不着,翻来覆去想心事。

    玉珠木着脸儿,倚在窗下看悲伤的诗句,张氏当她又悲风吟月,早看习惯。

    宝珠也说累,她是真的睡着。气累的。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

    ……。

    宝珠第二天是一定不出去,她不用和掌珠再说什么,掌珠也不会再来找她。有袁训昨天说的那些话,极为不客气,且带足未婚丈夫的派头。妙呢,就妙在是”未婚“二字,别的古人未婚夫妻估计见面就各自掉头走,像袁训这样教训宝珠,而宝珠占住理丝毫不服气还要还他话的未婚夫妻,不多见。

    掌珠再傻,昨天的话她没少听,她要知趣不再找宝珠。

    掌珠很聪明,昨天的话一听就有数。袁训说:”姐姐们不走,你宝珠也得回家去。“掌珠总心在有数。

    于是掌珠自己去了。带着满怀又艳羡,又要奋起直追的心情,继续出门相看人。然,初始时我有美貌我第一的心,下去一大半儿。

    玉珠也不去。

    她失恋心情难以排解,打算今天书中求安慰,做几首伤悲的诗,一个人哭一会儿,以现代观点来看,适当流泪可以排毒,正适合古代有钱有闲的姑娘小姐们养生。

    袁训在上午过来,他来的时候心情一般,和昨天宝珠走后还是打了群架有关。梁山小王爷虎视眈眈,言语中多有侵辱,虽没有直接的器官名,但不用脏字骂人意思也许更狠,打不起来都是怪事。

    打完了,大家舒坦了,然后发现那瓦刺的使者不知何时倒了一个,呻吟于地,看脸上痛苦难当。

    于是纨绔们说太子党打的,太子党说纨绔们混战中眼神有失。太子今天要去看视,袁训也觉得是件小小心事。

    昨天他对宝珠说的话,他早就忘记。

    宝珠还记得。

    还记得那最不爱听的一句:”是什么道理,你倒来问我!“

    宝珠大早晨就反复颠倒的想,找出一句回话。你表凶厉害,自然有道理要问你。

    下面是:”等明天我一个字一个字告诉你。“

    宝珠正等着他,心想你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我道理,那我可怎么谢你呢?老大耳括子你要不要?

    正想着,袁训过来,外面对姑爷问安,宝珠隔帘听得清清楚楚,马上如临大敌,进入戒备状态和随时拌嘴状态。

    听红花上茶,袁训问姑娘好不好,红花当着人回说好,袁训道:”好生保养。“然后没了话。

    宝珠等得难过,有年华一刻如一年之感。

    她寻思,这个人莫不是昨天占了上风,太过得意,因此忘记?

    再不然,就昨天说的是气话。昨天台下随时会打架,宝珠也知道。别人眼神儿瞪向袁训是为讨战,宝珠也看到。

    但就在气头上,作什么气话说给宝珠听?

    以后外面受了气,回家来撒气,宝珠可吃不起。

    她得提他一声,就在今天把道理给理直理顺,让他明白,宝珠可不是受气的。

    就道:”红花,“

    红花颠颠儿跑进去,袁训也顺理成章支一支耳朵,听宝珠说什么。

    帘内道:”就你厉害!道理没告诉你吗?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哪一个字不清楚,我明天再对你说一遍,你忘记,我还没忘记!“

    红花傻眼:”姑娘……。“

    宝珠悄声:”嘘。“

    红花还没有明白过来,外面有人叫了,袁训掸掸衣裳,把腿一跷,端着茶碗好整以暇:”红花。

    红花小跑出去,满面陪笑:“姑爷有什么吩咐?”

    袁训慢条斯理:“晨明即起,洒扫庭院,用心针指,少出闺门。”红花稀里糊涂点头,小脸儿上笑盈盈:“我记着呢,”

    “你若不记得,看我教训你!”袁训漫不经心。

    “红花,”宝珠停上一停,在帘子里面又叫。

    红花又进去,这次多少有些明白,陪笑:“姑娘又作什么吩咐?”

    宝珠淡淡:“没事,就是白交待你。红花是最好不过的,叫来就来,叫走就走。既叫走,能不走吗?既然走了,这上风也占了,这没道理三个字也占住了!”

