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心头一动:“这俊秀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陈不群口中的尊贵客人就是这么个人物?”赵括心底暗暗动着念头,面色冷冷一笑,口中朗声道:“我乃少将军赵括,奉赵王之命,清剿秦国黑冰台!敢问这位先生?”
“马服子,赵括?”这俊秀青年却全然不惧赵括的名头,甚至连赵括打出的赵王旗号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底气十足地回道:“在下赵德,家父乃赵国丞相平原君!”
“平原君?”赵括心底陡然一凛,“眠月楼这潭水好深啊?这平原君的儿子——少原君赵德,竟然也搅了进来?”
顿时赵括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穿越而来的赵括,很少有皱眉的时候,只是今晚所遇之事太过棘手。“想那平原君赵胜英雄一世,怎么生出赵德这么一个糊涂的儿子?你不知这眠月楼是何等所在?真是给我们赵氏丢脸。”沉思中的赵括微微摇头。
望着赵括那一副发愁的模样,少原君赵德以为赵括已被父亲平原君的名号镇住了,面上渐渐浮现出得意之色。
“秦琴姑娘,不要惊慌,有赵德在此,谁也伤不了你!”说话间,那赵德满脸的呵护之意,似乎对这位唤作秦琴的歌女呵护备至。
“色是刮骨的钢刀!这少原君,看来被唤作秦琴的姑娘给迷住了!”赵括心底一声哀叹,转眼间赵括已思量明白:“据陈不群禀报,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秦琴可是黑冰台的关键人物,不管谁的面子,这黑冰台的一应人物绝对不能放走!”
心思转动间,赵括眯起一双眼睛,偷偷打量了一下秦琴,这一看登时让赵括眼前一亮,心底赞道:“真是一个绝妙俏佳人!”
只见这秦琴虽然年岁尚幼,但已出落得前凸后翘,**鼓涨涨得饱满,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肩头,再加上弹得一手摄人心魄的秦筝,正是“美女加才女”的极品小萝莉一个,难怪这血气方刚的赵德会如此痴迷。
千夫长陈不群早已报知赵括:这秦琴姑娘很不简单,虽为女儿之身,暗地里确是这眠月居真正的当家人。那批武艺高强的刺客,实则是秦琴这“弱女子”的下属而已!
眯眼打量小萝莉的赵括,活脱脱一副色迷迷的模样。赵括此举登时激怒了一旁的少原君,赵德一声怒喝:“马服子赵括,今日擅闯眠月居,假剿灭黑冰台之名,打扰本君的雅兴,你该当何罪!”
赵括不想逞口舌之利与赵德争辩,微微挥手间,身后的千夫长陈不群立马会意。陈不群轻蔑一笑,闪身而上,口中说道:“少原君,今日得罪了!”当下三下五除二,不顾少君的反抗,连推带搡,把这惹不起的主请了出去。
秦琴定定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面上却无半点慌乱之色,见赵德这最大的靠山已被请出门外,秦琴冲着赵括抛来一个妩媚的笑,轻声言道:“马服子之名,小女子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非凡人!”
小萝莉秦琴这句马屁,直拍得赵括感觉身子轻飘飘如在云端,刹那间一丝邪念闪向心头:“这小萝莉,不如就收入府中何如”
“少将军!”
“少将军!”
刘刚、屠易齐声高呼,登时唤醒了正在臆想中的赵括,赵括不由得抖了一个激灵:“今夜之胜果,乃猛虎营将士鲜血换来,我赵括怎可如此糊涂,竟然生此邪念!”
“嘭!”地一声,三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咕噜噜滚落于地,屠易一把抹去脸上的血迹,沉声道:“少将军,自密道中逃走的刺客,尽数斩首于此!”
“报少将军,前、中、后院所有黑冰台刺客,已被我猛虎营将士诛灭!”刘刚自豪地高高拱手,昂声汇报着“辉煌”的战果!
“好!”赵括闻听喜讯,昂声叫好,憋在心底的闷气终于撒了出去,黑冰台这根背上的芒刺终于拔除了!
