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着说着,一群人就笑作了一团。
说回画舫上,发生口角的两个人,怀景彦见谷韵澜也不看他,只径自哭的伤心,这心里也不好受,他近来日日挑灯夜读,为的是谁?不正是她谷韵澜吗?
像她这样出身的姑娘,别说是嫁进怀府,就是给庶子做姨娘,只怕老太太她们也不会同意。为了能和谷韵澜在一起,他如今是一门心思要考个功名的,到时候在娘的面前也好说话些,哪怕争取个姨娘的名分也好,到时候有了孩子再扶正,也未尝不可。说不定娘到时候见谷韵澜是这般蕙质兰心,温柔可意的姑娘,指不定就松了口呢?
如今眼看着就要到秋闱了,谷韵澜不但不理解他,反而次次都为了这些事儿找他哭闹,怀景彦觉得自己有些绷不住了。
第59章 皎皎天上月
怀景彦闻言,蹙着眉头看着谷韵澜。
曾经谷韵澜的“楚楚可怜”与“天真烂漫”,以及娇憨可爱的真性情,这些都是吸引他深深迷恋她的地方。
可如今……怀景彦却突然希望韵澜能温顺些,变得像玥儿那样体贴与善解人意,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同他闹别扭。
谷韵澜掩面哭泣了半响,却见站在她对面的怀景彦只径自冷着一张脸看着她。谷韵澜心下一凉,渐渐地也就止住了哭泣。
谷韵澜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撇开头去看碧绿的湖水,既不理怀景彦,也不肯开口说话。可她时不时地,又拿余光去偷觑着他。
其实谷韵澜又何尝不知怀景彦如今因着秋闱的事儿,每天笔耕不缀,挑灯夜读,可是,成亲与考取功名怎么会冲突?谷韵澜想不明白,她觉得这是怀景彦的借故托词罢了。
谷韵澜忆起昨日巧儿说的那番话,也不无道理。
昨日巧儿是这样同她说的:“姑娘,你同怀公子是那般的亲密,如今你业已及笄,可再拖不得了,年岁拖得越久,这身价就掉的厉害,何况……”
巧儿凑到谷韵澜的耳边又道:“咱们谷府虽然也是正经人家,可是同那镜南怀家比起来,终究是云泥有别,有朝一日怀公子若是一举高中,那身价自然更是水涨船高,怀家肯定更是要找一家门当户对的定亲了。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怀公子再钟情于你,难道他还能越过整个怀家不成?姑娘,你到时候还能进得了怀家的门吗?只怕你就算委曲求全做个姨娘,未必也是那样容易的事儿了!”
巧儿见谷韵澜有些意动,这就又在火上添了一把柴:“姑娘,难道你真的想如泉瞳玥那孤女所说的一般,被一台小轿从侧门送进怀家去?”
思及此,谷韵澜这心里就好似被猫儿抓挠一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偏偏这个时候眼泪将将收回去了又流不出来,她不想理会怀景彦,可是腿又不争气,迟迟挪不动步子。她此时真的希望怀景彦能够解释些什么,偏偏这怀景彦又跟个锯嘴葫芦一般,沉着一张俊脸不开口。
隔了好半响,怀景彦见谷韵澜已经平静了下来,这才拿眼睛扫着她,谷韵澜偏过头来,顺着他的眼神,却见他往自己所在的身侧看了看,那意思很是明显:闹够了?哭明白了?自己走过来。
谷韵澜心里难受,却也知道如今不是她耍性子的时候,她不情不愿地动了动,脚下也就往怀景彦的方向小小地挪了两步。
那侧的怀景彦却是冷着一张脸,大踏步朝谷韵澜走去。他大掌一揽,就把谷韵澜圈在了栏杆与胸膛之间:“韵澜,我们的事儿,你不要瞎担心,我怀景彦是说话算话的人。”
怀景彦俯身,想亲一亲谷韵澜,结果谷韵澜正好偏头,薄唇就亲在了她有些微红的脸颊上。
怀景彦紧了紧手臂,那谷韵澜被迫靠的他更近,怀景彦强迫谷韵澜直视自己道:“韵澜,我是一定会娶你的,只是,要等我考取了功名后,毕竟我现在靠着祖荫庇佑,没个功名在身,也不好意思同家里说起娶亲的事儿,若是我考取了功名,自己能立起来了,求娶你也容易些。”
谷韵澜闻言就挣扎了起来,他真当自己是傻子好糊弄吗?若是考上个理想的名次,也只是取得了做官的资格罢了,必须经过吏部的铨试或科目选,考试及格,才能真正步入仕途。那她岂不是还要等个一两年?那韩姨娘,以及书院里的氏族姑娘们又会怎么看她?
