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无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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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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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捅到了京中。侯庆之的外祖父为替女婿申辩,一头撞死在金殿上。他外祖母抬了棺到大理寺坐等女儿女婿被押解回京。她生怕唯一的外孙有个意外,不叫人去国子监告诉侯庆之。哪晓得今天侯庆之休沐,去外祖家。这才知道家破人亡,一时间气血上涌,干脆轰轰烈烈地站在御书楼顶上抹脖子自尽,把事情闹大。
  听了穆澜的分析,林一川和谢胜都同样的表情:侯庆之该不会白死了吧?
  侯庆之回国子监前,想再饱食一餐。偏又遇到了穆澜。
  荷包里的那只玉貔貅隐隐发烫。底部是个印章。穆澜因此想到了钱庄存放的东西。她没有告诉林一川和谢胜。借口快宵禁了告辞离开。
  林一川不容她推辞,送她回擎天院。
  穆澜一直以为林一川有话想单独对自己说。哪知走到了擎天院门口,林一川也没有开口。她进了院子回头,林一川还站在门口。灯笼的光半明半暗,将他的五官勾勒得分明。他微微望着穆澜笑着。那双眼眸中有着穆澜看不懂的东西。
  隔了一个月,穆澜总觉得林一川变了。从前像出鞘的剑。如今,有了藏锋的感觉。
  她只是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夜色里,穆澜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林一川喃喃说道:“小穆,你好像又多了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他也觉得穆澜变了。穆澜喝了很多酒。满身的酒气。她和谁一起喝的酒?却不见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在林一川的经历中,逢场做戏,赴宴请客会饮酒。高兴时会饮酒。还有就是犯愁的时侯。
  林一川想都没想,就把穆澜饮酒归到了第三种情况。
  “看来,我真是离开的久了。”林一川摸了摸胸口,厚厚的绷带裹着伤。他想起谢胜的话。如果玄鹤院宿舍真有咒怨,没准下一个有危险的人,还真是自己。


第143章 山西之行
  谢胜心宽,只要抱着他的铁枪,就能酣然入睡。
  林一川听着雷鸣般的鼾声,久不成眠。
  自穆澜先换到擎天院,紧接着苏沐也搬离。宿舍里只有谢胜,林一川和侯庆之。入学礼当天苏沐被花匠老岳杀了。上课第一天林一川挨了八十大板,休了一个月的假。一个月后侯庆之抹脖子跳御书楼自尽。
  林一川躺在床上,望着另两张空空的床板想,谢胜说的没错。玄鹤堂丙十六房像中了怨咒,住进这间房的人总会被卷入各种危险之中。
  这一个月的经历惊心动魄。他和丁铃几乎是九死一生。
  他摸着胸口的伤有点骄傲,比起动弹不得的丁铃,自己运气不错。
  如果当初他认了命,老老实实投了东厂,谭弈也不会买通纪监丞,让他挨了八十板。他就不会接了丁铃送来的锦衣卫腰牌。就不会跟着丁铃去山西。
  林一川翻了个身,眼里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夜深人静,他禁不住又将那件案子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最初,是他邀穆澜踏春,去了灵光寺。听到苏沐喊杀人,两人赶了过去。他瞥见凶手一晃而逝的身影,独自去追。却被凶手穿着僧衣混进了僧众中,跟丢了。
  进了国子监。报道当天和谢胜进树林比武,想和他换宿舍。意外救下被凶手吊在树上的苏沐。他和惊惶的苏沐换了宿舍。两天后入学礼,苏沐仍然被砸死。
  他和穆澜画图找线索。发现了擎天院的花匠老岳。老岳无路可逃,在丁铃面前自尽。
  丁铃觉得丢脸,发狠想要查出老妪的身世。
  老妪姓于。锦衣卫将几十年前的旧户籍翻找出来,发现梅于氏是山西运城人,来京城投亲嫁到了梅村落了户。
  十八年前,梅于氏得了健忘症。她娘家侄儿给了灵光寺一大笔钱。从此梅于氏就住在了灵光寺的禅房里。直到那天被人抹喉杀死。
  杀死梅于氏的人也是花匠老岳。他藏在花盆中的帕子上绣着一枝红梅。
  丁铃邀林一川同去山西梅于氏的老家。两人二十多天前悄悄离开了京城。
  ……
  天还没大亮,城门刚开,林一川就出了城。
  丁铃在十里长亭等他。
  朝阳乍现,丁铃骑着匹瘦小如驴的黄膘马,穿着件褐色布衣,染黄了脸,贴着两撇小胡子,翘首以盼。
  城门方向驶来一行壮观的队伍。大约七八十名穿着枣色武士服的镖师护卫着二十几辆装满货的马车到了十里长亭。队伍中有两辆平头黑漆马车。赶车的汉子同样身穿武士服。当头的一辆马车车辕上坐着个机灵的小厮。
  一看就是只大商队。
  丁铃没有搭理,只看了看天色,心想林一川该不会迟到吧?
