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晖大咧咧的坐下,“说吧,什么事,只要不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洒家都可以考虑。”
李凤梧立即乐了,“把你妹妹嫁给我吧。”
“滚!”
“明媒正娶也行啊!”
“又滚!”
“我和她一看就是郎情女意啊!”
“再滚!”
“得了,不开玩笑,说正事,还是关于你妹妹和你妹妹的妹妹,西辽郡主耶律杞颜。”
“就知道你丫有事,说吧。”
“……”
……
……
棋子一一落下。
从义平庄入手,李凤梧这一次不妄图彻底打倒钱家,但也要让钱端礼丢掉参知政事这个官职。
这是针对赵愭的钱家。
而针对赵惇的柳相正一家,李凤梧的阴招也渐渐有了眉目。
据徐眉娇说,那个承欢柳子承的棋子,因为近期柳子承春风得意,竟然也有松口的迹象,床榻之间承欢后说的事情越来越多。
甚至偶尔时候也会说一些公事。
这是个意外之喜。
柳子承这种内向的人,只有情绪大起大落之后,才会稍微敞开心扉。
西辽使团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李凤梧的棋子已经彻底落局,只等着最后一步:这一步需要魏廷晖和魏蔚配合。
李凤梧有信心,只要这个局一旦启动,义平庄不仅会被连根拔起,就连经营义平庄的钱家人也要进大牢,参知政事钱端礼的副相位置也得灰灰。
官场争斗,从来不会你永远出招别人接招的道理。
也没有你永远接招的道理。
在这块看不见硝烟却充满血腥的战场上,一直都是你来我忘斗得不亦乐乎。
有党派之争时如此,无党派之争时亦是如此。
再夹杂着争储等事,所以才有官场无风三步血的说法。
钱家也对李凤梧出招了。
事情还要从邓王赵愭新近纳的一房小妾说起。
邓王已及冠,虽有嫡妃钱氏,又有侧妃妾室数人,按说王府后|宫充盈着,就算要纳妾,那也该是书香门第的名门世家。
可邓王新纳的这一房小妾,却让临安不少知晓内幕的人大掉下巴。
这个女子在临安甚有“名气”。
尤其是在临风流安富贾名士之中,此女子之名,多又为茶余饭后谈资。
正直之士每每提及,总是频频摇头,风流不拘之人提起,则大多偷偷咽口水。
此女名窦静。
非临安本地人,是海陵王南侵之时从外地逃难至临安,临安府可查的资料显示,其老家应是楚州,家人皆已死在战乱中。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毕竟这些年宋金多有小战,战乱流民多了去。
可这女子来到临安之后,被一位做文玩字画生意的大掌柜刘迅看上,休了正妻,明媒正娶将她八抬大轿娶回府。
而这位大掌柜年过六十,窦静却才双十年华。
这就出问题了。
花甲老人床笫之欢上怎么可能满足得了双十年华的少女。
结婚不过半载,这位大掌柜刘迅就得了一种怪病,神智虽然清醒,但眼耳近废,说话得吼才能听见,一丈之外的事物在他眼里,都是一片黑暗。
窦静在刘迅面前表现得极其乖巧贤淑,甚得欢心。
加上刘迅的三个儿子都不成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用不了半年功夫,窦静便成了刘府的实际话事人。
按说,这似乎是个好女子。
以柔弱的肩膀挑一个偌大的富贾之家。
但事实却并非表面上表现的这么清白。
窦静很美。
不输西湖花船上的花魁,否则也不会让花甲老人刘迅休了正妻。
