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刘偲也是一通夜没睡,每每只要一闭眼,他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昨天夜里,床上那旖旎的风光,可偏偏耳畔萦绕的,却是那几句寒透人心的话:“我没想过这样早出嫁……”“表哥还未娶亲,我想等他……”
等他?等那个糟心货做什么?刘偲真想将泉瞳玥的身体剖开来看看,他想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心?她怎么能对他说出这样令人难受的话来?
而对面的泉瞳玥想的却是完全不一样,她隐隐知道,正是自己不想这样早嫁人的想法,惹恼了眼前这魔星。可她其实也是有些生气的,难道不答应他,他就要翻脸吗?这样的感情又算什么呢?是不是只有顺从他,他才对自己好?若是不顺从他,他又会怎么对付自己?
呵,这般想来,若是顺了这魔星的意,将来真嫁给他,只怕自己以后还有受不完的气。
泉瞳玥又想,若是这魔星是真心实意地想娶自己,那怎地还老在私下轻薄她?
在她看来,正经夫妻之间就该互相尊重,以礼相待,而不是,而不是动不动就……泉瞳玥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羞人。
一想到刘偲总是爱私下揽着她,要么就亲亲她的小脸,要么就吃她的小嘴儿……真是羞也羞死个人了。
其实这还真是泉瞳玥不懂得男人了,若是刘偲一点儿都不碰她,那才有鬼了。
正因为心里有她,才会时时刻刻地想要亲近她,可又要顾及她的感受,不得不拼命忍耐着罢了。
刘偲就这般冷冷地瞪着泉瞳玥,也不开口说话,那泉瞳玥也犯了倔脾气,一双秋水剪瞳,就这般平静无波地回视着。
刘偲看了良久,嗤笑一声走上前,直接抬手把泉瞳玥圈在窗户与自己的中间,刘偲将她扣在自己怀里,冷冷说道:“你收拾箱笼做什么?这放几天旬假,怀景彦都没回家,你倒是孝顺,又替你姑母止咳,又替她重新拟药方子,简直比她亲女儿都要殷勤,怎么,玥儿这是真要成怀家‘女儿’了?”
刘偲含讽带刺地又道:“还真是可惜了,姓氏不同,这女儿自然是当不成的。要我看……那退而求其次,好好儿讨好自己未来婆婆,当个媳妇也不错,好赖也算半个女儿。这样,玥儿也算是真正的融入怀家了。”
刘偲偏头,薄唇抵在泉瞳玥的耳垂上,轻轻触着:“嗯?玥儿怎么不说话呢?”那声音,就好似含着耳垂发出来的一般,让她听着一阵酥麻。
听到刘偲说出这样一番诛心的话之后,泉瞳玥强忍着羞耻,一张小脸儿气的煞白,她简直恨不得踢死他才好。
如今因着两人贴的十分近,刘偲身上那股子浓烈的酒味,熏的泉瞳玥直蹙眉,她颦着眉头撇过头去,不想搭理这醉鬼。
刘偲见她一副嫌弃自己的模样,那心里一直烧着的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他掰过泉瞳玥的下巴,恶狠狠地道:“怎么?被我揭穿了,不想说话?嗯?”
泉瞳玥气得浑身发抖,心里觉得十分悲哀,刘偲这人,稍微不顺他的意,就要用强的让她屈服,或是拿难听的话来刺她,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这种脆弱的感情,也令她只觉心寒,泉瞳玥抿着唇,冷冷地望着他。
刘偲心里一阵烦闷,也许他意识到先前说的话有些过了,可他素来是个霸道的,又怎么会服软?如今他心头的火气无处发泄,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地紧了紧,可这丫头也不喊一声疼:“怎么不说话,嗯?哑巴了?”
