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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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9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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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安带上两个小子打马过去,片刻后过来回话:“有片脚印凌乱的很,树林后面就通官道,官道上面看过已经没有人,应该是刚才有人经过。”

    袁训点一点头,在心里却警惕地暗道,不对!刚才那人不是经过,他是偷窥!

    他留上心,假装对着女儿继续关注,果然没过一会儿,又有那寒风似的感觉出现在脑后。

    换了一个地方,树丛后面,露出三个披着蓑衣的人来。正中间的那一个,眼睛里毒的袁训一点儿也没有感受错。

    他有一张伤痕累累的面庞。

    如果袁训在这里,他认得这个人,大天教主林允文!

    林允文手里提着个大葫芦,对着袁训背后冷笑:“本圣使什么时候算错过?你袁家就爱出风头!好似京里没有别人似的,件件事情你袁家指使个孩子也要跑在最前面。”

    把手中大葫芦一晃:“救疫病是吧?我这里有的是。你们救起这个村子,等我再过上五个村子,我看你们救不救得过来,我要让这京里跟外省一样瘟疫横行,不敬本圣使,我让你们全病死!”

    上一回逃脱的林允文在京外没有一天不深恨,京里重新建立大天道观。他这真的反成了假的,那假的据说香火不错,每天门庭若市,银子挣的稳当。

    不但离京中近的京郊范围内信徒让勾走,就是在外面的教主本人,也时常受到身边教众们的怀疑。

    他们的疑心也有道理,您要是真的,为什么不施展大神通去跟他拼上一拼。

    有时候那眼神都流露出扭送林允文的意思来,认为他是假的骗钱的。

    如果不是教主大人神算无敌,早就让送去官府。

    这一次的逃出京,跟上一回的逃出京不一样。上一回逃到京外面,还可以宣扬,我大天教替天行道,才是真正的正宗教义。这一回林允文再宣扬,也是为京里那假教主做嫁衣裳。

    名誉关乎他的生死,生死之战不得不发。外省连日有雨的地方,爆发了大疫病。林允文灵机一动,他曾在京里制造出一个瘟疫之神,外省疫病发作,是上天送给他的好机会,让他进京里翻身正名的不是。

    问问几个医生,都是一样的口径。病人的衣裳,病人的汗液、血液尿液及口水等,都是过病的根源。

    他也真够拼的,搜集一大葫芦,拼上两个教众得病身亡。疫病大发作,他也没本事治。发病初期,可能给点儿药材,念点儿古怪咒语,还能遇上侥幸的。

    林教主给这两个人的家里送去银子,说这两个教众让无天老母招去,做了老母身边左右护法。

    提着这一葫芦,另外还有一大箱的病人衣裳,林教主再次进京来。

    不管是什么人靠近这小村庄,林允文都会观察一番。见是忠毅侯,这是他几回行事不遂的大仇人,林允文为袁训耽误一会儿,把他看了两回。

    好在他没敢多看,屡屡的失利,袁侯爷也好,袁二爷也好,都对林教主有无形的威慑。

    就在袁训察觉到第二次窥视,悄无声息打发关安带人绕个圈子,不要惊动的过去查看时,林允文是正式的离开。

    留下又是一片脚印,在雨中的泥泞里。

    这一回不用袁训吩咐,关安也觉得不对。守着侯爷的小子不多,关安也全带上,把这四面转一个大圈子,林允文狡猾的走了,关安什么也没发现。

    正和袁训低声嘀咕着,从官道的上面来了一队人。

    “香姐儿,”头一辆马车里下来掌珠、韩二太太,韩三太太和四太太。文章老侯夫人在家里准备草药,她不在这里。

    “还有我们。”第二辆马车里下来常家的奶奶们,玉珠也在其中。

    袁训忙着迎上去,香姐儿也自觉得脸面十足。八岁的孩子,指挥上面是在家里事先敲定好的,不然这里面有专业的成分,不能这般周到。孩子气呢,也依然还在。

    笑盈盈地道:“看着我,竟然都来了。”

