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摇摇头,已经在这个园子里住了八年之久,只可惜这个生辰要一个人独自过了。
“主子,主子……”见眼前的主子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旁的小锦十指轻轻地划过她的眼前。
凉欢抬眸,望了望这间偌大空旷的园子,笑着:“我没事,你下去休息吧!”
小锦虽然不放心,但也碍于主子的吩咐,退了下去,临走的时候时不时的回头,看了看主子。不知怎的,小锦总觉得月下的主子是那么的孤独。
月色如冰,春天的夜里时而被阴霾所笼,一片凄冷。
院子里的梨花开了一树雪白,花香弥漫在这皑皑月色下;竟让人微微迷醉地沉湎。
东风轻漫过卷落了那雪白的花瓣,娓娓地飘洒在偌大的宅院之中,穿过桥头,袭进弄堂,从微敞开的窗缝间挤进,轻轻扬扬地落在了软榻旁昏睡男子的额上。
只见男子修长的十指微微蹙动……
☆、第六章:青衣俊颜
仍旧是初春的早晨,院子里的花草一片繁茂,几滴露水沿着枝叶轻轻滴落而下;凉欢如往常一样,早早地便起床梳洗着装;一身素色简单的白衫是她的最爱。她喜欢白,只因为它简单,没有其余耀眼的花哨,却不失大方质朴,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后,才打开房门便见小五子急匆匆地向她的房间跑了过来。
“怎么了?”她问,几番疑惑。
小五子停住脚,平了平因跑步而狂跳不止的心脏,面色有些委屈的道着。
“主…主…主子,那……那厢房中的男人醒…醒过来了。”
大概是因为适才的剧烈奔跑,因而小五子说的话语断断续续地带着喘息。
“醒了吗?”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
就见小五子使劲儿点头,今儿个早上自己端着熬好的药,推开那扇厢房的门时,就见那男个男人茫然的坐在床上环视着屋子里的陈设;等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哪知一阵疾风驶来,那床上的男人已经来到自己的身前,紧扼住他的咽喉,一副逼问的口吻问着这是什么地方。
差点吓掉半条命,幸而那男人身带重伤,在男人分神的当口,自个儿当即摔了药碗就往外跑。
“主子,你不知道那男人会武功;差点儿一把掐死我。”说着小五子还余悸未平的抚了抚胸口顺气;刚刚算是他小五子活了这十三年最惊心动魄的一遭了。
“醒了,醒了就好。”像是没有听到小五子刚刚的一番话一样,凉欢只是微微点头:“醒了便好。”
“主子。”小五子眨眨眼,直觉着主子今日总是魂不守舍一般,又轻轻唤了声。
“主子”
还是没动静,再唤了一声,还是没动静。
“主、主、主、主子……”
这回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护在凉欢的身前,这回果真唤回了凉欢的神智,才一抬眼,咫尺可见的便是那青衣男子。
“你,你、你想干嘛,我可告诉你我们家霍少爷可是堂堂朝廷将军,你要是敢碰我们家主子半分,霍少爷绝对会打折你的腿;不,不是,是打得你生不如死的。”
小五子阻挡在凉欢的身前,因为惶恐于眼前之人,一句话给说得断断续续,底气足足泄了半匣子。仍旧不屈的打直了腰板,一副护主心切,死而后已之相。
想然小五子的一番威胁,青衣男子并未有放在眼中,只是静静地望着小五子身后的凉欢;或许是因为这质朴的一身素白,眼前这文静的女子让他微微松下了心底对这座宅子产生的戒备。
“这是哪儿?”男子问,视线落在凉欢的脸上。
四目相对,凉欢第一次仔细瞧这个苏醒的青衣男子。一袭青衣俊颜,这套衣服是她和小锦去街上的绸缎庄亲自选的;只因为救男人回来之时,他身上的那件原有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了,在大夫替他伤口消炎褪下之时,白苓姐姐就拿去扔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便拉着小锦跑在街上的衣店挑了老半天才找到这么一款与男人以前的衣服相似的。却没有想到,穿在身上这么合身。
☆、第七章:公子名清
眼前的男子有着一张隽秀的脸庞,十分好看。虽然手中带着剑,可周身散发的书卷味却多过于肃杀之气。
只是,那双深邃的瞳孔里,所散发出来的光亮太寒了。
凉欢想着,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那双眼那么的寒冷。
自小五子的身后慢慢走出,与他咫尺相对,她如实回答着男子的问话:“这是我家。”
“你家?”男子审视着眼前的凉欢,一股道不出的情绪反问:“你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她诚恳的回答,眼中仍旧一如既往的澄澈;似是一潭明泉般清澈见底,让人想不相信也难。
“可是……”
见青衣男子眉宇紧皱,似是失落;凉欢迟疑着;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块澄澈通透的玉佩;玉质饱满,一看便是上好的古玉。青衣男子正处于迷惘,便见她又开了口。
“这个是那日救你之时,从你身上掉下的,你一直紧握着,我想他对你一定很重要。”
迟疑的接过凉欢手中的玉佩,男子蹙眉,那个玉佩上有个‘清’字。
“这……”当凉欢还想说些什么,已经被小五子一把给拽到了一旁。
“主子,这个人危险。他手中拿的可是剑啊!”想,哪有好人被砍得浑身是伤半死不活的啊!又有哪个好人是这么对待照顾自己的人的;小五子在心里嘀咕埋怨着,想然已经把这个青衣男子划分到‘不是好人’这一列了。
当小五子还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在看见那一截青色衣袂靠近之时;总算收住了嘴。捂住嘴,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奉承道。
“公子,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男子觑了他一眼,别开眼点点头。
“那,公子也差不多是该离开了吧!咱们这院子里都是女眷,你一个大男人,待在这里也不方便。”
“离开?”青衣男子蹙了蹙眉;困惑地望向眼前的小五子。
小五子当然得趁着空荡送走这个他自认为的瘟神:“大门呢,就在那边,沿着这条长廊走到头左拐就成,到时候劳烦公子帮我们带上门。”
“为什么要走?”男子反问。
小五子脸上的笑脸立刻换上了严肃:“公子的伤不是好了,赶紧回自个儿家啊!”