“啊——”蓦然,一声哀呼响起,听闻秦国黑冰台已被赵括铲除,竟连密道这最后的希望也被赵括破灭,那秦琴再也支撑不住,只见秦琴那娇嫩的身躯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栽倒于地。
惜香怜玉的赵括,一步冲向前去,就要伸手揽住小萝莉秦琴摇摇欲坠的身子。没料想那秦琴突然用力一挣,把赵括奋力推开。
穿越男赵括一脸的无辜:“这好心还被当成驴肝肺了!这小萝莉哪来这么大力气!”
那小萝莉秦琴待身形站定,突然“噗-”地一口痰水,径直吐向近在咫尺的赵括,近距离的袭击让赵括躲闪不及,顿时满脸的痰水淋漓。
赵括轻轻抹去口水,冷冷的眼色扫过小萝莉秦琴,沉声道:“姑娘何必如此,我赵括”
不容赵括说完,那小萝莉戟指怒骂道:“我秦琴身为秦人,自当为我秦国效忠。你这赵狗离我远些,别玷污了我的身子!”
那秦琴甚为决绝,话刚说完,又是一口吐出,不过这次这次赵括早有准备,迅疾一闪避开了小萝莉的袭击。赵括身后的贴身护卫刘侠急忙大手一挡,当下却觉手中柔滑无比,待定睛看去,只见地面一团血污,正是小萝莉秦琴半截咬断的舌头!
刘侠瞪大双眼,喃喃道:“何苦呢!少将军又没说要杀你!”
鲜血如泉涌,自秦琴口中不断涌出,那秦琴怨毒的眼神望着赵括,突然一个转身撞向一侧的青石影壁,只听“嘭——”地一声闷响,红白相间的脑浆汩汩涌出。
赵括痛苦地闭上双眼,心中哀叹道:“秦琴、秦筝,这秦国竟有如此刚烈女子,幸乎!悲乎!”
片刻后,赵括轻轻挥手,对一旁呆立的屠易群道:“百夫长,这眠月居暂且交与你看守!”紧接着,赵括转向陈不群,沉声令道:“备好马车,本将军送少原君回府!”
待一应要务安排完毕,赵括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跨出血腥的小院。
院中,明朗的月色下,穿越男赵括双手叉腰,昂起黑红的面庞,凝望着辽阔夜空中高悬的皓月,如哲人般沉吟道:“军政大争,竟让秦赵两国如此仇恨,同为华夏族类,如此自相残杀唉!天地不仁,造化弄人乎”
(因家庭琐事,凌晨的一更没有完成,书友们见谅!)
第一百零四章 平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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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清晨,一场小雨淋淋洒洒飘落,平原君府邸笼罩在湿湿的寒意中。
平原君府正厅,少将军赵括面色肃然垂手而立,静静地等候着春睡起身迟的平原君。
昨夜眠月居一场血雨腥风,赵括将这黑冰台邯郸窝点清剿完毕,东方的天空已经泛出一抹鱼肚白。待眠月居污秽清理一空再交代好后续事宜,赵括这才腾出手来“招待”少原君赵德。
平日里这少原君接着父亲的威名,在邯郸城中呼风唤雨,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昨夜亲眼目睹小萝莉秦琴之惨死,令赵德对“冷酷无情”的赵括既恨又怕。
赵德干脆来了个“非暴力不合作”策略,任凭赵括苦口婆心地规劝,这赵德就是一言不发。赵德一副刁难的神色,似乎要让赵括下不来台。
少将军赵括面色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我赵氏之国,数年后将遭逢一场大难,我赵括穿越而来就是要改变历史。我赵括不好整治你,自有人来整治。且看平原君做何解说!”
赵括为了赵国大局计,未与赵德计较。这一大早,简单洗漱完毕完毕,赵括就匆匆赶来了平原君府。
穿越而来的一年里,赵括每日忙得如蜜蜂一般。加之赵括所谋之事,与平原君的交集寥寥可数,这平原君赵胜,赵括实是首次拜会。只是这次拜会尴尬非常,赵括细细思谋着稍后如何与平原君分说。
细想着说辞的赵括,缓缓扫视着厅中的陈设,只见这平原君府并无想象的那般富丽堂皇,长案竹席、青铜灯柱、丝麻幔帐,整洁有序,处处透着一股子简朴的大气。赵括心头微动:“睹物可见人,这平原君战国大贤,确非浪得虚名!”
