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知晓黄斐弘和自己是一伙的?
这不科学啊。
魏半山是怎么知晓的,又或者说,他现在根本不关心魏疏柳,只关心魏族的颜面了?
这老狐狸,真不好捉摸。
万幸,现在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方才自己故意提了下黄家堤,看得出来,这老头子眉头跳了一下,显然有点领会到自己哭穷的意思了,不过还没有表示。
等他表示的时候,这件事便是尘埃落定的时候。
况且,这是自己在给魏族机会啊。
魏族牵头出钱,修缮黄家堤,这在襄阳百姓眼中,必然是大善事,足以改变之前因留言而带来的影响。
老狐狸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说到底,这才是自己的目的,让魏半山心甘情愿的牵头出钱。
如此说来,好像也不算是坑了魏家。
更像是帮他们摆脱困境嘛。
李凤梧的尾巴又忍不住翘了起来,你们看,我其实是个好人。
回到县衙,示意朱唤儿将寒瓜放进井水里冰着。
待她放了寒瓜准备去屋里拿扇子,路过面前,李凤梧伸手一揽,搂住蜂腰,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坏笑着道:“你看,巨鹿也不在,这院子里就咱俩了,我们来互相伤害吧。”
互相伤害?(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水到渠成
互相伤害?
朱唤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现在自己正受到伤害。
四月已很有些燥热。
男男女女都换了春衫着夏衣。
朱唤儿也不例外,今儿个穿的一袭白裙,裙边镶嵌翠绿,袖衣点缀两朵荷花,当初说好的要狠狠束胸不便宜纨绔,也没有做到。
很有些风光的酥|胸半露,一如千年无人至的高峰雪原。
此时被李凤梧一揽,便坐到了兜里。
于是乎,火热而炽烈的感觉从桃臀上蔓延全身。
伤害很直接啊……
朱唤儿拧了下,却挣扎不开,反而越陷越深。
李凤梧双手环过蜂腰,搂在平坦小腹上,笑道:“再过一两月,你的契约便要到期了,你看如何是好?”
再不把你办了,等契约到期就麻烦啦。
总不能真对朱唤儿出黑手吧。
朱唤儿想起这一茬,顿时喜开颜笑,“对咧,到时候你再也不能欺负奴家了。”
李凤梧一双手不老实的顺着下滑,抚摩着美|腿,笑眯眯的道:“你高兴太早了,莫非还觉得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朱唤儿一巴掌拍在李凤梧不老实的手上,撇了撇嘴。
挣扎着站了起来,背对着李凤梧,捋了捋鬓发,气呼呼的道:“你就不能老实点?”
看都不敢低头看一眼。
怕是一头就看见某个地方狰狞毕露。
李凤梧很是无辜的耸肩,看着襦裙上的褶皱,很是可怜的道:“我很老实啊,我要是不老实,你早被我吃了,还轮的到现在,话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心甘情愿给我暖床呢。”
朱唤儿俏笑如花,“你就美吧,当你的癞蛤蟆去。”
李凤梧裆下很忧伤啊。
……
……
回到府上的魏半山有些失神。
今日和新任知县一席谈话,自己看似步步都陷入主动,实际上真是故意的,好引导他说出真话。
虽然这件事看不出李凤梧的影子,但魏半山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有时候眼见的都不一定为真,何况还只是听说。
官场之险恶,不比沙场之凶险差多少。
李凤梧说了多少真话,魏半山并没把握,但至少知道了一个信息:关于疏柳私奔一事,李凤梧是知晓前因后果的,而且也是倾向于按私奔处理。
当然,他的处理方式并不简单粗暴,相反,貌似非常有道理。
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无法善了。
要么按照拐卖定案,毁掉卢震,苟且疏柳。
要么按照私奔定案,那就不仅要毁掉这两个年轻人,还要败坏魏族门风。
只有按照李凤梧的说法,才能既可以保住两个年轻人,又能不影响魏族颜面。
魏半山一时半刻也下不了决心。
因为已经报案,这件事不论是私奔还是拐卖,都绕不过襄阳县衙,所以李知县的态度尤为重要,而且就算按照他的处理方式,要辟谣的话,也需要借助县衙的力量。
毕竟是报案了的,从县衙传出的消息更有说服力。
魏半山头疼啊。
又想起李凤梧说的最后一番话,魏半山焉能听不出他话里意思。
很是直白。
老爷子,你看这件事我能帮你,好歹也是个人情,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是否也要帮一下我呢?
