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搞我可以,不过老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大不了老子如诗中所说的一般。
这一诗言志很是被众多士子叫好。
大宋雏凤,不仅有凤鸣之才,还有凤舞之风骨,实乃我辈士子楷模。
当然,这主要还是归根于李家小官人抗旨了三次。
所以说无论哪个朝代都一样,炒作永远是赚取名声的最快途径,李凤梧一番炒作后,如今的他在大宋诸多士子眼中,俨然已代表着读书人的风骨。
虽说有读书万卷货与帝王家的说法,但我辈读书人风高清傲,也万万不可摧眉折腰。
入仕是官,而不是奴。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一路游学一路潇洒,终于在七月中旬的尾巴上堪堪赶到临安,一路同行的那个女扮男装的魏姓小丫头也在城外分别,去临安城内找她的叔父去了。
李凤梧并不清楚这丫头的身份,只知道她姓魏,而她的叔父约莫着应是位京官,至于官到什么地方,李凤梧就没那么八卦了。
而和这丫头交心的那位史姓士子,也不是临安人,据说是其父在老家新添子,这才回了老家一趟后返临安。
对于这位士子,李凤梧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人不寻常。
言谈举止相当得体,虽然才情算不得上佳,但为人处世相当圆滑,一看也是官宦世家的子弟,李凤梧也没往深处想,临安姓史的多了去了。
临安十里外,就有李家产业临安的负责人前来迎接。
这人和李凤梧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却得称一声舅舅,姓周,名清丰,字仙芹,是二娘周月娥的亲弟弟,若非这个身份,李老三也不会放心的把临安产业交于他打理。
周清丰也不负众望,李家在临安的产业效益极好,牢牢把控着大内皇宫里那些太监、宫人甚至于贵妃娘娘的锦绣布匹用度。
什么蜀绣苏绣甚至于产自西域的毯子什么的,都通过李家产业源源不断的送至大内。
这当中自然有张浚张家的功劳。
此次迎客,周清丰并没有带外人,只带了家眷,其妻肖闵月,大儿周泰来,儿媳和孙儿便在家等候。
都是亲戚,相见甚欢,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周清丰清楚,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就算来到临安,也不是来夺自己的权,如今他有大宋雏凤之称,在建康士族中又小有声望,未来必然是入仕为官,断然不会成为一个富贾。
是夜周府家宴,其乐融融。
晚饭后吃了些清茶点心,周清丰便引着李家小官人前往周府不远处的新宅子,按照李凤梧来信的要求,这处宅子真心不便宜。
宅子不大,仅两进三重,却有一个大花园,内有假山园林,在寸土寸金的临安,足足花费了一万五千多贯。
而这种宅子,在临安城的富贾之中根本算不得什么,随便哪个富贾拿个宅子出来,都能让李家小官人羞愧至死,毗邻这处宅子的另一个大宅,据说价值十万贯……当然,如今为一位京城高官所拥。
所以说,并不是说古代房子就不值钱。
放在任何一个朝代,房子永远都是最值钱的。
第一百五十章雏凤也上火
李家小官人云淡风轻到了临安,朝堂上却因为宋金和谈的事情风云变幻。
太傅、权兼兵部尚书的汤思退已升任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权兼枢密院事,可以说这大宋除了天子赵昚和上皇赵构,他汤思退便是权臣第一人,纵然是左相陈康伯,也稍有不及。
出使金国的和谈人选也堪堪有了草论。
在礼部尚书魏杞的建议下,淮西安抚使公办干事卢仲贤被拟定为通问金国正使,出使金国主持和谈事务,而副使等人的人选则还在商榷之中。
不过左右相公等人心中清楚,恐怕副使的位置官家已经留了出来,不然为何要宣旨建康那位大宋雏凤,连他抗旨都没能让官家改变心意。
反正这不是个好差事,左右相公便由得官家去折腾了。
是日朝会结束,赵昚回到垂拱殿,刚坐下片刻,便有二皇子赵恺请旨见圣,赵昚笑了笑,示意谢盛堂宣庆王进殿。
一身朝服的赵恺行礼之后,说道:“父皇,儿臣已遵父皇旨意,让那李凤梧接旨来到临安。”
当初赵昚一封圣旨前往建康李府,还有一封秘信送往建康昭明宫,黄门太监连续三天宣旨都是赵昚安排,不过赵恺出头这个赵昚没有明说,信里有那个意思而已。
赵昚点点头,“且起身罢。”
因之前查办符离之溃的回案,赵恺已在朝会上禀告过自己,此时在垂拱殿请旨相见,应仅是因为李凤梧一事,赵昚便笑着问道:“此人若何?”