这被史上称为“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赵胜,乃赵惠文王赵何之弟,不仅仅是赵国王室贵胄,其杀伐决断亦非常人能比。极盛时,平原君门客达数千人之多。
一班门客如毛遂等名士,皆忠于平原君,另有一番缘故,平原君乃另一位公子信陵君的姐夫,是故,这赵胜在赵国的地位极为尊崇,史上曾三任赵国丞相。
“少将军,本君略感疲乏,起身稍迟,让少将军久候了!”厅外一声沙哑的呼声响起,待赵括抬头看时,只见平原君赵胜已昂首而入。
“马服子赵括,拜见平原君!”赵括躬身一揖,神色间恭敬中透着自信的爽朗。
赵括稍稍仰首,目光炯炯,定定地注视着赵氏先祖中的传奇人物,这等“亲密接触”,于此二人尚属首次。
赵括只见平原君长发斑白,面色白皙,额上几道深深地皱纹记录着岁月的沧桑,这和善的白胖老者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豁达包容之气。一瞬间,赵括心中好感顿生。
平原君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地扫视着赵括——这被称作“天赋大才”的王室宗亲后起之秀,只见赵括一副不卑不亢,披肩长发配着大红披风,彰显着特立独行的个性,平原君仿佛见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隐约间可见赵括的豪放不羁。
“平原君!”赵括躬身一揖,缓缓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赵括早就欲来拜望,奈何平原君平日难得闲暇!”要知这平原君看,可是赵氏的英雄人物,赵括一直敬仰无比,这句俗套的话被赵括说得诚恳无比。
平原君赵胜,报以舒展的一笑,缓声开口道:“少将军能有此心,本君于心甚慰!”赵胜稍稍一顿,继续缓声言道:“少将军为我赵氏之国操劳,本君与尔父皆年事渐高,我赵国来日之国运,还望尔等小儿辈了!”
平原君简短的几句话,令穿越男赵括如沐春风。平原君开口即称赵括为少将军,而不是马服子,这就声明了对赵括能力的认可,话中之意已将赵括倚为来日赵国之柱石,而不仅仅是仰仗父荫的马服子。
一时间,穿越男赵括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得叹道:“这平原君贵而不娇,见识深远且气度非凡,能养士数千人,三任赵国丞相,实非浪得虚名!看来这赵德之事,是自己想得复杂了!”
动念间,赵括高高拱手,朗声言道:“平原君,赵括此次前来,另有一事禀报,此时涉及少原君,不敬之处祈请平原君恕罪!”
“赵德,哦——”赵胜面色微微一凛,缓缓开口道:“少将军,赵德有何事冲撞,但说无妨。少将军公忠体国,何来赔罪之说?”赵胜久历风雨,早就宠辱不惊,一番话说来,竟是音调平和得听不出高低起伏。
赵括略略转身,朝着外间“啪啪——”拍了两声清脆的巴掌。
稍后,赖在院外马车内的赵德,被千夫长陈不群“挟持”而来。这赵德一心想找赵括的难看,适才赖在院中,就是不下马车,但他又怎是千夫长陈不群的对手,赵括两声巴掌响起,赵德不得不步入正厅,尴尬地面对父亲——平原君赵胜。
伤痛于小萝莉秦琴之死的赵德,双眼红肿、长发散乱,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看得平原君不由得一阵心酸。
再看看赵括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平原君情知赵括这一大早的拜会不是那么简单。此时,看到赵德这副模样,平原君心底已明白些许。
“父亲,马服子粗暴无礼,血洗眠月居”那赵德恶人先告状,情急间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住口!”平原君面色一沉,凌厉的一喝传来,接着转向赵括沉声问道:“少将军,此番情由,尚请为老夫解说一二。”
“好!”这声怒喝,惊得赵括心中一震:“这才是平原君,战国之世威名赫赫的平原君,一旦爆发,声如洪钟、气势凌人!”
