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生和他站在了一起,如此,除非狄少生能拉拢京西南路安抚使张明之,否则再也掣肘不了李凤梧。”
谢盛堂笑眯眯的,由衷的为大官高兴:“恭喜大官喜得贤才。”
虎踞平阳不卧,龙游浅水不困。
如此,才是为官之道。
这才是赵昚高兴的原因,自己总算没有看错李凤梧,如此,也不用再试探他了,给他一个自由的空间,让他好好成长发挥。
但是朱文修么……还是别回临安了。
赵昚笑了,就让他在襄阳呆着罢,等什么时候需要制衡李凤梧的时候再动他。
毕竟朱文修确实也有才能。
“我倒是好奇,李凤梧这家伙一到襄阳,就能让当地士族乡绅出钱修缮黄家堤,这手段着实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对于这一点,赵昚确实很困惑。
自己居庙堂之高远,却也知晓,要从民间望族和乡绅手上抠钱出来是何等艰难。
猛然想起一事,对谢盛堂道:“去工部问问,修缮一百零几丈的水堤,约莫需要多少贯钱。”
谢盛堂立即着了太监前去。
片刻后太监跑了回来,“回官家,工部回了话,百余丈水堤,如果是新修,需钱约两万贯出头,若是修缮,视情况而定,几千到万贯不一。”
赵昚扯起嘴角笑了,“我们这大宋雏凤不老实啊。”
狄少生的奏呈里,提过一句,乡绅士族出资两万贯,用以修缮黄家堤。
那么剩下的一万贯哪里去了?
明显被李凤梧这家伙拿进自己腰包了……
对此,赵昚不但不怒,反而高兴。
狄飞生这一句肯定不是无意提起,而是受了李凤梧的意,故意告诉自己的:你看,罚薪了,我还是有钱,还是能活得很滋润。
再者,这是故意给自己留下把柄。
当官的若是太清白,没有丝毫缺点,自会被天子忌惮。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诸多贪官,天子明明知道他贪,却还是要重用的原因,不如史上著名的大贪官和斡⒚魅缜。踩文谝膊辉
能被天子掌控的官才是好官。
如此,亦是为官之道。
李凤梧这厮,真的是随时都在给自己惊喜。
赵昚隐然觉得,这个大宋雏凤,恐怕要真的成为大宋之凤,未来必然要权柄朝堂成为一朝相公,让人好是期待。(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烽烟
隆兴二年六月。
金人大军南下。
两淮防线骤起烽烟!
天下振动。
大理偏安云南,反正谁打仗对他来说都是好事,尤其是大宋……
吐蕃等部也乐得两虎相争。
西辽远离大金和大宋,对此不甚关心。
西夏被蒙古、大金、西辽和吐蕃诸部包围在当中,看到邻居打架,高兴坏了,就差没有搬上小板凳坐在国门上给宋金两国加油打气。
而这一年,成吉思汗刚两岁。
仆散忠义十万大军至江北,兵分两路,一路由纥石烈志宁统率,驻扎在泗州,和盱眙军防线驻军对峙,一路由仆散忠义亲自率领,驻扎在颖州,牵扯安丰军防线的兵力。
两路随时都能对大宋发动强攻。
不仅两淮防线有金人大兵压境,川陕防线上,亦有烽烟四起。
隆兴北伐中完颜悉列曾帅军队进取顺德军,而万户豁豁也从凤翔出军侵占大宋疆土,此次配合两淮金军,亦再次进逼。
凤翔、临洮、京兆三府同时出兵,攻秦州等地。
而岷州是其必取的战略要地。
而与此同时,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又在大宋朝堂上惊起波澜。
纥石烈答鲁率领五千精兵,其后两千骑军拱卫,一同进驻唐州,亦可随时进攻襄阳。
如果不是知晓金人的目的不过是以战逼和,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金人要全面入侵大宋。
