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爱春娇(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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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爱春娇(种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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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要说话,就见一妖娆女子,手里提着黄铜壶摇曳走来。
  秦春娇走到桌边,将三只碗放在三人面前,在碗里添了些茶叶,便提着壶在碗中注满了热水。
  赵桐生看着眼前这女子,她眉弯脸媚,双唇如染,眼下一颗泪痣,顾盼之间,媚态横生。他呆呆的发了会儿怔,方才想起来眼前这女子是什么人,失声道:“啊呀,这不是秦家的丫头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春娇道了一声:“桐生叔。”便退到了一边。
  赵桐生将到了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问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秦春娇没有答话,只是转身又回到了厨房。
  易峋不愿他多问秦春娇的事情,接口说道:“昨日进城,接她回来的。桐生叔不是要说打春的事么?”
  赵桐生这才将目光自秦春娇的去向处拉了回来,回神道:“对,说打春的事。”然而仅这一瞬的功夫,他的念头就已经变了。
  他扫了易嶟一眼,说道:“今年打春,我想着让嶟哥儿来当这打春人。”
  这话一落地,易家兄弟各自一怔。
  今年依着惯例,是该易峋了。赵桐生来商议这个事,必定是要为自家拉好处的,易峋是料定了他是要把这位子说给赵有余,谁知道他竟然说要让自己兄弟来当,这当真是出乎意料。
  易峋心念微动,看了一眼自家兄弟。
  易嶟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听赵桐生又说道:“嶟哥儿年轻,正是能干的时候,村里年轻人也都喜欢你,你当这个正合适。”
  易嶟没有接口,只看着大哥。
  易峋不知这老狐狸卖什么药,虚应付道:“多谢桐生叔看得起我弟兄。”
  赵桐生不理这个话,依旧兴致勃勃道:“只是今年我倒想着把系春绳的典故,也都演起来。”
  系春绳,也是老习俗了。意思是说要一个未婚女子,事先编出一条五彩绳索来,系在泥牛身上,也有催牛下田的意思。
  但依着风俗,这打春的人和系彩绳的女子,虽都是未婚青年,却得是大伙认定的一对儿,暗里是个圆满的寓意。
  以往,这事都是定了亲的男女担任。但后来易家哥俩接了这差事,两人又都没定亲,系春绳这可有可无的一道,也就省了。
  赵桐生今儿撺掇着易嶟领这差事,却又把系春绳的事拉出来,不知打什么算盘?
  易峋唇角微勾,心里已大致有数,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套这赵桐生的话:“桐生叔看得起我弟兄,那当然是好。但不知,这系春绳的人选,又着落在何人身上?”
  赵桐生只当他应了,笑着说道:“系春绳要个没成婚的女子,又得是家境殷实、有福气的姑娘方好,不然没得招灾!依我看,就我家秀茹吧!”
  他这话才说完,易峋还没言语,一旁易嶟就闷闷的撂下一句:“我不干!谁爱干,谁干去!”


