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琪就这么瞧着眼前的慕清郢最后收回了视线,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这样诗琪选择了绝口不提,但是心中依旧在谋划着该怎样的带着念清逃出去。
楚韶帮诗琪扎了针,她又昏睡了过去,慕清郢带着念清出了房门,便瞧见念清若有所思似乎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她蹲下身子,轻声的询问着。
念清的脸色微微有些黯然:“我想洛儿了,他一个人没有了我在他的身边,一定很害怕!”念清道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微微的蒙上了层水雾。
“洛儿?”慕清郢瞧着眼前的念清有些疑惑。
“我弟弟。”念清补充道着,现在父皇死了,母妃也死了她是洛儿唯一的亲人,可是现在她甚至连弟弟在哪里也不知道。
“你……有弟弟?”慕清郢道着,恍若有那么不可思议一般,瞧着眼前的念清道着。
这时候才记起那时候在山间的小茶寮里念清对柳朗月所说的话,爹娘死了,弟弟也不见了,他怎么忘了,其实她还有个弟弟。
那,意味着什么?
“是,亲生的?”他似乎是在渴求着一个回答。
“嗯!洛儿和我一样都是八个月的时候就生下来了,他只比我小两岁。”念清点着头。
“小,两岁……”慕清郢喃喃着,面容却是尤为的苦涩,两岁,那意味着在念清一岁的时候;凉欢就已经怀上了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她其实早就已经忘了自己了。
所以,她心甘情愿的为白皓阙怀孩子,是因为她真的上心了。
所以,她才会那么用力的向自己的胸口刺上一刀,因为他毁掉了她的家,害死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猛地一揪,甚至比那年中毒的时候还要疼。
“慕叔叔,你,怎么了?”念清瞧着眼前的慕清郢面色有些微微的阴郁,小心翼翼的轻声询问道。
慕清郢回过神,瞧着眼前的念清,她一双黑漆漆亮闪闪的眼睛里隐约的有些担忧,就这么瞧着她唤了一声慕叔叔。
这个称呼却让他难以接受,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却口口声声的唤着自己叔叔,连一句爹,一句父王都没有。
而他却依旧还在奢求着,奢求着自己的孩子唤着自己一声父王,奢求着自己的妻子会回到自己的身边,这十年来他盼的就是找到凉欢的那一刻。
可是,人找到了,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的女儿口口声声的唤着别人父皇九年,他的妻子也撑了别人的妻子,孕育着别人的孩子。
就这么想着,心中就像被活生生的剜下了一块肉一般!
他伸手轻轻的落在念清的小脸上,抡了抡她的左脸颊,笑着。
“我没事,你爹……”他想着,忽然开了口。
“他对你好吗?”
“嗯!父……父亲他对我可好了。”本来想要用父皇这个称呼的,可是临到嘴边的时候她似乎忆及了些什么,改称为了父亲。
“姑姑不喜欢我,可是父皇很爱我,父亲从来只宠着我,甚至连责备洛儿都舍不得责备我,有时候娘亲罚我的时候父亲还是替我求情,跟娘亲说我还是个小孩子,用不着这么苛刻。”念清说着说着,眼眶突然就湿了。
“我想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父亲那样对我这么好了。”她道着,那几滴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到了慕清郢的手上。
明明是没有什么温度的,可是慕清郢却觉得那几滴泪比刚烧开的热水还要烫,落在念清脸上的手就这么收了回来,他瞧着眼前的念清,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强压下心中的那一抹翻腾,听着自己的女儿道着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对她如白皓阙一样的好时,他的心恍若又是重重的一击。
“慕叔叔,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念清伸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留下来的眼泪,瞧着眼前的慕清郢,微微有些担忧。
慕清郢握紧了拳头,站起了身来,努力的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没事。”
恰巧这时候明泽烨和柳朗月好巧不巧的出现了,便听见柳朗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来。
“小丫头,你姑姑没事了吧!”
念清瞧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俊逸的男人点了点头:“嗯,楚叔叔扎过针后,姑姑就睡下了。”
“这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你姑姑这里不用担心,叔叔们不是坏人。”柳朗月笑了笑。
念清有些犹豫的瞧了瞧眼前的慕清郢,又瞧了瞧一旁的柳朗月和明泽烨点了点头。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和慕清郢打了声招呼。
“慕叔叔,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慕清郢点了点头,小丫头这才转过身,迈着步子朝刚刚他们带她去的那个房间走去。
于是这长长的廊道上就只有慕清郢、柳朗月和明泽烨三个人,多多少少慕清郢和念清刚刚的对话,明泽烨和柳朗月也在角落里听到了一些!