魏半山对此倒是不在意。
魏族不是富甲襄阳的富贾,但也家底蕴厚,自己振臂一呼,襄阳士族和富贾还是会给几分颜面,黄家堤也就三百米,撑死了一万五千贯就能重新修缮一番。
况且此事做好了,也算是功德一桩。
未尝不能为魏族博取一点名望——等等!
魏半山猛然想起什么。
仔细一思索,顿时悚然。
这个李知县好深的心机!
他绝对不是简单的提出这件事来,希望自己能牵头出钱,这一手不仅能给他带来政绩,而且对魏族也是有百利无一害。
毕竟魏族经过这次流言后,襄阳百姓终归会有点疑难看法。
若是此刻出钱修缮黄家堤,一者转移注意力,一者消弭之前的影响。
这小狐狸是故意给自己伸橄榄枝么?
魏半山有些拿捏不准,但不管怎么说,对李凤梧的说法动心了。
这也许真是最好的结局。
魏半山想了想,对魏平阳说道:“你去将蒙氏请来,此事从一开始,就没曾咨询过三房的意见。”
魏平阳愣了下,“父亲,你是同意李凤梧的建议了?”
魏半山看向他,“魏族未来是要交到你手里的,你觉得呢?”
魏平阳难得笑了笑,“儿子也赞成。”
自己是长房,虽说接受魏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若是能削弱二房和三房的势力,又何乐而不为呢。
魏半山挥挥手,“去请蒙氏罢。”
蒙氏是三房魏平江的夫人,出自本地小士族蒙家,如今魏平江不在,问问她的意见,两夫妻肯定因此事商讨过。
……
……
傍晚时分,李凤梧正和甄士德在商讨今日公务,门子来报,说魏族长房魏平阳魏大爷来见。
李凤梧笑了。
甄士德也笑了。
“那甄主簿你先去忙。”
甄士德应诺,不忘提醒李凤梧,“李知县,可别忘了啊。”
李凤梧笑道:“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和黄县尉从这事里面摘出来,不至于让魏家就此厌恨上你们。”
甄士德这才放心离去。
片刻后魏平阳带着一位小厮进来,落座之后开门见山,“知晓李知县公务繁忙,不但耽误,此刻前来打扰,是替家父来报喜于李知县。”
李凤梧心里差点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何喜之有?”
魏平阳和声和气的道:“先前家父听说李知县想为襄阳百姓造福,修缮黄家堤以防水患,我魏族作为襄阳的一份子,也当随李知县之仁厚,愿出三千贯以助工事。”
李凤梧心中大喜。
旋即又听得魏平阳道:“不仅如此,家父也说,魏族尽了绵薄之力,而此事是造福一方百姓之功德,李知县年少有为,但初到襄阳不谙城情,家父愿做臂膀,呼吁襄阳士族、富贾共襄此盛举!”
李凤梧笑了,“果真如此,魏族之善举,必为襄阳百年歌颂!”(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贪财知县
李凤梧不知道魏半山是否看出了自己意图。
也怀疑,魏平阳此举,可能是魏半山试探自己,但也可能是诚心的。
不管怎样,人和人之间还是要多点“信任”的。
是以得知魏族牵头,准备共同出资修缮黄家堤后,李凤梧并没有傻乎乎的告知出魏疏柳和卢震目前的行踪。
而是对魏平阳说,待得大事既定,本官自会公告襄阳,还魏族一个清白盛名。
魏平阳当然说好,委婉的问了一下修缮黄家堤需要乡绅出资多少。
世间没有绝对清白的官。
李凤梧也知晓,有时候太过廉直,反而易被人忌惮。
是以毫不犹豫的比出了两根手指。
两万贯。
魏平阳龇了龇牙,哎哟卧槽,咱这新任知县老爷胃口一点不比刮皮县令小啊。
不过也放心下来。
看来这事李凤梧只是想钱,对魏族并无敌意。
笑着告知李凤梧,此事包在魏族身上,襄阳乡绅士族必然共同出资,区区两万贯不在话下,知县老爷就等着魏族的好消息罢。
魏平阳打算离去。
李凤梧忽然道:“魏大爷请留步。”
魏平阳回身,“李知县还有何吩咐?”
