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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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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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偲用余光貌似不经意地瞥了泉瞳玥一眼,见她睡的安稳,这才自嘲一笑道:“我的确是心仪她,也不舍得她受一丝委屈,只是,总要她也愿意才行……”

    刘偲说着说着,伸出大掌在泉瞳玥那莹润如玉的脸庞与脖颈上细细流连着,末了,粗粝的手指放在那纤细的脖颈上,她是这样脆弱一个小人儿,只要手下稍稍使力,她便再也不能将他的心忽上忽下地吊着了……

    “谷韵澜,我也有句话要送给你:再炙热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的蹉跎,也许等你两个见面了,也未必能逞心如意。但我也只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给我听仔细了:不管使什么手段,好好儿抓住怀景彦,你往后的死活,我再不会管。”

    刘偲这番话,说的十分冷漠无情,却令听者觉得心酸,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两个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但凡有些什么绊脚石,那统统都是要想法子搬开的。然而要想改变一个人的心意,又哪能是算计别人就能轻易做到的?

    一时间,这两个人,都沉侵在自己的思绪里,再无人开口。真个儿是: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直至次日天将露白的时候,这风才彻底止住了,打了一夜坐的刘偲,站起身来,凑近泉瞳玥碰了碰,惊觉她浑身滚烫,不停地在打冷颤。

    却说这一日夜,泉瞳玥压根没沾多少水米,夜里敞了风,又被他灌了阳烈真气,这忽冷忽热的,她那柳絮身子哪里受得住?挨了不多久,就发起高热来。

    刘偲心急如焚,只好请了小吉与阿爷两祖孙替他赶马车,又将谷韵澜赶去当地族人的骆驼上,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泉瞳玥抱上了马车,彼时,他哪还顾得上旁的什么,整个人只将怀中的小人儿搂得紧紧的,有几缕发丝贴在她汗湿的脸庞上,被刘偲轻轻的拨开了。

    彼时马车里正是:软玉满怀,幽香阵阵,肌肤炙热,吐气如兰,刘偲的薄唇在泉瞳玥姣好的脸上,细细密密地亲吻着:“玥儿,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我这般轻薄你,你就不生气?”

    这厢说着,又去握她白皙的柔荑,见她一张俏脸儿异常红润,嘴皮却是青紫的,一时间也是心里难受:“你为何非要来这鬼地方找他?我到底是哪里不如他?”

    刘偲痴痴地看着怀里双眸紧闭的泉瞳玥,哑着声音又道:“他不过是遭点子灾,你就上赶着来找他,连自己身子都不顾……”

    “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刘偲这厢说着,就伸手去掏腰间的匕首,正要划破自个儿的手指,为泉瞳玥渡血,却隐隐听见有马蹄声朝他们靠近,虽还隔着约莫一两里路,可这般大的动静,动作又迅猛,只怕来势汹汹,人数不少。

    刘偲神色一凛,赶忙拿毛毡将泉瞳玥裹好了,这才打起车帘子,对阿爷与小吉道:“你们继续走,务必要将姑娘送到沙洲郡知州,怀景彦怀大人府上。”

    话音还未落,刘偲便在车辕上一点,飞掠出了数丈远。

    他循着声音往那处疾奔而去,刚绕到一处沙丘后头朝远眺望,果见晓色微明之中,两队腰缠刀剑,为数不下七八十人,正在纵马奔腾,朝着驼队的方向而来。

    刘偲脸色大变,细细观之,这帮子人虽遮住头脸,可当中有几人的身形却是依稀熟悉,正是前两日,在断崖处被刘偲虐杀的那一伙人的余孽。刘偲此时十分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该放过他们!

    其实按照刘偲手黑的性子,本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但念及玥儿还在帐里,若是被她看见自己杀了那般多的人,保不准她会怎么看自己……

    结果正是当时的犹豫,造成了今日的危机。

    如今贼匪就要追上驼队,刘偲孤身一人,却又如何阻止七八十人?可他整颗心都放在驼队里头,玥儿还生着病,他如何会让这些人过去?