“阿郢,十年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明泽烨道着,主要目的还是想要劝慰着慕清郢放开心,却又知道慕清郢此时的心里膈应着什么。
慕清郢瞧着眼前的明泽烨,忽然蜷唇,道出的话微微有那么一丝苦涩。
“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释怀,可是那一声叔叔。”他说着,忽然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泽烨,如若我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便没什么,即便是不唤那一声叔叔,对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差别。可是,毕竟是身上流着我的骨血,却依旧陌生的唤着我一声叔叔。”那感觉说不出什么,却极为的苦涩。
而一旁的柳朗月只是这么深深的瞧了他一眼,到最后只剩下意味深长的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只留下明泽烨和慕清郢两个人愣在原地。
“那你打算怎么做,告诉她,认了她,还是这么一直瞒着她?”明泽烨道着,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你这女儿看起来应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虽然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但是若是久了她一定会查询到些什么的,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境况?”
明泽烨的话确实是提醒了慕清郢,他抬眸瞧着眼前这个推心置腹的兄弟久久的。
☆、第390章:以往,她眷恋这个男人的怀抱,可是现在,她却格外排斥着。
明泽烨的话确实是提醒了慕清郢,他抬眸瞧着眼前这个推心置腹的兄弟久久的。
“我……”一时间,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他一手辅佐着司徒玦临朝,一手在朝堂上杀伐果断,但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抉择两难过。
作为一个父亲,他很想认回自己的女儿。
作为一个丈夫,他也很想凉欢能够接纳他。
可是现在,他这个局面,在自己的妻子女儿的一颗心都向着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毕竟是十年的感情。
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他在与凉欢相识相知的时候,不过也就这么将近三年,可是凉欢和白皓阙却有着比他三年更多的时间。
一年两年里都会发生很大的巨变,更何况是一个十年。
十年里她和白皓阙形影不离。
十年里,她为白皓阙生了一个儿子。
想到这十年里,她就这么被白皓阙给揽在怀中。
想到这十年,凉欢的眼里心里从来没有过自己,有着的只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他的心就不是滋味。
可是,她的女儿却叫念清,思念的念,清楚的清,这意味着什么!
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还是她其实早就已经将自己忘了。
白皓阙也欣然的拔掉了她的心里自己这一根刺,所以,不论是叫什么名字,即便是念清,他依旧没有将这个名字给改了。
因为白皓阙知道,即便女儿叫念清,可是她的心中已经没有自己了。
即便女儿叫念清,思清,或者想清,就算他慕清郢站在她的面前。
她心中有着的也不可能是他这个人。
所以,他在凉欢的心里已经彻底的没有位置了。
想着,他忽然自嘲的笑了,那笑容奚奚落落的恍若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明泽烨就这样看着,有些不忍想要伸手去唤的时候,却瞧见慕清郢大步的越过了他的身旁,朝另一边走去。
那个地方他明白,那是他安顿凉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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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推开了,这间客房不是特别大,他一眼就瞧见了床榻上昏睡的凉欢。
他迈着步子走了过去,伸手轻轻地触上了那张记忆深处的脸,苦涩的一笑。
十年了,他从来不曾忘过,可是现在,她却忘记了。
慕清郢顺着床沿坐了下来,伸出手,那略微的染上了厚茧的大手,轻轻地落到了凉欢的脸上。
临近三十五岁的年纪,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要保护的是什么。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都将司徒玦当做自己的儿子抚养,教他朝政大事,教他习武弄墨,将他怎样做一个仁君,怎样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一直都记得,那年在天牢内他答应过慕清郢的事。
放过他的妻儿,好好照顾欢儿。
可是他除了做好了第一项将这大鸾的天下交还到了司徒玦的手里,他最想保护的人,最想给她幸福的人。
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这十年来,他习惯了孤独,习惯了等待奇迹,习惯了找寻。
可是最后真到了找到了这一天,却发现,即使是毫无结果的等待,或许都比现实的残酷更加幸福。
“欢儿。”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只是睡在床榻上的女人并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或许不可能原谅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笑的越发的苦涩了。
“这些年来在朝堂上我以为自己已经磨砺的够冷漠,却不曾想依旧还是落寞在了这一关。”
“你该怨我的吧!”怨他多年前的利用。
“你该恨我的吧!”恨他再一次的破坏了她安稳的生活。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放下过你。”或许一辈子也放不下了。
他慕清郢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心,那个女人是她。