  商队在长亭处的官道上停了下来。丁铃诧异地望了过去。
  车辕上跳下一名小厮打扮的人,飞快地将轿凳搭好,伸手掀起了轿帘。
  丁铃嘴角一抽。
  林一川穿着件白色银丝绣边的箭袖长袍,头戴玉冠,丰神俊逸地出来了。官道离长亭还有一小段路,他站在车辕上没有下来,朝丁铃招了招手。
  “你大爷的!”丁铃只得骑着马赶了过去。
  林一川险些笑倒:“你这打扮像极了山里缺媳妇的猥琐老头子。哈哈哈哈……”
  “笑个屁呀!”丁铃想隐人耳目出城,林一川骚包得唯恐没人瞧见似的。气得他指着眼前的商队点了又点,压低声音道,“不是给你说了悄悄出城?”
  “让本公子骑着劣马,学你扮成差钱的老抠儿?吃顿饭还要装着心疼数铜板?本公子和你一样吗?再怎么打扮,那也是鹤立鸡群。”
  丁铃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林一川比他高半个头,长相俊美之极。染黄了皮肤,贴上胡子,那双比寻常人眸色更深的眼眸太深邃,长年富养的气质也难以掩饰。他憋了半天才道:“本官可以委屈扮成你的小厮。”
  “唉,我说丁大人。我找的这家商队长年走这条道运货。没有人怀疑好不好?跟着商队走,沿途不用你使假路引。商队熟悉路,沿途早就打点好了。你藏在马车里不露面,想隐人耳目再好不过。”林一川笑着就进了轿子,“你想骑着驴跟着吃土,本公子不拦你。”
  “我去!早不说!”丁铃想都没想就下了马,顺手将小胡子撕了,一头钻进了马车。
  商队一路向西,丁铃渐渐看出了苗头:“林大公子,林大少爷。敢情你不是跟着本官去查案,顺便打理你家的生意啊?”
  林一川才打发走商队的管事,伸了个懒腰道:“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对?”
  丁铃冷笑道:“太不对了!你当本官是瞎子?林家生意重在内廷供奉,大都走运河船运。你这趟送的是什么货?车轮压道的车辙印这么深?往山西运丝绸茶叶瓷器也没有这么重!”
  “差点忘了丁大人出了名的心细如发。”林一川笑得像狐狸,“实话告诉你吧,这是通海钱庄的商队。”
  山西人出了名的有钱老抠儿。京城四大钱庄有三家都是山西人开的。丁铃蓦然反应过来:“这么多的镖行护卫,送的是金银?”
  “嗯。”
  二十几辆金银!丁铃嘶嘶吸着凉气。看林一川眼神都变了:“林家和通海钱庄……”
  “不怕让丁大人知道,林家入了通海钱庄六成股。锦衣卫好像也有一成干股。丁大人去岁还得了一千两银子呢。不然指挥使大人也不会保我林一川不挨那八十大板。”林一川大笑,“这一路上万一遇到不长眼睛的,还要借丁大人的面子使使。”
  敢情把自己当成护身符使了?丁铃憋屈得不行:“你是我的下属。这次去查案,老子说了算!”
  “指挥使大人可不是这样说的。这趟两件事,一是查案,二是将金银送回银库。查案听丁大人的。行程安排听我的。”
  想让自己做他的下属,做梦吧你!