颖州和泗州的金兵,是确确实实要打过两淮防线,兵指临安,逼迫官家赵昚求和。
而唐州的援兵,则是奔着李凤梧去的。
去年李凤梧在江北毫州,可没少让金人丢面子。
古往今来,除了那些祸国红颜,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能让一国分出兵力去取性命的,大概也只有咱们的大宋雏凤李凤梧做到的了。
那么问题来了。
大宋倾全力打造了两淮防线,川陕路有虞允文守备,唯独京西南路势力薄弱。
本来按照大宋之前的想法。
如果金人要从襄阳进取,那么川陕路和两淮防线的精锐可以形成夹击之势。
但现在两淮防线和川陕路都自顾不暇,谁也支援不了襄阳。
如此一来,襄阳只能靠自己了。
对于这个既定事实,就算是主战派也没办法,只能战略性的放弃襄阳——毕竟金人除了泗州和颖州是主攻,其他两地都是牵扯。
尤其是襄阳,不过是取李凤梧人头。
在国家大事面前,哪怕是蒋芾陈俊卿之流,也顾不上李凤梧了。
赵昚又何尝不是。
旨意连下,川陕路虞允文和老将吴璘协同,务必守住岷州和秦州等地。
陈俊卿坐镇建康,不计一切代价守护两淮,务必不让金人渡江,两淮防线不容有失。
而襄阳……赵昚只能无奈的发了旨意,快马加急送过去,勉励一番,说战事稍缓,便有大军支援,若不捍敌锋,可曲折收缩防线。
这旨意很是蛋疼。
襄阳本就是战略要地,若是襄阳失守,整个京西南路都暴露在敌人铁骑之下。
甚至其后的荆湖北路,以及其侧的利州路和淮南西路,都要遭受金人的夹击。
这种情况下,若是襄阳失守,没人担得起这个责。
大宋不杀士大夫,可不代表不杀战败之将,否则当初隆兴北伐那个中军统制周宏也不会被问斩了。
所以襄阳只能死守!
随着烽烟渐起,龙大渊等人上奏,是否让三位皇子退后,坐镇建康便可。
赵昚对此不置一词。
赵恺在安丰军,将直面金人锋芒,而赵惇在扬州,虽然一时无虞,但一旦防线失守,扬州也要成为兵马之地。
唯独安全的赵愭,在建康。
然而就在众臣上奏的当日,赵愭又下了旨意。
淮南东路制置使、恭王赵惇,淮南东路招讨使李显忠,共同移师滁州,坐镇前线,防御金人纥石烈志宁统率的雄师。
这个旨意顿时让大宋满堂文武震惊。
当今官家就这么三个儿子。
大皇子赵愭为江南东路制置使,坐镇建康,协同陈俊卿共同守备两淮防线。
二皇子赵恺节制安丰军,处于两淮防线最前线,一旦开战,赵恺将首当其冲,和金人短兵相交,如果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而三皇子赵惇移师滁州后,也将直面金人兵锋。
若是盱眙军防线崩溃,那么滁州也将成为大战之地。
官家就没想过,此举很可能让他失去两位儿子么,再说严重一点,若是两淮防线全面失守,撤退不及的话,连建康的大皇子也难幸免。
很可能又被金人俘虏。
若真是如此,那大宋的颜面将彻底无存。
而这些举措,也让满堂文武,大宋士子们明白了官家主站之心的坚定。
就连上皇赵构对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三位皇子都撒到边境上,只差没有御驾亲征了,如此决心,谁能让他更改。
不过上皇赵构对此不说什么,但却有行动啊,丝毫不介意会闹得人心惶惶而拖赵昚的后腿,德寿宫一片忙碌,金银钱财古玩书画,尽数打包好。
奴仆担架车马随时候命,海上的皇家大船也扬帆待起。
只要稍有不对,咱们的海上皇帝赵构可是会第一时间离开临安避难海上。
官家此举后,就连盼着大宋失利从而促进和谈的汤思退也忐忑起来。
更别提主战派的蒋芾等人了。
尤其是陈俊卿,知晓了这些旨意后,压力之大无人可出其左右。
如今三位皇子都在自己守备的两淮防线上,若是赵恺和赵惇出个差池,自己还有何颜面回去面见官家?