    袁训还没有再回话,满房中已是*辣,就像谁在房中热锅呛辣椒。

    卫氏在帘外带着人做嫁衣,原本低头不语,只看着姑爷不要没事儿再闯姑娘闺房就行。现在听到味儿不对,瞅眯袁训,见他满面冰霜上来,因为不知道原因,怕袁训再接话或发脾气,就丢下针指来看宝珠。

    袁训本来是要接话的,但见卫氏进去,才抿抿唇先品茶。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卫氏小声问宝珠。

    宝珠扭扭脖子:“没事儿,和红花说道理呢,又盼着听道理。”这嗓音一样的略提,生怕外面人听不到。

    袁训抖抖衣角没好气。

    卫氏就知道有生分的事情,忙先哄宝珠:“可别再说话了。”出来对袁训满面笑容,问候过袁母,又问以前跟袁训去安家过年的老苍头。

    卫氏平时没这么多话,以她一个奶妈身份,也轮不到她问候袁母;以她一个寡妇奶妈身份,更不会乱问老苍头顺伯。

    现在她没有办法,没话找出来说几句。和袁训说说讲讲,袁训把茶喝完,里面宝珠也没有再说话,袁训起来告辞。

    一边走,一边气话没说够正恨得牙痒痒。身后有人叫住他:“姑爷,等等再走。”红花手捧着一个汤盏出来,讨好的送到袁训面前,小眼神闪亮闪亮:“姑爷,给!”

    袁训闻一闻,虽没开盖,也有药汁味道。他先吓了一跳。

    宝珠正在“惊吓”中,这惊吓呢,有人即刻就好,有人得好几年。中宫又让人问过袁训一回,你的那宝珠好没好?不好太医候着呢。

    认错态度极好。

    袁训啼笑皆非过后,明知道宝珠没事,像昨天和今天,小嘴儿巴巴,头脑敏捷,哪有半分受惊吓样子。

    但他也得来看,不仅为向中宫回话,他也很想来看。

    闻到是中药,袁训先惊道:“姑娘又怎么了?”刚才的火气半点儿没有,牙也恢复正常。

    红花笑眯眯:“姑娘昨晚特意让出去抓的,老太太都没让知道。这是活血的,姑娘自己一早自己看着熬,怕人闻到,就在她房里煮,喝了吧。”

    活血?

    袁训不由自主看向自己手上一片青,那是拉架拉出来的,还是和人比试得来的,他也不记得。练功夫的人,身上有伤是正常。

    几时让宝珠看在眼里?

    想宝珠刚才尖着小嘴儿叼人,却又备下汤药。袁训打心里要笑出来,对着红花希冀的小眼神儿,又想到宝珠一片厚意不能不喝,就一饮而尽,把汤盏归还红花,取出一块银子赏她,乐滋滋去了。

    红花去见宝珠,把银子给她看,再也乐陶陶回话:“姑爷说昨天并没有打架,就是这样。”宝珠让她赏银自收,扁扁嘴做活。

    红花去点薰香:“幸好姑娘在服药,不然房里有药味儿,老太太又说我不会侍候。”宝珠没言语。

    隔日,袁训又来。两个人是不再拌嘴,但一个帘内,一个帘外。帘内的人心思飞到帘外,帘外的心思只有帘内。

    红花倒茶来,问:“姑爷昨天睡得好吗?”红花陪嫁也无悬念,袁训将是红花新主人,红花拿出巴结姑娘的殷勤来奉承。

    袁训一本正经:“不好,昨天喝了什么,肚子痛。”红花大惊失色。

    又是一日,袁训喝完茶离开,红花又追出来,手中又是一碗汤药:“姑娘让抓的。”袁姑爷又乐到不行,看宝珠多关心我。接在手中尝了一口,却苦得不能下口。

    就问:“这是什么方子?”

    “姑娘说姑爷要问,就说清心莲子黄连饮,”

    袁训干咳几声:“加了多少黄连?”

    红花并不懂,张开小手比划给他看:“这么一大包,姑娘说若再不好,就单煮黄连,虽苦,却是百病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这黄连,我从没听说有这么好的功效?”

    红花傻兮兮,但忠心一片,一定盯着袁训喝完。

    于是袁姑爷再来,身体康健,再无喝坏东西的事发生。但坐在帘外,见卫氏等人不注意他时,就往帘内瞪上一眼,小丫头,你给我等着!

    ……。

    三天赛马结束,这一天晚上,南安侯夫人到底把一位老太太给惹恼。她让人请过南安侯夫人来,坐在身前说话。

    南安侯夫人哭了:“母亲,当年的事情,你不全知道,怎么能到如今怪上我不和气?”

    苍老的文章侯老太太,她的媳妇,韩世拓的祖母如今也能叫老太太,就因为她还在,一直升不上来。

    她有七十来岁,在古人中算是长寿的。见女儿哭,就道:“我活这么久还不死,不就是记挂你,我闭不了眼。我在,有我体贴你。我不在呢?我随时要走的人,我一走,你没有丈夫疼你,就是娘家,也没有人疼你了!”

