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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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妆-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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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公主:有本事拿本宫的命去

    迷香,这样下作的玩意,于雒妃而言,那根本就只是存在与传闻中,她竟没想到,这才初初进廊城就遇上了。

    秦寿借着床幔的遮掩,他偏头看向外面,朦胧夜色下,半刻钟后,关死的门销啪嗒一声被撬开,紧接着,就是两畏畏缩缩地人影摸了进来。

    他脸上厉色闪过,正打算出手制住这两人,哪知被捂了口鼻的雒妃憋狠了,她竟张嘴毫不留情地咬了他手心一口。

    那一口没怎么咬着肉,可却惊了秦寿,他回头望着她,掌心还湿濡着。那种唇瓣柔软的触感仿佛是在捏棉花,十分的软。

    雒妃瞪了他一眼,水汪汪的桃花眼微微泛红,连那唇都泛起珍珠的莹润来,她显然也是见着了进来的不速之客,遂不自觉的身子就缩下了软枕,往锦被里去藏。

    可起先被憋闷坏了,她顾不得还未散去的迷香味,张口就要吸气。

    秦寿眼疾手快,他轻轻掰着她脑袋,唇欺上去就一口气渡了过去。

    雒妃一惊,张大的眸子眨了眨,脸上的神色好似突然让雷霹了一样,难以置信!

    确定雒妃不会被憋着了,秦寿这才放开她。

    他云淡风轻,好似没刚那回事一样,扭头见那两人在屋里乱翻一气,特别是行李更是被翻个底朝天。

    末了什么都没找到,那两人就往床榻的方向来。

    秦寿一拉锦被,盖了雒妃,锦被下,他还将人死死困住,这才闭眼放慢呼吸。

    那两人警惕地掀开床幔,将床笫间看了一遍,确定没可疑的物什,这才如来时般悄悄离开了房间。

    待彻底没了动静,秦寿将雒妃提了出来。这会迷香味已经散去,即便雒妃大口大口的呼吸,也是无碍的。

    秦寿没管被憋红小脸的雒妃,他下了床榻,随意披了青衫,对雒妃道,“我去去就回。”

    不等雒妃说什么,他人就已经推窗跳了出去。

    雒妃紧了紧身上的锦被,趁着不明的夜色。环视了圈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习惯了的宫娥和侍卫,她一时间很是不习惯。

    但也就那么一会,她便释然了,从前在安佛院的那几年,没人伺候,她一人还不是过来了。

    是以当秦寿后半夜回来之时,雒妃已经歪着头。睡的不能再熟。

    他一怔,立在床沿边,静静瞧着她,睡着的雒妃极为乖巧,好看的颦眉,闭着的桃花眼,睫毛又长又翘,下面是小巧的鼻,然后是因着枕着软枕而微张的粉唇,能见粉色里面是渐次水嫩的小舌尖,精致又勾人。

    他脱了青衫坐下,伸手缕过她额前细发,没了咄咄逼人的贵气,也不去想她的出身,他倒生出几分莫名的平静和安宁来,只觉,她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旁的都不及她半分的颜色。

    他不禁会想,为什么她会生在帝王家,又念及那些有过的梦境,心头滋味复杂难辨,但从他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秦寿伸腿躺下,又侧过头去看雒妃,迷迷糊糊间,他叹息一声,颇为无奈。