他慕清郢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人伤心堕落,那个女人还是她。
他可以为了她死,为了她抛弃一切。
可是,她并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选择了放弃和遗忘,选择了放弃一切,选择了新的生活。
“凉欢……凉欢……薄情,凉欢。”他喃喃着,难道,她真真对他已经没有半分眷恋了。
或许是因为脸上的触觉,原本昏睡的人儿微微有了那么一丝动静,那长长的睫毛此刻微微的颤动了起来。
慕清郢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眼中微微露出一丝喜色。
片刻,那双原本紧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她一声嘤咛,大概是因为闭眼太久没有适应这屋子里微弱的光线,然后伸出手轻轻地遮了遮那刺眼的光亮。
等了许久才放下了手,微微侧头,她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原本以为已经彻底忘掉了的,可是那双眼,那张脸,那熟悉的声音轻轻的就这么在耳边响了起来。
“醒了。”那醇厚的嗓音中,微微有那么一丝低沉,却又有那么一丝欣喜。
可是,她早已经没有了十年前那时候的天真兴情。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手却被慕清郢那双大手给轻轻摁住了。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稍后让楚……”
“滚开。”
那楚韶二字还没有说出口时,就已经被凉欢那双小手将他的手给狠狠推开。
她望向慕清郢的眼中,没有了以往的欣喜与爱意,现在所有的便只有那一股浓浓的恨意。
掀开被子,大概是因为身子虚弱的缘故,她就这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可是凉欢并没有一丝皱眉,而是挣扎着想站起身来朝屋子外面走去。
现在,她不想与他共处一室,片刻都不想。
慕清郢瞧着这样的凉欢,没有在意她所说的话,枉顾她的挣扎,俯下身子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以往,凉欢眷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怀抱,可是现在,她却格外的排斥着。
因为他是个恶魔,他先是毁掉了她的家园,带走了她唯一的亲人,十年后又再一次的毁掉了她平静的生活。
“放开我,放开,放开。”她恍若着了魔一般,一双小手不停地挥打着落在慕清郢的胸口。
一拳接着一拳不偏不倚的就这么落在慕清郢那受伤的心房之上,可是即便是垂破了微微愈合的伤口的疼,都远不及此时凉欢嘴里的那些言语。
什么叫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什么叫丧失了人性的畜生。
什么叫我一辈子都会恨着你,如果有机会我会亲手杀了你。
她一声一声击碎了他的心,甚至连原本那件白色的衣衫此时也因为凉欢那落在胸口的强劲的力道将原本结痂的伤口裂开,鲜血就这么流了出来染湿了胸口的一大片。
☆、第391章: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那些幼时美好的记忆已经成为了过去。
她一声一声击碎了他的心,甚至连原本那件白色的衣衫此时也因为凉欢那落在胸口的强劲的力道将原本结痂的伤口裂开,鲜血就这么流了出来染湿了胸口的一大片。
可是却依旧没有要放开凉欢的意思,反而执意的将凉欢放到了一旁的床榻之上,将被子拉了过来。
凉欢瞧着自己的拳头,原本紧握着的那白皙的拳头的白玉小结之上,满是血迹。
接着她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再抬眸去看眼前的慕清郢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略微的有些苍白了,甚至连额上似乎还隐约的流着些许的细汗!
她瞧着,收回了手,白色的衣衫被鲜红的血渍晕染着,是那么的明显,她看着,紧握着的拳头微微的垂在了身侧,紧握着的双手松了开来。
就这么无力的搁在两侧,手背上的血迹因为双手的张开,擦过了被单,就这么落上了大片血迹。
慕清郢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你刚醒不久,身子还很虚弱,我让楚韶来给你看看。”他道着,瞧着眼前的凉欢别过眼,并没有看向自己的位置,更遑论是对视了。
“我……”
“不想我现在杀了你,就滚出去!”凉欢道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嘶吼。
“我让楚韶来给你看看。”慕清郢瞧着这样失控的凉欢,自是也知晓此时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她现在情绪尤为的激动,恍若已经不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小女孩儿了。
他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出,在走了几步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步子,道了句话。
“那个叫念清的女孩儿,也在这里。”
然后,然后在凉欢惊愕的视线下,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回答她的就只有那砰的一声关门声。
屋子里安静了,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上,手上染了血迹,可是慕清郢刚刚的那一句话她是听清楚了,他说念清也在这里!
念清在这里?
那意味着,他已经知道念清的身世了,那洛儿呢?尚忠呢!诗琪诗雅呢?
一串串问号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如果洛儿在他的手上,他会怎样对待洛儿。
或许,他已经知道念清的身世了,否则他不会丢下这一句话。
还是说他想着用这一对儿女逼着自己就范!
更甚者,亦或是?
视线忽然落在那平坦的手背之上,上面染满了血渍,而那一旁的被单之上同样是血。
方才,他记得,慕清郢的胸前是殷红一大片。
出神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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