怀景彦见她说什么都听不进,也有些恼了,他俯下身子来,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虽然谷韵澜拼命挣扎着,可凭她的力气,怎么敌得过身形高大又勤于锻炼的怀景彦?
自然是被压制的死死的,怀景彦将她圈在怀里,谷韵澜一双素手被他一只大掌反钳在身后,怀景彦另外一只大掌却在她身上肆虐起来。
其后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原本的委屈与恼怒,都被这一吻给亲的消弭于无形了。
谷韵澜虽然哭闹了一场,却毫无结果,末了,只好妥协道:“我最多还跟你半年,拖的久了只怕我爹娘都要给我找人定下来了。”
怀景彦又俯下头在她唇上啄了啄,喟叹了一声道:“好韵澜,我定不会负你的。”
不远处的画舫上,刘偲将这二人的事儿尽收眼底,他冷冷一笑,这二人最好赶紧成了,省的多生枝节,耽误他玥儿。
思及玥儿,刘偲蹙起了剑眉,回头对旈戚道:“戚哥,我想下了秋闱,再去吉安。”
旈戚一听,差点将手上的茶都打翻了,末了,他神色古怪地冲刘偲道:“阿偲,你考这个做什么?你考上了叫为兄如何是好?难道真的安插个官职给你?若是没考上,下了你的面子,你还不得把朕的金銮殿都给拆了?”
覃舟也凑过来道:“戚哥,你这就不懂了,我们书院的弟子,个个都在准备下个月的秋闱,阿偲为了怀家的小美人,肯定也是要考一把的。”
旈戚一听,一脸感兴趣的样子:“哦?镜南怀家?比起阿臣的小媳妇如何?有次我曾经远远儿见过那小丫头一眼,啧啧,长的那是粉雕玉琢,玉雪可爱,将来必定是个美人啊……”
覃舟抚着下巴,缓缓地道:“这个嘛,长得……颇似璃家人的模样,毕竟和阿臣媳妇是表姐妹……”
那面覆玄铁的男子也开口了:“你们说的这些个事儿我都不关心,壹哥早些和我去镜北吧。你跟着阿偲待久了,人都有点木了,镜北如今乱的厉害,一个阮如虹只怕扛不了多久。”
这名男子一提起镜北,在场的其他三个人也纷纷神色凝重了起来。
先前说过,两年前刘偲与覃舟因着刘氏商队被劫一事,亲自走了一遭镜北。那时的冰峰大国也只敢小打小闹罢了,并无大的异动,但是资源匮乏的冰峰之国野心从未打消!近日边疆有讯兵来报,冰峰之国又有起兵的势头,镜北的天只怕要变了……
“阿臣你且放心罢,有我在,兵器的调度必然不会出问题的。”刘偲沉吟了片刻对那面覆玄铁的男子打保证道。
怀府,掌灯时分。
泉瞳玥将将从净室出来,走回东稍间,掀起纱帐后就软在榻上,不肯再动。
她揉着有些胀痛的额角,轻啜了一口莲儿端过来的银耳莲子羹。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觉得分外遭罪,再过两日就是中元节了,还要随姑母去祭奠父母……
可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水里会不会有那些个东西……泉瞳玥有点想哭。
想着想着,泉瞳玥垂眸睡了过去。
彼时,正直夜深露重时,一弯明月高高挂在空中,夜风拂过,树影婆娑。宿院正门两旁悬挂着为防夜起瞧不清路的角灯。
窗格微微响动,泉瞳玥惊醒了过来,不知是白日里游湖璃二与郁庭琛说的鬼故事太过吓人,还是她本就心里有事,这两天总是睡不安稳。
泉瞳玥怔怔地望着头顶上那杏色的轻容纱帐,心里有些害怕,许是窗户没有关严实,被风给吹开了,她这般安慰自己。
还是去把窗户掩上吧,省的总听到那夜风吹出的响动,怪渗人的。她这般想着,就坐起身来,却见朦胧的纱帐外头,竟然立着一个高大颀长的黑影。
吓得她正要尖叫,那人竟然闪身扑过来将她樱唇捂住,喃喃地道:“是我,玥儿。”
泉瞳玥耳朵听到的,是这清朗如玉石的声音,鼻端闻到的,是这熟悉的清冽气息,这才放下心来,继而抬手去掰捂住她的大掌:“你做什么大半夜的站在我床前?魂都要被你吓掉了。”
来人星眉朗目,五官隽秀,正是刘偲。
刘偲见泉瞳玥浑身颤抖,眼里还可怜兮兮地包着泪珠儿,就知道她是真的吓到了,他拿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低低笑道:“恁是胆小,这都两年了,也不见你有点长进。”
