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心想,你这是找伙计还是招养老女婿呀,怎么这么苛刻呀: “客爷,照您这条件找人,那可就太难啦,您干什么专挑‘光棍儿’呀!”
延昭说:“掌柜的,这你有所不知,我是云南人,到北方来做买卖 千山万水,路途遥远,这牛群一赶起来,恐怕就得儿个月,也许要一年多,要是雇上个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伙计,他家里事多,牵肠挂肚,不能专心地给我放牛,什么人都没有哪!他可以到处为家,为我尽心干活儿。”
掌柜的一听,心想这位是真会做买卖,用人都核计到骨头里去了,他要不发财,就得怨老天爷跟他找别扭啦!“好,客爷,我给您找找看。”
没用几天,掌柜的真给找来几个小伙子。都符合杨延昭的要求条件。他们的名子是邱福、邱万、冯江、冯海、赵昆、李发六个人,延昭与他们说好,每月给十两银子,随他而行,处处为家,贩牛为业。哥几个一听价码给的高,都点头答应。
伙计到了,没几天牛也买啦数了,五百头牤牛,一色的龙门角。延昭告诉伙汁明天早上要离开这里,你们都做好准备。
伙计们说:“任大爷,明天咱们往哪走啊?”
延昭说: “明天,我们奔雄州方向。”
几个伙计一听吓一跳:“任大爷,您听说啦吗,辽邦的韩昌又进兵啦,走的就是雄州一线,那边的灾民,携老带幼地往咱们这边逃哪,您怎么赶着牛群上战场啊?俗话说,和气生财,做买卖得奔太平地方,您这赶着牛专上兵荒马乱的地方去,这不是给辽兵送给养吗,您这群牛,碰上辽兵,得给您包圆儿,墩了牛肉。”
延昭说: “我们可以躲着辽兵走嘛!我这个人的生意经与众不同,我是‘要想金银满,挺走三分险’!哪里热闹往哪里去,雄州打仗了,买卖人胆小都不敢去了,做买卖的人就少了,我们去了是独份买卖;必能赚大钱,老百姓说得好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就是那胆大的。”
几个伙计一听,我们这回算倒了霉了,碰上个胆大的主人,无怪他专找我们这些光棍儿呢!他这是玩命做生意,真要把我们的命给玩进去,家里没人,省得我他要抚恤钱,这个南蛮子牛贩子,都算计到了家了。已经这样了,跟着走吧!
第二天清晨,杨延昭与几个伙计赶着五百头牤牛离开了清泉镇,奔雄州而来。一路上,杨延昭领着他们多不走平川大路,竞爬山越岭,儿个伙计整天累得汗水淋漓,当他们问“任大爷’为什么专走山路的时候,“任大爷”问答说: “我喜欢游山玩水。”伙计们暗暗叫苦,心想,这几两银子可有点儿不好挣,整天赶着五百头牛游山玩水,这可真有点受不了。
这天,牛群走到了两山当中,密林深处,忽然听见一阵风声,喔——接着一声虎啸,哞一一从山岗上,密林中蹿山一只斑斓猛虎,这只虎:
头大耳小尾巴长,浑身毛色黑掺黄,眼似铜铃牙似
箭,大吼一声震山岗,山中为首惊百兽,林中称霸任徜
佯,蹿出跳涧如平地,哪个不怕兽中王。
这只虎冲出错林看见这有一群牛,老虎乐啦,那位说,老虎会乐吗?咱们说是老虎心里乐啦,脸上不会乐,谁看见过公园里的老虎哈哈大笑啦!真那样准把游人吓跑了。
这只老虎,这些天饮食不佳,老吃不饱,因为什么哪,这块儿的小生物,让它划拉得差不多了,这两天竟卧在那抓苍蝇吃,那玩意能解饿吗?老虎正准备迁移搬家,忽然看见这群牛啦,您说它能不乐吗?老虎心想,该我解馋,美食来啦!它把爪子在石头上蹭了两下子,这叫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张开大口,露出利牙,前爪抬起,后爪登地,嗷地一声,把一头牛扑倒在地,扑倒这一头牛,那些牛吓得四散奔逃,老虎这也叫杀一儆百。牛吓跑啦,放牛的伙计们比牛跑得还快,一转眼的工夫都爬到树上去啦,这几位都知道老虎不会上树,树上最安全。
此时杨延昭见老虎扑倒了一头牛,他把马带到一棵树旁隐身急忙摘弓抽箭,纫扣搭弦,瞄准那只正在扑咬牤牛的老虎,准备射击.忽见从树林里跑出两个黑大个来,前边这人拿一对链子锤,后边这人拿一对链子棒,前边这个人跑到老虎跟前,抡起锤来朝着老虎脑袋就是一锤,这老虎久饿得食,正全力以赴地对付这头还在挣扎的牛,它狠狠咬住牛颈不撒口,想治牛于死地,殊不知祸从天降,锤从后来,啪!的一声,这一锤正打在虎头上,老虎只觉得一阵昏迷,哞地叫了一声趔趔趄趄想要逃走,被后边跑上来的大个子抡起链子棒,啪地一棒,打在了大梁骨上,当即趴在地下,爪子抓了几抓尾巴甩了两甩,翻了两个滚儿,断气了。这两个黑大个用脚踢了踢这只虎,嘿嘿地笑了: “好了,没气了,嘿,这头牛也死啦!该咱哥俩走运,一块捎着它!”