    眼见那伙贼人打马渐渐近了,刘偲足下一点,平地拔起数丈高,仗剑飞驰而下,那身形快如疾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刘偲已飞身立于当头一人的马上。

    领路之人避之不及,直接被刘偲的长剑钉住腹部,又从背部穿出,鲜血直流,他瞠大双眼,疼的浑身抽搐,人却还未死去,剧痛之中,他死死地瞪着刘偲,这魔星……这魔星……正是当夜杀了首领之人!

    刘偲挑起长剑,拧转两下,方才抽拔出来,那人哼也不哼地倒下马去。

    却说这伙人也是训练有素的,见刘偲不过须臾的功夫,便杀了前头带路人,心知不是个好对付的,赶忙大喝了一声,那七八十人匆匆散了开来,将刘偲围在当中。

    其中数人却是认得刘偲的身形,开口指认:“正是他杀了廿拾伍哥!”

    另有九人闻言,纷纷除下面巾,露出了肃杀的脸庞来,细细观之,这九人脸上都黥有小小的墨字。

    刘偲见之,面色沉重了下来,为何大漠频现黥面杀手?

    然而对面的人可不会给你思考的机会,只见一名面上黥有廿拾壹的男子,做了个手势,其余六十多人纷纷退开,分成两拨,继续朝那驼队的方向奔去。刘偲大急,正要阻拦,那几名黥面男子又岂容他动弹?

    只见其中一杀手,人还未近前,却扬手一把飞刀撒出,那刀刃俱都冒着绿光,一看就是淬了剧毒,殊不料那刘偲也是早有防备,只见他在马背上一踩,整个人斜飞出去三丈远,又稳稳地落在土丘上,跟着也不缠斗,直接就朝那六十多人追去。

    他得警告驼队才行!

    结果走不多远,那伙人又打马跟上,紧接着又是数枚飞刀急急射来,刘偲见这帮子人回回用飞刀,缠的烦人,于是拔出腰间长/剑,回身连挑带挡,只听得一阵锵锵金属交鸣之声,那些个飞刀全都磕飞四散一地,没入黄沙之中。

    黥面杀手见数击不中,又掏出大把暗器掷了过来,刘偲趁着那密密麻麻的飞刀又至,整个人飞纵起来,自空中扭转了身子,回手朝这使暗器之人送去一剑,那人见刘偲飞来一剑,为了避让,朝旁边同伴靠去。

    哪知那魔星身形快如疾电,竟倏地自上空跃到他的马上,这杀手避之不及,被刘偲徒手将他与旁边同伴一同斫碎了肩膀,推到沙堆里。

 第113章 大漠显杀机(下)

    刘偲见这两人倒在沙子里一动不动,方才飞身反手接回了长剑,其后出手如电直接结果了这二人。其他黥面杀手见他心狠手黑,也不敢贸贸然上前。

    刘偲心系泉瞳玥的安危,也不欲逗留,心急手快地又往驼队的方向赶。就在此时,身后的杀手见他火急火燎要走,极有默契的互视一眼,七人齐齐朝他围攻了过来。

    却说这些个黥面杀手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见对面只刘偲一人,却力猛剑快,根本不能近其身,杀手们俱都心知,此乃强敌,今日不除,恐留后患。

    刘偲哪里管这帮子人想些什么?他只担心不远处的人儿,心里正是焦灼,且打且往驼队的方向退去,那七名杀手见他分心,于是越发下起狠手来,刘偲纵使功夫再好,也总有躲避不及的时候,不多时,身上也渐渐带了伤。

    刘偲越战越心急,越打越恼火,已是不欲再与敌人相持,只见他蓦地长啸一声,暴起抬脚踢飞一人,夺了那杀手的马朝前猛冲,手中一把三尺青锋,寒光凛凛,剑风凌厉,也是施展了个极致。

    却说这刘偲,最擅剑术,他使得一手“银光流飞”剑,已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招招杀机,精妙绝伦,正是那: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此剑法正是因为速度快似流光而得名,除了那世外高人老叔公,以及他那变态的不似人的堂兄旈臣,他的剑法,普天之下几乎无人能匹及。