泉瞳玥被逼的急了,干脆梗着脖子回道:“是啊,我就是想当姑母的媳妇儿,在她跟前侍奉,再说……我表哥可比你强多了,他可不会喝的醉醺醺地潜入姑娘的闺房,使些下流手段,强迫、轻薄姑娘家。”
这话真是完全的气话,泉瞳玥是个心气儿十分高的孤女,最是介意别人说她这个表姑娘想攀附怀家,偏偏这刘偲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厢刘偲闻言,通身的戾气突然暴涨,他眼神阴鹜地死死瞪着泉瞳玥,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掐死她,还是干脆咬死她得了,省的这白眼狼搅得自己一颗心忽上忽下的,不得片刻安宁。
刘偲的大掌死死地掐着泉瞳玥的腰,逼着她贴着自己。正当刘偲打算俯身狠狠地“教训”这不知好歹的丫头时,外边儿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姑娘,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大太太将将醒过来,找不见你,正寻你过去呢。”
泉瞳玥闻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与胆量,竟然扑到刘偲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刘偲吃痛,手臂不自觉地松了松,也就趁着这个空档,泉瞳玥轻盈灵活地从他腋下钻了出去,她倒也不管屋子里的魔星了,打起帘子就往外跑。
其后那刘偲倒也没追上去,只拿手摩挲着脖子上那两排小牙印,他眸色沉沉地从窗户看着泉瞳玥打起油纸伞,匆匆走出了他的视线。
被这突然耍起横来的小兔儿咬了一口,刘偲这酒意倒是完全清醒了。“哼,想我放弃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刘偲轻抚着脖子,若有所思地道。
直到吃过晚饭,泉瞳玥才同莲儿两个走出正院,彼时雨已停住,乌云渐渐散去,两旁的花草树木,被雨水冲刷过后,显得分外的青翠嫩绿,晶莹剔透,就连空气中都呆着一股清新湿润的香味儿。
两人走在湿滑的小径上,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子,互相搀扶着慢慢地往回走。泉瞳玥默默地仰望天空,彼时正是黄昏,她看着天边那一抹镶嵌着金黄的云彩,变化多端,带着点儿瑰奇的神秘。
“姑娘,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主仆,泉瞳玥这两日的反常,莲儿又岂会没有察觉?
泉瞳玥勉强笑了一笑,故作轻快地回道:“你家姑娘能有什么心事?自然是因为明天要出门祭奠爹娘,心情有些沉重罢了。”
莲儿闻言,识趣儿地转移了话题,只是同她聊明日路上还要备些酸甜的果脯之类的,省的马车颠簸久了,犯恶心之类的话。
毕竟莲儿知道自家姑娘是个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的人,若是她不想说的事儿,你就是磨破了嘴皮子,只怕她也是不会说的。
不多时,泉瞳玥主仆二人回到了院子,她找了个借口,拉着莲儿一同进屋,却发现刘偲早已不见踪影,甚至连地上那酒坛子碎瓷片也跟着消失不见。
看来这魔星是真的走了,泉瞳玥暗自思忖着,这才大出了一口气。
不知内情的莲儿,将泉瞳玥往净室推,边推边道:“明日要早起,姑娘还是先泡个花瓣香汤,松快一下吧。等养足了精神,明日好赶路。”
泉瞳玥闻言,柔柔一笑道:“莲儿这样体贴,那晚上来房间陪我一块儿睡吧,咱姐妹两个也是好久没一起睡了。”那莲儿听到这番话,哪有不应的。
其实泉瞳玥是真的不想房间里再突然出现个男子了,今晚她同莲儿两个人待在房间里,那没羞没臊、阴晴不定的刘偲,总还是要顾忌几分的。
两人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后,莲儿伺候泉瞳玥梳洗了一番,又用了一些早点,差不多也就到了启程出发的时候了。
主仆两个互相搀扶着走到门口时,外面正停着两辆外表看上去十分简朴的马车。
除了泉氏与泉瞳玥坐的第一辆马车之外,后头那辆马车里面,装的是一些出门在外所需的器具用品。
第63章 重清池再遇
这次去嘉信江边祭拜,除了泉氏、于娘,泉瞳玥、莲儿,以及正院两个泉氏用惯了的丫头彩锦与彩芝以外,还带了三个会些拳脚功夫的男仆及两个赶车的马夫。
