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忙擦了泪,扬起脸道,“大哥哥放心,我刚刚是说错了话,淳亲王要来找二妹妹,你又如何能拦得住呢?”
叶建舒站起身来,“大妹妹,你别多想了,哥哥不能帮你争别的,却可以帮你争来一个后盾,叫你嫁了出去,夫家也不敢轻视了你!”
大小姐望着叶建舒的脸,终于笑了起来。
兰园里。
喜鹊进来给雪兰送来了一封信,“小姐,门上说是您的信。”
雪兰放下手里的书,拿起淡黄色的信笺。只须一眼,雪兰便知道是谁送来的。她拿着信,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拆开了信。
淳亲王在信里问雪兰为什么把影戏给自己退了回来,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了雪兰。
雪兰把折了好,交到一旁的洛璃的手上,“拿去,马上烧了。”
洛璃低头应是,拿着信出了去。
兰园里的丫头们都知晓雪兰这几日身子倦倦的,精神头也不大好。人人屏气敛息,连平日里的玩笑都不敢开一句了。
小丫头来雪兰这里报信,“小姐,五姑奶奶回府了。”
自从五小姐嫁给邹清然之后,就极少回二夫人那边的宅子。而和长房这边却很是要好,叶世涵待这个庶出的侄女也是极好。
五小姐扶着鼎玉的手,还曾到正房便扬声笑道,“二姐姐可在房里么?”
雪兰因与五小姐亲厚,起身相迎,“五妹妹来了。”
五小姐的脚步极慢,比从前还显沉稳,她进了正房,便打趣雪兰,“二姐姐也不知道想我,可不是把我忘了?”
雪兰把五小姐让到小炕上,笑着斜倪她一眼,“别人家嫁与人,都小心仔细多了。而你嫁了人之后,可是越来越刁钻,可见五妹夫是把你惯坏了。”
五小姐只抿唇笑,也不反驳雪兰。
雪兰一见,猜出五小姐定是和邹清然夫妻恩爱,于是笑意更浓,“我不是说到别人的心里去了罢?”
五小姐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他待我很好……”说着,五小姐赧然一笑,“他说,我没嫌弃他春闱失利,定然与我恩爱白头。”
雪兰真是替五小姐高兴,邹清然心思纯良,而二夫人却嫌弃了他,五小姐捡去了一个便宜去,自然夫妻合和。
五小姐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二姐姐,我还想告诉你,我怀孕了……”
雪兰怔了怔,笑着抓住了五小姐的手,“那可真是好事啊!”雪兰说过了这话,又埋怨起五小姐来,“已经有了身子,你还跑回来做什么?五妹夫也真是凡事依你,若是我,就让你好好坐在家里,不许出门。”
“无妨无妨,”五小姐摆摆手,“我也想回来看看你们。”五小姐说着,指了指旗山苑的方向,“我嫂子也要生了,我也来看看她。”
蒋氏虽然搬回了沐恩侯府,但是除了没有婆婆的约束,其他全靠自己来支撑。二爷叶建晟本就不成器,见日子过得不好,便想和蒋氏商量着卖些蒋氏带来的嫁妆。
满京城的人家,除了平头小户,哪有丈夫打起媳妇娘家赔送来的嫁妆的。
蒋氏如何能依,和叶建晟大吵一架,吵过架又到叶老太太那里哭诉。叶老太太不想管他们的事,可是见蒋氏已经快临盆,就把叶建晟叫了去,狠狠说了一痛。叶建晟心里不服,却不敢当着叶老太太再说什么,堵气的搬到自己的铺子里去了。
第二百七十章 真相
蒋氏气得去寻,两个人不顾来往的客人,在铺子里还吵了一架。
五小姐此次回来一是看望蒋氏,二是想劝劝蒋氏。
可是蒋氏哪里听得进五小姐的话,没两句话就把五小姐给堵了回来,怨二夫人凉薄,怪长房不管他们,还骂叶建晟没出息。话越说越多,让五小姐都坐不下去了。
五小姐只能来雪兰这里倾诉。
“……二嫂子也是得理不饶人,二哥哥更是不长进,真是不知道他们将来的日子要过成什么样?”
