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后,却没上马,开始韩林等亲兵还没在意,等走了一会儿,发现他奔着码头去了,只好出声提醒。
“没错,就是去军营。”韩辅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老爷,咱们去军营做什么?”除非是地方上的老爷兵,否则兵营可是守备森严的地方,旅顺这里的就更不用说了,连作坊附近都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呢,何况军营?韩林的脸sè有些发白。
“去拜访吴将军,向他请示方略啊。”
“呃,老爷,错了吧,他是副总兵,您才是总兵………………这不是颠倒了吗?”韩林纳闷了,老爷别被吓到了或者喜坏了吧?这怎么还犯糊涂了“颠倒?”韩辅嘿嘿一笑,“嘿嘿,你不懂,老爷我清醒着呢,明面上我是总兵,可实际上我就是个幌子,侯爷真正属意的是那位吴将军。”
“那又何苦费这个周章,直接就任命了不就得了………………”
“所以说你不懂了吧?哈,等着看吧,日后你就知道老爷我的选择有多英明了。”
韩辅心情极好,不做回答,反而和韩林说笑起来,后者则更是一头雾水了,不过,很多事没必要搞那么明白的,只要老爷高兴就好,他挠挠头,呵呵一乐,快步跟了上去。
忄兄弟,果然如你所料,韩辅真的去见乌鸦了。”
宏点点头,嘴角一挑,lù出了一丝充满自信的微笑,最后一丝不安定因素也已消除,辽东定矣。
“对那个祖大焕的处置,是不是有点太…………”这话不太好措辞,江彬mōmō后脑勺,想了想才咧嘴一笑:“不太合谢兄弟你的xìng子啊?”
“江大哥,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咱们实力不足,必须得用铁血手段才能震慑旁人,可眼下的辽东,大势已成,谁敢挡在前面,必将被时代的巨轮所碾碎,当然不需要做的那么绝,何况,除了yīn奉阳违之外,那个祖大焕也没造成什么实质xìng的伤害,而且二弟那边也确实需要人。”
其实谢宏从来没把武将当成对手,在正德时代的明朝,他的主要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士大夫为名的官僚们,这些人才是他杀伐果断的对象,对武将,他还是以笼络和怀柔为主的。
当然,有那不长眼的一定要找事,他也不介意一巴掌拍死,不过祖大焕却不能归到那一类当中去…………
“好一出负荆请罪,谢贤弟,恩威并施,义释仇寇,经此一遭,你在辽东威望便再无人能够动摇了。”
谢宏抬眸一看,却是一直奔bō在外,指导各地防治冰雹的王守仁回来了,他急忙起身迎了上去,问候道:“伯安兄,一路可还顺利?”
“还好,辽南情况最好,全境没有冰雹落下,辽南以外,其他地方多少有些疏漏之处,尤其是沈阳卫周边,不过,即便有下冰雹的地方,也都是些小冰雹,再加上那边屯田的数量有限,因此造成的损失并不大……”
王守仁眼睛虽然已经恢复了,可他风尘仆仆,尘土满面的样子,比在盖州的时候还夸张,要是不听声音的话,谢宏恐怕也得仔细分辨一番才能认出人来。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一脸振奋,一丝疲惫之sè都看不到,对谢宏的问候充耳不闻,反是兴致高涨的说起了工作的进展。
这位准圣除了才华,和喜欢偷听别人的对话小毛病之外,居然还是个工作狂,诶,不过这模样总比他冷着个脸强。
而且,又有八卦了,这些关于圣人的第一手的信息要是能拿到后世去,那不得老抢手了啊?其实,哥也是很幸福地,谢宏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一边胡思乱想。
“不过,也有需要警惕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看出来了谢宏的心不在焉,王守仁突然面容一肃,语气沉重起来。
“警惕?还有其他天灾?”
谢宏被吓了一跳,不待这么玩的,冰雹也就算了,要是地震什么的,那唯一的办法只有疏散百姓,连抢收可能都来不及了,那可是严重多了,可据他所知,东北明明就不是地震带啊?