    女眷们纷纷笑道:“可不是,看着你呢。”

    香姐儿远远的行着礼,女眷们要走近时,香姐儿正色阻止她们:“长辈们请留步,听我说完再过来。医生说的疫病通风最要紧,长辈们要帮忙,得请医生们为长辈们看过身子骨儿好不好,体弱的人可不能,反而会得病呢。再有能帮忙的长辈们,得喝过药汁,等上一会儿,换上素袍才行呢。”

    女眷们露出敬服的神色:“别看她年纪小,句句不含糊,听她的,咱们原地呆着,等医生来看过,香姐儿允许,咱们才能去帮忙。”

    这就放眼看去,唯一能跟她走近些的,只有侯爷和带的关安等人。但侯爷在女儿的话出来以后,直了眼睛想心事。

    “侯爷,您上前去见个礼儿啊,都是冲着二姑娘来的不是吗?”关安小声的在袁训耳边道。

    袁训却对他道:“老关你看,这村子的位置通不通风?”关安张大眼睛,大叫一声:“是啊!”

    把女眷们吓一跳,侯爷和关安都没有注意。他们两个带着凝重重新打量这地理位置,有山又有水,不是市井那人烟密集的小巷子,穷的街道上往往还堆满明天要出的营生,什么大车老马破箩筐等。这里同城里相比,算是个空旷地方。

    关安头两天没抓着医生问怎么隔离,反正侯爷来,关安抛下儿子也来。但他在这里站上半天,医生对病人和病人家属说的话:“醋家家都有,屋里打醋炭,尽量开着窗户,不要死闷着,但也不要风口上受凉就是。”关安听了小半天,脑海里也有印象。

    这疫病,是怕通风好的地方。

    古人不知道有细菌,不知道细菌在一定的范围内,积累到一定的浓度才会让人得病。但古人知道经络要常畅通。

    关安喃喃:“这是个畅通的地方,怎么会一个村子的人全得上病?”

    “报上来的及时,过病虽然过的快,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死人。要是死了人在家里,又溃烂了,过上一个村子我倒也信没人弄鬼。”袁训板起脸。

    关安摇头:“侯爷你没经过穷人日子,我跟我娘讨饭的时候,遇上死了人又烂了的,我娘烧热水,让我们洗了澡洗了头发,又把衣裳煮了一过儿,我们都没事。不是烂了就过给人,那是身体相当不好的人,一般的人是沾染到身上才过得快。”

    “不会有人不要命了,把病人的东西拿来下毒吧?”袁训不敢相信自己忽然出来的心思。

    关安拧起眉头:“反正要是有人弄鬼儿,他总有办法,也总有痕迹可查。”

    问袁训:“这就打发人去告诉镇南王吗?”

    “晚上回城的时候再对他说不迟,这会儿你们全留下,免得等下有事情出来。兴许,咱们还能抓上一个来问问。”袁训看看自己不多的小子们,这样地道。

    “那您去和亲戚们见个礼儿吧,”关安还没有忘记这事。

    袁训敲敲自己额头:“看我这糊涂劲儿,幸亏你老关在身边。”关安咧嘴一笑,见袁训动步子,关安也要跟过去的时候,女眷们堆里惊呼不断。

    “天呐,不会吧,”

    “赶紧的……。”

    袁训和关安一个箭步奔过去,手都按在腰间刀剑鞘上,喝问着:“怎么了,我们在这里,”

    女眷堆里,章太医好笑地看过来,眼光随即落到袁训和关安的手上:“侯爷、关将军,这里没有贼,是有事。二位奶奶有喜了。”

    掌珠惊喜满面。

    玉珠惊喜连连。

    袁训一口气松下来,又赶紧的提起来,紧张地道:“请快回去,这里不是呆的地方。”

    两家子女眷来得轰轰烈烈,走的抱头鼠窜模样。

    香姐儿遗憾的叹上一口气,对奶妈道:“禄二爷的人马,壮大不起来吗?”