就看一个黑大个从腰里掏出一根绳子来,把虎和牛拴在了一起,留出一段绳子,扯过来往肩头上一搭, 一用力拉着这虎和牛就走。
延昭在旁边一看,暗想,这两条汉子,象铜打铁铸地一样,打死老虎,又能把虎和牛一起拉走.足见他二人力量过人,这俩人要是投军入伍,征战辐场,必是独挡一面的勇士,杨延昭看上这两个黑大个啦。他把已搭在弦上的狼牙箭换了一支燕尾箭,燕尾箭的箭头,就象燕子尾巴相似,两叉的。他把燕尾箭搭好,瞄准了黑大个拽老虎的那根绷直了的绳子,嗒!就是一箭,卟!绳子被射断啦。黑大个正使劲拉那老虎和牛哪!绳子一断,扑通!他趴地下啦!“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他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哎!建绳子怎么断啦!是老虎咬的吗?”另一个黑大个说: “老虎死了还会咬吗,准是你拉的劲太大啦!”
这工夫杨延昭催马来到了二人的近前,眺下马来拱手一礼,说道:“二位壮士可好?”
“少扯!你说谁装死?”
“你不懂我的南方话呀!我说二位英雄,这头牛,你知道是谁的吗?”
“谁的,老虎咬死我拣的。”
“不,这牛是我的呀。”
黑大个一听。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儿,又说道:“牛是你的在哪写着呢?”
延昭说:“我这里有一个牛群哪!不信你看……”
这工夫上树的几位伙计都下来了,跑散了的牛也都给轰回来了。延昭说:“看到没有,我这是五百头牤牛,被老虎咬死一头,还剩四百九十九头,你查一查,一点不会错。”
黑大个说: “行行行,我不识数,也甭查。牛是你的就给你,老虎不是你喂的吧,咱带老虎走。”边说着,那黑大个把拴牛的绳子解开,两手抓住那条死牛的腿,通地下子扔在延昭的面前,“大哥,咱们走。”
延昭说: “且慢,二位英雄尊姓大名?”
“什么玩意?谁能打呜?公鸡才会打鸣呢,我俩就会学驴叫。”
“哎!我是问你们二位,姓什么,叫什么?”
“噢!问这个呀!我姓董,叫董铁锤,他姓宋,叫宋铁棒。” 延昭说:“请问二位家住哪里?” 董铁锤说:“家呀,住在天底下,地上头,山前边,树后头。”
延昭一听这是什么地方?这时候伙计冯江过来了:“任大爷,您别跟他们多废话了,这两位是我们清泉镇长起来的俩孩子,从小没爹没妈,傻乎乎的,大家就知道他俩一个是老董家的,一个是老朱家的。这二位是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从小光者脚丫子满街跑,我小时候常看见他俩。这二位长大之后,倒有膀子力气,五、六个人抬不动的东西,他一个人能弄起来,光有劲儿不行啊!他缺心眼儿,另外他还特别能吃,镇子里头,谁也不敢雇他干活儿呀,管不起饭,吃干饭一顿能吃半桶,吃大饼一顿吃一筷子,吃馒头一顿能吃一扁担。”
延昭说: “这是怎么吃法呀?怎么叫一筷子大饼,一扁担馒头啊?”