  东厂想绑林家上船。林家左右都是块被人垂涎的肉。不过,想给谁吃,得看本公子的心情。
  林一川微笑着望着丁铃。
  以为收了个属下,结果侍侯个大爷!丁铃气结。
  十天后,商队顺利到了山西。
  林一川这才和丁铃悄悄离了商队,去了运城。
  …………
  这段经历对川哥很重要。先岔出去写吧。


第144章 于家寨的收获
  运城临黄河。因盐运发达而得了个运字为名。盐商聚集,城不大,却异常繁华。传说中上古三帝的都城。城附近最高的山是舜王坪。
  丁铃找的是锦衣卫当地的探子,将城中姓于的人家筛了个遍。确定梅于氏不是城里人,这才开始挨着查周边的村落。
  舜王坪里有个于家寨,族谱最早能查到春秋时期。据说运城于氏追溯先祖,大都来自于家村。
  丁铃并不看好于家寨。梅于氏是去京城投亲,嫁到了梅村落了户。如果她是于家寨的人,族人聚居,不至于让她孤身远去千里之外的京城。
  林一川反倒劝他说,城中查不到梅于氏,山中又有于家寨,总不能不去看看?
  两人合计了下,决定借着赏景的名由,去村里打尖借宿,打探消息。
  山上春景如画,山道细如羊肠极为难行。丁铃和林一川扮成了前来访古寻景的书生,找了个熟悉舜王坪的向导带路。两人弃马上山,已经走了大半天了。
  “两位公子,翻过这座山坳就是于家寨了。于家寨建了千年,因在山中,少受战火纷扰。本身就是一景。”向导也姓于,说起自家山寨,极为骄傲。
  林一川笑着套他的话:“山清水秀地杰人灵,于家寨走出去不少人物吧?”
  “公子说的对极了。于家寨姑娘貌美,先帝爷在的时侯,还有位姑娘过了采选进了宫。”
  听到宫里采选这话,丁铃和林一川立马来了精神。两人一直想不通花匠老岳杀梅于氏的动机。能和宫里扯上关系,什么动机都存在着可能。
  丁铃就好奇地问道:“那位通过采选进宫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可有她的消息?”
  “叫于红梅。听说当年生得格外水灵。家里太穷,被寡居的姑姑养大。进宫也是条路子。就去了。别家心疼女儿,哪肯送进宫去。”
  这个名字让丁铃和林一川兴奋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不出意外。梅于氏极可能就是那位红梅姑娘的姑姑。那块绣着梅花的帕子很明显是梅于氏思念侄女时绣的。
  当着向导的面,两人没有交流,跟着他到了于家寨。
  山道口竖着一座砖雕的门楼,雕刻精美,气势恢弘。过了门楼往前,是一条长长的斜道,站在路边往下看,建在山凹中的于家寨尽收眼底,繁华如一个大镇。
  向导将两人带到了族长家借宿。
  族长家是一座合围的砖木大宅。从下院到上院沿着山坡修建,屋舍栉比鳞次,颇为壮观气派。
  听说是京城来游历的书生。族长格外热情,当即清扫了两间客房,安排两人住下,整治酒席款待。还特意叫了府里一个机灵的小厮给两人当向导。
  在寨中游了半天,丁铃和林一川觉得时机成熟了。
  丁铃就作“恍然”样,想起了故人:“我认识一位太太,她侄女叫于红梅。先帝爷在位时采选进了宫。你知道那家人吗?我们想去她家瞧瞧。”
  小厮迟疑了下,为难地说道:“天色晚了。于十七叔爷家在寨子边上。族长晚上设宴,吩咐我得准时带你们回去呢。”
  “行,那先回吧。明天我们再去他家。”
  一切都极自然。丁铃和林一川都没看出丝毫破绽。
  于家寨在山中。来了外客,晚宴极为丰盛。寨子里有头脸有名望的人都出席了。林一川自幼跟在父亲身边和商贾们打交道,应酬之术炉火纯青。丁铃性子也不沉闷。席间言谈风趣,宾主皆欢。
  于家寨众人热情敬酒,好话一堆。林一川在酒席上应付自如,装酒醉一点问题都没有。丁铃高兴找到了梅于氏,还知道了那张帕子的由来。被人左一句右一句恭维着,丁铃爱面子,酒来杯干,豪爽痛快。
  林一川装醉酒,也就是趴在桌子上装睡。脸枕在胳膊上,寻了个空睁开眼睛低声讽刺丁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姑爷上门了。你能矜持一点吗?能不把自个儿夸成神仙吗?”
