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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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8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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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情在夫妻之间早就弄清楚,马浦苦笑,和儿子们一起扶妻子坐下,倒一碗热茶手端着给她慢慢的喝着,劝慰道:“不怕不怕,贼人已经走了。”

    “可,他要是再使坏,使个人去告老爷您,这可怎么是好?”马夫人羞愧难当。

    马浦倒轻松了,对着担心面上也焦急现出的儿子和伤心的妻子道:“你们看我朝堂几十年是白呆的吗?”

    儿子们听出内有转机,吃上一惊先不敢有喜:“难道父亲还有后着?”

    “后着我是没有,不过我捐献全部家产的时候,我想财也没了,官也没了,唯一的把柄就是林允文要是不死,他还会再来,这一处要先解开。家产上凡是收受别人的礼物,就是过年过节正常收受我也标的清清楚楚。为父我文官当上很多年,写奏章的能耐还有,他姓林的以为是我的把柄,早就呈报上去。”

    低低眼眸,前丞相深深叹气:“当时我想用为父一条命,换你们前程不受耽搁。不想皇上开恩,还留我一条性命。后面虽有一些波折,幸好如今你们都有差事,今天又把姓林的吓退,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

    儿子们到今天才听说,惊呼一声:“怎么还有这样一件事情在内?”马浦不作多的解释,他是默默在心里回答,皇上不是仁德之君吗?能钻个空子,也就钻上一个。

    当下一家人庆幸,听着外面动静,默默的盼着这一回能抓到林允文,最好在他不能说话的时候,乱箭把他杀死。

    ……

    后街隔壁街道上,魏行手指着,看着林允文的教众吃力的掀开大青石板,下面是潺潺水流。

    魏行恨声:“下去吧,出京去有你挣不完的钱,再也不要回来了!”林允文疑惑的看着水流,魏行板起脸:“这里通长街旁那条河,到了哪里我想你总有能耐出京城。就是出不去,你也应该还有人和地方能藏身。”

    几年前大天教昌盛的时候教众无数,魏行听王恩说过好几回。

    “那你呢?”林允文反问。

    附近街道上马蹄声更近,魏行跺脚道:“快走吧,我不跟你们在一起,我是正大光明的路人,我还能走不脱!”

    林允文看着他:“好吧,我走以前只有一句话,”魏行气得头一扭,见情势紧迫再也不能跟他多呆,急步他先走了。

    林允文冷笑:“又想升官发财又怕东怕西,一辈子出不了头的东西!”嘟囔着:“教你发财你还不听。”让两个教众先行下去,说里面确实是水流挺深,带着另外几个人钻进去,把青石板放好。

    很快,从城中河流中露出头,认认路,林允文喜欢了:“离我们藏身的地方不远。”

    一头又扎回水里,从他落脚点院子里的水井中上来,看一看,北风阴冷,守在院子里的两个教众倒在地上好似重伤。林允文一惊,几个彪形大汉过来,其中一个揪住林允文,他力气大,个头儿也跟老鹰拿小鸡似的,说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话:“舍布,你杀的!”

    月光下他深邃的眼窝和高鼻梁暴露他的异邦出身,林允文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愤然挣脱着:“放开我,我不能不杀他,他受了伤,带着他我会跟着死,我一死,就没有人通知你们过来为他报仇!”

    大汉认认真真地问:“谁伤的他?”

    “忠毅侯袁训!在他书房受的伤!”

    “袁训?”大汉茫然一下,随即眸中有火光一亮。扭头问跟的人,一时忘记,说的还是别扭的汉话:“巴里根,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巴里根恭敬地道:“阿赤将军,他曾在陈留郡王的帐下呆过,杀过您一个兄弟,如今又杀了您另一个兄弟舍布。”