    惹得奶妈笑个不停:“姑娘有侯爷在,有关将军在,还有太医在,您的人马啊,那是十分的壮大啊。”

    ……

    下午的时候,雨像是小了些,街上的积水还多着,茶馆酒楼甚至赌场里的消息已经到处飞。

    “知道吗?忠毅侯就是脑子转得快,这城外出现一村的疫病,知道他怎么了吗?他把个禄二爷推出来,父女一起去治疫病去了。”

    “唉!这心思转的,也不怕操碎了也敌不过梁山王再来一道奏章。”

    “他自己是不好出来啊,侯爷正晦气呢,有事情他跑得快,凭谁看着不是装模作样挽回圣眷用的,这就把个二姑娘推在前面,他的心思就是这样。”

    袁训还在城外面没有回来,京中已经沸沸扬扬。

    黄跃收到消息时,也有吃惊。他应该去和丁前、陆中修等人商议,但他没有。

    “哼,这些人真是太没有能耐,压根儿没动得了忠毅侯和梁山王府的根本。梁山老王接到孙媳,往府里一钻,带着孙子们玩得挺好。忠毅侯这又出来邀宠新花样,找他们没有用。”

    对自家的小子道:“去请这个人出来,我在茶楼上等他。”

    京里很多的茶楼,隐蔽的也很多。一刻钟后,黄跃出现在包间里,随后,门帘打起,忠勇王府的常棋也到了。

    常棋的面色也不好看,一看就是他也听到忠毅侯府的新闻。

    “你有什么好主意?”知道黄跃叫他来,总有话要说,门帘子还没有拢好,常棋就沉声的问出。

    黄跃目光闪烁:“指望老丁他们已经不行,现在只有一个机会还能把握,我们要是握不住,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忠毅侯重新得皇上喜欢。”

    常棋急了:“你说。”常棋主要针对的是梁山王府,但在他的内心里,对太上皇和皇帝有相当重的怨言。

    宠信忠毅侯赐给王府,成就忠毅侯大将军名声,袁家孩子们的得意,都让常棋时常的愤恨。

    虽然忠勇王府改姓常,但在常棋的心里,本朝没有异姓王这话,他时常放在嘴里说。

    他们的祖上,总是跟皇家曾有过血源关系,虽然是来自那位让他们篡改了姓氏的忠勇老王。

    本朝没有异姓王,这话皇帝也不止一次的说过,以为对郡王和王爷们的笼络。

    不管是镇南王的萧离得有多远,梁山王的萧曾经隔条河,忠勇王府的常也改了回去,他们都自认为是皇家的亲戚。

    袁训,他是外戚。

    在别人眼里,忠毅侯也是亲戚啊。但忠勇王府里不管,常棋就要挑这个眼儿。

    常棋正在准备对付梁山老王,忠毅侯又光彩绚丽的跳了出来,让常棋焦急万分,甚至对着黄跃深深一礼:“千万的,不能让这两家好起来,不然我一动手,梁山王府助力太多。”

    “你还要准备多久?”黄跃心想等的我急死了。

    “还有几天吧,”常棋还是捉摸不定的语气。黄跃叹上一声:“好吧,你抓紧。你听我说,忠毅侯的小女儿平白送给老王,他肯忍着吗?素来的,忠毅侯是霸道的人,把个女婿霸在家里几年不是吗?梁山小王爷一丁点儿大,就会说我家加福不纳妾,这只能是他的大手笔?”

    黄跃哧笑一声,常棋也有了轻蔑。

    “今天的大张旗鼓,就是明天的圣眷有加。明天的圣眷有加,就是后天的侯府张狂。忠毅侯十有八九就要往梁山王府去接女儿,两家再度不和,这时候,你的东西再不出手,不借此机会把这两家关系捣散的话,”

    黄跃说的阴狠戾气。

    怀疑过黄跃目的地常棋心中还是一动,心想这个人不是为金山和银山,犯不着这样的恨。

    问过黄跃但他不说,常棋不再问他。接上话,同样是厉色满面:“你放心!这两家的亲事我敢打保票,一个是攀太后,一个是攀王府,只要有一家倒的不能再倒,另一家即刻就要退后。”