赵恺犹豫了下,似是不知道怎么回复,赵昚便道:“但说无妨。”
赵恺立即闷声道:“此子甚是恃才傲物,三番两次拒绝父皇旨意,儿臣以为此子虽有才华,但心性尚需磨砺,可用,但不可重用。”
赵昚不由得乐了,很是有深意的道:“三位皇子中,若说心性,怕只有你皇兄笃定下来,你也未及冠啊。”
赵恺立即又行礼,“所以孩儿也需要磨砺,以求将来为父皇分忧解难,为祖宗基业抛洒热血。”这话说得很是得体,隐约表达了支持父亲恢复山河的意思。
赵昚很是心喜儿子的贴心,“你有此心甚好,不过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成长,且要好生学习,不要被声色犬马所迷。”
“父皇教诲甚是,儿臣铭记在心。”
赵昚点点头,“那李凤梧如今在何处?”
赵恺平静的道:“他到了临安后,先去了李家在临安产业的负责人周清丰家里参加了晚宴,然后入住了新购置的宅第中,此时应该在宅中看书准备秋闱。”
赵昚乐了,“如今来了临安,他户籍都不在此地,是否能参加秋闱还两说,且有个张玉儿这等美女在身边,朕这位大宋雏凤真在看书?”
赵恺有些不确定,“约莫是的。”
赵昚哈哈大笑,“你且去歇着吧,最近可要上心些了。”
赵恺谢恩离去。
赵昚陷入沉思之中,最后提醒赵恺上心一些并不是无的放矢,查证符离之溃事件中,自己这位二儿子一反仁厚的作风,而是犀利的谏言,直接导致周宏被问斩,邵宏渊贬谪,恐怕接下来他便要面对将种世家的为难了。
这也是磨砺啊。
赵昚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连将种世家都驾驭不了,谈何驾驭江山。
当然,这并不是说赵昚就属意赵恺为太子,而是从父子感情上,心疼儿子,这也是对儿子的考验,毕竟立太子不是一日之计。
自己春秋鼎盛,若是能恢复祖宗基业,仁厚的赵恺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守成君主,若是不能恢复朝汴梁的梦想,那么锐意进取的赵愭便是最佳人选,而赵惇则是居于赵愭之后。
良久,赵昚才笑眯眯的抬起头,“天气真是热啊,盛堂,摆驾罢,去仁明殿皇后那。”
谢盛堂应声后诧异问道:“大官,不见那李家小官人么?”
