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了京营之后,谢宏也是重新统计过了一遍,名册上的十万大军,实际点数下来,包括老弱病残在内,不过六万有余,还算是过了半数。
其中大部分的团营士兵都没什么战斗力,更谈不上士气,最擅长的不过是喝酒赌钱罢了。谢宏从其中挑选了部分精锐出来,考察过背景之后,补充进了禁军,剩下的就丢给江彬去操练了。
饭管饱,天天练,至于日后能不能用得上,谢宏也没什么把握,可这也总比把他们遣散了,然后被人鼓动利用了强。
这些日子里,夹杂在一片告急文书中,谢宏还看到了几封奏请恢复藩王护卫的奏疏,其中一个谢宏也有印象,那就是前世在正德朝造过反的宁王!
“再有,珍宝斋修缮城门城墙,耗费的银两也颇为不少……”如今,马永成的嘴皮子也很顺溜了,一边指点,一边解释,长篇大论下来都不打磕绊的,“其实单是这些倒也没什么,咱们赚的银子足够开销,还有不少富余,只是……”
“唉!”他叹口气,道:“如今的形势却是让人担忧,各地税赋减少,咱们已经贴补了一些进去,而后江南那边又搞出了些幺蛾子,如今往南去的经销商已经很少了,单靠京城和北边的进项已是不足,何况现在书院那边的开销也更大了……”
马永成微微有些迟疑,偷瞄了正德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其他几处倒是能自负盈亏,一时间也不要紧,可若是不能尽早应对,咱们难免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到那时可就……”
午夜系统算是机密,因此,马永成也是说的隐晦。丽春院虽然生意兴隆,更有博彩的额外收入,可情报系统如今也在扩张,耗费也大,盈利应付完开销,也是所剩无几,却是指望不上的。
“那怎么办?”正德被马永成说的有些mí糊,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谢宏。
谢宏早就现了,朱厚照同学也不是那么全能的,他对经济,或者说对数字非常不敏感,一算账就头疼,更别说让他考虑怎么赚钱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见效最快……”谢宏早就成竹在xiong了,今天虽然是因为正德又乱来,得了谷大用的告急,这才进宫来,可今天要说的主题,他却是早就酝酿好了。
“嗯德大力点着头,脸上的神情明显在说:大哥你有了办法就好,然后你去做就是了,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那就是开海禁,咱们去做海贸,这样就财源滚滚了。”谢宏的关子没卖出去,势头也弱了不少,本来气势磅礴的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的。
“谢兄弟,现在那航海学院还没造船呢,就已经耗费很大了,若是开始造船,那……”马永成的脸开始白。
谢宏那个航海学院,除了王云和几个曾家的船匠之外,大部分人原来都是木匠,虽然船也是木头做的,可即便是马永成这样的外行也知道,木匠和船匠压根就是两码事儿,这才刚刚学了两个月,就指望一群木匠造出来合格的船,那是很不现实地。
造不出来倒也罢了,最怕是一边学一边造,就是谢宏所谓的:技术进步要在mo索中、在实践中前进,那耗费可就大了去了,能不能坚持到海贸盈利都是个事儿。
“而且,谢兄弟,”这次说话的是谷大用,胖子在司礼监高强度的操练了两个月,受的还是谢宏的熏陶,如今也有些见识了,他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顾虑,“地方上如今已经折腾的这般厉害了,尤其是江南那里,要是咱们再开海禁,那他们还不得炸窝啊?”
“总是要试试的,反正咱们和他们也没什么妥协的余地了,他们既然要,我们当然也要针锋相对。”谢宏不大确定的说道。
江南人如今已经跟他展开了商战,又在税赋上动了手脚,应该说算是脸面全撕,绝招尽出,那么提不提开海,似乎也没多大区别了。何况,他还放了王鏊入阁,也算是个人质了,难道王鏊敢站出来,就不怕死吗?