    说到这里,外面又进来几个人。

    头一个,也有了白发,是韩世拓的祖母孙氏,老太太的儿媳。扶着她的,是现任文章侯夫人,韩世拓的母亲。

    后面,还跟着侯夫人的妯娌,老太太的孙媳。

    女眷们坐下,静静打量南安侯夫人。

    “你们来说吧,我累了。”老太太半闭上眼眸。

    南安侯夫人心头一凉,见自家嫂嫂孙氏缓缓道:“我也上了年纪,老姑奶奶你也上了年纪,我们都活了有一辈子,索性把话打开来说。自从宫里太妃不在,一年不如一年。先是例年的功臣赏赐。老太妃在时,每年都有田地给我们家,就子孙们多出来,也不怕什么。多生孩子们,本是想他们建功立业。现在看来,至今还没有一个能给家里多出进项来,反倒只添人口。”

    南安侯夫人浑身颤抖,你对我说这些作什么!她在心中呐喊,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我们也是世家,说这些算谷子盘稻米的话,让人听到笑话。可不说呢,哪一件也避不开!”孙氏老太太叹气:“当初老太妃把老姑奶奶许给南安侯府,总是照应了你,又想着你能照应家里。如今到好,您这一辈子过不安稳,家里半点儿光没沾上,为你出气还饶上许多钱。饶上许多钱不说,半点儿便宜也没占到!”

    “不必说了!”南安侯夫人牙缝里挤出话。

    女眷们随即看她,南安侯夫人吃不住这么多的目光,有些退缩。

    孙氏老太太不理会她,她得把话说完。前天她听完自己的宝贝孙子,韩世拓说完,孙氏老太太对小姑子的陈年火气全调起来,当天就和她的婆母老太太长谈半天,逼着这位长寿的老太太认可这件事。

    你的女儿虽贵为南安侯夫人,却对家里没起半点作用!

    韩世拓说的,自然是表妹们的抱怨。看不起我们吗?我们到了京里,一顿茶也喝过!既看不起,就别来认亲戚。

    这就不是为见色起意才回来搬弄,而是表妹们骂的,实在有理。

    虽说行客拜坐客,安老太太也没有上门去拜。但南安侯夫人居长,是长嫂,她不予理会小姑子回京,就占不住半点道理。

    孙氏老太太森然道:“亲戚们中间,论起来权重官高的,还数妹夫。妹夫自去年回来,外官布政使卸掉,反倒换成都察院,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哪个官儿不怕?我们家一般有官,从他回来上门对他求办事情,一件也没办成!老姑奶奶,你扪心自问,这个家几时对你不好过?你再这么的斗下去,我们可再支应不起!”

    女眷们都有埋怨。

    家里放着有权的亲戚,却半点儿用不上。不但用不上,还满京都知道南安侯和文章侯不和。原因何在,问南安侯夫人自己。

    南安侯夫人气道:“这又是谁说了坏话?”

    孙氏老太太淡淡:“这些,都可以过去!老姑奶奶过得好与不好,我们也可以当看不到。但有一件事,你得知道知道。家里还有两个出色的女孩子,内宫中我们没人,宫里是进不去的。本来亲事上许给一般人也不自在。但听说圣命已下,陈留郡王、登国公等人要回京,这都是家大业大的人,又都手握重兵。能攀上亲事,最好不过。不过,妹夫他不会从中拦阻吧?”

    几十年,韩家不能看南安侯好,而南安侯如今,也未必肯坐视韩家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东窗

    “你家的女孩子找不到好婆家,这也来怪我?”南安侯夫人质问孙氏老太太。

    孙氏老太太不慌不忙反驳且反问:“怕别人都担心我们家的姑娘们学你!”

    “学我怎么了!”夫妻一生不和,这是南安侯夫人最不能提的伤心事。

    孙氏老太太见她倒恼了,亦冷笑:“我丑话说在前面!郡王们也好,几位国公们也好,他们都不是京里人。就打听事情呢,也有限!你为了娘家好,也可以做些表面上的功夫。”

    南安侯夫人大怒:“那你教我,怎么做!”

    “你家小姑子进京,你还没有拜过吧!”孙氏老太太厉声:“你年长,她年长?她远嫁京外,到老回来,你怎么不能上门去看看。缺什么,送点儿零碎的,也不值钱。不值钱,也买你几分脸面,见到南安侯,你也底气硬些,难道不好!”

    “休想!”南安侯夫人愤然起身:“她毁了我这一辈子,”

    孙氏老太太讽刺道:“哦,竟有这样厉害的姑奶奶吗?她嫁出京外几十年,还能毁你一辈子?这是什么手段,不遮天,也能填海了!”

    南安侯夫人说不过她,就返身扑在文章侯老太太面前,大哭道:“母亲,母亲!我这一辈子过得苦!”

    这位老太太也哭了:“我要死了,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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