“回家?”青衣男子转首,循着小五子刚刚指着的方向望去。
感情是赖着不走了,小五子这会儿倒是急了:“喂,你该不会是赖在这儿不走了吧!我可告诉你要是我们家霍公子回来了,看见你这个陌生人出现在院子里,可有你好看的。”
“现在走呢,倒是能保命;否则到时候只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仍旧只是一个字,男子恍若未有听懂他的话。
“我说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儿。”小五子有些急了。
“能。”想然又是一个字的回答,小五子当然气得直跺脚。
☆、第八章:你不害怕?
凉欢上前视线落到了身旁直咬牙的小五子身上,无奈的摇头道:“好了,小五子。”
直觉男子落在身上的视线过于深究,凉欢的脸上微微染了抹不自在的红晕。
“嗯……”她踌躇了半晌道才道出“公子”这两个字。
“是你救了我?”男子追问。
凉欢点点头:“那时候你受了重伤。”
朦胧间,他似乎记起,自己重伤之时隐隐听到了脚步声,之时那时候双眼迷蒙意识模糊,根本没有看清来人。
“你不害怕?”男子反问。握着剑的左手微微一抬,似要拔剑而出一般。而身后的小五子瞪大了眼,当即挡在乱情的身前。
“你想干什么?我家主子救了你,你难道想恩将仇抱。”
男子似乎并未有在意小五子这一举动,只是握着佩剑转身向小五子刚刚指着的大门方向准备离去。
“你受了伤,又没有盘缠,就这么出去会很危险的,不如暂时先住下,等和硕哥哥回来,说不定能帮上你的。”
女子的声音温温润润的自身后传了来,诧异,他转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温柔有礼的女子。她的眼中没有胆怯,没有迟疑,仍旧是平如既往的一抹温柔,她说要他住下。对于一个手持凶器且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她不但出手相救,而且还这么干脆地让他留下来,似乎并未有因为他刚刚的举动而对他有所防备。
“你不害怕?”问。
“怕。”她道的干脆,没有撒谎:“刚刚有一瞬你的确吓着了我,只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坏人是不可能有这么清澈而干净的眼神的,那是发自内心的纯洁。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倒是一旁的小五子看得急了,就怕一晃神这个男人反悔不走了,扯了扯凉欢的一角小心翼翼的说着。
“主子,你这是干嘛!他要走你就让他走啊!腰间配着剑没两句就准备拔剑的人,你想想要是见到霍公子,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那不是要刀剑相拼,到时候你要帮谁?”、
小五子的话还真的让凉欢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又转身看了看一旁的青衣男子,才想开口,便听到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这就离开。”
院子里的梨花纷纷扬扬,她望着那人俊逸修长的背影;一直从走过长廊没入梨园中的羊肠小道,最后无影无踪。
“都走了……”凉欢敛下眼,清呵口气。
或许自己是太寂寞了,所以才想留他在院子里。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才会把他救回来。
白色的花瓣落在发间。缀了抹浅色的痕迹;在小五子困惑的神色下,转身缓缓地向屋内走去。
“难道我又做错了?”小五子看着凉欢的背影,有些懊恼的咕噜了一句,可,自己也是为了主子着想的。
或许自己是太寂寞了,所以才想留他在院子里,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才会把他救回来。
自己,果真是自私了点。
☆、第九章:牵扯,羁绊
日子照样是一天天的在过,那个青衣男人的离去,并未有对大宅内的生活产生任何的影响,阁楼畔,梨园中,仍旧是凉风习习,一样冷清。
白日里凉欢在锦儿的陪同下,如往常一般出去走走;却从未有走出过这明湖周围半步,只因为朗月哥哥曾经千叮万嘱的告诫过她,不能离开这间宅子一里一外,从小悍定着的自由无法打破,她也如实的学会了遵从,遵从大哥和各位哥哥嘱咐的每一件事,习惯了随遇而安的平静生活。
明湖的水依旧清澈见底,岸旁那颗随风而曳的垂杨柳倒影在湖面,风吹过被泛起的粼粼水纹荡散,绿意盎然。风轻悄悄的吹过,白色的衣袂一角被撩起,她的视线落在那柳树旁的那块仰卧着的青石之上,久久的。
记得,在不久之前那块青石上还落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可是,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竟然走到了那时候奄奄一息的男子的身边。
记得那时候,他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倒在那儿;白苓被吓了一大跳,拉着她的手想让她离开。可,却被她拒绝了。那是她第一次卯足了胆子,上前接近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幸而探得男人留有一息尚存,好不容易过了白苓不许的那关,将那个男人救回别院。
想着,她敛下眼!