第13章 
  赵桐生没有想到,易嶟竟然当面就回绝了他。
  比起儿子,他现下更愁的是女儿的婚事。赵秀茹今年都十八了,连亲事都还没定下,这在乡下简直匪夷所思。究其根源,还是在这易嶟身上。赵秀茹喜欢易嶟,已经到了没遮没掩的地步,一村的人全知道。她天天追着易嶟跑,易嶟不理她,她也乐此不疲。赵太太不知骂过她多少回,告诫她姑娘家要矜持,她却全听不进去。
  赵桐生也不是没有想过强给她说门亲事,但一来赵秀茹自己不愿意,动辄在家上吊跳河的闹腾,二来她喜欢易嶟的事,已是闹得下河村人尽皆知,一般人家谁也不愿意要个这样的媳妇儿。若说定到别处去,赵家两口子自己舍不得女儿远嫁不说,人家不会来下河村打听?听到赵家姑娘这等名声,谁还肯呢?所以,赵秀茹的亲事一直拖延到如今,早已成了赵家两口子心头的一块病。
  易嶟这女婿人选,倒也没什么不好。他生得一表人物,和他哥哥易峋,都是远近有名的俊俏小伙子。易家家境殷实,易嶟又能干,上头又没有公婆要伺候,赵秀茹若是嫁到易家来,赵家两口子心里也是极满意的。
  但易嶟却没那个意思,要说女追男就隔层纱,赵秀茹粘他到这种地步,但凡心里有点意的男人,也早就上门提亲了。易嶟却毫无动静,可见他对赵秀茹的态度。
  原本易嶟一直没有说亲,赵桐生也当他还在孝中,这事不着急。然而今日在易家见到秦春娇回来,虽然不知道里头实情,但赵桐生心中却没底起来。所以说起打春的事时,他临时改了主意。他想借着打春的名义,将易嶟与赵秀茹绑在一起。
  打了春,易嶟和赵秀茹的事便算是公认了。赵家提亲,易嶟就得答应,不然他就成了败坏人家姑娘声誉的负心汉。村里人能戳着他的脊梁骨,唾沫星子淹了易家的房子。
  赵桐生如意算盘打的好,却没想到易嶟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当场就回绝了他。
  他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说道:“嶟哥儿,打春是村里的大事,多少年轻人求还求不来,你竟然不愿意?”
  易嶟正要说话,易峋已先行接口:“多谢桐生叔的好意,但我家已连着两年干这差事了。今年若还让我弟弟当这打春人,只怕难以服众。”
  赵桐生将手在桌上一拍,斥道:“这话真是胡说,打春是村里的大事。嶟哥儿去年就当了,今年怎么就当不得?!谁不服,让他来跟我说!”说着,又推易嶟:“你不要有顾虑,我说你当得,你就当得!”
  易嶟只觉得胸口憋了一股闷气,想要发作,背上却被易峋轻轻拍了两下。当即,他就静了下来。
  只听易峋说道:“桐生叔虽是里正,但村里的大事还是不要专断的好。不然将来再有什么事,怕就管不动人了。我看村西头的虎子就很好,听闻他年前也说了亲,系春绳的人选也是现成的,也不必乱找着免得再弄出误会来。”他这话没说透,却已是暗示赵桐生那小伎俩上不了台。
  赵桐生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端起碗来,喝了两口。天冷,茶到了这会儿已经凉了,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赵桐生便随意找了个由头,起身告辞去了。
  送走了赵桐生,易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他哥哥道:“这桐生叔不是说有两件要紧的事,怎么只说了一件?”
  易峋顿了顿,淡淡说道:“大概是说不出来了吧。”
  第一件事就碰了钉子,第二件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事,赵桐生一件谈不拢,第二件当然也索性不提了。
  易嶟又说:“哥说让虎子来当这差事,但我瞧着,桐生叔未必会愿意。”
  易峋唇角微勾:“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
  易嶟点头,接口说道:“只可惜了虎子,他干其实正合适。”
  两人说的虎子,是村西头老猎户丁家的独子丁虎。他今年十七岁,是村中的青年猎人,为人老实热诚,踏实肯吃苦,村里人也大多喜欢他。
  易峋说了一句:“不过是个虚名。”
  两兄弟说着话,秦春娇在里面听见动静,便出来收拾茶碗。
  她弯着腰,将桌上的碗一只只叠放起来。
  易嶟看着她那娟秀的侧脸,眼眸里流露着毫不掩饰的迷恋。
  易峋看在眼中,那不舒服的感觉再度回来了。弟弟喜欢春娇,这事他是知道的。但当初春娇是应了他的,她是他的,他也不会将她让给别人,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行。
  想到方才的事情,易峋心念微动,问道:“赵家姑娘,你当真一点儿也不中意?”