当然……刘迅也不是个好货色。
当年发家后就休了糟糠器,娶了个年轻女子,看见新人窦静,又休了四十来岁的黄脸婆正妻,后面发生的事情,也算是报应。
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群夫之女
刘迅眼耳作疾,几成废人。
刘府又是窦静当家作主。
刘迅的三个儿子都是吃喝嫖赌的货色,后妈又是不输花船花魁的美貌女子,这便发生了许多风流事。
这些事情都是流言,并无实证,否则临安府早就将窦静和刘迅三个儿子捉拿归案了。
但空谷不来风。
坊间传言,窦静和刘迅的三个儿子关系暧昧,皆有私情。
当然,也都是传言。
事实上如何,知晓的人也不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窦静此女,绝非善类,刘府曾有一俊美奴仆,一夜之后成了刘府的奴仆之首。
其中的猫腻或可猜测一二。
刘迅年迈,三个儿子都是被酒色掏空的货色。
窦静耐不住寂寞也是可能的。
今年隆兴北伐时候,刘迅终于油尽灯枯,一闭眼走了。
于是窦静成了寡妇。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要被邓王赵愭纳作了小妾。
对此临安朝野一片沸腾。
按说这种女子必然是过不了宗正寺那一关,可奇了怪了,宗正寺竟然没有发出半丝反对的声音,而官家赵昚对此也不闻不问。
就好似赵愭纳的是良家闺秀一般。
对此李凤梧只是耸耸肩,邓王要自毁名声,自己巴不得他如此。
不过这是个机会。
赵愭不是还有个少保的头衔么,借此机会弹劾他,让他丢掉少保头衔,那三位皇子都在同一起跑线了,对赵恺是天大的好事。
而御史台,谏议院,六部中属于赵惇势力的大臣,皆蠢蠢欲动。
因此这日李凤梧思忖着,如何炮制一封奏呈。
刚磨好墨,听得杜仲卿来报。
青云书社社员庄闲来访。
青云书社就在梧桐公社不远,若是闲暇时候,庄闲、谭慧、吴瑞云和张观等人,也会过来找李凤梧请教一下制艺。
是以李凤梧并不意外,看见庄闲进来,搁笔行礼,“庄兄有礼。”
庄闲而不过二十二三,五官略有黝黑,性情虽然温和,但其面向却属于獐头鼠目一类,当然,李凤梧、张观等也不是以貌取人。
这庄闲在青云书社还是很有人缘。
与史弥大关系最为交好。
行礼之后笑道:“李兄要写公文?”
李凤梧呵呵一笑,“没什么事,打算写封奏呈。”
庄闲看也不看书桌,信心十足的道:“李兄也打算就邓王纳妾一事上奏天家?如此甚好,邓王此举,确实有辱天家风气。”
李凤梧哦了一声,“庄兄也知晓了?”
庄闲哈哈一笑,“窦静水性杨花,在坊间有‘群夫之女’的称呼,却被邓王纳为小妾,我等皆是下里巴人,对这种流言蜚语也感兴趣的紧。”
李凤梧怔了下,“群夫之女?”
庄闲点头,“是啊,坊间传闻多了去了,窦静不仅和刘迅三个不肖儿子关系暧昧,据说有一事,刘迅卧病在床期间,窦静便和刘迅的三儿子在隔壁偷欢,这也算不得什么,三个儿子和窦静都有鱼水之欢,且不止如此,刘府的一些俊俏奴仆,甚至隔壁街坊一些俊俏的风流后生,哪个没和窦静颠鸾倒凤过,有好事者输了下,和窦静有过床笫之欢的男子,怕是不下十五人之多。”
顿了一顿,庄闲一脸讽刺鄙视,“这种群夫之女,也能进入王府,倒是匪夷所思的紧。”
李凤梧也乐了。
也许邓王赵愭就是喜欢这种女人呢,毕竟这种女人经验丰富,身材样貌皆是姣好不输花魁,再加上技巧、经验,征服一个男人不要太简单。