    虽然这七名杀手也是能人,却绝非刘偲之敌手,几人将将照面,便被他那飘忽不定,势如破竹的招式给打的猝不及防,刘偲的“银光流飞”剑法还融合了老前辈的三仙剑法1,招式十分灵活,当头一刺不中,便横剑直扫,若敌人斜身闪开,则回勾长剑,拦腰横削,若是贼人还能避开,势必是纵身从剑上跃过,刘偲则长剑反撩,疾刺对方后心,人的背后又不生眼睛,再难躲避。

    刘偲手握特殊打造的名/剑,削断其他兵器就好似削泥那般容易,杀手见状,赶忙躲避,若是纵飞稍有迟疑,立时便要血溅当场,杀手们只一遇上这魔星的剑,非死即伤。

    不多时,黥面杀手们也纷纷挂了彩,眼见刘偲心狠手黑,勇不可当,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自也不敢强拦。

    刘偲冷冷扫视一周,见包围圈略有松散,趁着这空档赶忙弃马,足下一点,拔出几丈远,与这帮子杀手拉开了一段距离,朝前飞掠而去。

    那黥面杀手们见他纵跃而走,却也不追:“他那样精湛的轻功,咱们这样追,又哪里追的上?不过此人似乎很着紧驼队,咱们干脆直接往那处去。”其中一名杀手提醒道,几人略一点头,又打马朝驼队追去。

    ——————————————————————

    就在刘偲被那九人拖住的空档,驼队这边确实遭了大殃。

    却说这群六十几人的贼匪,离驼队不过一二里,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就能打马追上,这些个盗匪一个个手持大刀与马鞭,将十几人的驼队团团围住,吓得手无寸铁的旅人们根本就不敢动弹。

    马车里,泉瞳玥裹在毛毡,正时冷时热烧的难受,忽闻外面怒骂声,哀哭声,马蹄声,惊叫声,声声交织在一处,吵的她头痛欲裂,难以忍受。

    泉瞳玥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将几缕贴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她强撑着身子趴在车壁上,吃力地去掀那车帘朝外看去,却见沙丘上突然涌来大队人马,一个个手握明晃晃的大刀,将那些年轻力壮的旅人们砍翻在地。

    沙尘之中小吉与阿爷两个正仓惶四逃,却被那凶狠贼匪一脚踹在地上,按在黄沙里头乱踩乱打,有那妇人将孩子紧紧保护在怀里的,却被活生生强硬拆开,丢下毫无用处的孩子,一把拖过妇人搂在怀里尽情亵/玩。

    泉瞳玥耳朵听到的,是那一声声不绝于耳的悲苦凄厉地惨叫声,还有布帛被崩断的撕裂声,眼睛所看到的,是茫茫黄沙里,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老少,被贼匪打杀□□。

    那些被贼匪打伤推倒的老人与小儿,满眼都是,有的妇女嗓子已经哭哑,披头散发,哭嚎婉转,鲜血与眼泪流淌满面,身上衣服也大都残破不全,有的人则是奄奄一息,匍匐在沙堆之中,泉瞳玥见此惨况,心里难受至极,淌着眼泪惶然四顾,一心只寻那高大颀长的身影,可除了虐/打施/暴的贼匪,与生生受难的旅人,又哪里看得到他?

    泉瞳玥从来没有如此期盼过刘偲能够出现,然而,这帮恶贼人数众多,他来了又能如何?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就在泉瞳玥绝望地偎在车壁上之时,有两名贼匪在四处张望之间,发现了一辆马车,他们见这马车依稀熟悉,似是上次在断崖下劫过的,两人对视一眼,抬脚就往这边走。

    其中一名贼人急急掀起车帘,果见有人躲在车里,贼人凑近了,一把扯下女子的纱罗,观其面容,满脸惊喜:“小美人儿,可算是见到你了,叫爷几个好找!”

    贼人痴痴地盯着眼前的小人儿,只见她秀眉微颦,薄怒轻愁,娇妍无匹,妙目含嗔,不是上次那极致绝色的女子又是谁?这厢伸手将佳人揽入怀里,却惊觉此女通身滚烫,满面潮红,气息微弱,频频颤抖,显然是寒邪入体,高热不退。

    贼人不顾泉瞳玥挣扎,一边拖着她出来,一边皱着眉头道:“这小娘子病怏怏的,可怎么好?”