李凤梧好整以暇的笑道:“魏大爷方才进来,应该是看见了甄主簿从我这离开的罢?”
魏平阳有些不解,甄士德就是县衙主簿,在这里进出不是很正常么?
李凤梧眯缝着眼,“其实这件事,黄县尉和甄主簿去将魏疏柳和卢震带回来,也是迫不得已,魏大爷大概是知晓的罢,论耳目,襄阳城大概还没几个人能比得上黄县尉。”
魏平阳点头,“确实如此。”
李凤梧继续道:“其实这件事是本官授意,当初流言初起,本官就觉得大事不妙,如果不将魏疏柳和卢震带回来,便会坐实流言,令魏族蒙受不白不冤,是以当机立断,请黄县尉出马,又让甄主簿去通知了魏老爷子,希望你们早有应对。”
叹了口气,“可惜你们魏族对此事似乎不够看重,最终也没能拿出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所以本官只好再次出手。”
魏平阳大怔……原来这一切都是李凤梧的手笔?
迟疑了一阵,“那流言?”
李凤梧立即矢口否认:“相信本官,流言绝对和县衙无关,想必也和府治无关,大概是一些腌臜宵小羡慕嫉妒恨魏族之辉煌,故意捏造流言却弄了个歪打正着。”
开玩笑,这件事必须否认。
魏平阳没有说话,而是陷入思索之中。
李凤梧说的貌似也有道理。
但父亲说过,那个散播流言的王顺钦如今是府治通判朱文修的官家,这件事真和府治没关系么?
怎么看这朱文修都是过江龙。
朱文修是过江龙,那么他李凤梧呢?
真的就这么清白?
魏平阳有些不信,敢和柳相正,敢和赵惇赵愭作对的人,会是吃素的?
等等……
魏平阳猛然记起一事。
当初甄士德上门和父亲一番谈话,明确告诉父亲,会按照私奔处置卢震和疏柳,而且目的也很明确,是为了钱。
现在李凤梧对自己坦白,甄士德和黄斐弘都是受他指使。
是因为魏族愿意牵头出资修缮黄家堤。
魏平阳觉得自己隐隐明白过来了:这位新任县老爷,一到襄阳就知晓了魏疏柳和卢震的事情,等到了时机,眼看着流言将起的时候果断出手。
不仅获得襄阳乡绅士族之助修缮黄家堤,为他自己的政绩添花,还顺便卖了魏族一个人情。
着实好手段。
但如此一来,说明李凤梧对魏族是真没敌意。
他的目的是钱。
甄士德和黄斐弘的目的都是钱。
而王顺钦也可能真的是朱文修的人,朱文修也可能真的受临安某位和二弟魏平川有矛盾的某位京官所托,来恶心魏族。
只不过李凤梧抓住了机会而已。
结合前因后果,魏平阳越发肯定了自己这种猜测。
暗暗庆幸。
好财的县老爷不可怕,可怕的不好财却对魏族怀有恶意的朱文修!
魏平阳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凤梧,“谢谢知县老爷提醒,此事魏族绝不会怨怒于甄主簿和黄县尉,今日自后,魏族愿和知县老爷齐心协力,共筑襄阳之盛世。”
李凤梧哈哈大笑,“本官就先代表襄阳百姓感谢魏大爷了。”
目送魏平阳离开后,李凤梧回到后院。
去见朱唤儿一脸平静的在看书,笑了笑,“装什么呢,你不是偷听得很入神么。”
朱唤儿吐了吐舌头,放下书,“你怎么敢说两万贯,之前听你和甄主簿说,修缮黄家堤最多一万贯就足够了。”
李凤梧笑笑,拉着小手,“养家糊口很辛苦的,不多攒点钱,今后咱们的孩子出生了,喝西北风啊。”
朱唤儿咳嗽一声,“谁要和你生孩子了!”