出门自当一切从简,一应用具准备妥当之后,一行人便就上路了。
却说这嘉信江,发源于镜南怀凤县,途径南部的镜川地界与中部的官庄地界,最终与镜航大运河一起,汇入镜北海。
而这嘉信江流经永乐城最近的一座城镇,叫做八都镇。这座小镇,距离永乐城约莫一天的路程,每年中元节,泉氏便是选在八都镇附近的江域,来祭奠自己的弟弟与弟妹。
却说距离这八都镇不远的八重山上,还有一座重清庵,这座庵寺正是环绕在青山绿水间,翠竹青森,山泉泠泠,远离尘嚣,分外清净。
这重清庵的主持明心师太与泉氏颇有些交情,因此这处庵寺也是每回泉氏一行前来祭奠,必住的地方。
泉氏虽然少有出门,不过每年都要带上泉瞳玥,去寺庙上两回,捐些香油钱,为家人祈福,顺便在偏舍里住上两三日。
如今两辆马车正在崎岖不平的盘山道上缓缓前行,泉氏坐在车上,时不时还要咳嗽两声,泉瞳玥与于娘两个在旁,一个替她揉了揉因着坐了一天马车,而有些酸疼的身子,一个拿着沾了水的帕子,替她擦了擦脸。
约莫到了黄昏时分,就看见镇口子上的小茶寮了,小厮下了马车,去跟店家要了两壶烧的滚烫的水,将将走回来递进马车里去,就在掀车帘的瞬间,那坐在路边上的汉子们,赶忙纷纷凑上前来引颈侧目。
也就是那么两息的功夫,那车帘很快就再次掩上,可也仅仅就是那惊鸿一瞥,就足够人臆想个大半天的了。其实他们看见的,只是坐在前面的两个下人打扮的丫头。而真正的主子,正是坐在最里侧,被丫鬟们挡去了行人的目光。
因着这样偏隅的小镇上,从未出现过如此标志的丫鬟,所以人们不禁纷纷猜测,连丫头都用这么漂亮的,那坐在最里侧的主人儿,该生成何等的惊天动地的模样?
稍微眼睛利一点儿的,可能从那丫鬟间的缝隙里头,看到了一双丰润白皙的芊芊玉手,正在绞着帕子。
值得人说道的是,仅仅只是那样一双玉笋般的小手儿,就够人浮想联翩了,却是不知,那柔荑的主人该是生的何等花容月貌?
就在诸人失神的瞬间,那两辆马车已经继续朝八重山的方向驶去了。
直至太阳完全落下山的时候,马车才抵达群山环绕的重清庵,丫鬟扶着泉氏与泉瞳玥,先后下了马车,彼时,一弯圆月才将将爬上柳梢。
这时,晚夏的夜风迎面吹来,十分清凉宜人,泉瞳玥闭了闭眼,轻嗅着那空气中的青草香味,这样如画的景色,清幽的环境,令先前那些恼人的事儿,也统统一扫而光。
毕竟是中元前后,又因着是前来祭奠父母。今日的泉瞳玥穿的倒也十分朴素,她只着了一袭月白色对襟阔袖上衫,腰上束着两掌宽的白色滚湖蓝边腰带,并一缕蓝色丝绦垂在裙间,下着月白色绣梅花拽地素纱裙。一头乌黑如缎的秀发,挽了个双环髻,拿那珍珠细细固定住,末端用两根白色的丝带系了,垂在肩侧。这般打扮,远远儿看去,倒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谪仙儿了。
那主持明心师太倒也客气,因着先前接了怀府要来小住几日的名帖,她亲自迎了出来,还特意备了些可吃的斋菜,在灶上热着,只等泉氏一行贵客莅临。
如今泉氏一行坐了一天的马车,这会儿自然是饿的,一行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斋菜后,下人们便开始将马车上的一应用具,陆陆续续地搬去厢房里整理与分类,如此这般忙活了好半天,抬头一看,外面已是月上中天,差不多到了该歇息的时辰了。
却说这后山,有一座天然的温泉,泉瞳玥从明心师太处得知此事后,便拉着泉氏道:“姑母,今日坐了一天的马车,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倒也怪难受的,咱们等会儿去后山泡个热水解解乏吧。”
泉氏刚要开口,却觉喉咙一阵刺痒,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倏地咳嗽了起来,泉瞳玥赶忙去为她顺气,将将拉过泉氏的手,却发现她手心里有些潮热。泉瞳玥面色有些发白,赶忙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又掏出甘草丸来给她含着。
泉氏拿了帕子捂住嘴唇,强忍住喉咙的刺痒感,缓慢而嘶哑地道:“我在车里颠簸了一天,有些难受,那温泉姑母只怕是去不成了,待会儿我叫那几个下人去给我抬些热水,就在屋子里头洗一洗罢了,玥儿若是想去,带上莲儿与彩锦两个,陪着你一块儿去吧。”
泉氏说完这许多,似是还不放心,又偏头来问身旁的明心师太:“主持师太,就的不知那温泉池子附近……可能有什么不妥的动静?”
