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治世良臣的好胚子,若你们之间只有私交,朕是不信的,朕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李凤梧心中何想。”
赵恺松了口气,看父皇意思,似乎并不打算责备自己。
想来也是。
老大赵愭和钱家,老三赵惇有李家,自己在朝中并无明显的支持势力。
若是交好一个李凤梧,父皇也要责备自己,甚至惩罚自己,那也太让自己这个皇子无所依靠了,沉声道:“从认识李凤梧的那一天,他就明确的告诉儿臣,这天下是父皇的。”
言下之意,他李凤梧也是父皇您的。
赵昚心里乐了,面上却不动声色。
结合所有事情,赵昚确信二儿子没有撒谎,李凤梧当了襄阳知县,就贪了几千贯会子,回到临安担任秘书少监,又将贪银子的把柄送到自己手上。
如果他的心中只有儿子赵恺,那么断然不会将把柄送到自己手上。
这小子啊……
真是玩得溜。
现在努力成为自己的宠臣,是保住自己在位时候他的上半生富贵,又和赵恺交好,毕竟也是一位皇子,若是恺儿将来成为大宋天子,他的下半生富贵也便稳妥了。
只是恺儿为太子么……
赵昚心里摇了摇头,目前看来,恺儿还是不如愭儿。
这一次愭儿这一招,确实高明,有君王之风范。
温声道:“你呢,如何想?”
赵恺立即跪倒行子礼,“儿臣亦是如此想,不论天下风云如何变幻,这天下始终是父皇的,儿臣没有李凤梧之文才,也无狄青之武彩,但有一颗赤忱心,愿在将来的北上做,做一柄父皇军帐前的一柄长枪,恢复我赵氏山河!”
赵昚大悦,笑道:“起来罢,为父知晓你心。”
今年战事中,这个儿子在安丰军表现优异,否则自己也不会将那枚中兴间赏赐给他了。
待赵恺站定,赵昚又道:“今日之事,朕便不追究了,但你切要记住,朕允许你去争,有些事不要过界,毕竟都是血肉。”
自己目前需要三王平衡。
三个儿子争储,是坏事,也是好事。
只有经历过争储,才会知道江山来的不容易,才会励精图治,但就怕因此演变成骨肉相残的局面,前朝李唐秦王李世民和太子李建成的惨剧,赵昚心有戚戚。
恺儿虽然近年来仁厚之气去了不少,但是毕竟是他本性,赵昚并不担心赵恺会做出什么骨肉相残的事情来,但李凤梧如果是他的谋臣,那就不一样了。
这货目前表现的并不怎么锐利。
但不得不防。
若是李凤梧拾掇恺儿做出什么事来,这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扶龙的利益足以让任何理智的人变得疯狂。
赵恺吓得又跪了下去,“父皇,儿臣心中,父皇为先,兄弟为后,不敢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
赵昚笑了,“起来罢,别动不动就跪,两父子何至于如此生分。”
这个孩子真是变化太大。
当年的仁厚之气去了不少,又有了开疆拓土的勇猛之风,如今说话做事又如此得体,倒真有些让人刮目相看。
也许,立他为太子也不见得比愭儿和惇儿差。
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谢盛堂道:“让御膳房备餐罢,恺儿便陪为父喝几杯。”
赵恺大喜,“孩儿幸甚。”
赵昚想了想,又对谢盛堂道:“将李凤梧宣来。”
当然不是找李凤梧吃饭。
刚获罪,自己就让他和自己一起吃饭,天子之威何在?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不被谏议院的人戳脊梁骨啊。
自己是要看看,经历过这事后,李凤梧是否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又会不会长点记性,当然,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要敲打一下这货。
赵恺心中立即惴惴起来。
父皇留下自己吃饭,又宣来李凤梧,该不会是要一起敲打吧?
不过赵恺没有担心多久,赵昚起身走了十来步,忽然改了主意,喊住谢盛堂,“不用宣李凤梧了,着吏部,秘书少监李凤梧罚薪三年,另外叫人送一束凤尾蕨到梧桐公社。”
凤尾蕨,长在墙上,意指墙头草。
看得出赵昚心中对李凤梧成为赵恺谋臣的恼怒。(未完待续。)
第一把三十八章这里的黄昏静悄悄
梧桐公社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大内终于又传来旨意。
得知自己不会被流放,且仍然暂时职秘书少监时,李凤梧几乎不敢相信,官家这么大度?