忽然想起一起件事,心里买来由的黯然。
纨绔啊,这话你要是说给玉儿姐姐听,她会很高兴呢……
魏平阳回到魏府,将李凤梧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父亲,然后说道:“父亲,这李凤梧的胃口也忒大了点,修缮黄家堤也就三百米,又不是重新修建,哪要的到两万贯。”
魏半山笑了笑,心中反而落底了,“就怕他只要一万贯。”
贪财,说明对魏族没敌意。
如果他对平阳的话是真话,那么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魏族现在的敌人,就是那个刚通判襄阳的朱文修,而这个敌人不是魏族招惹来的,是二房魏平川在徽州做官,得罪的政敌顺手之举罢?
魏半山当然知晓,朱文修待制中能通判襄阳,是柳相正奏呈官家。
根据之前的消息,柳相正和李凤梧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朱文修到任襄阳,就是来收拾李凤梧的。
那么顺带收拾一下魏族,对于一位通判来说,不是难事。
魏半山长笑两声。
我魏族不是那么容易让你拿捏的。
二房做官不易,那么我这个当老子的就得让他安心仕途,魏家绝对不会拖了他的后腿。
这里是襄阳,不是你区区通判可以只手遮天的。
起身,魏半山道:“备轿,为父挨个去拜府襄阳的那些乡绅老爷们,从他们手上抠钱出来也不容易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功德”与功德
建康昭明宫,灯火辉煌。
金玉杯,葡萄美酒晶莹剔透,有女子焚香抚琴,女子摇扇,亦有女子轻捶双肩。
赵愭惬意的半躺,荡着杯中美酒,对坐在自己对面的钱象祖甚是亲昵的说道:“猪哥儿,叫你来着实是有事的。”
按辈分,赵愭可以唤钱象祖一声小侄。
不过自春闱落第后,钱象祖便到了邓王府上任职幕僚。
两人的关系越发亲近,一来二去,祖哥儿变成了猪哥儿,显得两人的关系越发亲近。
钱象祖笑了笑,没敢托大,“殿下有什么事。”
赵愭从书桌上捡起一封谍报,丢给钱象祖,“你且看看。”
钱象祖展开信纸,眉头渐渐蹙起,有些不解,“金人妄图以战逼和,必然全线大军强压两淮防线,此刻却分出五千兵马前往邓州,甚至还拨了两千骑兵,这举动有点诡异……”
猛然醒悟,抬头看着邓王殿下,笑了笑,“是因为李凤梧在襄阳?”
赵愭一饮而尽,放下金玉杯,“差不离。”
钱象祖眯缝着眼,眸里很有杀气,“如此,襄阳必将大战,能守住?”
赵愭玩味的扯起一抹笑意,“很难。”
又道:“襄阳胜负,不影响两淮防线诸事。”
钱象祖心情大好,“往日因今日果,李凤梧当初在毫州,夹谷清臣等人没少受他气,听说连金主完颜雍都恨之入骨,知晓他在襄阳,不出兵才是怪事,这一点恐怕官家没想到罢。”
赵愭点头,“父皇肯定没想到,要不然也不会让这家伙去襄阳了。”
钱象祖沉吟了一阵,“这封谍报……”
赵愭笑眯眯的道:“只有一份,也只有我知晓,第一时间拦了下来,陈俊卿也没看到。”
钱象祖将谍报退给赵愭,目光却盯着烛火。
赵愭焉能不懂,挥挥手,贴身太监立即拿起谍报,放在烛火上,待即将烧尽之时丢进盆子里,于是这封谍报便从世间消失。
钱象祖很是平淡的道:“只不知金人如何知晓李凤梧在襄阳的。”
一个襄阳知县,襄阳府观察推官的赴任,邸报只送达京西南路襄阳府,而不会送到其他州府,是以按说金人应该不知晓这项人事变动。
赵愭哈哈一笑,“我猜是有人借刀杀人。”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