“嗯,开海是好事儿,朕还要建立无敌舰队呢。”正德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兴致勃勃的问道:“大哥你说的那个港口要开在哪儿?”
“就是这里吧。”谢宏看了看舆图,指了指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出海口,这个地方的名字一直到了后世都没有变,因为是在天子居城之畔,所以被称为:天津卫。R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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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到底动了谁的蛋糕
第363章到底动了谁的蛋糕
军器司,天工坊。''
“贤侄已经奏请皇上要开海禁了?在现在这个时候?”曾鉴刚刚在军器司巡视完,回到天工坊听到谢宏要开海禁的消息,不由大吃了一惊。
老人也清楚现在的形势,士人们显然下定了决心,不吝自身损失,也失落臂天下动dàng,只要正德一日不让步,皇权一日连结强势,他们就要一直折腾下去,直到正德抛却权柄,任他们独霸朝政,他们才会消停。
在这个时候提议开海禁,毫无疑问是在火上浇油,江南的士人们到底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事情,是谁也没法预计的,这事儿要面临的风险,仅仅低于正德御驾亲征。
“嗯,归正已经是这样了,与其妥协谈判,还不如搞的更大一点。”谢宏mō着茶杯,很肯定的道:“近卫军还要扩编,各个机构也要扩充壮大,原本珍宝斋的产出就不大够了,现在被江南人一搞,更是窘迫,所以,只有开海才能破解现在的局面。”
“海禁,海禁,这两个字让大明朝损失了几多,谁又能清清楚楚的计算出来呢?”曾鉴语带沧桑的叹息道:“也罢,老夫就拼了这把老骨头,来做这首议开海之人吧。”
“伯父,这点事哪里用得着劳您大驾?”谢宏吓了一跳,是事,可海禁关乎了几多人的利益,第一个提议的人肯定要被千夫所指的,怎么可能让老人承担呢?
“除老夫,贤侄又属意何人?”曾鉴反问道。
“呃,就御史张鼐如何?”张鼐上次虽然跑来了些朝臣们的筹算,但这点货色却算不得什么投名状,顶多算是给谢宏提了个醒罢了。上疏建议开海,这个才够分量,值得上一个左都御史的职位。
“张用和虽有几分决断,可他决然不敢应承此事的
“那刘宇、曹元,又或是焦芳如何?”谢宏再问。张鼐还没算完全入伙儿,也许不敢豁出去,可这几个已经是jiān党了,还会有什么顾虑吗?
“他们几人怕也是不敢的,何况,他们三人最低也是个尚书,若是一开始就让他们提议,那也就没了回旋的余地。贤侄,开海禁乃是大事还须慎重为好,纵是有了决心,也得心试探,以防意外。”曾鉴语重心长的着。
“难不成江南士人还会真的举兵造反?”谢宏有些犹豫。
“会不会有那大不敬之举欠好,可他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全力阻挠此事的。”曾鉴沉声道:“贤侄莫看他们现在四下串连,消息不,就以为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了,实际上,王鏊入阁还是让他们有些安心,因此才并没有完全闹起来的,可若是一提开海……”
“侄晓得了。”谢宏点颔首。
士人们的神经已然很是懦弱,若是一开始就摆出了必得之势,确实就没有回旋余地了。看这两个月来的形势,他们显然不会有顾念天下苍生的想法,真要搞得天下大乱,也不是他的初志。
却是可以采取后世的做法,谢宏转念一想,却是有了主意。
候德坊现在已经酿成了京城的娱乐风向标,和丽春院那种带点含糊的不合,候德坊是走文化路线的,并且还带点政治意味。而路边社也差不多成型了,讲话人加媒体,正好可以用来放风,比及时机成熟了,再随便找个初级官员上疏好了。
不过,在这之前,无妨找张鼐等人来试探一下,曾伯父既然的如此郑重,那正好用此事来试探几人的忠诚度。
……
“大人,您要开海禁?还要让下官上疏!”曾鉴料事极准,张鼐只是一听之下,立即脸色剧变,失声惊呼。
“张御史,既然要以本官的马首是瞻,现在不正是效力之时吗?”谢宏冷冷的质问道。
“大人,不是下官不肯效命,只是……”张鼐面如土色,倒不似纯真是在推脱,他迟疑半响,这才吞吞吐吐的道:“这海禁之策已经奉行百年,大人可知其中缘故?”