赵愭的嫡妃钱氏……一看就是个保守的良家闺秀。
怎么可能有群夫之女的魅惑。
所以李凤梧相信,赵愭这货是被窦静迷住了。
只是不明白赵愭是如何让宗正寺闭嘴的,否则宗正寺一查窦静的事情,告知到官家那里,窦静不仅不能成为邓王小妾,还可能下大牢,最终落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这种无德女子,下场比浸猪笼还惨。
嗯,话说回来,群夫之女这个称呼还比较给力,用在奏呈之中,必然给官家巨大的冲击,到时候一怒,赵愭的太保不仅要灰灰,恐怕邓王头衔也得降为郡王。
庄闲又呆了一会,闲谈了许多群夫之女窦静的事情,听得李凤梧那个热血沸腾。
这尼玛就是后世的公交车啊。
听说刘迅死后,不少俊俏的家境贫寒的少年,都踊跃的到刘府去,借口是想成为刘府的奴仆,当然,心思肯定不是想成为奴仆。
而是见一下窦静,然后发生点什么旖旎,再赚点封口费什么的。
别说,真有三五个美貌少年得逞了。
不仅如愿以偿,还得了一笔封口费,甚至还保有联系,若是需要,还能再次和窦静幽会。
当然,这都是坊间传闻。
窦静精明着呐,绝对不会留下什么人证物证。
聊天期间,庄闲每每提及窦静,皆是一脸鄙弃的用群夫之女来替成,搞得李凤梧也对这个女人鄙弃至极。
群夫之女着实可恨。
待庄闲走后,李凤梧兴奋莫名。
立即提笔炮制奏呈,不外乎臣以为邓王贵为皇子,纳妾当纳良贤,焉能污秽蒙眼,纳一个群夫之女到王府,此举会让王府风气败坏等等……
炮制好奏呈后,李凤梧并没有立即送到中书省去。
开玩笑呢,邓王赵愭的老丈人钱端礼就在东府,这封奏呈是弹劾他女婿,若是被他扣留,自己找谁说理去。
是以先着人去打探。
打探之后有些窃喜,或者钱端礼恼恨赵愭纳妾的缘故,毕竟赵愭的女人越多,他的女儿钱氏受到冷落的可能性越大。
所以但凡是弹劾赵愭的奏呈,钱端礼不仅不阻止,还倾力相助,全数送到官家御书桌前。
相公汤思退对此睁一眼闭一眼。
你赵愭要自作死,我汤思退可不会阻挡你。
而右相洪适并没有倾向任何一位皇子,反正立储的事情他分毫不沾,大家要弹劾邓王尽管弹劾便是。
是以仅一天功夫,御史台、谏议院、六部便有十余封弹劾邓王赵愭的奏呈摆到官家御书桌前。
对此李凤梧并没有觉得奇怪。
大家都弹劾,自己作为和赵愭对立的人,自然是要落井下石一番的。
果断将奏呈送递中书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天子之怒
奏呈送递中书省后不到一个时辰。
史弥大来访。
见面连基本的礼节都顾不得,急声问道:“李兄,你可曾就邓王赵愭纳妾窦静一事上奏呈于官家?”
李凤梧点头,“上了,此刻奏呈怕是已在相公签押房了。”
史弥大跌足,却怀有期翼的问道:“内容若何?”
李凤梧莫名其妙,“怎么了?”
史弥大一脸焦急,“方才和家父闲聊,提及邓王赵愭纳妾一事,家父便说,此事有蹊跷,赵愭有钱家人撑腰,又有天骄之子刑部侍郎张杓为谋,断然不会作此大死!”
李凤梧懵逼了,“什么意思,史相公可曾说过其中的曲折?”
史弥大抚额,“说了,家父之意,这个窦静很可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宗正寺那边对邓王纳妾一事没有丝毫反对意见,不见得就是邓王运作的结果,很可能窦静本身就没有任何问题,邓王此举,不过是用这件事设了个陷阱,请君入瓮而已!”
李凤梧彻底懵逼。
什么陷阱?
陷阱在何处?