    那天晚上,秦寿又做梦了。

    他梦见成亲后的第二年,雒妃的刻意讨好,他的按捺心思,小心翼翼的两个人,倒过了段安稳的日子。

    他还许她搬进鸿鹄阁,朝夕相处,日夜相对,琴瑟和鸣。

    那会多乖顺的雒妃,和现在完全判若两人,她甚至还为他洗手作汤羹。他与她闺房画眉,夫妻情趣,不足为外人道矣。

    他记得最深的画面,是面颊娇羞薄粉的雒妃躺在他怀里,乌发如瀑,衣衫半退,她的曲意逢迎,以及千回百转地呦呦莺鸣,都叫他心头火热。

    然后天明梦醒睁眼,他难堪地发现自己脐下三寸处的异样,甚至还将雒妃死死扒拉进怀里。

    小心翼翼地退开点身,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一抬眼,就与懵懂转醒的雒妃对上了。

    雒妃不甚清醒,她撑着坐将起来,拥着被子,就那么愣愣地瞧着虚空。

    秦寿见她长发蓬松,缠缠绵绵,还有些落在他手背,眉目带着明显的睡意,那等无害的模样,竟让他想起梦中媚态十足的她来。

    他跟着坐起身,单膝屈着,不着痕迹地掩了身下的窘迫。

    雒妃似乎这才看到他,她眼神茫茫然,好一会彻底想起昨晚的事,当即想也不想一脚顺势踹过去。

    秦寿一旋。躲开稳稳站到地上,面色不太好看,“息宓,你疯魔了不成?”

    雒妃冷哼一声,她扔了被子站起来,以床为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怒道,“你才脑子有恙,昨晚发什么疯?即便有迷香。本宫昏睡过去了还更省你的事。”

    这话才一出口,她自个就明白有些无理取闹了,可她只要一想到昨晚让他亲了,就觉得脏的厉害。

    她遂抬起袖子,用力地擦了擦嘴,末了还趴在床沿很不雅地吐了几口唾沫,昨晚没反应过来,这会她才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秦寿的脸瞬间就黑了,他又想起上次啄了她一口。接着她就嫌弃到吐了的事来,“哼,本王再管你去死就不姓秦!”

    说完,三两下穿好青衫,打开房门嘭地甩上自个出去了。

    雒妃也恼的很,她既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又认为身为公主却很是没用,再是怨怼秦寿,她拧紧了眉头,就那般坐在床沿,一时颓然。

    直到雒妃在房里等了秦寿半日,也不见他回来,她这才心里有慌,想出去试着找找,又担心错过了。

    就在午膳时分,她没等到秦寿,却等来了鸣蜩。

    鸣蜩一进门,就见自家公主眼巴巴地坐在窗边时不时往外看,她眉一皱,又环视了房里的用度,当即就有不满,“怎的驸马就给公主睡这样的棉被,不够精细,公主皮肤娇嫩,是要起红点发痒的。”

    雒妃还真没觉得那棉被有何不妥,她问道,“你怎来了?”

    鸣蜩这才过来伺候雒妃绾发。“不是驸马让婢子过来的么?说是公主没熟悉的宫娥伺候,不习惯。”

    闻言,雒妃垂下眸子,她晓得秦寿还真就不管她了。

    她勾起嘴角,略有自晒,“驸马还说了什么?”

    鸣蜩想了想,“没了,只是让婢子过来伺候公主。”

    雒妃又问,“没说接下来要如何做?”

    鸣蜩摇头。她给雒妃绾了个简单的凌云髻才道,“没有。”

    雒妃抿了抿唇,想与秦寿说道几句,可又心有犹豫,这人与自己有太多的牵扯,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故而总是以不欢而散收场。

    鸣蜩眼见雒妃郁郁寡欢,她便提议道,“不若婢子陪着公主逛逛廊城?”

    雒妃哪里有闲逛的心思。她想着之前易三说过的廊城的参政使已经与西突勾结,且秦寿那的密信,也说西突少族长就在廊城。

    她觉得整个廊城,能藏一小队西突人,还不被百姓察觉,那么必定就是在参政府了。

    参政司,又分左右参政,乃藩王封地地方官署。

    雒妃不能肯定西突人到底是藏在左参政府,还是右参政府。遂对鸣蜩道,“你现在就去打听打听,最近哪个参政府的采买突然增加了的,且所买物什以腥味重的肉食居多。”

    鸣蜩应下,确定雒妃周遭还算安全后,就出去探听了。

    雒妃没事做,便闲着坐窗边看底下热闹的市集,她瞅着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也难以想象这样祥和的城池。有朝一日突厥铁骑来袭,城破人亡的局面。

    她不明白,分明都是大殷人,而且还是皇帝哥哥的臣子,苦读圣贤书的朝臣,怎的就能做出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来。