五小姐说着,微叹一声。
雪兰问起四小姐的事,“四妹妹怎么样了?”
五小姐轻叹,低声和雪兰说道,“母亲很是挑剔,又没了沐恩侯府的光环,再加上当初母亲对邹家的嫌弃,种种加在一处,没人敢给四妹妹说亲。”
雪兰也跟着叹息一声。
姐妹俩正说着话,有喜鹊进了来,脆生生的禀告道,“外头来人说五姑爷问五姑奶奶什么时候回去?”
五小姐听了这话,脸羞得通红,她啐了喜鹊一声,“这是什么事,你却当个正经事来回!”
雪兰在一旁笑着推五小姐,“你快快家去罢,仔细一会儿五妹夫来我这里寻你了。”
五小姐捶了雪兰一下,起身出了兰园正房。
送走了五小姐,雪兰吩咐洛璃,“你去告诉给谭姨娘一声,明日我去苏府看看三妹妹。”
洛璃早知苏五公子和三小姐没一个是好人,她心里十分不情愿,在一旁劝道,“小姐,三姑奶奶现在到底嫁了出去了,您去瞧她,到底要顾及些三姑爷。我是担心他对您不利。”
雪兰一边帮着白雪挠着下巴,一边道,“你且放心,我去看望自己的妹妹,我便是苏府里的客,三妹夫敢如何?不说别的,只是我青天白日的去了,当着苏府人的面,他胆子再大还能如何?”
洛璃想想也是,于是不再相劝。
翌日,雪兰带着南月和洛璃去了苏府。
三小姐无论如何没想到雪兰会来探望她,她听了禀报,先对着铜镜仔细的照照自己的容颜,却发现自己脸色黯淡,她急忙找出艳红的口脂来,涂过了口脂,三小姐才去自己的园门口迎雪兰。
雪兰看到三小姐时,微愣了愣。三小姐虽涂过了胭脂,依然能看出眼角的灰暗。三小姐见雪兰看她,她恐雪兰看出些端倪,抽出帕子假作拭额角,“这天真是热,二姐姐怎么还来了?”
望着三小姐画蛇添足的举动,雪兰一笑,“我自然是记挂着三妹妹,所以来瞧瞧你。”
三小姐把雪兰往房里相让,进了正房,雪兰扫了一眼四周,房里竟然没有一样男子的物件,哪怕是一支蓖子,一支狼毫,在三小姐的正房里全然不见。
雪兰垂眼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
看来三小姐嫁过来之后,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
雪兰放下茶杯,转眸就看向三小姐去,话也不说上一句,只似笑非笑的看她。三小姐被雪兰看得浑身不自在,她不由得笑问雪兰,“二姐姐是怎么了?”
雪兰双眸不转,一动不动的望着三小姐的眼睛。良久,雪兰唇角轻启,问向三小姐,“三妹妹夫妻合和,便把我当成垫脚石了,叫我如何不好好看看三妹妹。想当日,三妹妹求到我那里,说的可是言之凿凿呢。”雪兰说着,不错过三小姐眼中的分毫变化。
果然,三小姐的双眸猛的一缩,她马上笑道,“二姐姐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雪兰心里发凉,当初,三小姐急着嫁苏五公子,最后是自己给她出了主意。自己在帮着三小姐时,却忽略了一件事:当初三小姐为了自己,都能弃六小姐于不顾,自己这个庶姐在她眼里又算什么呢?
雪兰目不转睛的盯着三小姐,“三妹妹把我给你出主意的事,告诉给三妹夫,三妹夫该是恼了。你说我聪明,想的法子成全了你们夫妻。”
她怎么知道的?!
三小姐面皮发僵,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自己和苏茂谨说的话,就像当着雪兰的面说了一样。
三小姐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一高,“我没有!你别含血喷人!”