只是没过多久,大内又来人,没有旨意,一位等级最低微,年纪才十六七,似乎刚净身的小太监带来了一束凤尾蕨。
只说是官家所赐。
听雪院一众人面面相觑。
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看着李凤梧,凤尾蕨就是墙头草的意思,官家赐你一束凤尾蕨,意思很明确,感情你后面还有人……
事到如今,几乎是捂不住了。
李凤梧只好交代,“我和庆王殿下颇有私交。”
众人恍然大悟。
难怪官家会如此,着人送一束凤尾蕨来,明显是要敲打一下李凤梧,别忘了你是谁的臣子。
没曾想到李凤梧竟然和庆王殿下有关系。
早就该想到……李凤梧之才,三位皇子断然不会错失,邓王和恭王不可能,自然非亲王莫属。
众人想到庆王在今年宋金大战的表现,对此反而感到兴奋鼓舞。
眼看李凤梧无事,吃过饭后众人散去。
魏廷晖倒是没有立刻走,要和李巨鹿切磋切磋,最后落了个鼻青脸肿的下场,却高兴的紧,丝毫不觉得痛楚。
畅笑道:“这才过瘾,天天在东篱院和妹子等女流在一起,我都快变娘了。”
李凤梧一脚踹过去,“赶紧回去帮我旁敲侧击一番,你爹为何要助我?”
自己再有前途,太尉、礼部尚书大人也不用给自己伸橄榄枝吧。
他现在炙手可热,也许就是下一任的相公呐。
魏廷晖不以为忤,哈哈一笑,“我怎么知道,话说,我爹一直在奇怪,说你这个大宋雏凤身上仿佛有一个谜团,我爹曾说,你明诸事,善后发制人,诸事沉稳,却又不知大宋禁书,如今又不知道皇室忌讳,怎么看都觉得你这人很奇怪,明明应是个熟知天下事的读书人,有时候却又懵懂无知,着实奇了怪了。”
李凤梧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老子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宋人啊,哪能知道这么多的细节小事。
话说回来……
魏杞这么关心自己作甚?
问道:“你爹貌似很关心我?”
魏廷晖嘿嘿笑了笑,也有些奇怪,“对啊,洒家也在奇怪,我爹其实很是讨厌你,平时说到你可没什么好脸色好语气,但这次你被官家重处,我爹第一时间就找人出来通知我,让我到你这来,确实有点意外。”
李凤梧点头,“难道你爹有那想法?”
魏廷晖愣了一下,挥手,“不可能,我爹才不可能把妹子嫁给你!”
李凤梧哦了一声。
太尉、六部尚书魏杞这家伙究竟什么立场?
也不去多想。
对魏廷晖说道:“后日西辽使团就要回国,明晚的计划可准备好?”
魏廷晖信誓旦旦,“放心,这几****已在妹子和郡主面前说过几次,尤其是妹子,我没有隐瞒她,虽然她很担心妹妹——就是西辽郡主的安全,不过貌似我那妹子相信你的很,也点头同意了,说明日会按照你的希望去做。”
李凤梧长出了一口气,“如此最好。”
魏廷晖顿了下,不确定的道:“这样做真不会出篓子?万一没兜住,西辽郡主掉个胳膊大腿什么的,你这个好不容易保住的秘书少监也崩想再当下去了。”
李凤梧认真的道:“所以廷晖啊,明晚事情发生后,就算你是死了,也得给我把郡主护周全了。”
魏廷晖顿时苦笑,“我可不想死在临安,男儿么,应该死在沙场。”
“那今年的北伐,你怎不去参军?”
“我爹不让上啊。”
“你不会自己偷偷去?”
“不放心,爹娘健在,我要是真不小心死在战场上,今后谁来赡养年迈的双亲,谁又来保护我那较弱的妹妹?”