不能败啊……
至少安丰军防线、滁州防线不容有失。
至于建康,陈俊卿当然有这个自信,之前张浚张相公守备两淮,尤其是以建康为辐射,兵事、兵力、粮草、辎重全无忧患。
就算是被王之望胡搞了一段时间,但经过自己补漏,如今又恢复了张相公守备之时的盛景。
只要两淮防线不全线崩溃,建康断然不会沦陷。
安丰军和滁州不容有失。
陈俊卿当机立断,将武义郎、江淮南营副统领、江阴通判辛弃疾所率部五千精兵,派往安丰军,协助庆王赵恺共同守备防线。
同时去书滁州,给李显忠下了死命令,盱眙军可失,滁州死争!
你李显忠死了都要给我把赵惇保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罪魁祸首
随着纥石烈答鲁大军进驻唐州,襄阳城顿时懵逼了。
寻常百姓还好,知晓的并不多。
但官场和士族乡绅,却一一知晓了此事,官家赵昚的旨意还没下来,襄阳城内已有少数乡绅望族准备撤离,主事人皆人心惶惶。
当然,没敢让下人知晓,怕被襄阳的官老爷们怪罪蛊惑人心。
安抚使治所中。
襄阳所有官员尽数到齐。
安抚使张明之及一众属官、幕职,京西南路转运司等一众官员,光化军节度使张超及参军等一众属官幕职,襄阳府治知府、判官、推官等一众官员和幕职,以及襄阳县衙知县李凤梧、主簿甄士德和县尉黄斐弘。
可以说,整个襄阳能说上话的人都到了。
气氛凝重。
张明之已是知天命的年龄,作为一个文官,身上看不到安抚使的威严,只是一个邻家大爷般随和,此时沉着脸,也并不让人畏惧。
扬了扬手上那封从临安加急发来的文书,和光化军节度使张超对视了一眼,沉声道:“事情大概你们都知晓了,这封文书有官家旨意,襄阳死守!”
却丝毫没有给众人看文书的意思。
当然不敢给大家看。
官家意思是襄阳若是守不住,可以曲折,收缩防线。
但这要是被众人知晓了,谁还有死战之心,如此,襄阳必失。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京西南路素来是后娘养的,大宋倾国之力打造了两淮防线,又有虞允文和吴璘守备川陕利州路,唯独京西南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和金人唐邓两州的对峙,兵力本来就不占优势。
如今纥石烈答鲁统率五千精兵,再有两千骑兵进驻唐州,兵力越发悬殊。
根据情报,唐州本有驻兵一万二千,步卒一万,轻骑一千五,重骑五百,邓州有驻有步卒六千,如此一来,唐邓两州的兵力达到了二万五千!
两万五千精兵,其中骑军四千。
更让人担心的是,在唐邓两州后面的汝州,金人尚有一万兵力驻扎,随时可以火速南下增援。
以京西南路目前在襄阳、均州、随州的兵力,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均州因地处最前线,共有步卒一万,随州有步卒六千,而在襄阳,也有步卒一万,且有两千的轻骑——均由光化军节度使张超统率。
但特么这是名义上的。
大家心知肚明,吃空饷和冗兵早就在京西南路的防线蛀出了个大窟窿。
别看京西南路这几个防线上共有两万六千的步卒,除掉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左右的空额,能有一万八千人便算是很不错的了。
而这一万八千人,战力又有几何?