    阿赤黝黑的面容上献出暴戾之色:“那我们就会会他吧!”把手上的林允文一提:“对我说说他!”拎着就进了房屋。

    ……

    一直到腊月里京中都算太平,魏行松一口气,以为林允文听从他的劝告,真的出京不再回来。

    也是的,京里年年流行不同,斗鸡走狗吃喝嫖赌不稀奇,独今年是王孙公子负弓佩剑,夜夜巡行。

    梁山老王今冬出个风头,在皇上面前进言,把本来应该在镇南王府商议的夜巡计划安排到他府上,京里有名的贵公子们排个班儿,今晚是哪几家出巡,划分一下街道,明晚又换一家。

    老王这样做一是为了保证孩子们晚上休息好,还能有看书温习的时间,不至于天天晚上猴在街上,另外一个就是他出面,夜巡的人难免要以萧战和加福为首。

    他磨练了孙子,教导了加福,在外人如魏行眼里则是出足风采。

    镇南王拱手退让,这里面有萧战在,王爷也巴不得外甥赶快成长,贵公子们又不抢他京都护卫的饭碗,他乐得轻闲的配合一回。

    老王以统帅三军几十年的脑袋,约束公子们不在话下,内城外城不敢说一个小偷小拿没有,也让心里有鬼的人惴惴不安。

    三十的下午,魏行亲手上一炷香,保佑林允文知情识趣再也不要回来,往席连讳家里来。

    在路上想到马浦那晚说的话,“我岂是一错再错之人”,魏行眼角就抽搐几下。

    难道他还能出来做官吗?

    对魏行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他从马浦手里出来,对前丞相总有点儿惧怕,或者是在大家眼里他得让上三分。他得巴结紧些席老丞相,不给马浦任何机会。

    同一个时辰,袁训和兄弟们走出书房。柳至伸个懒腰,对着门房里烘暖儿的关安挑剔道:“来了半天一口酒也没有,茶喝得嘴里淡出火气来,你小子偷懒了不是?”

    关安一动不动回他:“不干活没酒喝!”

    柳至跳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干活?我天天也来出主意,梁山王打赢也得记我一功!”

    从袁训开始,一个一个撇嘴鄙夷他。关安更是眯着眼笑话:“您就是晚上也在这里上夜也不成啊,您没打过仗,没去过军中呆过,拿贼破案您在行,这打仗的主意您是趁热闹的那个吧?”

    “你也不是老行伍,你又在军中呆过几年?口气不小,这就敢瞧不起人。”柳至骂骂咧咧,连渊在他身边,顺手一揪衣襟:“小袁小气,去你家喝!你新得儿子,洗三我去了,满月我也去了,两份儿礼能多饶一份儿酒喝吧?”

    袁训翻翻眼:“没几个时辰就晚上宫宴,你留着肚子吧。”

    柳至正要回他,院门外面进来称心如意带两个丫头两个婆子。称心如意欠欠身子:“公公父亲和叔伯们议完了?母亲说天冷本该有酒,但事涉前方战事,吃酒总不是好事情。若是议完了,小花厅上备的好酒,梅花树下面足有十年,挖出来现兑上好美酒,请公公父亲和叔伯们去去寒气。”

    袁训在柳至肩膀上捶一拳:“就你闹腾,酒来了,去吃吧!”柳至反手推开他,见两个小姑娘眉目如画又口齿伶俐,对着她们蹲下身子笑谈:“愈发能当家了不是?称心你弟弟过满月,你办酒席办的很好。这经过红白喜事才算是当家人,你父亲刚才还在对我说,得意的很呢。”

    连渊笑道:“你小子又来挑拨了,我女儿出落,就是得意也是小袁先得意,轮不到我得意。”

    柳至回头挤挤眼:“我偏说你女儿生得好,不干小袁事。”袁训过去就要踹他,柳至躲开,一行人打打闹闹去吃酒。

    称心如意跟去照看一回酒菜,回去正房见婆婆复命。宝珠房里正热闹着,韩正经戴一顶镶玉的新帽子,换一件宝蓝团花大锦袄,手里握着他的小旗子在面前。

    大旗子他拿不动,改一个小旗子,一尺来长的旗杆子,上写“正经爷在此”,不是晚晚都跟出去,也宝贝似的天天握一会儿。

    奶声奶气对宝珠辞行:“我家去过年,等吃过年酒,我还回来呢。”奶妈教他说:“还请姨妈去家里吃年酒。”