说到这里,魏廷晖有意无意的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凤梧,“我妹妹性格软弱,以后万一被夫君欺负,我这个当哥哥的可不会心慈手软。”
李凤梧哈哈一笑,“滚蛋,回你的魏府,我要忙了。”
待魏廷晖离开,李凤梧让朱唤儿磨墨,亲手炮制了一封陈情表。
知晓了赵昚为何勃然大怒降职自己,李凤梧这封陈情表便有了中心思想,也不提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说工作疏漏,又误听宵小谄言,犯下大错。
一通发自肺腑的自罪言论后,借了千古丞相的话,用“临表涕零不知所言”收文。
仔细修改之后,第二日,这封陈情表没有走东府,而是打算自己送到官家面前。
若是走中书省,汤思退、钱端礼很可能让这陈情表到不了官家面前。
洪适倒是不会。
但洪适在东府三省中,毕竟没有汤思退这般势大。
第二日退朝之后,李凤梧前往垂拱殿觐见,赵昚犹在气头之上,并不见自己,李凤梧无奈,只好请谢盛堂将这封陈情表递上。
谢盛堂倒是有不少人情味,接过了陈情表。
至于官家看过后,是否会消气,李凤梧猜不到,但今晚之后,官家大概也没心思去管这件事了。
回到梧桐公社,直到黄昏时候,李巨鹿才回来。
李凤梧略略有些紧张,问道:“张三那边如何?”
李巨鹿闷声闷气的道:“妥了,他虽然没走进义平庄三大龙头的心腹势力,但有小官人给的那些钱用来营运操作,现在已是七大虎中黑心虎的人。”
义平庄三大龙头之下,是七大虎。
这十人,便是义平庄的核心。
黑心虎王彪,主要负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血腥事情,当然,坑蒙拐骗甚至绑架勒索的事情也没少做。
李凤梧深呼吸一口气。
如此,便成了。
只等月上柳梢头时,魏蔚配合自己。
而此时此刻,临安风平浪静。
赵愭赵惇两伙人,都在为李凤梧被贬职而欣喜,官家赵昚,也因为西辽使团返国,大宋和西辽的盟约将更加深厚而惬意,若是一切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大宋之中兴不远矣。
难得的放松了一夜。
问了内务府官吏,于是今夜临幸婉容谢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临安炸锅
半月东升。
皇宫大门紧闭。
饭后赵昚没有再处理政事,而是来到婉容谢氏的寝宫,听了会曲子,便滚床单去了。
邓王府。
赵愭拥抱着新纳小妾,一脸满足,床单上血迹殷殷。
恭王府,赵惇讨好的跟在李凤娘屁股后面,却被一把推开,“老娘身体不舒服,今儿夜里便宜你了!”
赵惇心里窃喜,脸上却担忧,“那为夫今夜陪娘子。”
“滚!”
赵惇只好看似无奈的离开,前往侧妃的寝室。
庆王府,赵恺秉烛夜读,却是心不在焉,那个护卫东方秦川也不在,房间里竹影摇曳,映照在赵恺那张略显兴奋的脸上。
嫡妃韦氏来到书房,“殿下,夜了,歇着吧。”
赵恺摇摇头,“你先去休息吧,我睡不着,再看会书。”
韦氏温婉的走到赵恺背后,为其轻轻捶背。
赵恺歉意的拉着韦氏的手,“别辛苦了,我并不困,这些年委屈你了,害你也跟着担惊受怕。”
有些内向不爱说话的韦氏笑笑不语。
青云街张府,张杓也在秉烛夜读,只是有些心不在焉,不时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这似乎是个很寻常,很安静的夜晚。
一墙之隔的魏府。
魏杞从书房出来,笑道:“东篱院可有什么事情,没事情就早早歇了吧,明日郡主就要回国了,事情还很多。”
魏李氏笑道:“东篱院安静的很,廷晖那孩子今夜也早早的就休息了,我已着人准备好了热水,你去沐浴更衣罢。”
梧桐公社,李凤梧端坐在听雪院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见东方李巨鹿影子一般跳进院来,“小官人,妥了,魏蔚和郡主都被黑心虎的人控制住了。”
李凤梧精神一振,“没伤着吧?”