“哦?”谢宏剑眉一挑,却是有些意外,他冷然反问道:“除江南士人在其中的利益,还有其他缘故吗?”
“这个……”张鼐闻言微微一滞。
他倒不是对谢宏能一口道出此事意外,海禁之事到底如何,在民间少人知道,在史书中也是语焉不详,或是找些冠冕堂皇的大事理,但实际上,朝堂上的高品大员中,大大都人都对此事有所认知。
他只是不太熟悉谢宏话的风格罢了,官场上话讲究一个含蓄,哪有谢宏这么直来直去的?何况,他对此事也是另有见解。
“大人明鉴,从海禁之策中得益的,泰半都是江南士人,可事情却也不尽然。”
“哦?愿闻其详。”这种法谢宏还是第一次听,若非凭借了此利,江南士人又怎么能逐渐壮大,最终垄断大明朝堂呢?后世所谓的东林党,不就是江南士人的分支和代表么?
“大人,我大明幅员辽阔,濒海之地众多,北方却是平常,可南方除江南之地外,福建、广东之民也多是靠海为生,这两地虽然土地贫瘠,人口较少,但出仕朝堂的书人比例却不算低。”
张鼐的谢宏也知道,在宋朝的时候,泉州可以是世界第一大港,据称那时的泉州港有百万之民,虽然让人难以尽信,可从这样的记载中,那时泉州的繁华却是可见一斑。
比及门g元入寇,明廷禁海,泉州也是逐渐没了什么声息,可到了隆庆开海的时候,泉州的繁华却更盛畴前。据葡萄牙人的记载,那时泉州港的船只,若是一个挨一个的排起来,甚至可以从泉州连接到马六甲,这话也是过于夸张,却足可见那时盛况。
显然,冰冻三尺非是一日之寒,若是直到隆庆即位并且开海之后,才开始重建泉州港的话,那样的盛况就要比及很多年之后才能看获得了。既然清楚明朝的官商走sī一直没断过,谢宏也不会天真的以为现在的泉州是个死港。
“的意思是,福建广东两地的士人势力也很强大,因此就怕了?”明白归明白,可谢宏却不筹算轻易的放过对方。
“大人,不是下官胆寒,实是……”张鼐满嘴苦涩,谢宏有意试探他投靠的决心,他也是老官僚了,如何能听不出来?可是,那个左都御使的职位,他固然很眼热,可得了官职,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
“江南士人极善经营之道,虽然凭了地利,可以坐收海贸之利,可他们却也没有独享,而是在朝堂中广结善缘,但凡是在朝中得任要职者,又有哪个没收过他们的干股分子?即是亲缘,也是结下了很多,若是朝廷开了海禁,动的可不是一两个人的利益。”
“虽然大人威震朝野,可是那些人对不了大人,对下官却是不在话下,明面上不成,他们也会在背后脱手,下官若是做这首议之人,只怕……”
与长居京城,一直在工部供职的曾鉴不合,张鼐由成化十一年在襄陵做知县开始,在外历任多年,对处所上的情况更加熟悉,这时被谢宏和江南人夹在中间,他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连许多谢宏没想问的工具都给出来了。
“正如大同镇sī下与鞑虏交易一样,当初也有言官提及此事,龙颜震怒之下,也是派出了钦差详查,可结果如何?不单钦差在路上遭了响马,引起好大的风波,就连那个提议的言官也是横死街头。而后再派钦差详查时,去的时候都是两袖清风,回来的时候却是金玉满车,而口风也是一致,都绝无此事……”
张鼐微微一顿,这些话他是真心不想,可谢宏逼的他太紧,不的话后果一样可怕:“大人,大同镇sī下里的那点勾当才几多利益,他们就敢如此,何况海贸呢?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早已经根深蒂固的盘踞在了朝堂之上,谁若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又怎会善罢?”