冯江说:“一筷子大饼就是把筷子立耶,大饼往上穿,摞一筷子高;一扁担馒头呢,就是把那蒸好了的刀切馒头,从扁担这头排到扁担那头,这就叫一扁担馒头。您想就这个吃茬儿,谁家能养得起,所以后来这哥俩就到山上打猎啦。这倒挺好啊,打了獐狍野鹿,自个就在山洞里架着柴禾烧着吃,他俩给镇子里铁匠炉帮过忙,求人家翁打了一对铁锤,一对铁棒锤,天天拿这玩意打野物,有时候也到镇子里去,但多半时间都在山上。这是两个比较可怜的野人哪!您听他刚才说住在山前头树后头,那真就是他住的地方,他俩住在山洞里。他俩也没有名,就按铁锤、铁棒起的名。”
延昭听罢,暗想,这两个人,如同两匹野马,如遇到有经验的驭手,也可使他驰骋千里,有道是良匠无弃木,今天我且试试看。延昭说:“二位英准,刚才他说的,可是实情吗?”
董铁锤说: “对啦,我听他说得挺明白。”
宋铁棒说:“让我们俩说,还说不那么清楚呢!”
延昭说: “今天我们商量商量,你们俩跟我走好吗?”
“跟你上哪去?”
“跟我放牛啊!我是卖牛的。”
冯江在旁边说: “这位是任大爷,贩牛的大老客,看你哥俩可怜,要收留你,这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儿,还不快跪下磕头,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啦!” 董铁锤说: “我们跟你放牛,你管饭吗?” 延昭说:“当然管饭哪!”
“管饱吗?”
“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管够吃。”
“管几天?”
延昭说: “只要你跟着我,我就永远管你的饭。”
“哎哟,那可太好了,要这样,我给你磕头。”说着哥俩一块跪在了延昭的面前。延旧一边搀扶他们起来,一边说道: “我不光管饭,每月还要给你几两银子花。”
宋铁棒说: “银子咱不要那玩意儿,多了坠的慌,花还不知买啥,您管饭就行啊!”
延昭说: “是不是你们两个到住处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好一起上路。”
董铁锤说:“不用收拾呀,山洞里什么没有,就有一堆铺的草。”
延昭说: “如此说,我们就此同行了。”
“好,走吧!哎,这大老虎可别扔了。”宋铁棒把老虎抓起来,扔到牛背上,几个人赶着牛群继续赶路。
行到一个村子住下之后,扬延昭给这哥俩买了两身衣裳,两双鞋。衣裳穿上了。这鞋可麻烦了,哥俩长这么大没穿过鞋,不管冬夏春秋,总是光着脚。今天穿上鞋呀,不会走道啦,越走越觉着别扭。第二天赶着牛群一上路的时候,这二位一块把鞋都脱下来,拴裤顺带上了。
延昭说: “给你买的鞋怎么不穿哪?”
“这玩意穿上捂的慌,还是光着脚凉快。”其实这二位这脚底板几比鞋底子连硬呢!董、宋二人与几个伙计一起赶着牛群往前走,渐渐走入平原地带……路上说说笑笑,冯江告诉董铁锤,宋铁棒可得要把牛群看住。董铁锤说:“这个你放心,来老虎打老虎,来豹子打豹子,谁也不敢来。”
延昭在旁边说道:“你们两个还得小心偷牛的。”
“谁敢来偷牛?”
延昭说:“有一个辽邦的元帅叫韩昌韩廷寿,他就是个偷牛的头,他手下有不少人专门爱偷牛,要见了他们可得多加小心。”
宋铁棒说:“他们长什么样?”
延昭说:“不要忙,等我见到他们之后,我告诉你。”
延昭这话刚嘱咐完就碰上沙里金的队伍啦。延昭坐在马上行到土岗高处,遥见一队辽兵迎面而束,队列里好象还押解着一个犯人,犯人被关在木笼之内.延昭向董、宋二人说:“你看,说着说着偷牛的来了。”
董、宋二人急忙站高处一望,眼见辽军来近……“噢,偷牛的就穿这个戴这个呀!我记住啦!”