“没呢,廷晖故意卖了个破绽,和魏蔚、郡主一起都中了蒙汗药,顺利的很。”
李凤梧点头,“你速速回去,和东方秦川、魏廷晖一起,暗中盯住,不要让义平庄的人伤害她们分毫,如果义平庄的人有异动,可以直接杀了,但是记住,不要惊动黑心虎。”
李巨鹿咧嘴一笑,“小官人你就放心吧,有张三在,惊动不了,有我和东方秦川,也没人伤得了她们,况且还有装晕的魏廷晖,安全着呐。”
李凤梧嗯了声,“休要大意。”
李巨鹿离去之后,李凤梧长出了一口气,计划完美的按照自己设计的步骤进行。
今夜会很安静。
但是明日,临安将会炸锅。
自己么,就等着看好戏,倒要让钱家人知道,官家赵昚的怒火和恭王赵惇的怒火,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区区义平庄,分分钟被团灭。
一夜无事……
第二日,赵昚还在半睡半醒之间,便听得外面脚步声纷杂,恼怒的睁开眼,喊道:“外面什么事?”
于是赵昚听到了自己登基一来,谢盛堂第一次有些惶恐的声音,“大官,魏太尉一大早便入宫来,出大事了!”
赵昚愕然,示意婉容谢氏为自己更衣,一边问道:“什么事?”
谢盛堂在外候着,答道:“西辽郡主耶律杞颜、魏太尉女儿魏蔚,长子魏廷晖昨夜彻夜未归东篱院,似乎是失踪了。”
赵昚心中猛然一紧。
西辽郡主失踪了?
这尼玛叫个什么事,今日西辽使团就要回国,你却给我来个失踪。
西辽郡主要是在大宋境内出点差池,和西辽的盟约怕是要横生枝节,不说通过西辽购买草原马匹的事,就是自己对大理滇马的计划也要泡汤。
赵昚顿时上火,穿好衣衫来到门口,“问道,魏杞何在?”
“在垂拱殿。”
“摆驾,垂拱殿!”
在垂拱殿见着一脸惊慌的魏杞,赵昚反而宽慰他,“魏太尉,先别急,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杞着实的惊恐。
如果西辽郡主在自己家失踪出事,那么自己的仕途大概也是完了,闻言急声道:“陛下恕罪,昨夜微臣想着今日使团要离京,诸事繁忙,睡前又得知东篱院很是安静,便没多想,不曾想昨夜我家魏廷晖、魏蔚和西辽郡主外出了,但直到今早也没归来,臣差人四处打探,都没有消息,此事事关西辽郡主,臣惶恐捂无助,才冒死来扰了陛下清梦。”
赵昚坐下,带着一丝侥幸,“有没有可能是魏蔚和魏廷晖带出去访友了?”
魏杞犹豫了下,“应该不是,廷晖的好友和魏蔚的闺蜜,我都着人去问了,并无他们的踪迹。”
赵昚心中一沉。
沉吟半响,才道,“着人宣龙大渊、曾觌、赵珲,另通知下去,城门即刻关闭,非朕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
立即有人出去传旨。
谢盛堂福至心灵,小心翼翼的提示,“大官,有没有可能是被拐了……”
赵昚闻言愕然,谁这么大胆?
不认识魏蔚还好说,毕竟魏蔚养在深闺人不识,但魏廷晖作为魏杞长子,在临安怎么也该有点名声,那些拐子如此不长眼?
赵昚对这个说法有些不信。
垂拱殿内一时有些安静,赵昚还好,毕竟当过三十年太子,养气功夫了得,脸上很是平静,但魏杞就不一样了,坐立不安。
一刻钟后,龙大渊、曾觌和赵珲匆匆赶至。
赵珲还好,穿戴整齐,龙大渊和曾觌都是衣冠凌乱,显然都是被从床上叫过来的。
听得魏杞说完状况后,龙大渊和曾觌心里都是一沉。
这尼玛诡异了。
三个大活人会在临安消失?
两人对视一眼,执掌皇城司多年的两人心中默契的想到了一起,最后曾觌说道:“陛下,此事蹊跷,三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