雪兰原本只是猜想,见三小姐竟然真的恼羞成怒,她心中更敢肯定下来。就是三小姐的一席话,让苏五公子恨上了她,所以才会有梨湖那里的一场劫杀。
许是不是场劫杀,依苏五的性子,他定然是想把雪兰也劫了去,然后如吴二小姐一样,让人把自己奸污了,以毁了自己的一生。
雪兰不由得咬紧了牙,对一个女子下这么重的手,而且自己还是三小姐的庶姐,其心真是可诛!
三小姐忐忑不安的望着雪兰,见雪兰脸色阴沉,三小姐快速的想着法子。眼前只有咬死了不承认便是了。
三小姐张口要说话,雪兰却已经对她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并不在眼里,只挂在嘴边,三小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三妹妹小产后身子如何?”
三小姐瞠目结舌的望着雪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连这等话都问得出来。
“我……”三小姐倒不知道该怎样和雪兰说了。
雪兰的笑容如被微风吹出来一般,浅浅淡淡,“三妹妹有没有想到,小产后……”雪兰眉梢忽然一挑,“你还能再怀上孩子么?”
三小姐听了雪兰这话,大吃一惊,她惊恐的向太师椅背靠了去,恨不能把身子都贴进椅子里。
她从小产之后,血却并未止住过。她也请过太医来瞧,太医开了药,止住了些,却依然身子不大好,整日里发倦,腿发沉。
叶雪兰现在说她再难成孕……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三小姐忽然害怕起来,叶雪兰连自己和苏茂谨说的话都知晓,是不是叶雪兰在她身边安插了什么人?抑或……苏茂谨在她的药里下了什么其他的脏药?!这事被叶雪兰知道了!
“你……你知道了些什么?!”三小姐的双眼圆睁着,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雪兰。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报应
雪兰已经站起了身来,“三妹妹,当年是你自己选择嫁给三妹夫的,我也曾提醒过你嫁过来之后并非如你所愿。现在的苦果,也都是你三妹妹自己选的,你就慢慢自己去受着罢。”
雪兰说完话,转身就走,只留下来呆若木鸡的三小姐。
回到兰园,雪兰做起一个双鱼荷包来。
洛璃在一旁轻声道,“小姐,您想怎么办?”
洛璃问的自然是苏五公子要害雪兰的事。
雪兰把针轻轻的在头顶一刮,针尖透出一道寒光来,“让南月去。”
在一旁端着茶的南月,忽然一怔,“小姐,您让奴婢怎么做?”
雪兰抬起头来,“就去碰碰他最在意的东西。”
南月有些发懵,苏五公子在乎什么呢?
洛璃一点南月的额头,“他在乎的是他的前程。”
“可是前程要怎么去动啊?”南月还是想不明白,她可以帮小姐行刺,也可以帮小姐找东西,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动苏五的前程。
雪兰见南月一副不开窍的模样,摇手叫她俯在耳畔,轻声说了一席话。
南月听完雪兰的话,打心眼里佩服自家小姐。为什么大家都长得差不多,脖子上都顶着一个脑袋瓜子,而小姐的脑子里就有谋略,一个念头闪过,就能想出法子来。而自己除了会些拳脚和医术,再不会别的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苏茂谨坐着黑呢官轿向翰林院而去。
昨晚苏茂谨和碧影几乎一夜未眠,他是兴奋的,碧影是害怕的。从他占有了那个丫头之后,他就想着法子折磨着碧影。今日一个花样,明日一个法子,只叫碧影深夜里还惨叫连连。
可是,那个蠢丫头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叫,他听着越舒服。于是,她在哭时,他便卧在床上,支着手臂在一旁看着惨叫的她,他那时是微微的笑着的。
女人是什么?不过是他的玩物,是他忙累了衙门之事后,回家消遣用的。什么红妆碧影,只要他有他的大好前程,只要他的前程尽好,他想要什么样女人没有?