    她觉得秦寿一定是明白的,可约莫他巴不得像廊城这样的贪官污吏多些,动摇了大殷的根基,他日后才可顺势而为的揭竿而起。

    雒妃不自觉苦笑。她看着自己的指尖,忽然觉得,这天下大势,她真的可以以一己之力就能改变?兴许到最后不过是一场垂死挣扎。

    她想的入神,也就没注意到秦寿何时推门进来的。

    他双手环胸,整暇以待靠在门边,瞧着她皱紧了的眉,一副庸人自扰,他嗤笑了声。凉凉开口,“既然你执意插手廊城之事,分力不出,怕是说不过去。”

    雒妃猛然回头,颇有诧异之色。

    秦寿继续道,“西突少族长定藏身在左参政府中,目前秦家军下落不明,本王不想于那帮贪官污吏周旋,故而最好先擒了西突少族长,才有人质摸出秦家军下落。”

    雒妃静静听完,却不晓得她要出什么力。

    秦寿望着她,眸深而沉,“左参政府,十步一岗,五步一亭,另有弓弩手戒备,我昨晚跟着的那两人是进了左参政府,我想不惊动任何人地摸进去。实属不易。”

    雒妃隐隐猜测到他的想法,“所以?”

    “你能进去。”秦寿道。

    雒妃狐疑,她摊开手在他面前转了圈,“驸马确定本宫这身手是能赢过左参政府中的护卫弓弩手的?”

    她一副你在说笑的神色,秦寿却神色冷肃,“明日左参政使的夫人有一场诗宴,我会让人带你进去,你进去后只需在参政府的井水里下点药即可,旁的事。我自会应付。”

    雒妃不太信他,“这事鸣蜩可以做。”

    秦寿摇头,“她会拳脚功夫,明白人一眼就能瞧出来,且……”

    说到这,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雒妃,“公主相貌正当合适。”

    雒妃思前想后,就担心秦寿完事后过河拆桥。置她与不顾,便道,“想要本宫出手,也不是不可,但本宫怎晓得你秦九州不会趁机对本宫下手,然后推到旁人身上。”

    毕竟,他可是想杀她来着。

    秦寿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你以为本王是你,出尔反尔?”

    闻言。雒妃一怒,“本宫何时出尔反尔了?”

    秦寿懒得跟她多说,径直从袖子里摸出一小纸包来,“这是江湖上惯用的软筋散,你进到左参政府后,找机会下到府中井水里,剩下的便不用过问。”

    雒妃将信将疑,江湖什么的她只在话本子里看到过,“吃了浑身发软?”

    秦寿瞥了她一眼。“你可以试试。”

    雒妃赶紧一丢,然后不断擦手。

    鸣蜩回来的时候,见着秦寿已经在房里,她脚步一顿,还是同雒妃回禀了自个打探到的。

    听闻雒妃明个要自个混入左参政府,鸣蜩当即怒了,她竟有胆子冲秦寿道,“婢子绝不会让公主以身试险,还请驸马另作他法。”

    秦寿眼皮都没抬一下。雒妃轻咳一声,解释道,“没事,一切驸马都安排妥当,约莫不会有危险,再不济,你在外候着,一个不对就冲进来。”

    鸣蜩怒极反笑,“公主,那是龙潭虎穴,去不得。”

    秦寿悠悠开口,“若是蜜蜜少了一根头发,你大可状告回京城去,本王绝不阻拦。”

    如此,鸣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

    当晚,碍着鸣蜩,秦寿很是自觉地去往隔壁房间,临走之际。他似想起什么,口吻忽不善,“息宓,你前段时间花了多少银子,本王一笔一笔都给你记着,不还不打紧,不过利滚利,本王等的起你还。”

    雒妃一愣,突发廊城的事,她竟然将此前用海贝壳偷换秦寿库房现银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不过,即便秦寿目下晓得了,她也是不会认下的,“本宫手气不太好,都输干净了,驸马要本宫如何还?”