  丁铃喝得满面通红,小眼睛浮起一片迷蒙之色,撑着下巴端着酒杯睥睨着林一川道:“怎么,见人家喜欢我,不敬你酒心里不舒服?山寨里的人就是朴实啊,一眼就能分出谁是主宾,谁是下属。”
  硬把林一川给气得闭上眼睛继续装醉,耳边又响起了族长热情的声音:“丁举人,老朽先替寨子里的读书郎谢你指点了!”
  “小事一桩!往后去了京城只管来找我。我家先生的门师是江南鬼才杜之仙!”
  丁铃这句牛皮让林一川忍笑忍得肩头直耸。
  与族长饮完酒,丁铃踢了他一脚道:“你装就装得像点,得了羊癫疯似的!”
  林一川眼睛睁开了一道缝,声音轻快:“小穆叫我一声大哥。她是杜之仙的正牌关门弟子。你该我叫一声叔吧?”
  “去你大爷的!”丁铃当场怔住,低骂了声,突然往他身上倒去,胳膊用力使劲压着他的脸,嘴里冲着于家寨的人呵呵,“不胜酒力,不胜酒力……”
  林一川不想饮醉,不敢挣扎,差点被丁铃捂死。直到于家寨的人又缠上了丁铃灌酒。
  最后林一川被人扶了回房,丁铃别看个子瘦,沉的像猪,来了两个壮汉将他抬了回去。
  两人房间相邻。等于家寨的人一走,林一川就睁开了眼睛。
  族长家的客房是背靠土层打出来的窑洞。里面的土炕太硬,门窗太小,显得有点闷。林一川睡习惯了床,不太适应。
  既然了无睡意,他干脆起身出去了。
  隔壁房间传来丁铃起伏有节奏的呼噜声。林一川哑然失笑。
  宴至深夜,今晚无月。天空一片惨淡的星光。座落在山林中的于家寨灯火渐次熄灭。
  林一川跃上了房顶。平整的房顶正铺着去年收下来的干麦桔。他躺在上面,觉得软软的很舒服。
  山的春来迟。风有点凉,却不冻人。林一川双手枕在脑后想起了穆澜。
  他也不明白,自己从什么时侯起被穆澜吸引了。她第一次穿女装在竹林中现身救他时,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有点漂亮,有点冷傲。然后总被她挤兑,总不服气。越不服气越想靠近她。越想让她赞自己一声。不知不觉地就受她影响被她诱惑着泥足深陷。
  “就是犯贱呗。”林一川叹了口气。
  那又怎样?反正他就是喜欢她。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粘在一起。知道她是姑娘,却喜欢看她各种掩饰。自己偷着乐。
  如果在扬州,说声林家大公子要娶媳妇。媒婆能把林家老宅那根阴沉木做的门槛给踏断。
  他又叹了口气。除了身份不同,他那里比不上无涯那种小白脸?
  胡思乱想着,他看到族长派来的小厮提着食盒过来了。
  小厮听到了丁铃的鼾声,走到了林一川房间外,轻声喊了他两声:“林公子可睡着了?小人送醒酒汤来了。”
  人都醒了,还喝酸不拉叽的醒酒汤做什么?林一川没有理睬。心想没有听到回答,小厮就会离开。
  小厮又问了一遍,等了会没有听到声音。他从怀里拿出一根木棍别在了房门的门栓上。
  林一川没看到他的动作,却看到小厮走到丁铃门口,问也没问,在门口站了会儿才离开。
  他觉得奇怪。等小厮走后,林一川跳下了房顶,看到了门口别着的木棍,嘶的吸起了凉气。
  他动作迅速地进屋,背了行李出来。依样别好了门。再进了丁铃的房间,硬没叫醒他。林一川无奈,背起丁铃,原样别了房门,悄悄离开了族长家。
  半个时辰后,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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