赵昚嘿嘿笑了笑,“就兴他抗旨扫了朕的颜面,就不兴朕冷他几天,让他提心吊胆?好事可不能让他李凤梧一个人占全了啊。”
谢盛堂也笑了,符离之溃后,已难得看见大官还有心思和臣子捉趣了啊。
李凤梧也上火了,确实有些提心吊胆。
原本以为到了临安,赵昚就会宣召自己,再不怎么的也会先赐自己一个九品文散官,可等了两日,大内竟然毫无声息,似乎赵昚根本不知晓自己这个抗旨三次才到临安的李凤梧。
眼看秋闱一天天逼近,李凤梧有些急了。
一旦秋闱临近,自己不解决掉户籍问题,就别想参加秋闱,参加不了秋闱,明春的春闱那就灰灰了,又得再等三年才有机会参加科举。
这日傍晚,李凤梧拧了两坛子好酒,前往周必大临安的住处。
不能坐以待毙。
自己必须想办法解决户籍问题了,先看看周必大有关系能力没有,若是不行,少不了要走一下张家的关系。
张浚虽然被罢相,可如今好歹也江淮宣抚使,都督淮上的封疆大吏。
张家在朝中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能量。
先去拜访周必大也是有原因的,只因如今这位南宋文坛盟主官居起居郎,记录皇帝平日言行,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官。
和许多电视剧里的不一样,皇帝身旁除了太监,其实总会有一两位史官跟着,不过在宋朝不是史官,而是起居郎,史官书写皇帝史事时多是从起居郎那获取记录。
可以说,寻常官员想面圣一次需要削尖脑袋钻营,而起居郎这个官,见皇帝见得想发吐。
所以李凤梧有必要去问问周必大,赵昚这货究竟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周府的门子是临安人,并不识李凤梧,不过看到李家小官人身后的黑塔,便感觉这位访客不简单,哪敢怠慢,慌不迭进去禀报了。
片刻后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笑吟吟出门,“小官人,别来无恙否。”
李凤梧哈哈笑道:“周兄到了临安可好,此次秋闱准备得若何了?”
此人是周必大的儿子,周纶。
李凤梧在建康府学见过一两次,是柳子远等人的同窗,不过却和柳子远极为疏远,当然,在文宣王庙和自己也只是泛泛之交。
第一百五十一章秋闱名额
周纶笑了笑,“比不得小官人雏凤之鸣,秋闱还需努力。”
李凤梧苦笑,“周先生是我大宋当今的文坛盟主,周兄子承父慧,区区秋闱定然不足挂齿。”
周纶哈哈一笑,倒是稀奇了,李家小官人平时可甚少恭维人,“小官人可别捧杀周某了,到时若秋闱不及,那可真要羞煞父亲,小官人请。”
周纶知晓父亲很是看重这个让他说出后生可畏吾衰矣的大宋雏凤,擅作主张的将他引到周必大书房,“小官人恐怕要等一下,父亲还没回府。”
李凤梧笑道:“无事,愿就此时请教周兄学问。”
两人捧茶交流学问,周纶擅长论语和诗经,不过一番交流之后,李凤梧着实发现,这位周纶确实不如其父聪慧,比起那苏子簌尚要逊色一筹,约莫是杨迈的水准……
其实这倒是李凤梧的错了。
自他求学之后,先后遇见的人周必大、曹崇、陆游、辛弃疾、木待问等人都是学术大家,因此才觉得周纶才华不甚,其实杨迈、周纶之流,已是才华灼灼之辈。
只不过皓月之旁不见繁星而已。
夏日天黑较晚,落霞晚照了许久,周必大才回府,听得门子说有位来自临安的李家小官人到访,周必大便先换了居家服饰,这才前往书房见李凤梧。
李凤梧循礼见过周必大,便道:“恭喜先生之才终将一展抱负了。”
周必大哈哈大笑,再见李凤梧心情甚是爽朗:“那日建康最后相见,小官人说某少不得要做个监察御史甚至起居郎,不曾想真被小官人说中,可见小官人大宋雏凤之名不虚传啊。”
周必大着实是很吃惊的,李凤梧连自己到临安要做什么官都能看出来,若说此子不是仕途雏凤,恐怕自己第一个不相信。
李府杀仆按、郭瑾囤积盐铁案、辛弃疾里通金国案,这三件事之漂亮,简直让人拍案叫绝,这李家小官人不仅敢斗建康士族,也敢斗皇亲国戚,甚至还敢和皇子叫板,怎么看都有当年王荆公的遗风。
此子不鸣于朝堂,简直是大宋天下的损失。
李凤梧笑道:“不论晚生怎么猜测,都是建立在先生之大才基础上,以先生之才,区区起居郎何足,未来必然是我大宋之相公。”
周必大啊,本来就是大宋两朝相公……
周必大闻言乐了,也没放在心上,自己虽然自负才华,可也不敢狂妄到认为有官至大宋相公的一日,问道:“是来我这探风声了?”