黑呢大轿很快到了翰林院,苏茂谨下了轿子,就往里面走去。
才走到一半,从里面急匆匆的走出一人,险些和苏茂谨撞了个满怀。
苏茂谨抬头一看,是翰林院学士的潘大人。潘大人已经在翰林院二十五年了,一直沉稳有度,今日不知他是怎么了。
苏茂谨刚要问上一句,潘大人一把携住了他的手,“苏大人,你快去看看罢,你编修的国史出了事了!”
苏茂谨皱起眉来,他编修的那部分国史,他自己都查看了不下五遍,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可是,潘大人的脸色苍白着,想来事不小。
“在哪里?”苏茂谨问潘大人,潘大人带着他去了典簿厅。进了典簿厅,潘大人打开一旁的柜子里,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来,潘大人翻了几翻,指着一处给苏茂谨看,“你来看看罢。”
苏茂谨低头一看,只见书页上的写着:先宜王李朝戌在元年因谋反而被斩首。
苏茂谨惊出一头冷汗。
先宜王叫李朝戊,因谋反被斩首示众。而太祖皇帝的幼子才叫李朝戌,只一字之差,却差得十万八千里。荣王李朝戌是救过世宗的人,是世宗最亲近的王叔,现在在京城里还有荣王庙,就是当年世宗为了纪念自己的王叔而修建的。现在太后还会带着儿孙们去祭拜。而自己把两个人名写错了,就形同谋逆啊!
可是……苏茂谨分明记得是写的是个戊字,现在怎么变成了戌了?!
“这……这……”苏茂谨额头渗出汗来,他仔细的盯着戌字上的一点,那点似和别的笔画大致相同,可是苏茂谨仔细看过了,那绝对不是他写的。
苏茂谨猛然抬起头来,“潘大人,我冤枉啊!这一横不是我写的!”
潘大人脸一沉,“苏大人是什么意思?你把这本子交了上来,难道是我陷害了你不成?你说不是你写的,那便叫人看看这墨迹是不是翰林院的墨罢。”
翰林院有自己专门的墨,是别处买不到的。
苏茂谨不须仔细看,已经看出这墨是翰林院的墨。
他口气一软,“潘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确实是冤枉的!”
潘大人叹口气,“我也知晓你年轻,做事忙乱也是有的。只是这是国史啊,苏大人!若是呈上去便是一桩大事,苏大人的命要还是不要了!”
一句话便给苏茂谨扣上不够严谨的帽子了,苏茂谨努力的咬着牙,不叫自己的脸色变了。
苏茂谨一躬到地,被潘大人扶了住,潘大人的话锋一转,“这本是史记编修张大人给我送来的,此事不大好办啊。”
苏茂谨恨不能啐上成前的潘喻方一口,他就等于告诉自己,现在这事有两个人知道,将来苏茂谨或是想翻身,那可就难了。而想封住张大人的口,只有潘大人出面才好。苏茂谨望着面前皱着眉的潘喻方,心里再清楚不过。潘喻方现在如此说,便是要他一个态度。
苏茂谨头低得更低,“大人,苏某的命全依仗大人了!”
潘大人缓缓点头,如语重心长的长者一般,“即是如此便好,我会尽力和张大人好好说说,你到底年轻,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我们不说了出去,上面自然不会追究。”
苏茂谨不住的点头,心里却骂个不停,嘴上却要好话说尽。
“好罢。”潘大人最后略显为难的点头,“我会鼎力助墨卿。”
墨卿是苏茂谨的表字。
潘大人如此称呼,就说明他已经不把苏茂谨当外人看,苏茂谨又如何敢托大,口称不敢,又是对潘大人一番感谢,才退出了典簿厅。
一路走向茶水厅时,苏茂谨隐在袍袖中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潘喻方这个老狐狸,是哪个人也不靠,完全靠自己走到今日的翰林院里学士的位置,可见他手段了得。现在他竟然把自己的把柄握得死死的,叫他此后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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