“那倒不是。”王守仁没想到谢宏的反应这么大,微微一愣,这才解释道:“这次天灾范围之广,其实也出乎了王某的意料之外,虽然辽镇大部无恙,可北面的草原上却也有不少遭玄的地方,若是鞑靼部倒也无妨,那些部落都以游牧为主,损失应该不会太大,不过,遭灾的却是朵颜三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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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应运而生的王校长
朵颜三卫的建立,要追溯到洪武二十二年的时候,由于蓝玉的连续胜利,大兴安岭以东的méng古部落孤立无援之下,只能归顺明廷,而后明廷在东北设立了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于是才有了这个名称。
在明朝开国年间,因为被打了满头包,所以朵颜三卫很乖巧,从不惹事,对明廷的号令也是凛然遵从,成祖朱棣靖难的时候,就曾从三卫调用了三千骑兵,用以冲锋陷阵,颇为犀利。
不过,到了明朝中期,尤其是土木之变后,看到了大明的日渐虚弱,朵颜三卫也是蠢蠢yù动起来,虽然不会象鞋靶部那样岁岁入寇,可若是吃不上下顿的时候,他们倒也不介意来辽东兜一圈,抢掠一把。
因此,这个属夷只能算是名义上的而已,谢宏之所以对这个部落有所了解,主要是上次他抢了女真之后,朵颜三卫震动,派了使者去京城,而后王守仁将其中关系给他讲述了一遍。
而且,根据后世的记载,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朵颜三卫可以说是满洲鞋虏的一部分。
在成化年间,聚在一起的建州女真才不过几万人口,而后又被朝鲜人血洗了一番,按照正常情况的话,他们怎么也没法在百余年的时间里扩大十几倍的。
正是由于朵颜三卫被鞋靶部击败,建州女真对其散落的部众加以收拢,才得以日渐壮大,此外,朵颜三卫还是科尔沁méng古的前身。
当然,王守仁说的警惕跟这些东西关系不大,重要的是,朵颜三卫的生活习惯也跟建州女真类似,是属于半游牧、半农耕的,部落越靠南方,农耕的比例就越高。
因此,遭了冰雳之后。沉重的打击有可能让他们铤而走险,尤其当他们得知,辽镇大丰收之后,想必同时身为豺狼的后代和祖先,朵颜三卫的鞋子有什么迟疑,没有就去抢,向来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多谈伯安兄提醒,小弟省得了。”谢宏点点头,笑道:“先不理这些琐事,伯安兄连日奔bō,极是辛苦,待小弟为你接风洗尘后,然后好好休息才是正理。”
“这倒不忙,谢贤弟,辽阳的事情你可知晓了?”
“辽阳?那里有什么事?”谈宏微微一愣。
“陈世良自缢了,死前有留书一封”王守仁的表情依然很平静,看不出喜悲,谢宏却是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一时没想起来这是谁。
“原来是那个巡按,哦,这人倒是决绝,不过我明明就没打算怎么着他啊?”谢宏一摊手,很无辜的说道。
虽然陈世良一直试图跟他捣乱,可实际上,除了给京城传递过一些不确定的消息之外,他充任的也不过是蒋干的角sè罢了,谢宏这个周瑜又怎么会记恨蒋干呢?
至于辽西的不合作,其实谢宏也是乐见其成,有意对之放纵,否则单凭几个军将又岂能与他抗衡?他原本的计划是。用辽西、辽北等地作为对比,让其他地方的军民看得更清楚,也更珍惜新政带来的生活。
而有了今年的经历,等到明年将整个辽东纳入新政体系之内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抵触和障碍了。当然,天有不测风云,这场天灾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既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那事情就并未脱离他的掌控。
所以说,陈世良在他心中的印象极少,恶感更是全无,就如同被蚂蚁挑衅的大象,完全就没有任何影响。
当然,在王守仁面前还是要撇清一下的,虽然对方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书呆子,可也没必要竖立一个冷血无情的形象给他看。
谢贤弟,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
“啊?”王守仁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谢宏绕晕,每句话都是突出奇兵,让人mō不到头绪,即便是以谢宏的聪明,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陈世良的留书我已经看过,他表示陈家将会彻底退隐除了这封信和一个送他骨灰返乡的家人之外,他什么都没有留下,而辽西又是一片乱相,也就是说,在近期内,辽东和京城的消息是隔绝的。”
“伯安兄的意思是”谢宏mō到了点头绪。
王守仁领首道:“不错,我们正好可以对外统一口径,祭天之说太过惊人,就算以皇上的xìng子和贤弟圣眷之隆,也难保没有差池,何况,以贤弟你如今的声望,实则也没必要再锦上添huā,除非”
“哦,没有除非,伯安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话题可不是什么好路数,那个除非哥是敬谢不敏的,谢宏连忙打断了王守仁的话头。
“某没明白”两个人打的机锋很是玄妙,令江彬很苦恼“功高盖主,某倒是懂,可这又如何称得上是机会?”
“这是推广格物学的好机会!”王守仁一声清啸,断然说道:“以谢贤弟如今在辽东的声望,统一口径想必不难,只要让百姓对当日之事守口如瓶即可。而通过候德坊和路边社,京城的舆论贤弟也已经掌控了大半,那么……”
“伯安兄所言即是。“谢宏眼睛一亮,没错,陈世良事先已经将辽东的消息放了出去,然后只要配合辽东大丰收的消息,格物学势必会让京城,乃至天下震动。
若是将原因归诸于鬼神之说,除了给他个人增添声望之外,并没有其他好处,可若是借助舆论机构,却是彻底推广自然科学的大好机会。
陈世良死的果然正是时候,这阵子辽东的所有人都在忙于抗灾,并没人关注他的动向,他确实是有机会把消息放出去的。
不过,他死了,而且死前还有些大彻大悟的意思,再次给自己带来了契机,从不利己,专门利敌,至死不休这人难不成真是蒋干转世?〖兴〗奋之余,谢宏也有些犯嘀咕。
“推广格物学只是第一步”王守仁声音不高,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震耳发聩,如同雷霆轰鸣一般:“打破千年以来儒家独大的格局,恢复百家争鸣之势,扬我华夏之威,此其时也!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这句话如果传出去,足以引起轩然**ō,丰林中人若是听到,必会将说话之人痛斥为邪魔外道,堪称大逆不道之极的言辞。
谢宏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才有这个年头,可没想到,居然从眼前这位准暴的嘴里听到了这番〖言〗论,他很讶异的看着王守仁。可除了飞扬的神采,他找不到一丝异样。
“贤弟你的新政固然兼顾众利,堪称仁政无余,实践度也很高,不过,却也有局限xìng,在传统势力薄弱的边镇自是通行无阻,众皆欢腾拥戴,可若是到了中原腹心之地,势必难以施行,你可知其中缘故?”