李凤梧嘿嘿笑了笑,“一切都瞒不过先生。”
周必大却笑而不语,突兀的转换了话题,“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李凤梧有些愕然,旋即猛然知晓,这种事周必大断然不会说与自己听,只是用神态和行为告诉自己,似乎不用为赵昚的宣而不见担心,若真是有事,这位先生必然话里有话的提醒自己,心中便放松下来,笑道:“恐怕还是难入先生法眼。”
周必大取出一张宣纸和笔豪,“某瞧瞧。”
李凤梧便磨墨,片刻后写下一行字:“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李凤梧写的是欧阳询的楷体。
周必大一边看一边点头,“建康风起云涌,小官人倒是没闲着,这字倒是有几分长进。”
一旁的周纶怔得不要不要的,忍不住讶然问道:“这还是有了长进的?”不敢想象,没有长进的时候李家小官人写的什么字……
当初鸡飞鸭舞评语试卷的时候,周纶外出游学去了,是以并不知晓李家小官人当初的字有多丑。
周必大瞪了他一眼,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不是失礼于李家小官人么。
李凤梧倒是丝毫不觉得没面子,讪笑道:“书法是个技术活啊,不能一蹴而就,周兄不知,我之前的字比这丑多了,就是私塾里那些孩童,写得比我好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周纶不好意思的道:“小官人莫怪。”
李凤梧笑道:“哪能呢,以后还得都来找周兄一起交流学习。”
是夜宾主尽欢。
知晓了赵昚不会太为难自己,李凤梧心中松了一口大气,当然,来到临安,还有一个人必须要去拜见,周必大已说了他对于自己秋闱一事帮不上忙,便只有找这位大人物了。
走后门,在哪个朝代都是如此。
李凤梧要拜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家人。
在从建康出发前,李凤梧就考虑到秋闱的事情,自己到了临安,要想参加秋闱,要么将户籍迁来临安,要么从礼部那里弄个免籍秋闱的名额。
和后世高考一般,秋闱其实也差不多有这个状况,临安、建康的秋闱要比其他地方的宽松一些,因此参加这两处的秋闱对士子来说是极大的捷径。
而礼部也基于此种考虑,每次秋闱都会有特定的名额,给那些户籍在偏远地区,但朝中有人的官员晚生,让他们能够顺利通过秋闱。
当然,这需要有权势之人的举荐。
因此接旨之后,李凤梧去询问了叔公张浚,而叔公也很是爽快,二话不说修书一封,让他到了临安之后去拜访刑部一位侍郎。
张杓,张浚次子,有大才,年仅二十岁便任成都府路提点刑狱,同年任大理卿,二十一岁便权尚书刑部侍郎,如今已在刑部侍郎位置上呆了好几年。
虽然这几年未有升迁,但此子却是张家除了张浚之外最为耀眼之人,被张家之人称之为未来鼎柱,未尝不能有其父张浚风采的一日,若真是一门两相公,那便是千古佳话了。
李凤梧便要去拜访于他。
因是京官,又是刑部侍郎,李凤梧先行让李巨鹿去打探,知晓张杓要晚间才回张府,因此白日里便在家里看书,待得傍晚时分再去拜访张杓。
明春是进士大科,李凤梧因有过目不忘的天赋技能,《诗经》、《礼记》、《孝经》、《春秋》这四经早已倒背如流,只是《周易》太过博大繁冗,只背了个七七八八。
《论语》和《孟子》也早已吃透。
当然,这只是说李家小官人将这些科举的基本书都背了下来,注解也都熟记,不过若是仅凭此就想秋闱无虞,那是不现实的。
死记硬背从来考不出一甲状元。
李凤梧写诗不太擅长,毕竟写诗、赋这玩意儿是靠才情,很不巧的是,李家小官人就缺才情,估摸着到时候考试,又得去“借”某位明清才子的作品了。
时务策论这一关李凤梧倒是不担心,已自己的上帝视觉,还写不出一篇好策论来那才叫有鬼了,至于墨意和帖,李凤梧也并不太担心。
论填鸭式教育,我李凤梧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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