那明心师太自然明白泉氏的意思,她连连摆手道:“阿弥陀佛,泉施主何出此言?本庵乃是佛门清净地,规矩最是严苛,除了修行的女尼,再无其他。施主说的那些个旁的动静,是绝无可能有的,还请施主放心。”
泉氏闻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泉瞳玥和莲儿两个,将厢房收拾好了,这便拉上彩锦,带上衣物,往那后山的温泉池子去了。
由于中元节前后,并不是香客们上香拜佛的旺季,且这重清庵又建在远离人烟的山林之中,因此庵中十分清寂。
彼时三名姑娘挑了羊角灯,伴着清冷的月光,走在竹林子中间的小径上,三人一路行来,正是有说有笑,神情舒缓。
尤其是被另外两名簇拥在中间的那名姑娘,一袭白裙,昳丽动人,弱柳扶风,身姿娉婷。这般仙子人物,端的是百般难描。
到了温泉池边,只见那如烟如雾的白烟,氤氤氲氲地飘散开来,扑面而来的湿气,令三人精神一振,莲儿与彩锦两个,自是让姑娘先洗,她两人就在草丛旁替姑娘看着点儿。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明心师太打了保证这儿绝对不会有人出现,但若是出现什么动物,惊扰了姑娘也不太好。于是两人就坐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一边儿说着话,一边儿望着竹林子的方向。
彼时,靠坐在池边枝桠间的刘偲,就眼睁睁地看着泉瞳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件一件的脱下了衣裙,直至剩下一件堪堪只能遮住大腿根部的素白纱衣,方才缓缓走入水中。
刘偲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他不错眼地盯着眼前的美景,一时间,只觉三魂七魄统统飞离了身体,再不能归位……
却说昨日刘偲潜入泉瞳玥的房间之后,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怒火中烧的刘偲,本该就此拂袖而去的,可也不知为何,每每忆起脖子上被泉瞳玥的贝齿啃过的地方,竟让他心里又酥又麻,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根羽毛,轻轻地撩着他的心,而每当他想抓住那根羽毛时,羽毛却又飘出很远,令他心痒难耐……
鬼使神差之下,刘偲并没有离开怀府,而是随意找了个地方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又眼巴巴地一路跟着马车来到这幽静、隐蔽的尼姑庵。
毕竟这里是谢绝男客的地方,刘偲自也不好意思进去,他在这重清庵的附近看了看,发现这后山有个温泉池子,便跳下去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之后,跃上了枝桠,准备睡个囫囵觉,打算第二天再想办法接近玥儿。
结果将将闭上眼,就听到了远处传来年轻女子说话的声音,以及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声音恁是熟悉,他有些迷醉地闭眼享受了片刻,等他再睁开眼,这眼珠子就粘在了泉瞳玥的身上,再也不会转了。
彼时,泉瞳玥褪了衣裙,正迈着光洁莹白的长腿,缓缓地步入温泉池中。
她身上那件白色素纱衣,在浸了水雾之后,变得又薄又透,正紧紧地贴在身上,泉瞳玥生的娇小,也不敢往深里走,打算就在岸边附近的浅水里洗一洗。
泉瞳玥被温热的池水包围着,一时间,只觉身上的疲乏,统统被这温热的水流给赶走了,她满足地嘤咛了一声,整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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