    末了她十分无赖地加了句,“要银子没有,要命有一条。”

    回应她的,是秦寿摔门而去的声音。


第066章 公主:本宫自带好运BUFF

    雒妃,此生最是不屑两样,一则虚伪做作的伪君子,二为无病强说愁的诗词歌赋。

    恰好,廊城左参政府的左参政使和其夫人,将这两样都占全了。

    秦寿能耐非凡,即便是在廊城,他也是有耳目的。雒妃不晓得他是如何做的,只是到了第二日,就有一辆马车来接她,马车上里坐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富态夫人。

    她冲着雒妃微微一笑,什么也没问,只是道,“委屈您换上侍女的裙钗,一会进府后,谁都不用搭话理睬。”

    那裙钗是嫩绿色蝴蝶绣花的百褶裙,用料自然和她的锦衣华服比不了,可也不是太差,她利索换上后。那夫人又摸出胭脂水粉,道句得罪了,然后就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完事,那夫人用掌起巴掌大的小铜镜。示意雒妃自个看看。

    雒妃瞥了几眼,不甚大的变化,只是稍稍掩了掩她眉目的娇贵之气,旁的五官照样艳丽。

    她倨傲地点点头。已经是最大的施舍了。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马车从侧门进了左参政府,那夫人对雒妃眨了眨眼,雒妃想着往日自家宫娥是如何行事的,便当先下了马车,微微低头,等着那夫人下地后,她才迈着小步子一步一倾地跟在她身后。

    左参政府颇大,后宅的园子种着满院的名贵牡丹,雒妃粗粗一扫,就认出好几种珍惜贡品品种,她暗自挑眉,竟觉容王府都没这般奢华,可见这参政使的野心有多大。

    应邀而来的夫人、小娘子人还不少,雒妃皆不认识,好在她也不用做什么。只跟在那富态夫人身后就是。

    偶尔有人瞧见她不俗的相貌,一愣之下,也不好开口问那夫人,雒妃是何人,而自进了参政府,那夫人就不再管雒妃,看在旁人眼里就是冷待了。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左参政使夫人协同右参政使家眷相携而出,两人与众家夫人娘子谈笑春风,八面玲珑的很。

    雒妃暗自冷笑,打定主意廊城这些个起子小人,她这次就要一并收拾了。半个都不放过。

    诗宴开始的很快,众人绕院中的九曲蜿蜒的清溪而坐,那溪水中漂有白瓷小盏,每个盏中或瓜果、或美酒等。作诗词歌赋累了,就可随手捞起小盏就用,用完后扔回清溪中,自有婢女小厮收拾。

    雒妃眼底划过冷幽幽的锐芒。廊城因着地势原因,一年到头都颇为不太平,即便无大的战事,可突厥时时的小骚扰不断。

    而今日这些人,竟十分有心思行曲水流觞!

    雒妃冷眼扫着在场的人,似乎要将每个人都记在脑子里,她站的久了竟腿竟有些受不住。

    该是秦寿与那富态夫人提点过,那夫人晓得雒妃身份金贵非同一般,不大一会,当着众家夫人的面,冷冷淡淡地就让雒妃离开院中,去旁的地儿候着。不要她伺候。

    雒妃自是无一不应,她也不管旁人是如何看她的,径直出了这座寻欢作乐的院子,溜达着往东边的方向去。

    她来之前。秦寿与她说起过参政府的布局。

    参政府自然也如同旁的大户人家一样,是有两口井的,一口西一口东,而大户人家的将就。吃食一般用东边井里的水,用度才是西边的,因着东边的地势稍高于西边,不混了是免得用度的水污了吃食用的。

    雒妃一路装作是某位夫人家好奇的小侍女。悠悠然的行来,果然见府中如同秦寿所言那般,戒备森严的很。

    有府中管事狐疑,但瞧着雒妃腰上系着的宾客木牌。也就不再过问了。

    雒妃竟没多费工夫,就找着了东边的那口井,盖因不是什么重要的地儿,便无专门的护卫看守。此时井边正有两粗使下仆在打水。

    她眸子一亮,走过去乖巧又单纯地问道,“我能用些水吗?走的久了实在渴的慌。”

    那两下仆见雒妃相貌不俗,穿着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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