好,打这以后这俩傻子脑子里就留下印象了,凡穿辽邦衣服的,全是偷牛的。
现在,董、宋二人把沙里金领到杨延昭的面前之后,沙里金先是吓了一跳,暗想,这不是杨廷昭吗,但又一转念,我们韩元帅早已说过,杨延昭确死无疑,他怎么会还活了,再说他也不能跑这放牛来呀。沙里金说: “掌柜的,把你的牛群赶到旁边,快给我让路,我有急事。” 延昭暗想,我得弄清他队伍中木笼里押的是什么人。延昭说:“不知您有什么急事?”沙里金一看这个牛贩子说话扭腔转韵地还好瞎打听,沙里金说:“我押解重犯要去往幽州。”
延昭说:“重犯?是什么重犯呀?”
沙里金想,你们整个中原都快成我们的啦!我让你放牛的也知道知道:“告诉你,我们捉住了鲁南王郑印,要送回幽州,我们还要抓住八王、天官、直到皇上,一个个要都解到幽州,你们大宋朝完啦!快给我闪路。”
延昭一听,什么,鲁南王被捉啦!唉呀!我焉能不救,就说:“我的牛刚刚吃完草,是不能轰的,轰了它会生病的,你等一下吧!”
沙里金一听,怒火上撞,他在马上一回身,向他的兵卒大喊道:“走!冲散他的牛群,拦路者杀!” 他这命令一下,辽军挥舞着兵器,轰打牤牛…………
杨延昭突然站起身,纵身上马,说道:“伙计们,他们要偷牛、抢牛,这还了得,把他们赶跑!”他一边说,一边摘下虎头枪直奔沙里金而来。
董铁锤、宋铁棒二人一看:“哎呀!要打架呀!任大爷,打吗?”
延昭在马上说:“打!打这帮偷牛的,伙计们一起上。”
冯江、冯海、邱福、邱万等人手执赶牛鞭子,见辽军人多势众,没敢直冲上去,可董铁锤、宋铁棒二位是生死不怕的主儿,抡起链子锤,链子棒直往辽军队伍中打去,只听劈叭一阵乱响,辽军的脑袋给打漏了好几个,董铁锤边打边喊说:“嘿!铁球碰肉球,碰得肉球只流油,任大爷呀,他们长得不结实,一打就出窟窿啊!”
第四十一回 救郑王枪刺沙里金 宿瀛州投帖拜官衙
董铁锤,宋铁棒两个人打得辽兵东奔西走,他们两个的勇敢也使那六个放牛的伙计壮大了胆子,冯江、冯海等人也都拿着鞭子、棒子与辽军混打一阵,牛群受惊也东突西奔地乱拱乱撞,弄得辽兵们七零八散,不成个队伍……
此时杨延昭正端枪催马与沙里金交锋,起初,沙里金把这牛贩子并未放在眼里舞刀猛吹,及至二人一交手,不到三个回合,使沙里金大为吃惊,他已经看出这个牛贩子,出手高超,绝不可等闲视之。正在他集中精力要认真对付杨延昭的时候,没想到董铁锤却在他身后偷袭而上,董铁锤人傻,想得那招儿也笨,他把链子锤搭在脖子上,跑到沙里金的马后,哈腰一伸手,把他这匹马的两条后腿给抓起来了,这件事也就是他,换别人谁也抓不住。马的后腿一被抓住,这马蹬达几下并没脱出董铁锤的手去,董铁锤抓住马腿往前一搡,喊道:“推小车喽!”随之把两条马腿一拧,扑通一声,把马掀倒,把沙里金从马上揪落地下,沙里金还有一只脚在马镫里没抽出来,被马压住了腿,他挣扎着想要抽出腿来,早被杨延昭俯身一枪,刺入咽喉,沙里金双眼一瞪,向人世作了最后告别。
沙里金一死,辽军没了头领,其中有几个老兵,一眼看见杨延昭,说:“不好,杨延昭在这儿哪,他这是化装成赶牛的,在这劫杀咱们,此处定有宋军埋伏,快跑!”
一人说,众人听,妇夸正是主将阵亡,人心混乱的时候,谁都想借个原由快跑,于是一阵大乱之后,辽军们尽都拨马逃走……
辽军跑了,扔下了囚困郑印的木笼囚车。郑王在囚车里起初见队伍不前,继之前边大乱,接着牛群奔跑,杀声震耳,最后辽军逃遁,把它抛在这里。郑王心想,这叫吉人自有天相,该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