顷刻间,赵括面色肃然,高高拱手,声调抑扬顿挫地言道:“平原君,赵括昨夜奉我王之命,清剿黑冰台”
“黑冰台?”平原君身形微微一震,不觉间“黑冰台”三个敏感的字眼已冲口而出!
“对,就是黑冰台!那眠月居就是秦国黑冰台在我邯郸的窝点!”
“哦!”平原君面色一寒,愤然道,“少将军遇刺之事,本君亦曾闻得,这秦国黑冰台,真是欺人太甚!”
“平原君,赵括多方秘密探访,终于查实眠月居乃秦国黑冰台所设,因此才有昨夜之清剿”赵括看了看平原君愤愤然的脸色,继续说道:“没成想,昨夜于眠月居,竟然偶遇少原君!”
听到此处,平原君赵胜再也忍耐不住,“啪!”地一掌拍向案头,指着少原君喝骂道:“你!你来听听这眠月居乃何等所在,真真让为父失望!”
近日少原君赵德迷恋一歌姬,平原君赵胜也听得风声,但没想到此事竟然和秦国黑冰台扯上了关系。看来赵德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全无应有的警惕。
平原君赵胜望着自己垂头丧气的儿子,再看看一脸沉稳面色如常的赵括,两相对比后,平原君心底不由得一阵阵凄凉:“被寄予厚望的赵德,竟然这般不开窍,和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相比,这赵德真是不堪大用!”
“德儿!还不速速退下!”平原君不想儿子再丢人现眼,忙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待喝退赵德,平原君稍稍平静片刻,顺手捋了捋及腹的长须,面色已如一切未曾发生那般平静似水。这份处变不惊的涵养,令赵括钦服无比。
穿越男赵括见平原君并未怪罪自己对少原君的“无礼”,心底涌起一阵阵的感激:“这平原君果真识得大体,顾得大局!今日一会,我赵括要抓住机会,与平原君深谈一番,也好为下一步的长策大谋做好铺垫。”
待思量清楚,赵括双手拢了拢披肩的长发,高高拱手,面色肃然道:“平原君可知,我赵国危在旦夕?”
“少将军何来此言!”听到赵国危机,平原君赵胜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炯炯地望着赵括,似乎一眼就想看清赵括心底的念头。
“想必平原君已知,那范雎已被秦昭王封为应侯”赵括双手轻轻挥舞,侃侃而谈,“这秦国丞相范雎,大谋已出,要害所在剑指赵国,这黑冰台潜伏邯郸专事用间、刺杀,乃其谋划之关键一环!”
“哦——”平原君长出一口气,心想:“这眠月居看似寻常,其所谋者大啊!”
“平原君,眠月居这颗钉子,不得不拔!”赵括斩钉截铁地言道,“我赵国众臣,陷入未深,若任由其为恶,他日必成大患!”
“剿灭得好!”平原君沙哑的嗓音昂声赞道,“少将军为我赵国拔掉一根钉子,本君甚为欣慰!”
“用间、暗杀只是范雎大谋之一,为并吞六国,秦国君臣野心勃勃的长远谋划,此时已隆隆启动”赵括神采焕发,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见平原君神色默然,若有所思,不停地捋着胸腹前的长须。赵括明白自己简短的几句话实已打动这赵国的权相,顿时心下有了底。
穿越男赵括忙趁热打铁,继续昂声言道:“秦国远交近攻,乃重启张仪之策,秦国以东出第一大敌视我赵国,秦欲东出霸天下,秦赵大决之战在所难免!”
平原君赵胜捋着长须的双手登时顿住,略略沉吟后,平原君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赵括,沉声问道:“以少将军之见,秦赵若果真开战大决,其势若何?”
“回平原君。”赵括声调昂昂:“论及军力,我赵国骑射劲卒长于野战,短于城之攻守;但论及邦交之策,秦有‘远交近攻’,而我大赵一派混沌;论及周边情势,我赵国四面皆敌,不如秦国后方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