王守仁话锋一转,开始旁征博引,将话题引到了新政的推广上面。
“士绅。”
谢宏当然知道原因何在,华夏千年,名义上治理天下的是皇帝,是朝廷,但真正管理地方的却是士绅阶层。
在地方上叫乡绅,出仕为官就是士人,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也同样是华夏的基石,维持着天下的稳定。不过,当生产力开始提升的时候,他们就会反过来构成阻力。
谢宏的新政在边镇可令所有人皆大欢喜,可士绅们却不会如此认为,有功名的人可以免徭役,不纳粮,拥有这样的特权,他们又岂会甘心和那些军将一样?
而没有功名的人若是得了田地,也同样不会满足,因为明朝还有投献一说,也就是把自家的田地挂靠在有功名的人家里,自然也就不用纳税了。
只要有功名一方收取的管理费比朝廷的税率低,就可以保证短期内的收益,至于日后可能会被强取豪夺,形成土地兼并,普通百姓的眼光却没有那么长远。
所以,若是照搬辽东经验,在内地施行新政,肯定会碰得头破血流,血本无归。
而且,士绅也不是人畜无害的,即便不像谢宏这样浑身都是刺,可也相差不远。
在和平时代,他们治理地方,纳粮交税,有那良善的,可能还会造桥铺路,造福乡里:在战乱时期,他们或者招兵买马,逐鹿天下,或者拥兵自守,待价而沽,又或辨识风sè,投机搏富贵。
可无论什么时期,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就是一股足以动摇天下的力量,所以才能左右华夏千年。
当年太祖立国之时,之所以会有“天子与士人共治天下,的〖言〗论,也多半缘由于此,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他也没办法统一天下,此举既是筹功,也是为形势所逼。
新式农具的好处他们当然也看得到,可他们又岂能甘心用田土和特权去换?强取豪夺才是他们的本xìng,否则儒家又何须将工匠压制了千多年?
“不错,正是士绅,若是你强行实行新政,必会损伤到所有士绅的利益,尽管你已经在朝堂取得了优势,并且控制住了京城。可是,施行新政,取消士绅的特权,同样是逆天,而且难度更是远在防治冰雹之上,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使天下大乱,烽烟四起……”
王守仁长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吐气开声道:“这些,你想过了吗?”
“工业加海贸,足以创造出来让人心动的财富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进而改变大部分人的观念循序渐进,由缓而急,先在观念相对开放的地方做试点,然后再……”
虽然一直忙碌,无暇分身,可说起施政,谢宏也是有着完整的构思的。强行推行当然不可取,jī起天下士绅的亡命一搏,就算自己最终获胜,恐怕也会伤了大明的元气。
不过,他对土地的出产本来就不是特别重视,粮食这东西只要够吃就可以了,想创造财富,还得靠工商。在三边推广新政之后,想必就可以自给自足了,接下来就是全力向外开拓的时候了。
南洋的条件就很不错,只要占领那里,并且将那里改造成以种植为主的殖民地,以后的粮食供应就更加不用愁了。
“至于试点,我已经有了两处布置,一处是天津,一处是威海…”说的兴起,谢宏干脆铺开了舆图,指点着对王守仁说道:“威海卫那里是军镇,只要效法辽镇即可,倒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天津这里却是很有示范意义,我已经委派了得力之人前往,年后应该就可见端详了。”
“王,何必曰利,贤弟你对人心的揣摩虽是过于功利,却也暗合世情。只是,改变世间的观念,却不能单凭利益,儒家独大正是前车之鉴,若是商家或者墨家独大,也不见得是天下之福。”
“所以,小弟成立了学院,学院中教授的不单是格物学科,还有诸多人文学术,虽然现在的规模仍小,不过,日后却必将成为最为天下人瞩目的学府。”
谢宏傲然一笑,又道:“等辽东大丰收的消息报往京城之后,各种宣传行动也顺势展开,之后,书院势必更上一层楼,学术之战的帷幕也将正式拉开。”
“不错,如今辽东丰收在即,诸事已了,愚兄也没有驻鼻于此的必要了,是以……”
这是要告别?谢宏心头一跳,果然预感成真了,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谢宏有些沉默,他想挽留,却想不到什么理由,屯田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把王守仁留在这里,也只能说是浪费人才。
不过,王守仁虽然多数时候都是冷面相对,可却给谢宏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