泉瞳玥一听,真真儿是要哭,白天被迫听了一耳朵的鬼故事,晚上还要被这魔星吓,末了,还被笑话她胆小。
她气的推了刘偲一把,嗔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来我房里吓人?你就不怕我一个叫嚷,惊动其他院子里的人?”
来人捏了捏她的俏鼻,趁她不备又去啄了啄她的樱唇,见她恨恨地瞪着自己,这才有些好笑地道:“哦,你就甘心?到时候大家知道我在你房里,你名节毁的一干二净,就只能嫁给我了,岂不是便宜了我?”
泉瞳玥气的拿手去捏这人的手臂,恨恨地道:“我难道不能绞了头发去做姑子?非要嫁给你这魔头?”
刘偲口里哎哎的夸张叫了两声,捉起泉瞳玥的小手放在薄唇上吻了吻,而后凑到她耳畔道:“我是替你叫呢,我这样皮糙肉硬的,捏的你手疼不疼?”
泉瞳玥简直拿这没脸没皮的魔星没有一点辙,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一把推开,起身就要去关窗户。
刘偲倒也没拦着她,厚着脸皮往榻上一歪,脸凑到先前泉瞳玥躺过的位置,去轻嗅那馨香。
刘偲眯着眼睛,牢牢地盯着泉瞳玥,这七月里,毕竟炎热,眼前的娇人儿苦夏,因着是睡觉,穿的也是十分随意:
只见她裹着一件樱粉底绣复瓣水红莲花的小衣,外面罩着如薄烟一般轻透的月白色阔袖长衫,袖口与下摆的位置上分别镶着青玉色线边,下着长至脚踝的藕荷色紗绸罗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松松挽起,拿一支翠绿的蝴蝶玉簪别着,露出一截优美修长,引人遐思的脖颈。
泉瞳玥将窗户关严实了之后,翩然回过身来,却见刘偲那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如今的玥儿真是出落的越发夺目了,一对翠玉蛾眉,如远山,如芙蓉;一双翦水秋瞳,滟潋流转,小巧琼鼻,精致挺秀,一张嫣粉小嘴,柔软润泽,真真儿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那微微敞开的领口里,小小一片娇嫩滑腻的雪肤,以及那如上好羊脂玉一般,微微突出来的两截锁骨……
若是在那深陷的锁骨上头,盛上最醇香的美酒……
刘偲的眼神蓦地就幽暗了起来,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咙……
“玥儿,我此番前来,有正经话同你说。”刘偲开口道,声音有些暗哑。
第60章 漫漫难眠夜
泉瞳玥闻言,神情严肃了起来。
虽然这魔星平日里的确是没个正形,可也不会挑这样晚的时候来打扰她,所以此时他说有正经事,应该是真的。
可刘偲如今歪在榻上,她自也不好意思再过去,只想绕过他走到床边去,可这孤男寡女的深夜共处一室,她若是这个时候往床边走,岂不是引那魔星误会……
泉瞳玥想着想着小脸儿蓦地就红了,跟着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摆了。
刘偲等她半天,见她依旧伫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呆呆愣愣地站着,他觉得有些好笑,这小丫头,看似聪慧,有的时候却傻乎乎的,叫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杵那里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刘偲忍不住逗她。
“算了,我就在这儿听你说,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可还要睡觉的。”泉瞳玥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局促地道。
刘偲一挑俊眉,嘴角翘起一丝笑:“嗯?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去抓你过来?”