懵逼之后,李凤梧陷入深思。
垂拱殿,赵昚有些恼恨,宗正寺那边传来的奏呈,说愭儿新纳小妾品行贤良样貌端庄,钱端礼却送来十余张弹劾愭儿的奏呈。
说新纳小妾窦静是个品行败坏水性杨花的失德寡娘子。
甚至有人说此女子前夫很可能就是被她谋杀的。
大宋娶遗孀并不罕见,真宗年间,甚至出了两位相公为争夺一位遗孀双双降职的丑闻。
这个寡妇是左领军卫将军薛惟吉的遗孀柴氏,薛惟吉死后便做了寡妇,她没有儿子,而跟薛惟吉的两个儿子不和,所以她想早点改嫁,看中了大腹便便的相公张齐贤。
张齐贤跟柴氏暗中商定婚约,薛惟吉的儿子薛安上去开封府告状,称后母柴氏要卷走他家的家产,开封府不敢自作主张,便汇报给宋真宗,宋真宗让御史台审理。
谁知,柴氏击鼓告状,告相公向敏中买下薛家旧宅,曾向她求婚失败,便指使薛安上诬告自己,真宗只得质问向敏中,承认买了薛氏宅第,最近确实也遭遇丧妻,但并没有向柴氏求婚,宋真宗不想对他进行深究,但柴氏不肯罢休,于是再次由御史台审理。
御史台调查发现,向敏中最近议娶已故驸马都尉王承衍的妹妹,真宗询问王氏,得知确有此事,而柴氏的状词原来是张齐贤之子、时任太子中舍的张宗诲教她写的,于是张齐贤也脱不了干系。
最后真宗把向敏中罢为户部侍郎,出知永兴军,张齐贤责授太常卿,分司西京,张宗诲被贬为海州别驾,薛安上被判笞刑。
是以赵昚对娶遗孀之事有些敏感。
若是寻常百姓家,随便他们折腾,可是愭儿就算是纳妾,做为天家皇室,也不能作出这等荒谬事来,因此看到诸多奏呈后,第一时间将宗正寺卿赵笃唤来。
只是赵笃还没来,参知政事钱端礼却亲自带着一封奏呈来到垂拱殿求见。
赵昚宣见。
钱端礼来到垂拱殿,将手中奏呈递给谢盛堂,然后做愤慨状,“老臣以为,奏呈诸事,当为家国事宜,然此奏呈之中,却用污秽之语,含沙射影,老臣愤慨,此等臣子,近似谋逆!”
赵昚还没看奏呈,闻言很是吃惊。
什么样的奏呈,能让钱端礼说出这种话来?
谋逆可不是个小罪名,就算是士大夫,也是要流放的。
心中其实也有点不爽,从钱端礼那句含沙射影中感觉到,这很可能又是钱端礼要搅起一场文字狱的感觉。
含沙射影,一看就是抓住奏呈里的用词问题。
摊开奏呈,仔细看了下去。
看了一遍之后,并没有觉得不妥,用词规范,措辞明确,只是看这上不得台面的楷书字体,不看用落款就知道是李凤梧这小子的奏呈。
皱眉,“钱参知,奏呈何处有问题?”
钱端礼有些犹豫,没敢说,上前一步,食指摁在奏呈的某个地方。
赵昚便看见了那个“群夫之女”。
愕然。
恍然。
恚然。
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双眉倒竖,怒道:“好大的胆子!”
钱端礼早知道官家会雷霆震怒,心中倒是不怕,默默的后退两步,等待天子之怒。
谢盛堂慌不迭道:“大官莫怒,小心伤了身子。”
心里也在叹息,这李少监作的一手好死,竟然敢在奏呈中用这种词,这一次,哪怕是张浚重新入仕,也救不了你。
可惜了,自己还挺看好这小子的。
赵昚握拳,手上青筋暴突,咬牙切齿的道:“此等奏呈,还有几封?”
钱端礼立即道:“就此事上奏的,都已送递,仅次一封如此用词耳,可见其人包藏之祸心,罪不可饶,恳请官家降罪其人,以儆效尤!”
赵昚嘴角抽了抽。
钱端礼见状大喜。
谢盛堂见状心里叹了口气,李少监完了。
知晓大官的人都清楚,官家若是抽嘴角,表明是真怒,已经没有回还余地。
赵昚迟缓而杀气沸腾的道:“宣朕旨意,宣德郎、秘书少监李凤梧,夺其宣德郎,去其秘书少监一职,流放广南西路雷州!”
钱端礼大喜。
不仅将李凤梧彻底贬职,甚至还流放至广南西路雷州。
李凤梧这个人是废了。
广南西路雷州,这已经是大宋最为偏僻的地方,只比琼州好那么一点点。
李凤梧流放雷州,很可能死在那里。
毕竟是瘴气沼毒遍布的蛮荒之地。
随着旨意下去,钱端礼离开垂拱殿,赵昚依然怒不可遏,伸手将李凤梧的奏呈拿过来,一把撕得粉碎,犹不解愤。
谢盛堂小心翼翼如临深渊的伺候着。
宗正寺卿赵笃在外求见。
赵昚没好气的道:“宣。”
赵笃进来行礼后,“不知官家宣臣何事。”
赵昚深呼吸一口,平息了心中的怒火,问道:“邓王赵愭新纳小妾,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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