伸出了手,轻轻地触上那块凹凸不平的石面,道不清楚为什么会救他;或许是因为那紧锁的眉头,让她狠不下心不去救他。
“主子,快下雨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白苓本不想打搅主子,可看着天上那飘来的团团黑云,怕是立马就要下雨了。
凉欢抬首,望了望灰蒙蒙的一片天,乌压压的黑云笼罩在头顶的那片天空,她垂首轻轻叹了口气:“走吧!”
明湖畔的垂杨柳起起伏伏,树后的男子轻轻地走出,望着远去的女子长叹口气。
“公子。”黑衣男人声音淡淡,嗖的一声从不远处的闪了过来,屈膝跪地。
“易风?”青衣男人眯眸,视线淡淡的瞟过眼前的男子。
“我已经没事了。”他说,语气淡淡。
“易风无能,连累主子受伤。”
“现在,我已无大碍。”他道,然后对着眼前的易风道。
“你跟着我太碍眼了,先回南安吧!”
“易风要保护主子安全。”黑衣男人道。
“不用了,你现在回南安去告诉大哥。就说,没找到我。”他道。
“可,主子如果就这么放任他们,到时候只怕是……”
“你听我的话便是,先回去。”
“易风知道了。”黑衣踌躇,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未有说出口。起身,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细小的雨点轻轻而落,湖面一片叠浪粼粼;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凤城,有两个原因。
在凤城,那个想致他于死地的人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在凤城,他还想打听另外一件事情。
青衣男人转身,往明湖前的那间别院走去。
☆、第十章:公主怡悦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凉欢和白苓才踏进院子,便见小五子快步上前走来,神色仓惶。
凉欢疑惑,见小五子视线时不时的往大厅的方向瞥去,那细长的柳眉微微的隆成了一团,应该是麻烦来了。
“四姐又来了?”她问,见小五子点点头。
早有料想,她的四姐,司徒怡悦,当今皇后的掌上明珠,皇上眼中的挚宝。十岁的时候便被皇上指给了大将军霍明之子霍和硕。不过是娇蛮了些,刁钻了些,想来司徒怡悦每一次来探望她都挑对了时辰,众位哥哥都不在,从来没有人帮她解围。
这一次又会是怎样的奚落,她无暇去想。只想着,无论怎样眼一闭,牙一咬,就当什么也听不见,等到怡悦奚落完了,发泄够了离去就没事了。
他从未将怡悦来别院的事情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千叮万嘱小锦她们不要告诉太子哥哥他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进去看看,你们先下去吧!”
“主子,先换身衣服吧!春雨伤寒。”白苓拉住她。
“不了,要是耽搁久了,四姐怕是又要闹了。”
终究白苓还是拗不过凉欢的固执,放开了手。叮嘱着:“不要勉强,什么事不要硬撑着,好嘛!~”
凉欢点点头,深吸口气,这才在白苓和小五子的注视下步入了屋子。
“白苓姐,你说主子就这样进去,公主会罢手吗?”小五子嘟着嘴,对这一旁的白苓询问道。
屋子里的不速之客来势汹汹,他是真的担心凉欢的安危。
“这我又怎么料想的到呢!可是主子宁愿忍着,也不许我告诉几位公子和太子,又能有什么办法!”白苓的语中满是无奈。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在外面守着,可心里眼里却全是挂念着凉欢的安危。
屋子里的气氛紧的让人窒息,司徒怡悦惬意的饮着婢子们沏好的茶。一派悠然的捋着自己的华贵长衫衣袖,视线略略地掠过屋子里的乱情,轻蔑一笑,没有片刻停留。
“呵,这就回来了。”轻蔑的语气自屋内响了起来。
磕…瓷器碰撞桌面的声音,凉欢俯身。
“给四公主请安。”她的声音轻轻柔柔,令人舒适。
只见司徒怡悦鼻间发出一声冷嗤,纤细的右手轻扬,一旁的婢子立时上前搀扶,她站起身来到凉欢的跟前,伸出手。
“何必多礼,只不过,此次凉欢你确实是让本公主好等?起来吧!”
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