泉瞳玥一听,这便羞恼了起来:“你究竟有什么事儿?赶紧说,不说你就走吧,我就要睡觉了。”
说罢泉瞳玥蹭蹭蹭地往床边跑,准备钻被窝里当只鸵鸟,不理会那魔星。
可将将掀起那轻容纱,却蓦地双足离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泉瞳玥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刘偲按在了床上。
“玥儿,我本想跟你好好儿说正经事,你跑什么跑……”刘偲覆在泉瞳玥身上,俯下头来,薄唇凑近了她的耳边,低喃道。
泉瞳玥闻言,别说脸上跟火烧一般,就连耳根和脖颈都是红的。她怔了半响,马上就开始奋力挣扎了起来。
可惜她实在是不懂男人,原本她乖乖顺顺地坐过去,两个人好好儿说会话,也许刘偲就放过她了。
可她心思重,偏要想的多,一时间犹犹豫豫要往床上躲,岂不是引人遐想?这下又铁了心地拼死挣扎,结果竟成了反效果,如今她可算是羊入了虎口,还不自知。
刘偲见她挣扎的厉害,怕伤着她,又不敢动,再见她如今的模样,一张小脸儿粉嫩酡红,十分诱人,一双水盈盈的大眼,波光滟潋,嫣粉的小嘴儿因着挣扎的有些气喘,而微微张开着,似是邀请他去品尝一般。而挽发用的翠玉簪子早就滑落下来,掉在床角边上,一头又柔又顺的青丝倾泻开来,铺了半张床。
再往下看,原本遮的还算严实的月白色薄衫,如今险之又险地挂在臂间,露出了圆润滑腻,如上好珍珠一般的香肩。这两年发育的颇为可观的巍峨,此时因着怒气与挣扎,正剧烈起伏着,而那堪堪遮住雪腻香酥的小衣,简直就跟裹着香嫩可口果肉的薄皮一般,半遮半掩,只要他轻轻一剥,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实际上他还真是有事同玥儿商议,才不得不深夜探访的,不曾想,今夜还有此等艳福……
如今软玉温香在怀,刘偲鼻端萦绕的,都是身下小人儿那幽香甜美的气息,刘偲眼前所看到的美景,正是他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过的情形,他叹息了一声,忍不住低下头去啄了啄那嫣粉的樱唇。
好半响后,刘偲方才仰起头来,豆大的汗水自他额头滑落,猩红的双眸证明他正在隐忍着某种悸动。他开口说道:“玥儿……”那低哑的声音满是克制,细细听之,似是忍得有些颤抖:“别再动了,你再扭,只怕天上神仙来了都拉不住我……”
泉瞳玥也是又羞又恼,她简直想将这魔星丢到祠堂里,拿铜锁死死拴住,再也不要出来。
这厮大半夜的跑到自个儿的房间来,末了还要怪她拼死抵抗?真是强词夺理!
虽然这魔星有时候也胡来,可到底也算是尊重她,两人的相处,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可能太相信这魔星了,然而就在今天晚上,她却深刻地感受到了眼前这男人的侵略性与危险性。
她两个认识这般久,刘偲虽跋扈霸道,可很多事情都是顺着她,尊重着她的。只要她不愿意,就算刘偲忍的七窍生烟,那也是不会动她一根汗毛,可如今……泉瞳玥却没有这样的把握了。
“子倾,你不是有话同我讲吗?你快些说吧。”泉瞳玥也知道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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