  易嶟脸色一僵,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秦春娇,说道:“我压根就不喜欢她,是她自己一定要粘着我。赵家打的算盘,和我没什么相干。”
  秦春娇听着,心里倒也没觉得怎样。赵秀茹她也认识,这姑娘喜欢易嶟,她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赵秀茹竟然为了等易嶟,熬到了现下还没嫁人。
  她收好了茶碗,抱到了厨房去洗。
  易峋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又问易嶟道;“你不喜欢她,那也罢了。但你也不小了,差不多也该说门亲事了。今年不能办,但明年也就行了。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哥托人给你说去。”
  易嶟不知不觉攥紧了双手,他低了头,闷闷说道:“哥就别管我的事了!”
  他中意的姑娘?易峋明知道他中意谁,还问他什么,他又不会给他!
  易峋脸色微沉,同在一个屋檐下头,他当然想断了弟弟的心思。
  易峋是自私的,但在这种事上,又有谁是大方的?
  他沉声说道:“我是你大哥,爹娘不在了,你的事我当然要管。”
  易嶟将手握得紧紧的,手指关节泛出了些青白,他闷闷说了一句:“爹娘在世的时候,原本是打算……是打算……”他话说到这里,却没说下去。
  易峋的脸色,也微微变了。
  原来,易母在世的时候,曾有过打算去秦家提亲,但不是替易峋,而是替易嶟。按说一般来讲,都是先替大的说亲,大的定下了,再说小的。易母也情知自家两个儿子都喜欢隔壁老秦家的丫头,她倒也不是不待见春娇,私下里却打算将她说给易嶟。至于易峋,她想都没想。
  这心事,她曾悄悄透露过些许给易嶟,也就让易嶟心里存了些格外的期待。可惜,还没等到易家张口,秦老二就把女儿卖了。
  其实也不只秦春娇,易母在世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替易峋说亲。这倒不是说易家待长子不好,恰巧相反,易家夫妇可谓是极度溺爱这个长子。旁人家都是哥哥让弟弟,易家却是弟弟让哥哥。自小到大,家中但凡有了什么好东西,易嶟未必能得着,易峋却一定会有。易家夫妻,哪怕自己不吃不用,也一定要把最好的给易峋。
  只是不知为何,易母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易峋的亲事。
  易峋私底下大约知道有这么回事,只是易母已经不在了,这些事当然不能算数。何况,春娇答应的人是他。但这件事,却也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易嶟提起这些旧事,兄弟两个就有些不大愉快了,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里屋里一片静谧。
  少顷功夫,易峋打破了这僵局,他不再提这事,只是说起了农事:“家里那二十亩地,我想好了。十亩的水田,当然还是种稻谷。那十亩坡地,我今年倒不打算都种了麦子。”
  易嶟这才说道:“哥之前不是说了,要做五亩的菜地。这倒是挺好,菜这东西长得快,一茬一茬的。咱们地里打的粮食,每年都吃不完,就种菜也好。”
  易峋接口道:“我昨天夜里仔细想了一下,全种了菜意思也不大。五亩地都种了菜,咱们吃不完,卖也卖不了几个钱。我想着把南山上的三亩地,种了油菜和芝麻。”
  易嶟反问道:“油菜和芝麻?”