    两个脑袋越凑越近,话也越来越低:“太后还在呢,如今最好下手的,就是梁山王府。”

    ……

    小古怪往城外去到第三天,太子府上响应,京里的女眷纷纷跟风,出银子出钱好似踊跃。皇上怎么能视而不见呢,第四天头上,下圣旨嘉奖忠毅侯府,满门俱有赏赐,包括借住的谢氏和石氏。

    传圣旨的太监刚出门,角门里袁训、关安跟小子们,马上放着兵器,銮铃声响个不停,往梁山王府里来。

    黄跃收到消息,心花怒放的差点儿烫壶酒等着。他对常棋都没有说实话,对丁前和陆中修等人更是不可能。丁前要收拾陈留郡王,顺带的把萧二裹进来。陆中修针对前太子党,常棋为王爵目标放在梁山王府,黄跃要办的事情,只要忠毅侯出事情。

    越多越好,大事小事不断,就像这样在别人眼里看上去,有些人可能会说是亲家之间的争斗,不应该扯到朝堂上去,但黄跃拿来另有说法。

    他兴奋的在家里等着,不管是侯爷大胜,还是老王得意,对他来说,都是上上之举动。

    黄侍郎派个小子跟去看热闹兼打听消息。

    ……

    “看门的,去对老王爷说,送出我家福姐儿来。”

    台阶旁两个大石狮子前面,袁训面色冷寒,人在马上傲气十足。在他的后面,关安扛着大刀在肩膀上,小子们各抽出兵器。乍一看不是接女儿,应该是来砸亲家门才对。

    老王很快出来,边走边寻思着,小袁该到闹事的时候了,他又加了圣眷不是吗?

    往大门上一站,老王就开始骂:“你小子!有点儿圣眷你就生波浪。你想怎么样!”

    “送出加福,不然踏平你家大门!”袁训冷冷与老王对视。

    梁山老王怪叫一声:“小的们,取我座椅来!”

    “呼哧呼哧”,抬出一把红木雕喜字儿的太师椅,寻常的太师椅已算宽阔,梁山王府代代都是宽身板儿,事先对工匠说过,他们家的椅子就更宽上一个地步,王府五开间的大门中间一间,老王坐下来,感觉能拦住大门。

    老王哈哈嘲笑,满面都是冷讥:“来啊,来啊,老夫我看看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你怎么踏平我家的大门?”

    两边的大门里,他的家将一拥而出。手中刀枪剑戟闪动寒光,嘴里胡言乱语尽是叫骂。

    “别人怕你忠毅侯,我家不怕你。”

    “来来来,我先同你侯爷试试,看看你这大将军是不是吹的。”

    跟一群毛猴子分两边乱蹦没有两样。

    关安怎么能忍呢?老关谁也不服,只听侯爷一个人的不是吗?大刀一摆,关安跳下马横冲过来:“看我教训你们!”

    一个家将纵身而出,他身瘦单薄,手使一柄单刀,但毫不逊色的把关安拦下来,笑道:“久闻你有点儿刀法,我陪你耍一回。”

    梁山王府的人多,这是在他家门口。叫好声此起彼伏:“林教头,好刀法!”

    “让他姓关的学一学,知道什么才是使刀!”

    袁训冷笑手一挥,小子们尽数出去,梁山王府另有家将拦住。

    王府门前这条街,寻常是没有人敢乱进的,但此时赶来的人水泄不通。见到刀闪剑挪,身法你挤我拥,都啧起了舌头。

    光杆儿一个的袁侯爷充耳不闻,手边没有人可派,他缓缓下马。眼睛看着老王,手从腰间一划,取下三截儿的铁棍,黝黑的在手上一晃,几声轻响过,齐眉短棍出现在手中。

    围观的人惊呼:“这是青年人要跟老年人动手?”

    “这当官的也作兴打亲家?”

    而大门上的梁山老王,带足桀骜,尸山血海里打过滚的眸子一睁,围观的人纷纷把眼睛转开,都不敢直接再看这皱纹满面的人。

    沉沉一声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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