他带着悲声继续着:“非是下官胆寒,实乃下官还想留着有用之身为大人效命,况以下官拙见,大人若是真的要行此逆天之事,还应慎之又慎呐。”
谢宏要是再逼他,老头也只好哭给谢宏看了,两边都惹不起,别看他是个右副都御使,还署都察院事,可这道奏疏他只要一递上去,恐怕过不了三天就要身败名裂了。他可不是谢宏,面对天下士林的愤怒,他怎么可能撑得住?
……
张鼐走后,谢宏静坐良久,这才lù出一丝苦笑,自己还是把事情考虑的简单了。
有关大同的传说风闻,他在后世也有所耳闻,大同和宣府乡邻,不过鞑虏的主力一向在宣府、宁夏甚至蓟镇游dàng,很少去大同,尽管鞑虏的进犯都是以掠抢为目标,也尽管大同比宣府更加富庶。
而这种情况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直到土木堡之变之时,皇帝在宣府惨败,大同边军虽然就在左近,可却是连一兵一卒都没出;而鞑虏顿兵于京城,无功而返的时候,也只是在宣府掠抢了一番,完全没有去大同滋扰,其中的默契很是叫人惊叹。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江南人若是傻到吃独食,只怕早就被满朝攻讦了,那些士大夫可不是什么易与的,一个个都是眼尖鼻灵,君子不言利?只是不把那些事儿挂在嘴边罢了。
不过,这样就想让他退缩?没门!就算与天下为敌又如何,归正这件事自己原本就正在做了。谢宏一拂袍袖,高声道:“来人,去请唐先生来见我。”
“遵命。”外面有人应了一声,脚步声轻响,随即便远去了,谢宏敌手下的要求就是少礼仪,重效率,无论是对工坊的匠人还是军人,就连常春藤书院也是一样。
既然如此,咱们就好好的玩一场吧,哥倒要看看江南人到底能如何疯狂?谢宏嘴角一挑,lù出了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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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军政娱乐一体化
神机营和三千营是京营各部中首屈一指的精锐,因此,在谢宏整训京营中,这两营戎马的变动是最的。'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对比起来,三千营的变动不大。这支骑兵是比较传统的精锐军队,将校的马术和武艺都是各中翘首,临战之时也是勇气可嘉,都喜欢冲锋在前。所以,在军器司的那一战中,遭到震天雷迎头痛击的时候,伤亡比例最高的就是三千营的将校们了。
现在三千营的将校,多半都是从边军中选出来的马术精湛,武艺也比较高的人。而三千营原本就是草原骑兵的后裔,跟身世庞杂的边军倒也契合。
虽然也有少数人心里有着冤仇,可大大都人都是不在乎的,既然提刀上门来博取功名,死在战阵上本也寻常,若是什么都记恨的话,又哪里记恨得过来?
于是,双方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这支骑兵也是顺利的成了谢宏实力的一部分。
神机营就复杂很多了,这支军队的成分比较混杂,在军营中混日子的勋贵之后,虽是没有五军营的比例高,却也有很多,并且这些人身世比较高,多半也都混了个将校什么的,算是构成神机营的领导层了。
谢宏第一次接触神机营的时候,到各个衙门报信的,也正是这些人。
并且,与冲锋肉搏的三千营不合,神机营是技术军队,虽然当初被高压水枪击溃,进而被边军突击,也承受了一定的伤亡。可伤亡的却都是普通军士,将校们多半都是毫发无伤的跑失落了,又或者跪地请降被人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