    宝珠嫣然:“回家去对长辈们问好,代我和姨丈、哥哥姐姐对长辈们问好,年一过得,就赶紧的来吧,别误了上学。”

    “好!”韩正经放下旗子叩了头,奶妈带着出去,文章侯府来接他的人簇拥着上车回家去过年。

    那一面小旗子迎风颤动,别看车里的人儿小,旗子是好生得意。

    紧接着巧秀姑娘来辞行,还是她得意的那一句:“我是生得好的孩子,”但下一句改过来:“所以我要回家过年,过年请姨妈吃年酒,然后我还来呢。”

    宝珠嫣然:“回家去不要欺负家里的哥哥姐姐,你是生得好的孩子,只在这里讲讲吧,让人家都知道,争着来抢你可怎么办?”

    生得好的姑娘记在心里:“出了姨妈家的门我就不说,攒着,回来告诉姨妈。”

    宝珠把她打发走,称心如意上来回话,宝珠笑道:“你们也回去吧,今儿晚上是宫宴,过年在家里帮忙办年吧,十五晚上接你们看花灯,十七再来。”

    把两个大红包儿给了称心和如意,称心和如意接过,一起上车,出门你往东,她往西,回到自己的家里来。

    连夫人在房里守着儿子,见到女儿进来哎呀一声:“你晚上还要去宫宴,为什么不直接从你婆家走?”

    称心来逗弟弟:“婆婆让我陪着母亲去宫里。”连夫人笑了:“这是我忘记告诉你,你弟弟还小,我今晚已说不去,你陪祖母去吧。”

    称心说好,连夫人凑上来:“你回来时见过祖母,二婶儿有没有在旁边?”称心奇怪:“她倒不在,是家里又有我的闲话?”

    “你的闲话天天有,”连夫人轻笑,把女儿发上梅花式样红宝石簪子扶一扶正:“北风不小。”后面告诉女儿:“今天上午分东西,你二婶儿问我,称心婆家过年给做几件衣裳?”

    称心嘻嘻一笑:“这关二婶儿什么事,二婶儿要操心的是她房里我堂姐婆家给不给做衣裳?”

    “你听下去,我回她总是做几件,也打几件首饰,宫里太后也有赏下来,你二婶儿说家里人口多起来,称心婆家既然给做,以后过年过节把称心这一份儿省下来倒是好。”

    称心嘟了嘟嘴儿:“这是什么话,父母亲有弟弟倒要二婶儿来不喜欢,什么叫多了人口?我还是这家里的人,就得做我的衣裳也要有我的月钱。”

    连夫人笑道:“那是自然,她又不管家,她不过就是尖刺几句。你知道放在心里,不要和她理论。”

    “我要和二婶儿理论,就要问她,我年年月月不在家里吃用,我这一份儿早省下来了,我的月银倒要多出来,把这一份儿补给我才行。”

    侍候的丫头掩面也笑:“大姑娘算账很是明白。”

    称心翘翘鼻子:“只是我犯不着和她理论,横竖我不和她过日子,有说这话的功夫,我收拾好我自己,去上房里看看祖母先用块点心垫一垫,也就是进宫的时候到了。”

    说着,唤着她的丫头回房,拿衣裳给她换。连夫人在女儿身后笑个不停,俯身子把小床上儿子亲上一亲:“你长大了也要像姐姐这样聪明可好不好,看看,她却不怕事儿。”

    丫头笑盈盈:“大姑娘学管家这几年,一年一年的出息上来,家里别人有嫉妒在所难免。”

    “所以我左耳朵听进来,右耳朵就出去。”连夫人还是脸对着儿子,问熟睡中的他:“你说是不是?”