  易峋点头,接着说道:“这两样东西下的籽儿,都能榨油。卖油,可比卖菜强百倍。咱们左近这些村落,也就宋家集子上有个油坊,要打油只能去那儿,生意红火的很。我想着,不如咱们自己也开个油坊。再者说了,这油菜和芝麻叶,都是能当菜吃的东西,可比单种菜强的多。”
  易嶟听着,嘴张了几张,最终说道:“哥想的倒是周到,但一来咱们在哪儿开这油坊?二来,咱们也不会啊。这榨油算是个手艺活,咱们既没有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弄,这钱怕是没那么好挣。”
  易峋说道:“这我想好了,隔壁秦家那三间老房子一直空着,油坊开在那儿就好。至于家伙,你不用操心,我已想办法去了。”
  这家中经营的事,向来是易峋拿主意。他眼界广阔,想法门路也多。易嶟见大哥这样说,当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易峋早就想另外找个赚钱的营生,卖皮子的生意是不错,却不是个长久之事。一来这生意极有时令性,到了夏天是真卖不上价了;二来,山里的野兽也经不起人使劲儿的打,还要定期的封山养山,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猎物。还有一则,盛源货行已开始有意拿捏他了。如今虽还好说,但谁知道将来又会生出什么变故。这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还是另外生个来钱的门路为好,何况如今他还有个女人要养。
  秦春娇立在板壁后面有些怔了,南山坡上的那三亩地,之前是她家的。


第14章 
  下河村背后靠着一座山,山势虽不甚高也不大陡峭,但绵延的极长。因这山在南边,左近都叫做南山。
  这山上植被茂密,物产也丰,又常有野物出没,下河村的人常上山去采野菜野果,村里的猎人也上那儿打猎。
  而南山坡上的三亩地,就是老秦家的。
  坡地到底是不大好的,每年产粮也是有限。秦老二又好吃懒作,地里的活计只是对付。秦春娇没走时,家里的农活大多是她和秦母搭着手的做。但秦母身子不好,时常生病,秦春娇又是个没有大力气的姑娘,这活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
  秦老二别的没有,倒是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待秦春娇到了青春妙龄,村里那自愿替秦家当劳力的小伙子很有那么几个。秦家田地所在的山坡,下去是七柳河,易家的水田就在这河边。两家地挨的近,易家这兄弟俩没少帮衬秦家的农事。
  但后来秦春娇进了城,秦老二没了招揽劳力的招牌,农活自然干不下去,为了填赌坊的窟窿,这三亩地想必也是跟着老房子一起卖给了易家。
  秦春娇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她也知道自己爹的秉性,家财都落了旁人手里,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易峋买了她家的房子和地,现在连她自己也在易家,她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她站在墙壁后面发了会儿怔,听那哥俩仔细商议着这一年的活计安排,便抱着茶碗走到了厨房。
  适才易峋说起易嶟的亲事,那他自己不也如此么?二十一了,甚至已经是当爹的年纪了。他也、也该说门亲事了。
  想到这里,秦春娇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像被什么重压着,喘不过气来。
  她想起来了林香莲那双如小鹿般惊闪的眼睛,赵秀茹等着易嶟不肯嫁人,林香莲也是么?
  易峋对于林香莲,真的毫不动心么?她走了三年,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她只是易家买回来的人,说到底,这些不是她能过问的事情。
  至于易峋今天上午的行径,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幼女。男人想要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易峋正当气血方刚的年纪。相府里二房三房的几个爷,只比他大上几岁,都养着一院子的女人。
  她也只是易峋买回来、养着的女人,易峋想对她干什么都是可以的。她不能、也没有权力去拒绝。
  秦春娇想了一会儿,便将这些烦心事都摁了下去,她长出了一口气,把碗都洗了,重新走出来。
  走到大堂上,易嶟似乎已经回房了,只剩易峋还在桌边坐着。
  看着易峋那厚实宽阔的背脊,她抿了抿嘴,却也没什么话想说。
  低了头想回房,易峋却忽然叫住了她。
  易峋看着她,狭长的眸子里,微有光芒闪烁,他低声问道:“春娇,你想系春绳么?”
  秦春娇有些茫然,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易峋眼神微黯,顿了顿,说了一句:“没什么,去歇息罢。”
  秦春娇没有多想什么,回房去了。
  赵桐生才踏进自家院门,就听见赵秀茹那高一声低一声如同唱歌一般的哭叫声。
  他皱了皱眉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进屋中。
  进到屋里,果然见女儿赵秀茹散着头发,盘膝坐在炕上,满脸是泪,正抹着眼睛。
  他浑家赵太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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