    “你个牛嚼牡丹的蛮子,还不赶紧轻些,轻些!没见她难受吗?”另外一个贼人见美人儿面露哀戚,强忍痛楚,这便心疼上了。

    泉瞳玥本就在病中,挣扎了半天,又哪里是那贼人的对手?眼见挣脱不得,她的内心十分绝望,想着今日只怕难逃一劫,死了倒还好,这样残破的一具病体,没得拖累旁人。

    她这厢想着,正要咬破自个儿的舌根,一了百了,却遥闻空中响起了极轻微的异声,那两个贼人俱是疑惑的抬头一看,却见烈日高空中,似有一抹黑点,渐渐近了,竟是一道石青色的影子逆着光,凌空飞坠而来。

    贼人不知是何情况,吓得大退了一步。

    来人正是刘偲,他见泉瞳玥被人抱在怀里,呲目欲裂,怒喝一声:“狗贼,休拿你的脏手碰她!”

    在猎猎风声之中,那声音也跟冰渣子似的,冻的人遍体生寒:“上回在断崖,本想放你几个一条生路,你们自去官府也就罢了,想不到你几个死性不改,又来生事!既不愿去,休怪本少爷送你们去阎王那儿!”

    话音未落,一件斗篷从天而降,正好盖住了泉瞳玥的头脸,紧接着一道银光闪过,搂住她的一双贼手竟然被齐腕斩断,贼人正是哀嚎不已,那快似疾风的身影,出手如电地拧断了另外一名贼人的脖子。跟着又回手平扫,将这没了手的贼人胸骨穿透。

    两人还未来得及哼一声,便统统倒在了马车前的黄沙里。

    泉瞳玥被遮住了视线,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已经落入了一个宽阔温热的怀抱里。

    她闻着这熟悉清冽的男性味道,自然知道是刘偲,正要抬手取下斗篷,却被他握住了柔荑,送到薄唇边吻了吻,就好似那天夜里在断言处一般,诱哄着:“别取下来!外面不好看,我先把这帮孙子收拾了,晚点再来寻你,你在这儿乖乖的。”

    泉瞳玥只觉一股好似涓涓清泉的暖流,流入了她的心田,抚平了她那仓皇不安的心。

    这厢说完,刘偲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回车里,转过头来,却见那七名黥面杀手业已尾随而至。

    刘偲神情一肃,将长/剑往沙地上一挑,整个人借力飞身一跃,便稳稳地落到相隔马车两三丈远的地方,他的目的十分明显,想将这帮贼人挡在外围,不得靠近马车。

    其他贼匪见这魔星心狠手黑,一出手便折了两名好手,俱也都谨慎起来,其中有几个上次未去断崖的贼人,自然没见识过这刘偲的手段,他们仗着人多,也不怵他,只没头没脑地举刀朝刘偲乱砍乱劈。

    刘偲本就是个不讲情面,不留活口的人,如今心爱之人在身后的马车里,他更是不会退让半分。

    刘偲眼见有人上来送死,冷冷一笑,倏地抬腕使了个“寒风飒起”,众人只见银光划过,那几人忽似断线风筝一般,身子一歪,倒在沙子里头,连挣扎一下都不曾。细细看去,这帮子倒霉鬼,俱都是被拦腰斩断,或是齐肩被削,皮肉寸断,绝无粘连。

    不多时,日头渐高,众人凝目看去,烈光照在刘偲身上,那颀长如松的身姿,五官冷毅且清隽,本该是个颠倒众生的如玉公子,此刻却摇身一变,成为了令人心生寒意的黑面修罗。

    刘偲所到之处,便有贼人无一幸免地倒下,鲜血顺着他手上的宝/剑蜿蜒而下,落入沙土里,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小溪,渐渐地又看不见了。

    那帮子贼匪见刘偲如此心狠手辣,哪里还敢上前追杀,俱都站在一处,不敢轻举妄动,只等着那些个黥面人过来解围。

    若说先前这些黥面杀手还不知刘偲的弱点,此时却是看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这般杀人不眨眼,戾气深重,为的却是身后那辆马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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