    称心来辞行时,连夫人见女儿打扮如花似玉,心中更喜欢,想了起来:“你买园子的事情,要问过太后才好。”

    称心答应下来,请祖母出来,家里还有两个女眷有诰封,三辆车往宫门上走。

    太后身体大好,小六又是老姿势,坐的时候就窝到太后怀里,走动的时候昂首挺胸,神气的像最耀眼的宫灯。

    太后乐呵呵:“要买园子?你们哪里来的钱,能买个什么园子。”称心如意一起回:“年年得太后的赏赐,也得公主的,今年又得了姐姐的钱,放在铺子里生息,腊月初算上一算,城外可以买个园子带田地,园子花草也生息,田地也生息,太后说好不好?”

    太后暗暗点头,找找执瑜执璞和萧战在说话,唤他们到面前:“我的儿,这用钱的事情上,你们母亲是对的,交给称心和如意管,这不是很好。”

    只顾着说,忘记萧战在这里。太后停一停,萧战立即接话:“加福最出息,太后您也夸夸加福。”

    太上皇手点点萧战笑得无心无意似的:“你上辈子是吃了加福什么亏,这辈子也让钳制着接着还。”

    太后不乐意了:“这叫他们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吃亏这话不对。”太上皇悠然:“怎么不对,战哥儿是打小儿不懂事的时候就步步让着加福,步步护着加福,这是胎里带来的,跟上辈子有关系。”

    太后没有话回,白听着又不甘心,悄悄问道:“难道您上辈子也吃过我的亏?”

    太上皇抚须:“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病了,我看着。你好了,眼睛里就只有孩子们。”

    太后是想板起脸来的,但这话实在动人心,她笑上一笑,还有妩媚闪动的眸子看在太上皇眼里,太上皇又要取笑:“跟我初见你的时候一样,你就是这么样的笑,不过你当时对着花儿。”

    太后扑哧一乐:“那您当时在哪儿,偏能看到我对着花笑?”

    “我从你后面悄悄走过去,正想这个人是不是有花痴病,却听到你的一番话,我就没惊动你。”

    太后咦上一声:“我想不起来,没有这一出子吧,这是您编的是不是?”太上皇学着太后当年的语气:“你说父母亲弟弟你们安心,我如今进宫了,都对我说月银比嫁人要多,我一个月攒下几两来,两个月就能有十两吧,具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还没拿到这个月的呢,按这样算,三个月就能给弟弟吃一段时间的药,等我进了位分,那可了不得,弟弟可以天天吃参汤,你们等着我,我会得宠的,现在就只有一件事,皇上他在哪里呢?”

    太后本来慢慢回想着要了一碗茶在手上,随着话眼神里带出以前的懵懂和苍凉。那一段岁月是无奈的,也是她不曾忘记的挣扎和苦涩。

    倏地想了起来,往事如穿窗而过的寒风把她浇了一个透凉,幽深的过往成了太上皇嘴里的荒唐,太后没忍住,一碗茶合在太上皇衣裳上,半中间总有落下来的,淋了在怀里窝着的小六一头,幸好茶是温的,小六失火似的跳开,正说着:“您怎么了?”

    “噗!”

    太后嘴里的茶又喷一地。

    把众人惊动,就见到玲珑剔巧宫灯照耀的一对人儿,太上皇似笑非笑,太后忍住笑拿帕子揩拭,两个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但他们刚才说了点儿什么,落在大家眼里。

    皇后急步上来给太后收拾,站得近更能看出太后和太上皇表面上扭着脸儿,你往东斜,她往西看的,但那眼里神气中有线系着似的胶着在一起,不管面上在笑的不在笑的,眼神里全是笑意。

    皇后心想这一对人怎么就这么好呢?

    以前皇后看不出来,那时候太后是中宫,她还以为是母后会邀宠。

    直到她成为太后,她不用再邀宠,也开始肆无忌惮地往袁家去,太上皇大可以不用再陪她,太上皇保养的好,皇后看得出来愿意献殷勤的宫女尚在不少,但太上皇回回陪着太后一起去袁家,因为他们的到来,针对袁家没有辞掉福王府正殿的弹劾也就不了了之,太上皇和太后是真情意也随着浮出水面。

    害得出身高贵的皇后有一段时间以为皇帝也应该这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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