绍兴三十一年,七月,金兵进犯光化军,被节度使张超击退。
九月二十七日,金兵入光化境,旋退。
绍兴三十二年,金将刘士萼犯光化境,被鄂军御前诸军都统制李道击退。
也许守一时足矣。
但众人现在担心的是,荆湖南路、荆湖北路是支援两淮防线还是支援京西南路防线,这个问题众人还没讨论。
也有点不敢讨论。
因为讨论下来的结果,很可能是支援遭受金兵主力攻击的两淮防线。
否则官家也不会发出旨意,让京西防线可以酌情曲折收缩防线。
如此,京西南路将孤立无援。
气氛凝重士气低落,光化军节度使张超沉声道:“诸位也不必如此,此次金人南侵,主要是意图以战逼和,让咱们的官家割让海泗唐邓四州,两淮防线才是主战场,京西南路的局势,不过是金人的牵制计谋,不让我们分兵去支援两淮防线,想必此时利州路防线也有金人大兵压境。”
这是事实。
而对于这个事情,其实大宋蛋疼的很。
海泗唐邓其实实质上都被金人掌控,和谈割让不过是承认这个事实而已,金国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控四州,断了大宋北上之野心。
毕竟这四州战略位置太过显要。
若是大宋掌控四州,就可以从襄阳出兵,以唐邓两州为跳板配合从海州、泗州的雄师直取汴京。
但金人掌控了这四州,就如扼住了咽喉。
众人心中都在骂娘,张超你话才说得轻松,可现在谁不知晓,金人纥石烈答鲁率领金兵支援,进驻唐州,哪里是牵制襄阳。
分明是要取襄阳。
金人为什么要取襄阳……这特么结合这两年的大宋局势,不难看出这个罪魁祸首是谁。
而且纥石烈答鲁一到唐州就掌控大权,金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当初纥石烈答鲁也在毫州,那么丢失的颜面,就让他亲自来取回去!
金人攻襄阳,不过是取大宋雏凤的脑袋!
这一切都是因为今科的探花郎。
想到这众人全部看向罪魁祸首李凤梧,都是你这家伙惹来的事,你要是不在襄阳,哪至于有今日危局,
李凤梧很是尴尬,咳嗽道:“官家授职,我徒奈何。”
意思是你们要怪罪,就去怪官家,是赵昚让我来襄阳做官的,又不是我主动请职来的襄阳,有本事你们去找赵昚的麻烦啊。
顿了下又道:“且有两位大使坐镇襄阳,要守住防线,应该不是难事,据我所知,绍兴三十一年,张使便在光化军境内击退过金人的罢,想来应该是轻车熟路了。”
你妹!
张超骂人的心都有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适时进攻光化军的金人,不过寥寥万人之众,且两淮防线上也打了胜仗,又获得采石大捷。
是以当时自己才能击退顾忌重重的金人。
现在金人根本没有顾忌。
两淮防线有十万大军压境,利州路也有数万大军逼迫,唐邓两州的金兵没有什么战略任务,如果硬要说有,那便是牵制京西南路的宋金。
以及拿下李凤梧的人头!
这样情况下,纥石烈答鲁必定全力进攻,不用担心遭受利州路和两淮宋军的夹击。
你李凤梧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
有本事你去给我守一个看看?
话是如此想,却不能如此说,毕竟这位探花郎只是个知县、观察推官,守备京西南路防线的大事还轮不到他出头。
真正担责的还是自己这个节度使和京西南路安抚使张明之。(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纸上谈兵
现在追究谁惹的祸事已经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商定防御之策。
如果说野战对攻,不到一万八千的兵力对上两万五的兵力,除非双方战力悬殊,又或者劣势一方有奇绝妙招,否则必败无疑。
宋金士兵战力确实悬殊,但宋兵是居弱一方。
但守城则不一定了。
有道是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如今金兵不足京西南路防线士兵的两倍,要守住襄阳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关键是看金人的攻城器械是否到位。
又或者看张超和张明之两人的防御方针,是全线防线,还是坚壁清野收缩至襄阳,坐等支援……
不过此时倒是有人语出惊人:“金人为什么要攻襄阳?”
说话的正是朱文修。
听得此言,所有都在心里暗啐了一句,这不是废话么,当然是为了那个探花郎。
张超眼睛却倏然一亮,有些明白朱文修的意思,却不好说出来——这个恶人自己当不起。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朱文修依然淡定的,丝毫不在意是否有人回答:“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